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
朱常洵的愤怒,袁崇焕能够了解。
别看燕王朱泺对待南直隶的大商业主、工坊主出手狠,刁钻。
逼着他们签订了最低雇佣,保障雇工权益的条约。
逼着他们在商税主体变更,产业规模划分上签下条约,写入大明律中。
其实这些人对燕王朱泺的态度是十分复杂的。
此王即损害了他们的固有利益,给他们的脖子上套上了笼头。
可同时,此王在南直隶这半年来,南直隶的营商环境是有目共睹的。
福王朱常洵给他们通过特权带来的利益,燕王朱泺虽然收回了。
但是燕王朱泺以工代赈、以及后面的大规模推动基础建设,修建上 hai码头,促进再就业等等一系列政策的推动。
营商环境日新月异的变化,任谁都能感受得到。
他们的产业扩大,受益变得更高。
而且在燕王制定生丝、丝绸等级标准等一系列他们曾经反对的措施后。
南直隶的数条产业链都得到了完善细化。
在产业链不断细化、完善的过程中,不但扶持起了一批小的商贾,大商业主、工坊主也从完善细化的产业链中受益良多。
这些人以前有多么反感燕王朱泺。
现在燕王离开,他们心中就有多么不踏实。
他们担心眼下良好的营商环境会出现变化,担心已经形成的完整产业链会遭到破坏。
福王这么在意有什么人去送燕王朱泺。
怕是担心南直隶的大商业主、工坊主们出现在其中吧。
南直隶已经深深的刻下了燕王朱泺的痕迹。
有些想擦也擦不掉。
有些更是某些群体,即便有能力,为了利益,也绝对不愿意擦掉的。
沉默好一会,朱常洵才开口,继续说道:“元素,我这次不能带你回京畿,也不能给你安排什么职务。”
“你就留在南直隶,控制好东林党,帮我看着南直隶。”
袁崇焕很清楚,事情才刚刚过去不到一年,余波还在,他根本不可能复起。
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折服。
所以并没有太多失望。
而且年关大议,皇帝释放出的某些态度,也让他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毫无保留的靠向福王朱常洵了?
“元素明白,元素一定帮殿下盯紧南直隶的商贾们,盯紧瑞王的一举一动。”袁崇焕连忙郑重说道。
朱常洵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起身拍了拍袁崇焕的肩膀,“元素你对我的忠心,我不会忘记的!”
⋯⋯⋯⋯
半月后。
播州水运码头。
戚金、潘允端、朱家民、孙承宗、袁可立等人悉数早早的便等候在码头上。
在他们身后是大批的百姓。
河面上折腾的雾气白茫茫,遮挡着视线。
众人不停的张望着。
嗒嗒嗒……
急促马蹄声响起:“报!报!报,王爷的船来了,王爷的船来了!”派到下游的斥候人还没有出现,声音便急切响起。
紧接着,才看到一骑从浓雾中冲出来。
“王爷来了!”
“太好了,王爷总算是来了!”
哈哈……
戚金等人激动交头接耳议论着。
砰砰砰……
后面码头附近,听闻朱泺要来,来迎接的百姓,更是激动的跑去点燃早准备好的爆竹。
戚金听着阵阵爆竹声响起,笑着对身边众人说道:“大西南殷切期盼王爷能重新回来的人太多了,这一次,时机终于成熟了!”
潘允端等人也连连点头。
所有人的激动都洋溢于脸上。
两年前,王爷来播州时,是战后重建播州,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
所以当时的大西南计划虽然已经完成了构想,可始终就是无法全面推动。
现在不同了。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大好境况!
那份搁置在所有人心中,迫切想要推动,缔造一颗大西南璀璨明珠的计划,终于可以吹掉落在上面的尘灰。
拿出来大干了!
哗啦啦……
船劈开水的声音从浓雾后面传来。
船上。
王子敬站在朱泺身边,有些激动的面色微微赤红。
熊廷弼这次没有跟来。
一来熊廷弼是翰林院任职,是要回翰林院的,二来朱泺让他留在南直隶,协助朱常浩,帮着朱常浩全面了解南直隶,等朱常浩能够上手后,再回朝。
王子敬是第一次来。
他也知道,这一次跟着自家王爷来大西南到底要
干一件什么样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心中激动难以自制。
听着远来的爆竹声,王子敬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道:“王爷,这一次你重回大西南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在!”
朱泺笑了笑。
其实他内心中也十分激动。
等这一天,他感觉已经等了很久了。
船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泺从船上走下之际,戚金领着众人齐声大喊行大礼参拜。
朱泺快走几步,来到众人面前,———扶起,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笑着说道:“这几年,你们留在大西南,砥砺奋进,默默付出,取得的成果是斐然的,正是你们的付出和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天时地利人和!”
“是我要谢谢你们!”
说着,朱泺郑重一拜。
众人连忙闪避。
等朱泺直起身子后,戚金笑着说道:“王爷,这一回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gui州、si川百官就等着王爷你到了播州后召见,开一次动员大会!”
朱泺笑着说道:“这个不急,也先不回遵义。”
“你们陪着我先去 yun南,见一见黔国公,派人快马通知黔国公沐睿,我们今天在这里休整一天,明日就启程。”
众人都不由愣怔一下。
同时也意识到,王爷这一次回大西南,是要先拿云 nan黔国公开刀,来烧这第一把火了!
“遵命!”众人铿锵领命。
这一次,朱泺是令皇命主 zheng大西南。
大西南境内百官,他都有权力约束管辖。
比如现在,直接带着播州藩王府长史、gui州布政使、si川布政使前往云 na n,搁在以往属于犯大忌。
甚至扣上一个图谋不轨帽子都极有可能的事情。
如今却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当朱泺浩浩荡荡一千精锐士子参谋亲军,以及戚金等人直接直接南下云 nan时。
黔国公沐睿也收到了朱泺派出通传的人。
黔国公府,沐睿身边的第一幕僚,面露凝重道:“国公,燕王此番是来势汹汹啊!”
沐睿面色也格外沉凝。
⋯⋯⋯
北直隶。
紫禁城。
年后,皇帝在燕王朱泺离开南直隶第三天,皇帝便启程北返。。
此刻已返回南直隶数日。
乾清宫内。
皇帝正看着书时,外面有急促脚步声传来,便见骆思恭来到门外,急切向里面张望。
伺候在一旁的陈矩连忙提醒皇帝:“陛下,骆思恭来了。”
皇帝放下书,瞥了眼额头冒着汗的骆思恭:“进来吧。”
骆思恭这才匆匆入内,小碎步来到皇帝软塌前,双手捧着一封信报递向皇帝,口中同时说道:“禀陛下,这是播州锦衣卫传来的消息。”
“燕王抵达播州后,并没有去遵义府,而是直接带着王府长史戚金、四川布政使潘允端,贵州布政使朱家民去了yun南。”
“遵义的锦衣卫也是两天后才打听到消息,现在燕王恐怕已经到了云 nan。”
“播州的锦衣卫千户,已经通知 yun南千户所,燕王在云nan的一举一动,都要第一时间送往朝廷,臣暂时还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骆思恭语气急促,隐隐有些颤抖。
云 nan黔国公府本就敏感。
何况云 mian边界,更是陈兵二十万。
其中过半都是燕王整顿过的八省联军。
尽管猜测到,燕王朱泺去 yun南应该是去说服黔国公沐睿支持大西南开发计划。
可太敏感了。
骆思恭不能不着急。
因为播州锦衣卫的无能,没有第一时间把消息送来,耽搁了良田,若是真的成了什么大事,朝廷追究起来,他是要受牵连的。
朱翊钧看完信报后,略作沉吟,吩咐道:“命锦衣卫盯紧即可。”
⋯⋯
内阁官衙。
王锡爵、徐弘基、李成梁在官衙外散步。
李成梁入城留下来后,跟随皇帝回到北直隶,皇帝便免除了朱泺礼部尚书的职务,简拔李成梁为礼部尚书,行走建极殿入阁。
如今建极殿中,虽然燕王朱泺有三个支持者,可福王的力量也不弱。
徐弘基身为兵部尚书,按照惯例虽然不能入阁。
可兵部尚书权柄重,现在朝堂中枢顶层,也难得形成了燕王和福王三比三的力量平衡对比。
不过对现在的福王系来说,这个利好消息,并没有消除他们心中的恐惧和沮丧。
皇帝在南直隶释放的态度,让他们更愿意相信,皇帝提拔宁远伯李成梁入内阁。
还是换汤不换药相同的戏码。
在安抚他们!
可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鱼死网破让皇帝忌惮的能力了。
朝廷国库充盈不少。
三大营十数万精锐。
有人敢冒头,皇帝的刀就会砍下去!
原本的臣权、君权、绅权相互牵制的平衡格局已经被打破了!
只要皇帝和燕王联手,君权就能牢牢压制臣权和绅权!
三人此刻盯着乾清宫。
李成梁拧眉说道:“骆思恭如此着急,看来是有大事情发生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三人身后有声音传来。
转身便见朱常洵面露急切,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喜色走
来,“从北镇抚司衙门传出的消息,朱泺到了播州后,直接去了云 nan。”
“他盛气凌人去云 nan一定是为了逼迫黔国公同意他的大西南开发计划!”
“或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
赵志皋官房。
于慎行三人站在窗前,看着对面阔地交谈的四人,面色均都不由有些凝重。
⋯⋯⋯⋯
云 nan。
昆明县。
黔国公府便建在昆明县内。
是日。
当朱泺抵达昆明时,沐睿闻讯便早早带着 yun南上上下下在城外迎接。
“臣沐睿恭迎燕王,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
朱泺看着站着行礼的富态贵气中年人。
如同大明一样。
累受皇恩,镇守边陲,大明开国功勋将门世家的黔国公,如今更像是一个富家翁。
哪里还有一点武将的英武勃发之姿。
大明在腐朽。
大明的方方面面在两百年间,都在跟着腐朽。
被称之为与国同戚,寄予厚望的将门勋贵们除了少数人,绝大多数也都腐朽了。
“黔国公不必拘礼。”朱泺翻身下马,亲自把沐睿扶起来。
沐睿诚惶诚恐:“王爷来的匆忙,是否向朝廷请示?”
沐睿在见礼后的第一句话,竟然如此问。
跟在朱泺身后的戚金等人脸色瞬间便冷。
沐睿拒之千里之外的态度,这句话已经表露无疑。
朱泺仿佛没有察觉沐睿话中的含义似的,笑着说道:“黔国公怕是不知,本王如今为父皇任命,主zheng大西南。”
“.~主导大西南开发,所以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本王现在是奉旨行事,黔国公不必担心。”
沐睿陪着笑,点头却委婉说道:“王爷为陛下青睐重用,臣等十分高兴,可王爷虽然是皇子,可与陛下,毕竟是君臣。”
“即是君臣,即便皇帝给了权力,有些东西还是做一做才好。”
沐睿看似一副为朱泺的模样。
实则不过是递出一根软刺罢了。
朱泺笑道:“黔国公说的是,那本王就在昆明写这道折子,黔国公总不能让本王现在回播州,然后请示父皇再来吧?”
“臣岂敢!”沐睿诚惶诚恐道。
心中则暗暗松了口气。
暂时他堵住了此王和他谈大西南开发计划了。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
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在此王来之前,他已经快马加鞭送行给朝中的徐弘基了。
询问对此事的态度,并且告诉徐弘基,如果福王系没有办法阻止,他只能全面接(了赵的)受燕王朱泺的计划。
反正沐睿的算盘打的很精明。
他两边都不想得罪。
通知朱常洵表示自己尽心了。
将来即便朱常洵登上大宝,也不可能因此事而记恨他。
至于燕王朱泺这边,他也不过是打着担心犯忌讳的由头拖几天罢了。
他作为臣子,小心谨慎些,燕王也抓不住他什么把柄。
随后几日,沐睿且尽地主之谊,一边好吃好喝以最高的规格招待朱泺一行人,一边等着朝廷的消息。
沐睿没有等来朝廷的消息,却等来了关于边关八省联军的消息立。
“国公,国公不好了,不好了!边关我们的人密报,杨国柱等八省联军将领,忽然领部分兵马,打着要拜见燕王的借口,抵近昆明!”
吧嗒!
正在听喝着茶,听小曲儿的沐睿面色大变瞬间愣怔,手中茶杯掉落在地面上…
“国公……”
幕僚小声喊了一声。
沐睿这才回过神来,蹭一下起身,富态的身体摇摇晃晃尚未站稳,便急着团团转,咬牙骂道:“燕王他想要做什么!”
“国公,是八省联军主将,杨文通那些人擅自行动,我们根本没办法用此事参燕王,要是参杨文通等人,万一……万一……”。
沐睿狠狠地瞪了眼结结巴巴不敢往下说的幕僚。
他当然明白幕僚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是八省联军主将做出的事情,参这些人,万一这些人闹出乱子。
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明明,这些人就是给燕王朱泺来撑腰的!
“都说燕王朱泺做事十分克制,福王系那些王八蛋,给我来的信中,都是这么说的,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克制吗!”
沐睿愤怒大骂道。
沐睿敏锐的意识到,八省联军没有任何调令,忽然领了大部分兵力回昆 ming,这事情绝对不可能轻易善了。
不然燕王朱泺是没办法向朝廷交代的!
可是,他到底要做什么?
沐睿很着急,心中恨不得把福王系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
就是那些狗东西告诉他,燕王这个人做事很克制,让他不要害怕燕王,燕王不会贸然最初什么过分举动。
现在倒好!
“走,去问燕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沐睿说着,就迈步出门。
“国公,燕王怎么可能承认呢!”
幕僚的话,让沐睿迈出的一只脚停顿。
是啊,燕王怎么可能承认。
一日后。
在沐睿不安的等待中,八省联军的八位总兵领兵返回昆ming。
这一日,沐睿早早便来到了朱泺下榻处。
“卑职杨文通、杨国柱、马孔英……拜见王爷!”
沐睿看着杨文通等人,当着以及云 nan官府高层的面,在见到燕王朱泺的时候,齐齐单膝跪地,盔甲碰撞,拜道在地。
云 nan方面的所有人眼皮都忍不住剧烈的跳抖。
这举动,简直如同见到了皇帝。
这是要造反吗!
朱泺亲自将杨文通八人扶起,笑着询问道:“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并且领兵回来,朝廷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不知情的人,或许就要向朝廷参本王一本了。”
马孔英笑着说道:“王爷好不容易来云 nan一次,我们实在太高兴了,麾下将士都是常胜军训练,此番领兵回来,是要王爷检阅。”
“这几年在云 mian边境,我们时刻谨记王爷当初说的话,严格治军,不敢有丝毫懈怠。”
“八省联军是王爷(beaj)领导整顿的,王爷来云 nan,卑职们想要王爷看一看八省联军现在的样子,有什么不可?”
“王爷现在主 zheng大西南,军政俱在王爷的管辖范围内,点检边兵,合情合理,谁敢嚼舌头,咱们这些丘八就首先不答应!”
“对,咱们首先就不答应!”
⋯⋯⋯⋯
一群跟随杨文通等人回来的军中将领们,纷纷大声嚷嚷着。
能够在那场八省联军整顿中留下来的,大多数是军中真正想有所作为的人。
那些只想着捞钱升官的,早在整顿中,或是主动寻关系调离,或是被动被踢出八省联军了。
剩下这些对以前军中氛围反感的人,对朱泺扫除军中乌烟瘴气十分的赞同。
在一场整顿后,也早已心向朱泺了。
在众将领嚷嚷中,杨文通拿出一道折子,双手捧着递向朱泺,大声道:“禀王爷,除了让王爷点检兵马外,卑职等人此番赶回拜见王爷,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联名弹劾黔国公。”
沐睿面色瞬变,指着杨文通呵斥道:“杨文通你大胆!”
杨文通转身看着沐睿,冷冷道:“卑职只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
“半年前,武定府土酋阿克叛乱,你黔国公直接抛下昆ming,携印而逃,我等剿灭阿克叛军,你黔国公厚颜无耻,向朝廷上奏领导有方。”
“你不但隐瞒事实真相不保,还贪墨将士们的功劳!”
“朝廷与 mian甸正在边境交战对峙,你黔国公却违背朝廷的命令,暗中大肆与 mian方进行商贸往来,在与mian作战中,甚至出现了大明制式的武备。”
“黔国公你怎么解释!”
朱泺已经看完了折子。
他面色冷硬的合上折子,看着沐睿,说道:“黔国公,此事已经超出了本王能够处置的范围。”
“本王会如实上奏朝廷,黔国公就跟着锦衣卫,自己回朝述职吧。”
“在你离开昆 ming期间,黔国公之职务由你的长子沐启元暂领,直至朝廷的正式处理结果出来再行调整!”
噗通!
沐睿富态的身子,跌坐在地面上。
他面色苍白,抬头看着朱泺。
呵呵……
“原来这就是燕王的克制,原来这才是你的克制……”沐睿凄凉绝望的自言自语着。
他已经了解了燕王式克制了。
此王把他交给朝廷处置,他就是不死,怕是也这辈子要在牢狱中度过,再也别想回来了。
可同时,燕王朱泺并没有连根拔除黔国公这一脉。
让他的儿子,沐启元继承了黔国公。
长子只要不想他死,不想沐氏这一大家子人遭到株连,那就要好好配合燕王朱泺。
否则燕王朱泺,拿捏着他的把柄,随时可以在朝中发起一轮又一轮对沐氏的弹劾。
是很克制。
可并不是福王系那些混蛋所说的克制!
此王做事迅猛狠辣,力量拿捏的恰到好处!
朱常洵害我!
沐睿心中怨毒大骂一句,挣扎着爬起来,跪在朱泺面前,砰砰磕头,“臣,沐睿认罪!请王爷看在沐氏为大明世代镇守云 nan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份儿上,能网开一面!”
“臣请王爷给臣一点时间,回府中略作交代,臣今日便启程,随锦衣卫回朝,向陛下坦白请罪!”
看清了朱泺想要的,沐睿也十分光棍,放弃了任何挣扎抵抗的想法。
他很清楚,现在光棍的顺从认输,此王还会给他留一条命,沐氏还能在云 nan立足。
若是抵抗,两百年的云 nan沐氏,都要飞灰湮灭!
“黔国公肯主动坦白请罪,想必父皇会从情处置,你的请求,本王准了!”
“戚长史。”
“臣在!”
“按照杨总兵等人联名弹劾折子上所提及的云 nan官员,进行羁押,告知云 nan锦衣卫千户所,让他们配合,然后让他们亲自把这些人送往京畿,交由父皇处置!”
“遵命!”
是日。
云 nan震动,燕王派出的轻骑,联合云 nan锦衣卫千户所,抓了数十官员,从文官到武将,不一而足。
期间,潘允端、朱家民、孙承宗、袁可立等跟着朱泺来云nan的众人都被震惊了。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自家王爷会用这种方式,彻底扫清将云 nan融入整个大西南开发过程中的障碍。
霸道,雷厉、干净利落,自此之后,整个云 nan上上下下,怕是都没有人敢提出大西南开发计划了!
不过所有人明显察觉到了王爷的着急。
对,王爷似乎十分急切。
这不像王爷的性格。
众人不由有些担心,消息尚未传开,也不知此事传回京中,在大西南传开,会引发什么样的反应。
“发生了什么事,陛下忽然要开朝?”
“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三刻钟前,骆思恭匆匆入皇宫。”
“骆思恭这个鹰犬入宫,怕是有大事发生了。”
⋯⋯⋯⋯
奉天殿内,朝臣们站在其中,等皇帝驾临时,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
眼下天都快黑了,都要接近下朝了。
大家伙早收拾好东西,翘首以盼,等着下朝后,呼朋引伴出宫钻入烟花柳巷,喝点酒,听点侬侬艳艳的小曲解解乏。
可皇帝忽然下令要开朝。
足可见事情之大!
“陛下到!”就在众人议论之际,龙庭后面响起陈矩尖锐的声~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
“谢万岁。”
简单君臣礼毕后,朝臣们起身,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帝,想从皇帝的神色,首先判-断皇帝的心情。
这是大家能够伫立朝堂不倒的一个小技巧了。
但凡能熬到有资格走入奉天殿者,都有这门察龙颜的本领。
只可惜,皇帝的面色平静,根本看不出喜怒。
“就在不久前,锦衣卫送来了燕王朱泺抵达大西南做的事情,事情有些大。”
与燕王有关?
一刹那,群臣瞬间打起精神。
不只福王系,就是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燕王做出来的事情,就没有小事,必须以十二万分的精神谨慎对待。
陈矩走了出来,拿出云 nan锦衣卫千户所,八百里加急奏报的密折,宣读:“燕王抵达播州后,领贵 zhou布政使朱家民、四chuan布政使潘允端,燕王府长史戚金前往云 nan。”
“云 mian关边八省联军将领……”
读到这里的时候,朝臣们听闻八省联军,面色都瞬间变了,许多人刹那变白。
殿上失仪喃呢一句,“燕王反了?”
“八省联军八位总兵,联名弹劾黔国公沐睿,武定府土酋阿克叛乱期间,黔国公携印而去,事后隐瞒事实真相,冒领功勋。”
“剿灭土酋阿克的八省联军将士心有怨气,请燕王向朝廷上奏,主持公道!”
许多人的面色再次变化。
朱常洵更是控制不住,豁然抬头,看着陈矩。
陈矩略微停顿,继续宣读:“经燕王查证,事实属实,燕王下令,云nan锦衣卫千户所配合八省联军将领,拘拿自黔国公以下,云nan地方官员五十三名!”
“现已在押赴京中途中。”
“燕王暂令沐睿之子沐启元代其父黔国公爵位及一应事务职责。”
至此,陈矩停了下来。
“父皇,皇兄这不是主持公道,他这是在大肆排除异己!”其他人还未回神时,朱常洵便不顾一切,大声愤怒道:“皇兄要把 yun南,乃至整个大西南,与朝廷脱钩,变成他的大西南!”
朱常洵太明白,若是此事让朱泺得逞后,产生的极其恶劣影响了。
朱泺刚刚抵达大西南,烧得第一把火就把以为与国同戚两百年的国公给搬倒了。
手腕狠辣无比。
下刀更是阴狠。
杀猴骇鸡。
大西南地区,晋升的湖广还敢抵制他的大西南开发计划吗?
怕是湖广官员听闻此消息,早已经吓得惶惶不可终日了。
全都盯着此番朝廷的处置。
所以必须挡回去,必须破坏都人子的铁腕计划。
“陛下,燕王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臣要弹劾燕王,燕王不适合推动大西南开发计划!”
“燕王明显存着打压异己,完全控制大西南的目的,陛下要谨慎对待!”
⋯⋯⋯⋯⋯
福王系的众人,在朱常洵近乎失态的话音落下后,随即开口。
朱常洵能意识到这一次的关系多么重大。
他们自然也意识到了。
整个福王系好似发了疯似的。
“陛下,黔国公尚未入朝,此事还有待商榷,臣以为不能仅凭锦衣卫的信报,就对燕王产生猜忌怀疑!”
方从哲在福王系的人喧嚣落下后,站出来铿锵说道。
不知多少恨不得择人而噬的目光,落在方从哲身上。
方从哲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他就等这个机会。
在刚才弹劾汹涌时,与这些人争辩,只会疲于应对。
等对方全部宣泄出来后,他再发表中肯意见,对方的气势都在刚才泄掉了不少,该说的都说了,如今只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了。
他的意见十分中肯。
根本没有为燕王辩驳,只是中肯的表达,应该等沐睿入朝后查明真伪再做定夺。
谁都无法攻歼这样一个中肯意见。
于慎行、赵志皋、张位相互对视一眼。
本来打算说话的他们,此刻也决定放弃。
方从哲的话恰到好处。
他们相信,燕王既然敢做,那么一定准备好了一切。
只要不让福王系现在得逞,那么且等沐睿被押解入京后,再看情况行事。
朱常洵此刻也恨不得把方从哲生吞活剥了。
暗暗恨得咬牙切齿。
朱翊钧皱着眉头,略作沉吟说道:“方爱卿的话,言之有理,此事便押后处置,等沐睿入京,诸位爱卿也可以好好想一想,对待此事,该如何处置。”
“退朝!”
数日后。
沐睿被押解入京。
朝堂上。
沐睿狼狈不堪的被押解进入殿内。
噗通一声跪倒。
朱常洵等人紧盯着沐睿,有人更是暗中给沐睿使眼色。
沐睿的事情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但是现在福王系不希望沐睿认罪。
可惜,昨夜沐睿被押解回京,骆思恭极为重视,他们几次想要派人送行给关押在北镇抚司衙门的沐睿。
最终都没能成功。
相反,隐藏在北镇抚司衙门衙门内,由郑养性之前收买的人,还被骆思恭乘机挖出来,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
“陛下,臣有罪,臣的确携印逃亡,臣的确冒领功勋了!请陛下看在沐氏一门,两百年为朝廷戍边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份儿上,饶臣一命!”
⋯⋯
沐睿开口痛哭流涕砰砰磕头承认罪责。
朱常洵看着沐睿,睚眦欲裂。
李成梁、王锡爵为首的福王系,更是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绝望。
他们已经从沐睿的悔罪态度明白燕王的打算了。
完了!
整个大西南完了!
沐睿十分光棍的悔罪,让整个大西南,再也不会有人敢于对抗燕王朱泺的改革了!
当天,皇帝下令,黔国公沐睿,除去国公爵位,由其子沐启元令黔国公爵位。
念沐氏一门为大明戍边两百年,劳苦功高,沐睿免除斩首刑罚,囚禁昭狱!
逢赦不赦!
同时也给燕王朱泺下了一道申饬命令。
不过除了申饬燕王朱泺,做事不能贪图速度,不能以粗放手段推动大西南改革之外,就没有了。
很明显,从皇帝给燕王的申饬,皇帝对燕王几乎把 yun南官场一扫而空倒是并无太大意见。
而是提醒燕王,欲速则不达。
两道皇命传开后。
大明精英阶层便立刻明白,大西南再无悬念了!
没有人能阻挡燕王的大西南改革了!
漠南塞北。
冰雪尚未融化,行进途中的努尔哈赤接到信报,看完后,感慨道:“燕王朱泺已经扫清了大西南开发的障碍!”
“我们也必须加快速度!要再快!更快一些!”
两个人,谁都没有见过对方。
可却不约而同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战场上,拼命加快进度。
谁都心有灵犀,明白这就是一场竞争!
万历三十三年。
燕王主政大西南第三个年头,冬。
紫禁城。
“今年是燕王主政大西南第三个年头吧?”
“当初燕王曾说过,给他三年时间,一定能把大西南建设成朝廷的镇国神器,也不知道这些年,大西南的情况怎么样?”
“是啊,从燕王主政大西南第一个年头开始,大西南等地的各种税赋就不再上缴朝廷,大西南施行地方财税自给自足政策,咱们小老百姓只能从税赋来衡量一地的发展情况,大西南三年纾解国库的税赋为零,还真不清楚大西南的情况。”。
“第三个年头,马上就要小年了,今年燕王会不会回朝呢?”
⋯⋯⋯⋯⋯⋯
临近小年,京畿大范围落雪,可是依旧不能阻挡京畿百“一零三”姓对大西南的讨论。
今年是燕王主政大西南的第三个年头。
百姓可没有忘记朱泺当初说过的话。
大明百姓,尤其是京畿百姓都对大西南的情况翘首以盼。
这三年内,朝廷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瑞王在南直隶主政期间,发生了城池经济圈内百姓盲从建设温室,蜂拥而上,造成的过剩滞销问题。
瑞王如何组织漕运,以便捷的漕运渠道,将南直隶过剩的反季节菜蔬运往北方。
为此牵连出漕运弊病,引发漕运帮派与官兵对抗。
常胜军对以漕运利益枢纽组成的不法帮派进行了严厉 zhen压清扫。
这场由南直隶菜蔬滞销,引发的漕运帮派对抗官府,牵连出数百名官员。
甚至还有白莲 jiao。
历时两年之久!
新训常胜军用实际行动,像天下人展示了他们虽然是新训的兵马,但依旧保留着常胜军优秀的传统和精湛的战术素养。
整个大明漕运经此涤荡后,焕然一新。
期间,福王系发起了对瑞王的迅猛进攻,瑞王以最强横的姿态还击。
南直隶东林党参与攻歼瑞王中,被瑞王直接以形同白莲jiao为由取缔。
禁止南直隶士林结 she。
东林书院更是直接被瑞王推到,期间,袁崇焕再次为人所不齿的做了二五仔。
在敏锐瑞王的强势狠辣手段,投向瑞王。
禁止结 she,追杀东林党,推到东林书院,拔出一大批顾宪成安置在大明内部的汉贼乡绅数百名。
手段可谓是狠辣至极。
一时间,南直隶士绅阶层最恨不是瑞王朱常浩。
而是袁崇焕。
南直隶的精英阶层,恨不能将袁崇焕分而食之。
南直隶经过起初的动荡,财税较燕王主政时期下降四成,只有不足六百万。
然后第二年迅速触底反弹,恢复千万税收。
今年,第三个年头,朝廷有消息传出,或许会突破一千两百万。
瑞王的手段狠戾,导致其毁誉参半。
民间有传闻,若无当今皇帝庇护,若将来燕王做不了皇帝,瑞王必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瑞王做皇帝,即便在燕王势如长虹时,民间都有人试图推动这种流言。
可自从瑞王主政南直隶后,这种流言一时间销声匿迹。
民间有传闻,当初有关瑞王继承大明江山的流言是有人想要离间燕王、瑞王。
而自从瑞王主政南直隶表现出的铁血狠戾,大明境内,谁都不敢提此事,许多人都害怕,瑞王真的继承大明江山。
许多人忽然觉得,如果没有别的选择,相比瑞王,燕王似乎更容易让人接受。
民间有人戏称,瑞王主政南直隶期间,最大的功劳就是向天下士绅证明,其实选择燕王做大明继承人,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另外发生在大明境内值得一提的便是新上任的东厂督公魏忠贤。
魏忠贤此人为皇帝亲自简拔,从司礼监掌印、秉笔大监陈矩手中分权,接管了原在陈矩控制下的东厂。
东厂在陈矩控制下,一度名声不显,仿佛不存在一般。
自魏忠贤任东厂督公不到两年时间,名声甚至盖过了锦衣卫。
魏忠贤手段阴狠毒辣。
履任督公不久后,就以东厂为头,以京城无数的坊间各种青壮组、女子组为触角,深挖狠挖京畿……
在整个北直隶范围内,拔出女真细作潜伏据点数十个。
牵连绅富、官员上百名。
期间东厂更是与北镇抚司衙门发生严重冲突,在与骆思恭的争斗中。
魏忠贤吃了大亏。
被皇帝下令杖责五十。
据说这位督公差点没熬过去。
饶是如此,魏忠贤之名,也让无数人恨得咬牙切齿。
魏忠贤与袁崇焕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民间有了南袁北魏的说法。
除这些大事件外,大明境外,尤其是北方的变化也十分迅速。
女真人几乎吞下了整个漠南草原。
林丹汗不得不在女真人不计伤亡的进攻下,由察哈尔不断向长城靠近。
第三个年头,林丹汗甚至只能领着数万残兵,连妻妾都丢了,为努尔哈赤纳入后宫,自己紧挨着长城太平寨外定居的叶赫部苟延残喘。
林丹汗眼下正在京中,祈求大明的支援。
可谓是丧家犬一条。
大明与女真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也正是因此,才有了东厂搜山检海寻找女真细作潜伏据点之事。
三年时间,内外都发生了许多大事情。
唯独大西南十分平静低调。
无疑更是让百姓好奇。
乾清宫。
朱常洵从里3.7面走出,手中拿着一本史记,看着外面雪地中,在宫女们保护下,玩耍的三个孩子,神色虽平静,可眼底却闪过了一抹焦躁不安之色。
三个孩子,分别是皇后嫡长公主,都人子的一儿一女。
尤其是朱有效,如今更是为父皇所喜。
朱常洵伸手接着飘飘扬扬落下的雪花,看着雪花在手心迅速融化,握紧了拳头,咬牙面孔狰狞,低声道:“都人子,我还有最强的一击!”
三年的打击,尤其是在对上朱常浩都惨遭失败。
南直隶更是遭到清洗式的打击,一股狠戾就在朱常洵心中压抑着。
他要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暖阁。
皇帝透过玻璃窗,看着在雪地中玩闹的女儿、孙子、孙女,唇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放下手中的书,询问道:“南直隶那个混球,什么时候回来,有确切消息了吗?”
陈矩连忙回道:“禀陛下,南直隶锦衣卫千户所传回消息,瑞王已经动身,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北直隶边界了,若是老奴推断没错,瑞王明日便可抵京。”
哼!
朱翊钧微微哼了一声:“他这三年倒是威风的不得了。”
“在南直隶施行铁血治理,被人称为南直隶黑暗铁幕,大开杀戒,好不威风,他母妃这三年,天天在宫中吃斋念佛,求菩萨拜神保佑他平安无事。”。
“好不威风!”
陈矩低眉臊眼听着,他听得出,别看皇帝语气严厉,实则并没有生气。
“他倒也没有辜负外界传说他是燕王铁杆支持者的名号,别以为朕看不出来,他是在为大西南开发吸引注意力。”
“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南直隶这边,没有精力顾及更加难以对付的大西南。”
陈矩静静听着。
他也猜测到瑞王这么做的原因了。
其实南直隶深化改革其实有很多种方法。
瑞王在南直隶掀起铁血铁幕时,他曾暗中询问过燕王妃。
当初燕王离开南直隶是如何让瑞王深化改革。
燕王妃转述了燕王对瑞王的话。
可完全不是瑞王所作所为这般。
那时他便猜测到,瑞王除了是对那些贪吃贪占之辈恨极了,最主要还是吸引天下注意力,为燕王的大西南开发创造一个更为宽松的环境。
很显然,瑞王成功了。
三年时间,瑞王先是在南直隶掀起铁幕,福王系在南直隶的根基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迫使福王系不得不集中精力应对瑞王在南直隶发起的凶狠进攻。
紧接着,牵连出整个大明漕运的沉疴弊病。
迫使福王系只能跟着瑞王的节奏疲于奔命。
漕运沉疴弊病,耗尽了接下来两年时间,整个福王系机会所有精力。
今年秋收后,由漕运引发的乱局才算是堪堪平息,进入了守关结尾期。
而同时,漕运的整顿,也为燕王的大西南开发注入了更为有利的一计灵丹妙药。
要知道,燕王大西南开发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就是沿长江中上游经济开发带。
而这恰恰关乎漕运。
“陛下,老奴感觉燕王和瑞王似乎十分着急,他们迫切想要尽快完成大西南开发计划。”陈矩小心翼翼说道。
这是他的判断。
以燕王的性子,瑞王如此拉仇恨做事,他不可能不管的。
可瑞王瞒着燕王发起南直隶铁幕治理后,燕王完全有能力阻止瑞王牵连漕运这么一大弊病,可偏偏燕王却没有阻止。
从燕王这个态度,陈矩判断。
燕王似乎急于完成大西南开发计划。
急,十分急切,甚至是急躁。
完全不似他认识的燕王朱泺。
在他认知中,燕王朱泺,是个十分谨慎,走一步便能看三步,十分沉稳的人。
“那是女真逼着他不得不如此。”皇帝说着下地,踱步来到窗前,看着窗外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自言自语说道:“当然了,他也是有把握,急而不乱的。”
“不要忘记了,他同样是个统兵才能十分出众的将领。”
“他很擅长冒险,就如讨倭之战中,在朝 xian利用一山之隔,连续伏击倭寇一般,便是他善于冒险最好的证明。”
“谨慎到极致,又具有极端冒险的性格。”
“理想主义者、极端现实主义者,他身上有太多的极端两面性了!”
陈矩不由点了点头。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皇帝分析燕王,并且还分析的如此恰如其分的准确。
“说说大西南都有哪些消息?”
听闻皇帝吩咐,陈矩连忙道:“因为燕王三年如一日的严厉封锁,具体消息不清楚,不过还是有些消息,经锦衣卫以及福王系传回了朝中。”
“在三年时间,据说燕王已将健全了大西南的农牧产业链,四 chuan的造船产业链已经打造完成。”
“贵州的铜矿产业,在今年年中已经开始投产。”
“因为湖广三年来,暗中的小动作抵触,湖广完成了农牧业产业链,目前没有听说湖广的工商业产业有什么具体的特点。”
“大西南四地税收,除湖广有消息透露,今年会有五百万钱粮,其他几地因为被燕王牢牢控制,暂时没有消息传出。”
“蜀锦……”
陈矩先说了掌握的大体情况,然后开始细说。
直到舌干口燥才说完。
整个大西南开发,涉及的东西太多了,即便是透露出的消息,都足以让人震惊。
“那个混球的行踪呢,什么时候回来?”皇帝朱翊钧询问道。
陈矩苦笑道:“老奴不知,对于燕王的行踪,属于大西南最高的机密,除了戚金等少数人,谁都不清楚。”
⋯⋯⋯
与此同时。
凤阳。
朱泺刚刚祭祖结束,顶风冒雪,再度启程。
陈矩推断,应该到了北直隶的朱常浩就在队伍中。
朱常浩笑着说道:“皇兄,咱们在凤阳这么大的动静,凤阳知府是福王系的人,怕是已经把你抵达凤阳的消息,快马加鞭送回京畿了。”
“现在已经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这三年,我尽可能不想让大西南计划的进度外露,也不是担心内部,而是担心女真人。”
“我是在和努尔哈赤赛跑。”
“虽然眼下的结局还有些不尽如人意,不过基础已经打结实了。”
“再给我两年时间,我有足够的自信,女真人即便便整合了整个北方,他们也休想在犯边中讨得便宜!”
“女真刚刚结束吞并草原的战争,还有林丹汗这个余孽尚存,他们也需要休养生息吧,时间差不多够了。”
“倒是你,这三年,让你承担了太多压力!”
朱常浩伸手挠了挠头,讪笑道:“我还怕皇兄你骂我冲动鲁莽呢,反正只要皇兄你在,我就肯定没问题,皇兄你若是不在,不论我做与不做南直隶的事情,朱常洵都不会放过我的。”
“甚至我就算是一直在皇宫中当个无所事事的皇子,朱常洵也未必能容得下我。”
“何况能为大明做点事情,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愿意。”
“谁让我们是大明的皇子,若皇兄你怕今后的下场,你还会做这么多事情吗?”
朱泺看着这个已经真正成熟的弟弟,不由高兴的笑了。
⋯⋯⋯⋯
“听说了吗,福王系传出消息,燕王两日前就到凤阳了,还在凤阳祭祖了。”
“两日,岂不是今天天黑前,燕王就能回来?”
“对,如果不出意外,天黑前燕王一定会回来!”
⋯⋯⋯
两日后中午,燕王朱泺要回来了的消息在京城传开。
百姓津津乐道议论着,同时也翘首以盼着。
收到凤阳方面传来消息的福王系,更是如临大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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