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纯死了！
姜超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之后林晓佳说的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自从他的妹妹死了这个，这个捡来的小丫头，就是他的唯一亲人。
毫不客气的说，小纯就是他生活的全部支撑。
可是现在，林晓佳居然告诉他，小纯死了。
不！这不可能！
姜超冲着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他的疯狂，他的嘶吼，引来了无数路人的侧目。
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铁塔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会陷入到如此崩溃的状态中。
最后，他连自己怎样回到了宁州市都不知道。
等他恍惚看到一扇纯白色的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站在小纯病房的外面。
这一路上，他几乎是以超速的状态飞飙回来的。
可是到了病房门口，他忽然停住了。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面对那扇门的时候，忽然胆怯了。
他的心底忽然涌上一种拔腿就逃的冲动。
那扇门的后面，真的就是小纯冰凉的尸体吗。
姜超的呼吸急促，连心跳声都变得紊乱。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那上门居然自己打开了，随之，露出了林晓佳那张泪痕犹在的脸。
看到姜超，林晓佳错愕了一下。
她大概没有想到，姜超会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那个，你等一下。”
等一下？为什么？
惊讶中，他这才发现，病房外围已经围了一圈的警戒线。
透过林晓佳打开的门缝，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几名警员，正在做现场勘验。
这地方显然已经戒严，要不是姜超有刑警队长的身份，恐怕早就没拦在外面了。
之前他浑浑噩噩地没有意识到，直到此刻，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情形他太熟悉了。
曾经无数个现场，就是他带着人勘验的。
“小纯被人杀了！”
林晓佳在电话里说过的那句话，再次袭上心头。
姜超陡然一震，再次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
之前，他的焦点完全放在了小纯死的这件事上。
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是个命案现场，小纯是被谋杀的！
小纯居然被谋杀了！
姜超的震惊中带着愤怒，这也是林晓佳拦住他的原因。
他的激动和愤怒，很有可能会破坏掉现场痕迹。
片刻之后，里面的勘验完毕，法医与警员相继退出。
林晓佳这才肯放姜超进去。
白色，是这间病房的主色调，显得那样的纯洁和干净。
此刻，小纯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她脸上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姜超或许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自从小纯绑架案发生之后，她就一直躺在这里。
在探望她的时候，姜超曾无数次看到这个情形。
可是这一次，是最后的一次。
在回来的路上，他以为自己会崩溃，会嚎啕。
可是事实上，当他进门的那一瞬开始，心头却非常的平静，平静地异常，平静地可怕。
愣怔片刻以后，林晓佳终于开口。
“昨天下午五点十五分，查房护士察觉到不对劲，继而发现小纯已死。
死因是一种神经毒素摄入过量，方式是静脉注射。
初步推断，有人在小纯的吊针里打入了这种毒剂。
我们已经调取了病房监控，发现在今天下午四点三十分的时候，有一个身穿医护服装的人，给小纯的输液瓶里注入了不明液体。
而医院的记录则显示，在这段时间里，对小纯没有任何的药物加注安排。
也就是说，那个中途进来的医生，是有人假扮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姜超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态，他平静的就好像个木头人一样。
林晓佳心里不由得担心。
她对这种状态太了解了，这是人的情绪在大起大落时候的通常表现。
简而言之，因为伤心过度，人的情绪反应机制，已经当机了。
他不是不想表达，而是已经情绪崩溃，无从表达。
这种事情，她曾经在无数受害人家属身上见到过。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姜超身上。
“姜超，你听我说，我已经替你向曹局请过假了。你先休息几天，小纯的案子，你就不要参与了，一切交给我处理。”
“不，这件案子，我要亲自处理，但我去看监控。”
林晓佳不语。
实际上，她刚才劝慰姜超休息的话，只是为了好听。
作为受害者的直系亲属，按照避险原则，姜超其实已经被排除在参案人员之外了。
但是眼下，他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种状态下，他根本就不会去顾及规则。
林晓佳考虑了一下，这才冲刘动摆了摆了手。
“带姜队去看一下，但是注意，姜队只是作为死者亲属，为我们提供线索，他不是该案的办案人员。”
刘动点头，示意明白她的意思。
十几分钟后，监控室里。
医院的安保人员，正在刘动的指挥下，调集当天下午的视频监控。
因为之前他就已经看过一次，知道重点在哪里。
所以，刘动指挥着将进度条直接划到了四点二十九分。
那时，病房里寂静一片。
下午的阳光照进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静谧、安详。
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种安静中，却暗藏着骇人的杀机。
四点三十分，门口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白色的人影，悄然走了进来。
那应该是一个男人，脚步轻盈，动作敏捷。
他浑身包裹在白色的医护服里，将他的脸整个藏在了口罩后面。
那人悄悄走进，熟睡中的小纯，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站在病床前，甚至还凝望了小纯片刻，之后才将一根针剂打进了吊瓶里。
只过了几秒钟后，小纯的身体开始微微的抽搐。
没有任何大幅度的反应，也没有痛苦的挣扎。
很快，小纯再次不动，病房再次陷入死一样的平静。
她是在睡梦中，悄悄的离开这个世界的！
那个杀手，眼睁睁地看着小纯死去。
之后，他的目光在病房中逡巡。最后，他的目光定在了监控视频上。
隔着时空，隔着屏幕，那个人好像是在和姜超对视。
他的眼睛里，射出和毒蛇一样阴冷的目光。
面对监控，他的嘴巴蠕动了一下。
但是隔着口罩，根本看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直到最后，他伸手从口袋里导出一个小物件，放在了小纯枕边。
那是一个黄色的小丑标记！
姜超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砰的一下，几乎窒息。
凶手居然是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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