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过来看。”豆子拽了我一把,顺着我脚下的位置看过去,天坑下面盘旋着一条极窄的小径,目所能及的地方只能容下两只脚合并站着的宽度。
“这就是下天坑的路吧。”我不确定地说,但豆子很认同我的说法,其实我俩心里都没有数。
现在问题摆在了我们俩面前,下还是不下。不下的话大概只会蹲在这里浪费时间,下去的话就算找不到大虾和眼镜,也可以按照原计划先搭救徐飞。
我们在下天坑与不下天坑之间的利弊关系上展开了讨论,最后一致认为应该下去。
那条路真正走起来的时候比目测的还要窄,根本就不是在走,和攀爬没有区别,非要说区别只在于往下爬比往上爬更难。
我们都不说话,因为贴在岩壁上很费力气,而且这里的水汽大使得岩壁湿滑,一个不小心就要跌下去,必须集中精力。
忽然听见前面豆子脚下发出哗啦一声,我紧张地盯着他,豆子摇摇头,“往下走更窄了,再走一段看看,如果没有地方落脚就要折回去。”
再往下走真如他所说,沿途踩着的地方大约只能容纳我的半只脚掌,只能跳芭蕾舞一样颤着腿肚子走。由于地方变窄了,脚下踩着的感觉就更为坚实,明显感觉到路面不是平的,中间有一个凹陷,两边微微高于平面,非常搁脚,越往下走,形状就越明显。
我问豆子会不会走错路了,这个时候脸上的水汽特别大,再一看豆子旁边隐约冒烟,豆子立马钻进去,他叫我赶紧来,这里有一个一人高的洞口。
到了里面我的脚掌终于得到舒缓,洞里面回音很大,外加上有水汽,我一张口说话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乱糟糟的自己都觉得诡异。
岩壁上有很多这样的洞口,大概是自然形成的,因为没有什么规律,我蹲下来摸着外面刚才踩过的地方,与其说它是一条小径,它更像一条七扭八歪的渠道,贴着岩壁一直延伸到下面的深渊里。
脑子里一闪,我大概猜到这是什么了,其实下天坑根本就没有路,这本就是往下注鬼泥子的渠道。
但是在渠道旁边开一个山洞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然后和豆子商量着还要不要继续往下走,刚一转身进去,只听外面一声炸响,我吓了一跳赶紧扑到。预料的地动山摇没有来,等了好一会儿,回声平息后我竟听见下面有人说话。
我立刻走到洞口朝外大喊了一嗓子,下面的人也听见了,回了我一声。
“眼镜?!”
眼镜在下面问我的情况,我说我在一个山洞里,我问他刚才的声音是什么,他说是炸药。他们找到了一条路可以通到下面,可是突然塌了,所以必须炸开。
在外面耽搁了那么久,他们果然走到我前头了。
通过声音大体判断了一下他们的方位,我和豆子立刻去了他们的地方,那是一个几乎和我呆的这个一模一样的洞穴。他们已经在收拾残局了,洞里被炸的乱石横飞,非常狼狈,大虾蹲在里面清理入口,看见我并不意外,只是随便笑了笑。
我替他们捏了一把汗,真敢胡闹,也不怕炸塌了。
“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
眼镜瞅了眼埋头苦干的大虾,声音突然放小,“哎呦我跟你讲呀,这个人不地道的!当时我们的山坡上,我眼瞅你掉下去,他等都不等的!拿枪逼着我下来!”
我说算了,都是小事儿了,大虾急着搭救徐飞去,换成我我也怕耽误时间吧。我走到里面帮他搬石头,他拍了拍手,笑道,“这里的路能下去,不过我担心还会再塌,如果下去之后塌了,我们就没有退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就没有其他路?”
“上面的洞口都是死路,下面的我们又下不去,剩下的也就只有这里了。你还帮不帮忙了?”
我哦了一声手脚利索地帮忙搬石头,很快就被搬出一个能容一人进入的隧道。
大虾蹲在边上看我们几个人,眼镜怒道,“看什么看!又要拿我们当垫脚石啊!”
大虾无所谓地耸耸肩率先走了进去,我和豆子交换了一下眼色,豆子二话没说也跟着进去了。我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走在最后面,时刻注意头顶怕它塌下来。身后稍微有点动静浑身的汗毛都站起来,我道,“你们身上还有没有炸药,万一等会出口真塌了,我们也得有点抢救措施啊。”
所有人都不说话,都看我。只有大虾用拳头敲了敲旁边的石头然后撑着两边不到一米宽的岩壁走在最前面,“小上海你不许把炸药拿给他,他想自杀我还想多活一会。”
我果然又犯傻了,豆子笑笑说这里空间太狭窄,万一用炸药第一个被炸死的就是我们自己。
回头看见眼镜都在笑,我就硬撑着反驳道,“我还不就是提个醒,万一等会再塌,我们起码得能自救吧。”
“走一步算一步,我也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们有可能出不去。”大虾泰然自若道。当然,除了他自己,我们走在后面的都顿了一下,豆子犹豫地看了看四周,分别打量了我们身上的装备,说,“别庸人自扰,万一真的又塌了,我们四个人八只手呢,用手挖也能挖出去。”
大虾鄙夷地冷笑了一声,谁也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我希望真如豆子所说只是庸人自扰,毕竟在同一个地方连塌两次几率说大也不大。
路上我又向眼镜证实了外面的沟渠,他说确实是老乡们往常年往下注鬼泥子用的,要说这个沟渠没听说有人去刻意修建,倒像是山体上的脉络,自己长出来的。我听着十分相信,沟渠一直通往目测所不能及的地方,如果真像眼镜所说,这座山是沉在海底的,那么这些沟渠会不会直接通到海里都不好说,人工修建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大工程。
走在前面的大虾突然停了下来,我问他出什么事了。他把登山绳拴在旁边的石头上,然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他在下面对我们叫唤了两声,隧道出现了一个断层,往前走没路了,只能往下跳,由于太黑无法目测高度,下面只有大虾的手电光一晃一晃地打在我脸上,大虾喊道,“跳不跳?不跳把绳子解下来还给我。”
“前面怎么没路了?”
大虾不耐烦道,“跳吧,跳下来就有路了。”
我也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了,于是顺着绳子下去,隧道到这里就结束了,下面是一个很宽阔的空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连个影子都没有,虽然手里有手电。但是就那么一丁点亮光在这个偌大的空间里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不敢离开太远,在周围摸索了几步就赶紧循着微弱的手电光走回来,周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人站在这里不由得地产生了一种很迷茫的感觉。
我们没有办法辨别方向,身处完全黑暗的时候无论往那边走实际上感觉都是一样的。
这时候大虾想到一个办法,把登山绳捆在身上,我们分开走,大家互相牵扯着,谁要是发现什么就喊一声,就算什么都没找到也可以折回来,这样就走不散了,而且也不会偏离中心集体走丢。我们都认为这是个有效的办法,于是把所有绳子连一起在中间打了个十字结,绳子的另一头捆在了每个人的腰上。
于是我们分别朝四个方向摸索,我这个人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只知道径直往前走,这里就像一个大广场,前面一望无际的黑暗,手电在这种情况下是毫无用处的,只有一道虚无缥缈的光线打出去却无法折回来。
我喊着问他们那边有没有路,或者明显的标记之类的。大虾和眼镜唧唧歪歪的,都说连个屁也没有,千万别把绳子解开,万一走散就得像个瞎子一样到处摸。
我一直朝着豆子的方向看,因为他兜里有个夜明珠,我也只能看见他了,还真别说,在这种地方夜明珠竟然比手电还亮,蓝幽幽亮的诡异。就在我感慨的时候那个蓝幽幽的光明显向我这边靠近,我以为豆子那边找到出路了想要过来告诉我,我乐颠颠地赶过去,结果他也朝我这边跑,我们俩直接撞了个满怀。他推着我迅速往后退,我稀里糊涂地问他干什么跟狼撵的似的。他没理我,而是使劲地拽对面的绳子,大虾和眼镜纷纷回应,问他什么情况,豆子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俩刚才看见我了?”
老远下的大虾吼道,“看见你个屁啊,这里空气质量太差,我怎么要缺氧。”
豆子叫了一声糟糕,立刻喊道,“大家都回来,聚在一起别分散,有情况!”
说罢就推着我往相反的方向跑,跟他刚才走过的地方保持距离,我察觉到情况不对,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了,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
还没等我问他,他语气焦躁地说,“我刚才看见个人,我还以为是你们谁过来了。”
“人?什么人?”
“第五个人!拍了我一下就不说话了。”
可能是心理作用,外加环境使然我竟觉得他的语气阴森森的,大虾和眼镜一前一后地循着我们过来了,都急匆匆地问发生什么事。豆子用手电照了下他刚才走过的位置,手电光亮融化在黑暗里,除了一束虚弱的白光无法看见他想表达什么。
(https://www.biquya.cc/id17339/924367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