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敢对我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谭斌的目光在李红英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他的眼神锐利而敏锐，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大院里的那些死鸡死鸭上。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是这些东西吗？”
谭斌指着那些死禽问道。
站在谭斌身后的两个小战士，正用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枪托拨弄板车上的死鸭。
刺刀尖挑起的鸭蹼上，还粘着蓝荧光的可疑黏液。
李红英点点头，还没开口回答，就被一旁的赵大夯抢了话头：“是的！”
赵大夯撞开人群冲了出来。
满脸横肉的他挥舞着喂猪的铁勺，勺柄上"红星农场"的红漆字几乎戳到谭斌鼻尖：
“就是陈凡那龟孙子往井里下毒！”他脖颈处的刀疤涨成紫红色，“这些畜生全是被苏联毒药害死的！”
谭斌听到赵大夯的话愣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跳。
是陈凡毒死的？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不可能吧……
他今早五点接到肖部长电话时，肖部长告诉他说，陈凡主动联系了方书记，想要让方书记帮忙解决被举报的问题。
然后方书记就联系了肖部长，于是肖部长才派他下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的。
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陈凡是毒死家禽的罪魁祸首了？
谭斌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疑问和猜测。
他看向李红英，希望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然而，李红英的脸上却写满了困惑和无奈。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家禽突然之间就死了，我们也很奇怪。”
谭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看向那些死禽，心里默默地分析着。
这些家禽的死状确实很奇怪，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有毒的东西给毒死的。
但是，陈凡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如果真是陈凡毒死了家禽，他怎么可能叫人来帮忙解决问题？
玩这种贼喊捉贼的勾当不是纯纯给自己添堵吗？
谭斌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军用皮带扣在晨光中反射出刺目的光斑。
他盯着地上那些死禽——鸡喙上凝结的蓝沫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色泽，鸭蹼间粘连的黏液拉出蛛丝般的细线。
这分明是他在珍宝岛前线见过的生物战剂症状。
“李主任。”谭斌的伤疤手指摩挲着枪套扣带，皮革发出蛇吐信般的嘶响，“这些畜生死前有什么异常？”
他的军靴碾过地上一颗泛蓝的玉米粒，鞋底防滑纹里嵌着的雪域高原碎石子簌簌掉落。
李红英愣了一下。
她也是今天才得知情况的，根本不知道这些家禽之前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于是她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生产队饲养员沈金凤。
沈金凤碍于谭斌的县武装部科长身份，踌躇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昨儿半夜饲养员听见驴圈有动静，大家过去一看就发现又不少家禽就都出事了，所以今早咱们才过来这……”
谭斌听罢点点头，带着伤疤的手指轻轻叩击枪套。
“把死禽装车。”他突然命令道，“取样送到省军区去化验。”
两个小战士立刻掏出印着"战备物资"的帆布袋，刺刀尖挑着死鸡往袋里扔。
“谁敢动证据！”赵大夯再次暴起，抡起铁勺砸向战士的枪管：“我说了不许动这些家禽！”
他抡起的铁勺在晨光中划出银弧，"红星农场"的红漆字眼看就要砸中战士的太阳穴——
“砰！”
铁勺与枪管相撞的火星中，谭斌的枪套已经打开，五四式手枪的烤蓝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敢对武装部的人动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谭斌的五四式手枪喷出硝烟，子弹精准击断铁勺木柄。
碎木屑溅在“农业学大寨”的标语牌上，惊得缩在墙角的老花猫炸毛嘶叫。
赵大夯瞬间被跟着谭斌一起赶来的两位小战士擒住。
他脖颈上那道刀疤在晨光中泛着紫红，像条扭曲的蜈蚣，是六八年武斗时被红 缨枪挑伤的旧伤。
谭斌的指节在枪套上猛地收紧，皮革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把他也带走！”
谭斌的枪口转向窗外。
两个小战士直接把赵大夯塞进了军用吉普车的后座上约束起来，鞋底的泥水蜿蜒流向墙角的石磨，在“阶级斗争”四个烫金标语旁汇成小小的水洼。
谭斌看向李红英，“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尽力帮助你们解决问题。”
听到谭斌的话，李红英松了一口气。
这场危机已经超出了村里的能力范围，需要更高级别的力量来介入和解决。
既然现在已经引起了县武装部的注意，她决定配合他们的工作，将村里的情况如实告诉他们。
生产队的工作人员韩瑞饲养员们见李红英有了谭斌帮忙“撑腰”，也不敢继续在革委会大院里继续闹下去。
即使是被撵上了车，赵大夯也还是不依不饶的咒骂着，骂谭斌乱抓人、骂李红英不干事、骂陈凡乱下毒。
而此刻被他骂得唾沫横飞指控的陈凡，正在磨坊里和媳妇佟晓梅慢悠悠吃着早餐。
晨光透过糊着《人民日报》的窗棂，在磨坊的杉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和几个金黄的玉米饼，简单却充满了家的味道，给这平凡的早晨添了几分温馨。
陈凡就着搪瓷缸里腾起的热气咬了口玉米饼，粗粝的饼渣簌簌落在印着“农业学大寨”的粗布桌布上。
佟晓梅用铝勺搅动着铁锅里的獐子肉粥，肉香混着野葱的气息惊醒了趴在灶台下的猎犬大黄。
"铛——铛——"
生产队上工的铜锣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那清脆而有力的声音在村庄上空回荡，宣告着一天的劳作即将开始。
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家务，拿起农具，向着田间地头走去，开始了他们日复一日的辛勤耕耘。
然而，任家老宅突然传来瓷碗砸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哭天抢地的咒骂，混着任卫东低声下气的劝慰。
不用猜都知道，那声音像钝刀刮锅底，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任老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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