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林慧容来说,这是一场赢得痛苦的战斗,其艰难程度要位列生平第一。
或者真有大毒太阳底下以一战百仍然不汗不喘气定神闲的绝世高手,但她不是。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速度不足以完全甩开这些人的围攻,并且在高速的行动中犯错机会更大,既然不能毫发无损的快速通过,而且敌众我寡、对方资料不明的情况下,她只有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战斗。
她的计划是以静制动,尽可能找出对方的破绽,降低自己的受伤程度——因为依她对部队基层士兵和普通习武之人的了解,他们大多数自恃性别为男而不屑与女人动手——不过当他们投入紧张激烈的战斗时往往来不及想这些。
因此一个由她控制的节奏缓慢的战斗,则更容易让对方回归理性,理智既复,气势便弱,下手更是要减七分力道。光明正大以一对百这种战法,看来十分勇悍,细想极蠢,可是综合双方战力权衡,还真是最有效的战斗。
就算真打不赢,反正有裴茕、蓼蓝在,有人收尸——至于小西肯不肯答应她再回魂的无理要求,那是另外一回事。
换言之,她上面有人可以作了弊,因此对于死亡的恐惧,要比一般人淡然的多,她不怕死。
但是怕不怕死跟扛不扛得住打,是完全两个概念,最恐怖的其实不是死而是最惨最痛却一直活着,死,其实很容易。
战斗中有很多次她都觉得自己下一秒都顶不住了放松任由这些人把她的身体直接揍成生命指征全无她就可以找小西喝茶了,可是想到要把命运交无法预估的外星上帝,她就觉得勇气陡生!
那么多牵挂那么多羁绊割不掉砍不断也拆不散,她绝对不能也不可以再让那些深爱她的人伤心!
这场战斗最后结束是以林慧容摇摇晃晃从越重楼家里拿到那枚小小的印玺为标志的,也不知是何石料,晶润如玉,就着窗棂里透过来的光芒细看,那玺文是简单的“止戈”二字,其右下角则是细腻的卷尾凤纹,凤喙、眼、翎、爪纤毫毕现。
一枚将军的印玺居然用到与其职责完全相反的文字,林慧容呵呵轻笑,一个字没挤出来,便仰天栽倒。
这一战留给她的,是断了一根肋骨以及身上大大小小数不过来的瘀伤。据负责清理伤口的刘秀说,身上基本没几块肌肤是完好的了。
所幸是左脸挨一拳略有浮肿之外并别旁的伤处——其主要原因是虽然训练中也说女子的容颜一般都是她们的弱点战场上若遇着只管往面门招呼不用客气,可是这位却主动以脸部受伤为代价解决对手,既然知道她不在乎,大家也懒得再下毒手,毕竟还是个女人,就算是对手也还是保持美人赏心悦目的脸才对得起大家吧。
敷了一夜的冷毛巾,等她第二天晌再醒来时已经不太肿,其实口腔粘膜还因挨得这一下而被牙齿硌伤,虽然也痛的说不出话来,可是比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已经微不足道。
“这个据点战斗与非战斗人员总计三百二十一人,明早辰初刻在村西集结——等你点卯,话说你站得起来么?”刘秀腿伤未愈,于是趁便与她并头躺在一处,说话间还拿食指在她微微浮肿的脸上点点戳戳,“这里,疼的好点了么?”
“唔,好多了。”林慧容含糊不清的答应着,猛地警觉挺身跳起来却又因肋间的疼痛踞于炕上,哀嚎不已。
刘秀吓了一跳,忙挣扎起身扶她躺下,“你肋骨断了一根,好容易接好,可别乱动了——这儿的大夫早两年挂了,你要乱动出大毛病来,可没人救你。”
林慧容直接联想到“通灵圣手”慕容夜,想到有他坐镇绝对不怕受伤可惜这娃是大牌人物,等闲也请不动,才想及此及便无端觉得浑身冷汗,心口窒闷。
“那我的骨头是你接上的?”林慧容自己觉得不说话未免有些古怪,然而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是颤巍巍的。
刘秀见她额上已沁出黄豆大的汗珠,只道她是痛的,忙帮她整理身上的夹板,叹道:“是裴少将军啊——你没见他那副模样,眼睛闭着看都不看,手抖的象抽了风,半天才给你对好骨头。”
她故意要逗林慧容开心,叽叽咯咯的描绘裴茕的窘态,又亲自示范当时情形,把林慧容也笑的喘不过来气,牵动伤处,又喊痛。
林慧容命刘秀不要干扰自己,默运慈悲法力修理身体受伤之处,待真气绕着大小周天循环一周,身上伤处俱都微微作痒,便知起效,睁开眼见刘秀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又问道。“咱们那些姐妹,都安顿好了?”
刘秀犹豫了一下,终于道:“蓼大哥说,男女混杂一起不免出事,于是专门要了一个院供咱们姐妹居住——就在隔壁,他亲自与庞大哥一起守着,说等你醒来再行定夺行止。”
林慧容顿觉混身无力,低咒了一句,说道:“我要是彻底醒不来,老蓼也打算这么混?别指望老娘豁命打了一架,他就可以把这些屁事往老娘身上推,门都没有。”
刘秀素来只觉她和气善良斯文有礼,想不到说个粗话也十分流畅,抿着嘴闷笑道:“你是咱们的将军么,自然要等你分派。”
这些女子基本上都是寻常人家出身,没有武学基础,多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偏又都生的颇为貌美——逢此乱世,非但不堪大用,更是惹祸的根苗。
林慧容挣扎着缓缓起身,喘息了半天道:“我去找老蓼、小裴商量。”
刘秀哪肯让她劳顿?扬声喊了一嗓子,不多时便有个身形瘦小的女孩推门进来,见林慧容醒来,欢喜道:“将军醒了?我去请裴将军他们。”
林慧容勉强挤出微笑点头,目送她离去,转向刘秀道:“这小姑娘好眼熟……”
刘秀“嗐”了一声,笑道:“姐姐忘记了么?前天发了烧,裴大少懒怠理我,生生从你手里抢走的那个女娃?她叫小乐,欢乐之乐——姓白。”
林慧容见自己身上也不知是谁给换的衣衫,极轻薄,生恐那几个爷们不好意思,于是跪在炕沿上将那边架子上的一件宝蓝外衫取过来穿,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方悟过来,按着肋间伤处憋笑不止,“白小乐……真的是姓白么?”
“假的……问她姓什么家住哪儿有什么亲戚没有都不知道,只知小名叫小乐,又叫乐乐。”刘秀从炕桌暗格里摸出铜镜、木梳,挪过来帮她梳头,又嘿嘿笑道,“瞧她生的那么白净,我就建议她姓白。”
蓼蓝去找越重楼有要事相商,裴茕见他表情古怪,也懒得跟去,庞大海忠厚老实,专司守卫之职,因此小姑娘乐乐来通知,他倒是第一个赶到的。这些天来也算混得熟了,压根没把林慧容当女人看,只在外头报了一声便进门,见刘秀正给那个打架不要命的家伙挽髻,后者正窝着身子适应刘秀的高度,以手支颐,对着铜镜扮鬼脸。
——想是才起身的缘故,她身上衣衫并不齐整,甚至隐约可见胸前双峰对峙间的深壑,裴茕只觉脑中轰雷掣电,口燥舌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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