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绝不可能为外人所知的陈年旧事被人揭穿,李瑛依照容色如常,但是面对陈灵芝狡黠的笑靥,他渐渐开始脸红,甚至最后连耳根也红透。
“才想夸你有长进,怎么就脸红起来。”陈灵芝啧啧轻叹,“那年你才十六,小姐姐其实也不忍心下手的,可是你又这般热情美味……”
李瑛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聒噪不休的妙龄少女与当年那个冷若冰霜的美人儿将军联系在一起,心中默默已有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盘算。
陈灵芝焉能不知他在想什么?似笑似叹道:“当年我不耐烦被你这个臭小子啰嗦,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喽。虽然……呃,不小心睡了你,但是那两天只对你说了一个字哦。”
那个字是:滚。
昨宵才与这个痴恋自己的少年抵死缠绵,次晨睁开眼,搞清楚自己躺在谁的臂弯里的凤凰将军,只丢了一个滚字给他,便跳起来自行梳洗整理。其后回归大营,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有肌肤之亲而改变,依旧冷漠疏离。
往事历历在目,李瑛唯觉窒息。
好在,他已经非当年的李瑛。
“谁教你来啰嗦这些?所图为何?本王不耐烦听这些旧事。”李瑛冷笑道:“你到底是谁,当年又如何,对本王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
陈灵芝斜睨他一眼,道:“既然是过眼云烟,为什么一提‘漠北旧人’你就急匆匆出来见我?”
李瑛心中一紧,脸色渐渐转为苍白,漠然道:“本王等的另有其人。”
陈灵芝容色一变,肃然端坐,竟然真有七分似当年的凤凰将军冷峻睥睨之态,道:“小姐姐翻出旧事只为取信于你,也知道你到底等的是谁——不过小姐姐有一条新路指给你。”
李瑛挑眉似有询问之意,陈灵芝已叹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废皇太女、陈王、燕王……你选谁?”
李瑛勃然大怒,扶在膝上的双手已经攥成拳头,咬牙道:“今上春秋正盛,你这等大逆之言出口,不怕下拨舌地狱吗?”
“你觉得小姐姐会怕李珉那只阴狠的狼吗?似先皇、先皇后那般经天纬地的大才,才值得小姐姐我怕上一怕。”陈灵芝身形一晃,不知怎么就将两人之七八尺的距离缩短为毫厘,她单膝半跪在李瑛身畔,纤指抚上李瑛手背上的青筋,她悠然叹道:“齐王若有问鼎之意,小姐姐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李瑛本拟一把拎起她来掷于水中,哪知道意念才转,陈灵芝已经抚过他的手臂,将他左拳翻过来抚开,执了他的手细看。
自他心念转动,至陈灵芝握住他的左手,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李瑛已觉得度过了千载万年——那熟悉到骨髓里的压迫感,他绝对不会认错,当年那个令他念兹在兹,夙夜难眠的凤凰将军,真的归来了吗?以这种离奇的、荒诞不经的方式?
“我记得瑛瑛这双手最好看,到我军中之前,柔软白净似闺阁女儿,怎么一别多年,竟然是没人管长荒了么?这般枯瘦如柴,满布老茧……小姐姐会心疼的哦。”陈灵芝缓缓抬眸,眼中似乎流光飞舞,“一晃这么多年,瑛瑛也长大了啊。”
李瑛还颇有将她推到水中的冲动的,眼前这个容貌似极“她”的到底是神是鬼?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为何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
陈灵芝见他似有千言万语,最终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唯有叹道:“当年我是计划向先皇求娶你,然后辅佐你拿到那个宝座的——当然后来出了点意外,你都知道了。”
“我这次回来,准拟将当年未完成的事情做完,瑛瑛,你可愿意?”陈灵芝破颜微笑。
李瑛表情僵硬如雕塑,缓缓道:“当年如果没有意外,是不是你娶我,助我拿到那个宝座,你育有我的儿女,我就可以去死了?”
陈灵芝摇头轻笑,叹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小姐姐当年还是想过陪你白首到老,成就神仙眷侣,名留青史呢。”
李瑛若是当年痴迷于凤凰将军的李瑛,说不定还真信了陈灵芝的话。可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他垂眸叹道:“我不愿意。”
陈灵芝又怎会不知道他怎么想,挨近了轻声道:“小姐姐知道你已经移情别恋啦,所以这次只打算帮你拿回应该属于你的宝座,帮你拿回那个‘凤凰将军’。”
李瑛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正视陈灵芝,肃然道:“她?你是要对付她!”
“傻瓜瑛瑛,你想到哪儿去了。”提到凤凰将军,陈灵芝瞬间笑像一朵花儿,“哎呀,小姐姐忘记和你讲了……凤凰将军现在是我娘亲啊。”
这诡异的,混乱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李瑛愕然相视,陈灵芝又柔声道:“当然,你若有仇必报,想把小姐姐睡回来也没有关系哦……如今的你和我,就如当年我与你……”
李瑛再也无法忍耐,踊身向陈灵芝撞去!
两人距离极近,他又是合臂抱过来的姿态,陈灵芝还以为这小傻瓜是色胆包天要先讨一点当年旧账的利息,哪知他力道极猛,绝非温存之意,而是要将她撞到水里去。
想那扁舟能有多大余地?陈灵芝来不及挣扎,两人一起轰然落水。
此地水流缓慢,不过及他二人胸口深,陈灵芝入水之后如鱼得水,李瑛才挣扎站起身,她已经绕到他身后合臂将之抱紧,声音更是柔腻到了极处,“这般急色,可真不好。”
李瑛落水之后,似乎清醒了许多,也就任身后那具温软的身体抱紧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涩然道:“我愿意。”
陈灵芝轻笑道:“这才对嘛,你也知道,只有坐那个位置,才能令她正视你……否则,你都永远只是痴心妄想的寻常路人。”
李瑛也不知想了多久,蓦地仰天长啸,惊起碧溪两岸无数虫鸟。
溯溪而上三里之处,正有一行抬着镶珠嵌宝的华丽步辇匆匆赶来,辇上的雪衣男子打开折扇,侧耳细听这啸声,向左右叹道:“也不知本帅是来得早了,还是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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