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那个行尸走肉一样的姜俞越走越远。
而拍摄的镜头，似乎是固定的，始终都没有移动过。
随着姜俞远离镜头，姜超终于可以看到更多的细节。
那是一个天然岩洞一样的地方，崎岖的地面，棱角突出的岩壁，甚至还有植物的根系，从岩石缝隙中伸出来。
而姜俞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越走越远。
岩洞的尽头，被姜俞的身形挡住，但是仍旧依稀可以看出，在她的前方，是一个发着幽蓝微光的洞口。
那种蓝光很像是天然的荧光，在它的映照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莫名的诡异。
如果说，这些情形都能接受的话。
那么，接下来的一幕，让姜超这样的老刑警，也不由得咋舌。
因为伴随着姜俞的远去，她整个人终于完全囊括在镜头里。
它的手里，似乎拎着什么东西。
在看到她手中东西的瞬间，姜超本能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用手放大手机屏幕，终于看清楚了姜俞手里拎着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人头尚有余温，热血从脖腔里滴出来，在昏黄的手电光下，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一切都表明，这个人才刚死不久。
看到人头的那一瞬间，姜超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其实他也想过，视频里的那一幕，是不是伪造的。
但是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本能地意识到，镜头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甚至于，即使隔着屏幕，他依然能够嗅到那种死亡的血腥气。
一切都是真的！
姜俞是真的，人头也是真的！
姜超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姜俞明明已经死了，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段视频里！
她手里的那颗人头，又是怎么回事！
他还想看下去，可是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震惊、犹疑豫不解，内心所有的情绪，此时在他的脸上暴露无遗。
姜超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用一种近乎愤怒的目光盯视着巫云飞。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几乎是从牙齿的缝隙中挤出来的，愤怒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如你所见，正是你家小妹。忘了告诉你了，这段视频的拍摄时间更近，是上个月。”
“这不可能！”姜超几乎咆哮起来，“我妹妹已经死了，DNA报告我亲眼看过！”
“你也说了，那只是一份报告而已。你知道那份报告在到你手里之前，要经过多少道手续，过多少人的手。你就确定，到你手里的东西，是半分之百对的吗？”
姜超陡然愣住了。
这件事情，他从来都没想到。
因为姜俞遇害之后，小丑残忍地割掉了她的脑袋，只留下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所以，对她的身份确定，只能依靠DNA检测。
以刑警队在命案程序上的严谨，这种事断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几乎已经是姜超最本能的想法。
可是现在，巫云飞居然告诉他，姜俞还没死，这怎么能否让他不震惊。
震惊之余，姜超最终断然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姜队长，视频你已经看过了，至于信不信，那就随你的便。但是我得提醒你，如果再没人找到她的话，也许姜俞就真的死定了。”
巫云飞的话，恰恰戳中了姜超的痛点。
或许他不相信巫云飞的话，但是对于姜俞，他多么渴望她还活着，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
而现在，巫云飞的话，恰恰就是那一丝丝的希望。
姜超考虑了片刻，最终咬牙答应，“好，我信你一次。告诉我，姜俞在哪儿？”
巫云飞冷笑着，晃动着自己的双手。
手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词儿。
“姜队长，你大概是忘了我们的交易。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我告诉你姜俞在哪儿！”
“这不可能！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姜超断然拒绝，“而且，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刑警队长了。现在，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能这么快进来见你，已经实属侥幸了。想让我把你弄出去，别做梦了！”
巫云飞的脸上，闪过了一抹诧异的神色。
这是两人见面以来，姜超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表情。
“哦，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我失算了！”
他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回走。
“给我站住！”
姜超忽然暴起，双手砸在钢化玻璃上，发出砰的一声。
巨大的响声，终于惊动了看守。
“干什么呢，这位同志，请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然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巫云飞朝看守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报告政府，没事儿，我们俩开个玩笑。”
说完，他看向姜超，“是吗，姜队长。”
姜超的双眼中，几乎喷出怒火。
但是此刻，他只能强忍住，缓缓地坐了下来。
巫云飞也重新坐了回去。
他的脸上，刚才那虚伪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犹如扑克一样、没有半点表情的脸。
姜超盯着那张脸，恨不得把那张脸皮给撕下来。
他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一句话来：“姜俞真的还活着吗，她在哪儿，告诉我！”
巫云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姜队，这样吧，既然你不能把我弄出去，那就帮我另外一个忙。只要你做到了，我就告诉你，你妹妹在哪里？”
“什么忙？”
“帮我找一个人。”
“谁？”
“孟芸！”巫云飞轻出一口气，继续道：“只要你把那个女人弄到这里来，我就告诉你一切。”
说完，他给了姜超一个地址：开平路128号。
姜超愣了半晌，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已经隐隐意识到，那个叫孟芸的女人，才是巫云飞的真正目标。
至于威胁他把自己弄出去，那完全是烟雾弹。
可是，这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巫云飞跟他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难道仅仅是为了见那个叫孟芸的女人吗。
半晌，姜超终于开口，“就这么简单？”
谁知巫云飞不答反问，“姜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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