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那个扫把星!他一来准没好事
任家老宅里的任朱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青布长衫前襟溅满暗红痰渍。
他颤抖着摸出个珐琅鼻烟壶,恨恨的低喃:“都他娘的是报应!”
佟晓梅蹲在祠堂后窗根下,透过糊窗纸的破洞看得真切。
夕阳将她蓝布工装的影子投在“农业学大寨”的标语墙上,与祠堂里摇曳的煤油灯光撕扯成两半。
听到“报应”二字,她无声地勾起嘴角——这确实都是任家自找的“报应”。
“都给我听好了!”
任朱国指着屋子里的那些女眷,语气严厉的警告:“回头大家都警醒着点,不要再去招惹陈凡了!当初要不是他们几个非要跟陈凡作对,咱们任家哪会落地今天这般田地……”
他刻意压低的嘶哑嗓音在祠堂里回荡,惊飞了梁上的家燕。
他的话头突然刹住,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翻箱声,“依我看,今晚还是去隔壁村请张半仙过来帮忙驱邪吧,咱们任家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倒霉到现在,真是太难了……”
“对了,”任朱国突然压低声音,女眷们立刻围拢过来。
他枯枝般的手指重重叩在八仙桌上,震得煤油灯的火苗猛地一颤。
褪色的雕花窗棂外,夕阳把树影投成张牙舞爪的鬼魅,正巧映在他青筋暴起的额头上,“去请张半仙的事必须偷偷的,谁敢往外透半个字……”浑浊的眼珠扫过众人,“就按家法沉塘!”
屋里的女眷们齐刷刷抖了抖身子。
佟晓梅正要凑近细听,祠堂门突然“吱呀”一声。
她慌忙缩进阴影里,看着任淑敏端着搪瓷尿盆出来。
夕阳照在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的确良衬衫上——早没了当初在供销社炫耀时的光鲜。
“呸!”
任淑敏朝磨坊方向啐了一口,尿盆里的秽物泼在墙根,“都怪陈凡那个扫把星!他一来准没好事!不对,他不只是扫把星,还是丧门星!就差没把咱们任家满门都给弄没了……”
佟晓梅屏住呼吸,直到那踉跄的身影消失在角落的茅房。
她起身时才发现,掌心在粗糙的砖墙上蹭出了血痕。
祠堂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响动,夹杂着任朱国嘶哑的咒骂:“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该怎么准备了吗?请张半仙过来做法的时候,糯米要陈年的,朱砂要龙虎山的……”
傍晚的风忽然卷起祠堂门前的纸钱灰,纷纷扬扬洒了佟晓梅一身。
佟晓梅立刻扫掉身上的灰烬,凑近再听,却见任朱国后面念叨的都是鬼神之类的话。
她觉得无趣,于是就不再继续偷听下去,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磨坊走去。
回磨坊的小路上,佟晓梅的脚步越来越轻快。
傍晚的风掀起她扎着红头绳的麻花辫,惊飞了草窠里的萤火虫。
经过生产队猪圈时,清风卷着掉落的花瓣从佟晓梅边掠过,她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回到磨坊大门前,佟晓梅的脚步下意识放慢,目光不经意间扫向窗根下的泥地。
这一瞧,她的心猛地一紧——泥地上赫然有一串新鲜的脚印,那独特的纹路清晰可辨——是解放鞋的波纹底,后跟处还沾着磨坊特有的红黏土,像是刚从磨坊里走出来留下的痕迹。
这串脚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陈凡正蹲在磨坊旁边的老梨树上。
那棵老梨树历经岁月洗礼,枝干粗壮虬曲,陈凡就像一只灵动的猴子,稳稳地蹲在枝桠间。
他冲着佟晓梅比了个射击的手势,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阴影,让他那张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更添了几分神秘与不羁。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和狡黠,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向佟晓梅展示自己的“杰作”。
佟晓梅见状,心中那股紧张感瞬间消散了不少,她随即招呼陈凡回磨坊。
“你快下来吧,我这就做晚饭去!”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丝亲昵和喜悦。
陈凡听到佟晓梅的招呼,纵身一跃,从老梨树上跳了下来。
他身姿矫健,落地时轻盈无声,仿佛一只敏捷的猎豹。
跳下树后,陈凡把手放在嘴边,吹了声清脆响亮的口哨。
就在这时,刚才出现在任家的那只虎斑猫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跟着陈凡回到了磨坊里。
这只虎斑猫浑身毛色油亮,黄白相间的花纹错落有致,一看就是养得非常好的猫。
只见虎斑猫跃上墙头,项圈铃铛在暮色中闪着诡谲的光。
它趴在墙头舔爪子,项圈上的铜铃铛缺了个角——正是今早装银元时被磕破的。
陈凡则坐在磨坊门口的石凳上,把玩着手中的猎刀。
那猎刀刀身狭长,闪烁着寒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锋利。
他用刀尖挑着块腊肉,动作娴熟而自然。
接着,他仔细地将腊肉切成薄薄的一小片,撕下条肉喂给那只虎斑猫,一边喂一边说道:
“今天你帮了我大忙,多吃点,这是奖励你的。”
幸亏有这只虎斑猫在,今天的事才能成。
如果不是有狩猎系统奖励的“操控动物”这个技能,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作假的银元塞到任家去呢。
暮色渐浓,磨坊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中。
不远处任家院里,猛地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是腌菜缸被打翻的动静,惊飞了屋檐下的家雀。
原来是任家发生了“狗咬狗”的内讧,这声响,仿佛是这场闹剧的开场锣鼓。
任淑敏和堂嫂王彩凤正站在院子中央,两人如同两头愤怒的母狮,怒目而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院子里的腌菜缸被王彩凤踹翻,泛着酸臭的腌萝卜滚了满地。
而任淑敏的的确良衬衫沾满褐色的汁水,像幅泼墨山水画。
她满脸涨得通红,头发也有些凌乱,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王彩凤的胳膊:
“贱人!是不是你往奶奶箱底塞的银元想要陷害我?!你也知道那箱子里放的是奶奶给我准备的嫁妆!”
因为因为王彩凤上个月刚和任淑敏争过自留地的垄沟,所以任淑敏咬定是堂嫂王彩凤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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