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超被他的话问的瞬时一愣。
巫云飞的话锋转的实在太快，他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鬼魂？抱歉，我是个无神论者。”
“无神论好。”巫云飞点头，话锋陡然又转了回来，“姜队长，找到孟芸，把她带来，我就告诉你关于姜俞的一切。”
姜超用怀疑的目光望着他，半晌，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就既然你知道孟芸的住址，你为什么不亲自让她来——你能给我写信，自然也能给她写。”
巫云飞幽幽地回答道：“她自己来不了，只能你去把她带来。”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死了。”
这家伙居然让姜超去找一个死人来。
这样荒唐的事情，他这辈子都没遇上过。
姜超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让我去给你找死人，你他妈这是耍我！”
他低吼着，神色已经从狐疑变成了愤怒。
如果不是有钢化玻璃隔着，姜超大概已经下手暴揍他了。
巫云飞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的那张脸，依旧像扑克一样，没有丝毫的表情。
可是巫云飞的语气，却无比的郑重。
“我没跟你开玩笑，如果那人活生生的，那么容易找，那我还何必劳你姜队长的大驾。”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姜超的愠怒，已经濒临崩溃。
此刻的沉默，只是他暴怒之前的最后平静。
他下死眼盯着眼前这个人，想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你是不是想让我把死人给你扛到监狱里来！”
巫云飞嘴角一扯，显示出一种小丑一样的虚假笑容。
“你能把她的尸体带来最好，要是不能，骨灰也行。总之，我要见到她，死要见尸，最不济也要见骨灰！”
他的语气郑重，俨然是在说一件严肃的事情，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姜超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人。
其实，从他一进门开始，姜超就感觉眼前这个人，非常的邪门儿。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他不仅仅邪门，而且疯狂。
姜超觉得，自己面对的可能是个疯子。
因为只有疯子，才会提出这种无理且荒唐的要求。
可是眼下，他偏偏受制于这个疯子。
姜俞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痛点，而现在，这个痛点被人死死地捏在手里。
哪怕他觉得视频里的姜俞是假的，他都不得不试试。
想到这儿，姜超渐渐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
他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她呢？”
巫云飞平淡地回答道，“这你不用管，只要你能把人带来就行。对了，姜队长，友情提醒一句，不要让我等太久。其实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令妹可能等不了太长时间。”
姜超刀子一样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了几次，最终妥协下来。
“给我一星期。”
其实这件事对他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死人他带不进来，但是带坛子骨灰进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巫云飞的这个要求，实在是诡异的出奇，他不得不给自己留出充足的时间来，以免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出了第三监狱，时间已近中午。
姜超打车回到市区，又匆匆吃了点东西之后，便直奔开平路128号。
开平路地处东郊老城区，这地方本来是老宁州的中心。
可是自从宁州建市之后，一路大刀阔斧的大拆大建，新的市中心早已向西偏移。
而东郊这块的老城区，就仿佛被遗忘了一样，依旧保持着几十年前的原貌。
也惟因如此，这里没有新城区众多的钢筋水泥丛，而是多了几分市井烟火气。
姜超从第三监狱出来，又一头扎进了东郊繁华的街区，瞬时就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不过此刻，他没有心情去洗洗体会这种感觉。
姜俞的那段视频，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他的心上。
一进市区，他就找行家看过，那段视频没有任何后期加工的痕迹。
也就是说，巫云飞并没有在视频上做手脚。
而凭直觉，姜超几乎可以断定，视频里的人就是姜俞无疑。
被谋杀两年妹妹，忽然又活了过来。
而那个掌握她行踪的人，却又要姜超替他去找一个死人。
饶是姜超从警多年，见多识广，也被这波澜诡谲的事情弄的五迷三道，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好在他是个行动派。
既然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先不想，做了再说。
所以，来到老城区之后，他就直奔开平路128号。
所谓的128号，实际上是开平公寓里的一间。
这栋公寓楼，早年是老城区的地标性建筑，不过现在，已经没落至斯。
望着斑驳的楼体，姜超心里不禁犹疑，这个叫孟芸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居然让一个疯子惦记这么久。
眼下，姜超虽然已经不是刑警，但是多年的职业习惯使然，他在进楼之前，就已经把这个孟芸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
这个孟芸，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三十来岁年纪，至今独居，少与人来往。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在一周前突然暴毙，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至于她的死有没有什么蹊跷，外人就不得二尺了。
这下就连姜超也不禁觉得奇怪，这个女人的底子实在太干净了，干净的看不出一点儿异常。
很难想象，巫云飞这么邪门儿的人，怎么会对孟芸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兴趣。
姜超来到12层的128号，就见屋门紧锁，门把手上已经略略落灰。
显见，这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了。
他瞧了瞧，四下无人，于是从钱包里抽出一根铁丝，顺着锁眼就捅了进去。
他做了十年的刑警，擒拿格斗固然拳不离手，这手开锁的绝活儿也是一绝。
像这种老式的门锁，根本就不在话下。
果然，三十秒不到，就听锁芯里面传出轻微的咔吧声。
门锁开了！
姜超的目光再出扫视周围，确认无人之后，他迅速开门，身子随即一闪，便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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