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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节即墨一族
柳州城郊的白桦林,只见一白衣男子身若玉树,背对而立,一阵微风吹过,垂在肩头黑如墨玉的青丝轻轻扬起,此人正是皇甫定一,只见他一手捧着一块桦木板,一手握着一柄精巧的匕首,琥珀色的眸子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的桦木板,一笔一划的像是在雕刻着什么。
新冢前,一袭紫衫的琉璃月沿着坟墓的周围不断拨弄着新土,细心的埋下花种。
少顷,只见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的新土,道:“大功告成,等到明年春天,这里就会百花齐放,有这些鲜花陪伴,师娘也不会寂寞了。”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第一次见到我的师娘尽然是这样的场面,不知道我师傅知道了这事,会不会大哭一场,像我师傅这样的性情中人,他的悲伤一定会铺天盖地。”
“恐怕这一切都在慕容公子的计划与掌控之中吧。”皇甫定一忽然冷冷的说道。
“皇甫兄何出此言?”琉璃月惊讶的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目不转睛的直视着皇甫定一,她一向很敬重她师傅的为人,如今皇甫定一却话中有话,似是有怀疑慕容挽月的意思,实在让琉璃月费解。
“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好,琉璃月姑娘又何必刨根问底呢?”皇甫定一还是淡淡的说道,说的同时,只见他将手中的桦木板的一头竖于新冢前,右掌内力凝聚,轻轻一拍,只见那块桦木板深深的插入泥土之中足有数寸。
“王恩桐之墓”五个大字赫然于眼前,只见字如其人,清新飘逸,秀丽颀长。
“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事?”琉璃月暗指刚才在柳州王府里的那一场唇舌之争。虽然她不是好大喜功之人,但见对方不闻不问,倒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既然不是普通人,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也就不奇怪了。”皇甫定一浅浅一笑.,还是不愿意多问。
“好好好,算你你沉的住气,但是我不行,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说一切都在我师傅的计划之中。”琉璃月的小脸因激动有些发白,一对漂亮的眸子直直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简单的表情。
“我验过王姑娘的伤,非常齐整,不偏不斜,正好插在第二根和第三根肋骨之间,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一刀致命,死的很安详。”皇甫定一平静的说道,目光平视着眼前的墓碑,若有所思。
“那只能证明王恩桐认识那个凶手,你凭什么怀疑凶手就是慕容挽月?你说伤口齐整,一刀致命,就还有一种可能,王恩桐是自杀的。”琉璃月咄咄相逼,显然,她在努力挽回师傅的颜面。
“你错了,即使在最艰难最窘迫的环境,王恩桐都没有过轻生的念头,据我所了解,王恩桐只是王达贵的养女,她的生父是义勇侯朱昌,王达贵死后,王金虎将他爹几十年来的积畜挥霍一空,曾经富甲一方的王家从此没落。此时,王恩桐完全可以去投靠自己的生父。但是几经周转,她却选择留在柳州做一个丫环,为的就是等慕容挽月的到来,可以说慕容挽月是王恩桐唯一可相信依赖的人,试问一个心怀希望的人怎么会轻生?最重要的是王姑娘生前非常珍爱此物。”皇甫定一说着从怀中取了那半块紫色的同心佩,继续说道:“死前,她却硬生生的扯断了红线,将这块同心佩取了下来。从种种迹象中表表明,她是伤心绝望的死在那个人手里的,除了慕容挽月,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琉璃月内心一怔,皇甫定一分析不无道理,似乎他的师傅慕容挽月最为可疑,但是她仍然不愿意相信慕容挽月是凶手,只见她低头陷入沉思,不再言语。
“好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我也不希望慕容挽月是凶手,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现在就告一段落了,我要启程去幽州了,你呢?”皇甫定一温和的问道。
“现在就动身?那柳州王府的那些小人怎么办,还有你的老情人,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对付你了,你难道没有什么准备吗?若是换作我,我肯定会杀了她,以绝后患。你不是要对付鬼蝶吗,白诗蝶是鬼蝶的谷主,只要她死了,鬼蝶就群龙无首,想要对付鬼蝶,就轻而易举了。”琉璃月狠狠的说道。
“怕是怕白诗蝶仅仅是鬼蝶的一个傀儡而已,鬼蝶幕后一定另有其主,死了一个白诗蝶是小事,万一鬼蝶借机举兵进京,那就城门失火,祸殃池鱼了。”说到这时,皇甫定一忽然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琉璃月,继续说道:“如今已经死了一个王恩桐,我怕事情再查下去,会有更多人会牺牲。”
“你在担心什么?”琉璃月看穿了皇甫定一的心事。
“有的时候我不得不怀疑,这只一个早有预谋精心策划的局,我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现如今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皇甫定一无所谓生死,唯独怕祸及我的妻子,还有未出生的孩子。”皇甫定一凝眉沉思,一向自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少有的焦虑。
“你只管去幽州,一心一意的对付鬼蝶,我这就去京城,替你安置好你的家人。”琉璃月此言一出,倒让皇甫定一震惊不小,想不到在这节骨眼上,琉璃月替他解除了后顾之忧。
“那就劳烦琉璃月姑娘了。”皇甫定一感激的作了个揖。
“皇甫兄言重了。”琉璃月倒也是个豪迈直爽之人。
片刻之后,二人在渡口兵分两路。皇甫定一从怀中取了一封书信递给琉璃月,道:“请将此信转交给我的妻子慕雪影。”
“情书?”琉璃月打趣道。
“是家书。”皇甫定一脸一红,连忙解释道。
“哈哈哈……放心吧,我会交给嫂子的。”琉璃月笑道。忽然她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道:“皇甫兄,你一定要小心提防白诗蝶那个贱人,我有种预感,她会在近期对你不利,不到万不得已,你千万不要再让那个女人接近你,切记。”
“我曾听我师傅卓然老先生说过,在大漠尽头,有一个世外仙境,叫北溟,那里住着即墨一族,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世外北溟造就了即墨一族天赋异秉,相传族长的通灵桃花扇,堪比当年西伯候的先天演卦,灵验无比,融汇三界,博通古今。”皇甫定一淡淡的陈述道。
“我倒不曾听说。”琉璃月转过身,面色苍白,心神不定。
“罂粟毒王琉璃月只是你其中的一个身份而已,你来自北溟。”皇甫定一不动声色的一言道破,“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你却知道那么多,况且有些事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又如何知晓。”
“你还知道多少?”琉璃月忽然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皇甫定一。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皇甫兄好眼力,不错,我确实来自北溟,我就是即墨一族五百年来最年轻的族长——即墨月。”琉璃月轻移脚步,两眼平视北方,道:“即墨一族五百年来,不与外族通婚,与世无争,乐享天伦,一年前,忽然有一群武功极高的中原高手闯进了北溟,他们不远万里的前来就是为了寻找久赋胜名的通灵桃花扇,可怜我即墨一族疏于武艺,四大长老为了掩护我,在危急关头,开启了机关,水淹北溟……”琉璃月没有再说下去,只见她缓缓的仰起头,晶莹透亮的眸子若盈盈秋水,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慕容挽月是你来中原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吧。”皇甫定一有意扯开话题,不想再勾起琉璃月痛苦的回忆。
“嗯。”琉璃月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师傅收留了我,以前在北溟,我是与世隔绝的,不懂人情世故,在街上买东西也不知道付钱,曾经给师傅带来了很多麻烦,可是师傅从没笑话我。”
“慕容挽月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确实很容易捕获少女的芳心。”皇甫定一点头赞许道。
“论气场,论风度,和你是不是在伯仲之间啊,皇甫兄。”琉璃月半开玩笑道,刚才还失魂落魄,转眼间又神采飞扬了。
“真是个乐观又顽皮的奇女子。”皇甫定一心道,“尽管流离失所,但她却依旧骄傲自信。单凭这一点,完全有理由相信,即墨一族一定会重新振兴。”
“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是叫你琉璃月呢,还是族长呢?”皇甫定一像是被琉璃月乐观的心情感染了,一直冷冰冰的表情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变的温暖起来。
“人前人后,你都还是叫我小月吧。我已经不是什么族长了,若不是鬼蝶贪婪于通灵桃花扇,我即墨一族也不会有灭门之恨,我一直骄傲于我是即墨一族五百年来最年轻的族长,从没想过即墨一族居然断送在我手上。”琉璃月自嘲的说道。
“水淹北溟,即墨一族的族人全都淹没在北溟了吗?”皇甫定一觉得匪夷所思。
“为了救我一个,却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皇甫兄,你觉得我是不是千古罪人?”
听琉璃月此言,皇甫定一内心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最可恨的是我的通灵桃花扇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琉璃月气愤的在渡口亭子内的柱子上拍了一掌。
“丢了?”
“是啊,不然现在我怎么会对王恩桐的死感到棘手呢?”
“会被谁捡去了呢,要是有人存心不良,会不会带来危害?”皇甫定一听到扇子不见了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被慕容挽月盗走了。
“其实通灵桃花扇落在别人手里就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一点用处也没有,只有即墨一族族长的血,才能让桃花扇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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