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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晓丹三日回门的第二天就是元旦,郭晓冉因为哥哥放假,终于可以不用给父母买菜煮饭,能在家里休息了。
黄明领着小果出去玩后,她还是放心不下,时不时透过书房的窗向哥哥家张望,担心父母又没饭吃。还好,看到郭兴宇好象在客厅里陪着侄子郭嘉鸣玩,稍稍放下心来。
这些年来的磨难让郭晓冉极易失眠,一段时间她不得不去医院请医生开些安眠药,在药物的作用下勉强睡五六个小时。有一次和黄明发生争执后又失眠,拿出安眠药吃了一颗还是睡不着,又吃一颗,连吃三颗后突然有一种想把一瓶安眠药都吞下去的强烈欲望……自从那次之后,她就戒掉安眠药,实在睡不着就起床听听音乐或是干脆上网。
晚上失眠,白天更是没有睡意。郭晓冉不得不打开电脑打发时间。
自从经历了网友难得糊涂那件事,就一直隐着身,不想聊天。又打开QQ空间。或许是因为太疲惫,字句也随手随心的疲惫着:
《梦婆汤》
一天我无力的走着
走啊走啊走啊
路寂静的沉浸在迷雾中,我想找到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声响,那是一条河在流淌
我别无选择,只能走过河上唯一的桥
来到一个土台,看到了久别的家乡
山默默水依依屋舍整齐
父母年青着容颜同唤着儿女快点回家去
我想应声,可却喉咙干涩,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语
一只碗递到面前“喝口汤吧!”
我不胜感激
突然意识到什么
双手颤抖,拒绝了她的好意
再看看家乡再看看父母再看看我的孩子我的过去……
我不忍忘记
碗已经递到我的唇边
我绝望的眼神仍试图企求能留住记忆
一生缘一世情一段曾经那么不堪回首的过去
如今却怎么也不想忘记
再也无力的我
已经冷了的汤
无法触碰的回忆
依旧回忆回忆回忆
瘫软着倚着石壁
凹凸的字迹记载的前世今生来世的轨迹
冷了背的那段明明就是来路的那端苦苦的“甜蜜”
如果我忘记
就当一切只是一幕剧
我不能不能不能
那是一世泪水的汇聚
刻骨铭心的不只有爱有恨还有一切一切一切的点点滴滴
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望乡台、梦婆汤、三生石
我是那么清楚你们的意义
可我真的真的不愿意把自己的过往丢弃
枯井般的灵魂的存在又怎能恢复生气
我用尽最后的气力打翻了汤
明知是徒劳
但我已经尽力
来世没有今生的印迹
再遇到曾经的你我也不会想起
因为我无法抗拒梦婆汤的魔力
冥冥中你还会将生活的游戏继续继续继续
只是我已成为陌路人
在你的生活中沉寂!
……
连郭晓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体裁,只知道这是把心揉碎了和着泪就变成一篇这样的文字。
写完了,改也没改就在QQ空间发表了。不期望有人来看,这仅仅是为了发泄。
即使再难过,生活还是要继续。好在二零零九年的元旦和春节都在一个月,并且假期很长,郭晓冉也找到个小窍门儿,就是包了很多猪肉、鸡肉、鱼肉、牛肉饺子冻在冰箱里,早上让爸爸妈妈自己煮来吃。这样,二位老人的早餐就不用愁了。中午十一点半左右才提着菜到哥哥家煮中餐,吃完饭后就开始里里外外在哥哥家找活干,天气好了,还扶着郭母到楼下小花园晒晒太阳,尽量避免和妈妈坐下来“闲聊”……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一则怕妈妈情绪激动,对血压和刚做完手术的心脏都不好,二则是自己已经心力交瘁了,再受不了那些没头脑的指责了。
很快春节过了,到了正月十五。郭兴宇想让父母到岳父岳母家过节。但郭母却不愿意,只想着难得三个儿女都在身边,还是自家人吃个团圆饭的好。这天早上,郭兴宇和申艳带着孩子去临近小区的朋友家打麻将,到了下午三点多还没回来。郭晓丹和刘峥提着两袋水果来看父母。
“妈!我哥他们吗?”郭晓丹问。
“说是去打麻将了,上午就走了,也不知道还回来不。”郭母说。
“今天过节,他们没买菜啊?”郭晓丹扫了一眼空空的厨房说。
“不知道,还说叫我和你爸去他丈母娘家过节,你说哪有这样的事儿?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有儿有女的,又都在身边,去人家过什么节呀!”郭母说着情绪又有些激动。
“妈!不去。咱自己在家里过。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姐,晚上叫她们一起来吃团圆饭。一会儿我和刘峥就去买菜去。”郭晓丹说。
“那你哥能同意吗?”
“管他同不同意。你是长辈,行动又不方便,不去就是不去。”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姐姐郭晓冉的电话:“姐姐,我和刘峥在妈这儿,哥和嫂子他们都不在家,晚上一起吃饭吧,今天元宵节嘛,吃个团圆饭。”
郭晓冉沉默了一下,想到最近因为嫂子总说油用得快,电费用得多了,妈妈老想着过完正月就回东北,父母来桂林这么久,因为住院手术,之后又行动不便,一直都没有来过自己的家里坐一坐吃餐饭。于是也没和黄明商量,自作主张地说:“今天过节,要不这样吧,还是你们都过来我家吃吧。一会你开电单车带我去菜市买些菜回来就行。”
“那也行,我马上过去。”郭晓冉挂断电话后和刘峥扶着郭母连同郭父一起来到姐姐家。然后姐俩就一同去买菜。
很快,菜买回来了。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姐妹边忙活边闲聊着。郭晓冉得知哥嫂是去打麻将了,就和妹妹商量:“这样吧,我打个电话叫一下哥和嫂子,他们来就是多添双碗筷的事,如果不来,就算了。你说呢?”
郭晓丹觉得这样做比较好点。
郭晓冉拨通了哥哥郭兴宇的电话:“喂!哥!我是晓冉。是这样,爸妈来了这么久了,一直没到我家来吃过饭,今天过元宵节,咱们一大家子人就一起来我家吃个团圆饭吧。爸、妈、晓丹、刘峥他们刚刚来看我,我就留他们在这里了。我菜已经买好了,现在正准备煮。大概六点钟开晚饭。你们也快点过来吧。”
电话那头的郭兴宇哼了一声,也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就挂断了电话。
郭晓冉耸耸肩,无奈的对妹妹说:“不知道他来不来,好象生气了,把电话挂了。”
“爱来不来,电话打了,形式走了,面子给他了,来了就多拿两个碗,不来拉倒!”郭晓丹满不在乎地说。
姐妹把菜收拾好洗好,还没下锅,郭兴宇和申艳带着孩子就敲门来了。进门时郭晓冉见除了六岁的侄子郭嘉鸣外,哥嫂都是满脸冰霜的也不说话,于是扛起职业的微笑说:“哥!嫂子!快进来坐,菜一会儿就好。”然后轻轻带上门,转身去倒了两杯茶端了过来:“哥!嫂子!喝茶!我去做菜了。”
郭兴宇和申艳一直不说话,但客厅里却很热闹,三岁半的小果和六岁的郭嘉鸣表兄弟两个见了面格外的亲热,蹦蹦跳跳又说又笑的,成了大人的开心果。
桂林市地处华南的北部,最冷的就是每年的一月和二月,气温最低时可达到零到零下二摄氏度。冬天没有暖气,一般都是靠空调或是烤火器、炭火取暖。室温低,饭菜容易凉,于是这个季节人们大都以吃火锅为主。今天,姐妹俩准备了两个火锅,一个是汤锅淮山乌鸡汤,另一个是干锅牛肉,还有两个炒菜,两个凉拌菜,又准备了几篮汤锅的烫菜。
见汤锅马上要好了,郭晓冉叫黄明帮忙把餐桌从餐厅抬到客厅。从消毒碗柜里拿出了所有的碗筷摆了起来。这晚,一共有八个大人,两个孩子吃饭。餐厅显得太小了,还是四十几个平方的客厅宽敞些。
刚摆好碗筷准备上菜,申艳起身扯着公鸭嗓说了句:“我回去给嘉鸣拿件衣服。”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随后郭兴宇也跟了去。郭晓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防盗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本以为哥嫂一会儿就回来,可是菜都上齐了还不见人,只得打电话催。但是电话一次又一次被拒接。郭晓冉只得如实汇报情况。郭母叹了口气说:“算了!谁知道他们又捉什么妖儿。可能是因为我们来你这儿吃饭没去他丈母娘家生气了。不管他们了,咱们吃咱们的吧。”
撤掉两副碗筷,六大两小围坐在一起。大家频频举杯,这个元宵节在一片笑声中成为昨天。
第二天中午,郭母一见到来煮饭的郭晓冉就气乎乎地说:“昨天晚上回来,我让你哥这顿数落。说我和你爸说好了去他丈母娘过节,又说话不算术去你家吃饭。还说你谁的碗筷都摆了,就没摆你嫂子的……我让他给我买票去了。买着票我就走,回东北老家去,再也不来受他那个气了。死也死在东北……”
郭晓冉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想:“我明明拿够了碗筷,他们怎么会这么说?碗筷上又没写谁的名字,大家都没入座,我怎么就没拿她申艳的碗筷了?过去一直认为是嫂子从中挑唆不让哥哥管我们,看来现在这个哥哥真的是糊涂了。唉!”
“妈!没事儿了!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吧。你现在不能激动,好好把身体养好了,比啥都强。现在回东北恐怕难买着票。还在春运期,人太多,你伤口都没好利索,被人挤着碰着的,那可咋办啊?再忍忍,等过完正月再走吧!”
郭母似乎也觉得有道理,不再提走的事。只是气愤难平,又开始了她那一大套的说辞。郭晓冉也只能听,边抹着泪边洗菜煮饭……
正月的最后一天,郭兴宇晚上下班竟然出人意料的来找郭母聊天。先说两个妹妹没有人情味儿,连母亲在东北生病都不回去看看;又说两个妹妹不孝顺,母亲住院都没有去陪过一次夜;还说两个妹妹总是敌视嫂子申艳,叫去吃饭连碗筷都不给她嫂子拿……
郭母忍无可忍,终于破口大骂……
第二天,传来了哥哥买买好父母回东北火车票的消息。
还有不到二十个小时,父母就要回东北了。姐妹两人心里都觉得难受,郭晓丹提意晚上请一家人好好吃餐团圆饭。
(搬是弄非的跳梁伎俩只能愚人一时,很难愚人一世。——镏金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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