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阴雨朦胧,如此天气,不冷?真他妈的有鬼了。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大有人在。但,谁穿着夏天的短袖出来,那还是风度吗?是傻逼。
一行六个年轻光头,带头的脸上还有着伤疤,看不出来是怎么弄伤的?反正绝对不是刀砍的。
很可能是小时候,摔跤跌的。
其中三个家伙穿着夏天的短袖,两条胳膊上的纹身暴露在外,相当唬人。
纹身,确实挺唬人的,只是他们冻得发抖,显得太喜感了。
“谁是林峰?”
六人冲进登科楼一楼,扯着嗓子,寒声大吼。
问题学生热火朝天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你他妈的是谁啊?”
高一某位仁兄,似乎酒喝的有点多,拿着还装着半瓶酒的啤酒瓶,对着六人飞了过去。
“操,你大爷。”
“又来几个拽的……”
“干,……”
……
在座的是学生,别忘记了都是问题学生,还是喝了酒的。有人带头,一个个站起来,提着酒瓶就砸。
碰碰咚咚。
六个光头,面对入雨的酒瓶,不知道被砸中了几下,危机四伏的退出了登科楼。
也不知道是楼下这群崽子喝多了酒没力气,还是这几个光头运气好,硬是没见红。
二楼听到楼下的闹腾,我跟九班一群王八蛋下楼,正好看到六光头被砸出去的这一幕。
“峰哥。”
此起彼伏的叫声,很不整齐,却有着别样的壮观。
问题学生不是军队,如此这般杂乱,似乎带上了一丝匪气。
“他们几个是来找我的?”我从楼梯上下来,随意的问。
轰乱的解释中,我算是搞清楚了来龙去脉。也不算搞清楚,只知道六人是怎么登场,惹起的众怒。
“你们冷不冷?”
我踏出酒楼,见到六光头,面色不善,冻得发抖,调戏着。
“要不要哥给你们送温暖?”
“你小子真是重口味,送温暖也要送给花姑娘啊!”
……
“好久没抽人了,要不要动手?”
“你上啊!”
……
义气不是正规的什么组织,也是九班的随口一提,根本没啥规矩可言。我的话刚落,身后跟着一起出来的家伙,有的在说风凉话,有的要动手抽人。
他们会这样,我一点也不意外。
九班集体把人打残的传说炒的正火,刚才我拿酒瓶砸人是榜样。我完全可以肯定,只要老子现在说一句,灭了他们。
有样学样的问题学生,绝对不会考虑后果,不定就会冲上去猛抽这六个在脸上写着他们是黑社会的货色。
“你是林峰?你踩了战神?”疤痕男皱着眉头,问。
“战神,那个战神?”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脑子疑惑。
一群小家伙在后面起哄的介绍,我他妈的才知道,先前我抽的那小子,外号“战神”!
坑爹,也没这么坑的啊?
伤疤男说战神,老子脑子中浮现出的是陈静说的给一把刀能砍死老子五个,他自己都不会死的古丹。
那会想到是那个吓尿了的阿玛尼?
“无聊。”
我丢下一句话,懒得跟这几个计较,转身,准备再去喝酒。“只要他们再蹦,兄弟们一人吐一口唾沫淹死他们。咱们不想再见血,别他妈的以为弄个纹身就是黑色会,剃个光头就能充老大。”
这话是对身后的家伙们说着,无视了那六人。
六人被气的发抖,但是却没法反驳。
他们已经尝试过酒瓶,现在讲道理似的责问,只是不想灰溜溜的走而已。
“弄个纹身就充黑涩会……”
……
一帮小家伙们笑着,重复着我随口彪出来的话,让开一条道,让我回去喝酒。
“滋。”
老子进楼没几步,一辆棺材盒子一样的烂桑塔拉,嚣张的停在了我的车边。
桑塔拉没有牌照,唯一的亮点,前车盖上喷着一个奔驰的标志。
“嘶……”
一中这群加入义气的问题学生,本来还闹哄哄的,见着烂桑塔拉,集体安静,最后都吸出了一口冷气。
“呃。”
我感受到人群的变化,转身,看到这群崽子们的神情,有点小意外。往门外瞟了一眼,见到烂车,随口吐槽。“这破烂有啥惊讶的?”
吐槽声不大,一楼这群学生安静下来,而跟我一起下楼的几个家伙,一直都无感的杵在一边,一声也没坑过。
突然的安静,导致老子的声音飘出了店外。
六个光头,听到我的话,黑着的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这,更让我疑惑了。
“怎么了?”我感觉有问题,问九班几个家伙。
九班几个货,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以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躲向了一边。
“峰哥,看你可怜,胖爷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奔驰牌桑塔拉在大世界很牛逼,传说是曾老大的得意徒孙才能开,仅此一辆……不过,他们都不会跟学生发生交集的。”九班一个家伙搞怪。
了解到这个,也难怪一二年级的小家伙们惊讶,大世界可是问题学生活动最多的地方。曾老大是大世界的传说,他的徒子徒孙自然在问题学生眼中也带上了光环。
至于三年九班这群崽子,经历过张浩和白凌雪的洗礼,对大世界的情况比一些学生了解的要多一点,才会不那么在乎了。
奔驰牌桑塔拉的门开了,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平头,打着扇,拿出一根折叠拐杖,拉出了后车门。
车后的人接过拐杖,露出一条包着纱布的腿。
等那人全部暴露在老子面前,我啥也不顾,冲了出去。
白沙破相了,一条刀疤从耳根,快拉倒了嘴角,上面的线,还没有抽。
他站在伞下,杵着拐杖,半边脸绷着,半边脸笑着,肌肉不时的抽动两下,很难看,很丑。
“笑的丑死了,别笑。”
冲到他身前,心被担心的情绪淹没,想问些什么?说些什么?偏偏话到喉咙,变得有点哽咽,换成了骂声。
“你这是鄙视伤员,老子要上诉。”
“上诉你妹,再唧唧歪歪,老子打断你另外一条腿。”
我骂着,没有扶他,接过平头的伞,给他挡着腿上的纱布,以免雨水淋湿,至于脸上有帽檐挡着,没问题。
红河没跟他在一起来,打电话让他们来的时候,他们都答应了。现在红河没有来,我也没问白沙,我不敢问。
六个光头,傻眼了,看我这边的眼神闪躲。他们眼中再多的惊吓与害怕,都被我给无视了。
如果可以选,我情愿白沙穿着一身假名牌,拿着仿真卖肾神器,坐着公车在前一站路下,装逼的步行过来,说是专车送的。也不情愿他一身名牌却带着伤,有人帮他打着伞,坐着在普通混子中代表着身份的车过来。
他能坐这辆车,算是买了一张踏进黑道的门票,印上了曾老大一系的影子。
可是代价,似乎有点大。
一二年级的小家伙们愣了,九班的同学也傻了。
“白沙?”
“他?”
“怎么回事?”
二年级有认识白沙的迷糊,三年九班的家伙们异常惊讶。
我拿着伞,慢吞吞的陪着白沙走着,离登科楼只有三米多远,却走了一分多钟。
几十个问题学生集体让道,看白色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崇拜。
哈哈……
一双双火热的眼睛,注视着白沙艰难爬楼。目光扫在他身上,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捅在我心里。我脸上挂着笑意,心里却笑的癫狂。
不问前因,只看现在。
白沙,一身伤,换来的一切,真的值吗?
我扪心自问,没有答案。
“你为什么不问?”
白沙坐定,笑着问我。
“问什么?问你是怎么受伤的?”我似乎酒精上头,拿着他刚要喝下去的酒杯,甩到了一边。
一次性的杯子砸到地上,冒着泡的啤酒,沿着地板流向别处。
“等你好了,老子陪你醉。现在,你就坐在这里看着……”我压下莫名升腾火气,平心和气的说着。
“谢谢。”白沙毫不在意,若无旁人,爽朗的笑。
“嗯?”我愣。
当初在天台,我们说过,兄弟再说谢谢,那就不是兄弟。
“因为你,我捡了条命。认识焉舞吗?我和红河去搞事,被报复,我差点没被砍死,要不是遇到她,就不是腿断,身上被划几刀了。”白沙小声私语。“她说不用谢谢她,要不是之前她去一中查你,知道我,不然她不会多事。她还让我告诉你,她救了你兄弟,你欠她。”
“焉舞?”
念叨着这两个字,感觉,还真他妈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老子这次可欠大了人情。
这可是人命。
本市很大,在路上遇到很难。但,比如,喜欢半夜赶场子的赌徒,即使本市再大,遇到的机会也大。同样的道理,行走在黑暗之中,相遇的机会也大。
对此我没什么好怀疑的。
“你这伤好像有几天了。”我瞟了一眼白沙脸上的伤口,嘀咕着。
焉舞那妞,还真是有性格。
昨晚我针对她,她可啥都没提。
“三天了。”白沙答。
“不说这个了。红河呢?”听白沙的意思,红河好像没事,我这才敢问。
白沙身子一震,眼中全是悲伤。“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一声闷雷从天而降,老子感觉天旋地转。
死了?
“南海远吧?要是老子不残,不定也能去,妈的,这是老子用腿换的好处,被他给占了。麻痹的……”白沙装着怒意,眼中含笑的大骂不已。
他的笑骂,弄得那些正在议论四大水货的九班同学,都看了过来,嘿嘿哈哈的喊着白沙或者水货哥。
“操。”
我刚猛的拳头,停顿在白沙肩头,始终没打下去。嘹亮的骂声,带着被耍的怨气与柳暗花明的喜意,操破天。
随着一声大骂,看着白沙眼中的笑意。之前问自己,他值不值?现在有了答案。
兄弟的选择,只要兄弟自己无悔,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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