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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如箭,个月已过。清晨,高白凤叫起李莉一同看海,别说到此间世界是头一次观海——一千多年前的海景。
师叔师侄二人漫步在崂山的青石板小路上,欣赏着碧海连天,惊涛拍岸,深深被美景吸引住了。
“正贤,你觉得怎么样?”
“觉得很舒服啊,周围的东西可以一望无际。”
“不错,当你从高处往下看,对世界的事物就可以改观了。你会发觉很多东西,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大。你明白到有容为大的道理。”
“有容为大?”
“所谓有容为大,是能包涵万有,融合共存,这样才是道之所至,其实武学和人生,我们都应该抱这种观念。”
“武学和人生都可以用这种道理吗?”
“黄河与长江虽然是经常为患,威力之大,所到之处一片苍凉,但是当它流进大海,同样被大海所容纳,做人处世也一样,要是碰到了什么困难阻碍,只要你懂得包容,那么一切的困结自然就会解开。懂得包容,就可以从一切事物当中学习,然后深入习武和做人处世方面。”
“我明白了,师叔。包容万物,万物就可以跟自己融为一体。”
“呵呵,正贤,你的悟性很强。”
“师叔,你别赞我了。”
“难得你还懂得谦虚之道。喔,明日我们要启程去昆嵛山了,会会武林同道。考验你这些时日的苦练成果,你已经领会到武学的秘要,放下包袱,尽力去做,不过你礼貌上要恭敬一点,不管他们有何偏见,人家总是个老前辈,你不可嚣然自大。此行只为消怨,不为结仇。你的技艺虽已大成,来日踏上江湖,务必还照现实一样,要虚心克己,勿骄勿狂。多访名师,印证所学;尊礼别派,免起纷争,这是最要紧的。”
“晚辈铭记师叔教诲,注意艺无止境,切忌‘骄满’二字。”
“嗯,好的好的。你我相处已久,你的为人我很放心。”
再说武林几个门派针对独孤阳习武、自创武功却无门无派大为不满,联名“邀请”独孤阳及高白凤前来“切磋武艺”。约会地点是昆嵛山的主峰泰礴顶。还没开始“切磋”,赶到的几个门派代表男男女女争论得喋喋不休。
“无门无派、无招无式,集天下武学之所长,共同切磋武艺,他狂妄自大,自吹自擂!”
“虎爪是虎爪,鹤嘴是鹤嘴,集合在一起成什么!笑话!”
“还创立什么无名的拳法真是妙想天开!”
“十招之内,打败独孤阳!”
“说得好听!五招之内我就可以打败他!”
“就凭你?别丢人现眼了!”
“你说什么!有本事较量较量!”
“只有我们水月门才有资格对付独孤阳!你们不要献丑了!”
“哎,我说过有事要慢慢商量,况且你们未必是他的对手。”
“要过招才知道啊。咦?你们水月门的修文掌门为什么没有来?”
“杀鸡焉用牛刀!”
……
“报——!”一个年轻的弟子迅速跑上来。
“启禀各位掌门,独孤阳的师妹高白凤与其弟子李正贤来到!”
“什么?!师妹与独孤阳的弟子?那独孤阳呢?”
“这……小的实在不知。”
“独孤阳为什么不来?我们都等了这么久都不见他来!”
“那独孤阳怎么没来?怕是胆怯了吧!”
“他听到我的名字就不敢来啦!”
“诸位!让大家久等了!”几位掌门闻声一齐向石梯方向查看,却见一个道装女子和一个青衣女子并行上来。
二女款款走来。高白凤一拱手客气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独孤阳的师妹高远白凤见过诸位武林同道。”
高白凤刚一说完,李莉便跟着自报家门:“拜见诸位武林前辈,小女子李莉李正贤这厢有礼了!”
高白凤接着引荐:“这位李正贤乃是我的师侄,师兄阳的嫡传弟子。”
武林几位代表见了高白凤,稍有新鲜,并无奇异,但见了李莉,诧异愈甚。李莉娇小的体格,清奇的相貌,决不像个习武者。“这个小女子未免有点不知自量!”武林代表中几个窃窃私语道。
“站着说话非待客之礼,二位远道而来的巾帼女侠请坐!”
“客气!请!”
待一同落座,武林人士一个接一个起来发难。
“高女侠,你们这么做未免有点欺人了吧?”
“这位朋友言重了,我高某何来欺人之举?”
“独孤大侠自诩武艺高强,我等诚邀亦是尊敬,他不前来,只打发弟子赴会。怎么?是觉得我们不配与他过招么?难不成瞧不起我们这些武林同道?”
“呵呵,”高白凤淡然一笑,“绝无此意!诸位同道莫要误会,师兄已于一年前因病逝世,实在无法应约,今有其弟子传他衣钵,代师赴会完成师尊的遗约乃是正大光明、理所应当。我们不躲、不藏、不爽约,诸位还有什么异议么?”
高白凤一字一句讲得清楚,不卑不亢,武林同仁无以对答。
“独孤阳教了几个弟子啊?难道没有弟子可派吗?让这个小姑娘出来?”
李莉大方回应:“我师傅收徒,不计门第,不计出身,不计性别,因材施教,都是按他们才能的大小让他承担不同的责任,才能高的让他担当重任,才能低的担当小的责任,师傅认为此非大事,所以就委派我这个最不中用的弟子来了。”
“……”
“正贤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方满十七。”
“呵呵,如此年轻能有何为?”
“小女子素闻诸位武林人士德高望重,却如此以年龄论高低,见识何其浅短!”
“……”
“且请问正贤治何武学经典?有何见识?”
“何来武学经典?无门无派、无招无式,习武与诸多学问相似,习百家之所长,且古耕莘伊尹,钓渭子牙,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未审其生平治何经典。武术的最高境界是无限的,拘泥于形式是有限的。岂亦效独守一门,闭门造车,何能兴邦立事乎?”
“……”
“李正贤,以你之能是自比太公望么?比得上么?”
“不敢妄自攀比,只不过向我辈先人学习美德,承继华夏优良传统。祖辈况且如此谦逊,晚辈存何自大之意?”
“……”
“你师傅独孤阳效仿武林拳术,综合一起,所谓自成一派,不过窃取耳!真‘武林扒手’也!”
“我师倡导无门无派、无招无式,集天下武学之所长,共同切磋武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勤奋学习,独到之见;反观各门各派之武皆源于自然归于自然,取之一宗,自成一派,互相不服,固步自封,家中陈设器械,乃猎物劫资,得之兵刃,各门所学拳谱,哪样是当代绝对自创;而比比取之本源原主意同否?习学旧知可有创新?如此可谓强取豪夺,这么说,真‘武林强盗’也!”
“这……”
此时门人送上酒水,李莉起身拦住,双手提起酒壶,说道:“今日会见各位前辈英雄,实是有缘。小女子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右手单提酒壶给各人一一斟酒。只见酒壶嘴中一道酒箭激射而出,依次落在各人酒碗之中,不论那人距她是远是近,这一道酒箭总是恰好落入杯内。众人酒杯本空,但李莉斟来无一不是恰到好处,或多或少,一道酒箭从空而降,落入杯中后正好接近齐杯十分,既无一滴溢出,也无一滴落在杯外。酒满茶八,江湖上有规矩的,倒酒不满害人不浅,敬茶敬满寓意送客。武林人士等眼见李正贤从斟酒之中,显示了深湛的内功,右手既能如此斟酒,倘若发力身上,稍一运劲,立即便能震碎这个人的心肺内脏,不怒自威,大家眼睁睁看着,不敢动手。不斗已然矮了半截。
李莉最后替师叔高白凤和自己斟了酒,举杯饮品,朗然说道:“家师和各位同仁无冤无仇,创新不离宗,继承不离古,主张武术界不分门派,并无半点对各门派不敬之意,相反,我希望集各家所长把它发挥到最高境界,各位请想一想,如果将各家所长集于一身,刚柔并济,短巧寸劲,刁灵狠辣,形意通臂,全都各有所长,所得出的武功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好!一个姑娘家如此有出息,少见!我付莹来敬你一杯!”拥有必杀技“宝藏”的付莹举杯敬酒,出其不意使出招来。名为敬酒,实则暗较功夫。
李莉品酒过半,见付莹敬酒,从容回敬,说声:“请!”二女斯文地斗起功力来,互推互盏,六个回合,李莉一下运力击碎对方酒碗,乘势一抽,向下一接,付莹碎碗之酒尽数落入李莉杯中。
“谢谢!”
付莹自知不敌,赶快住手:“正贤武功深邃,某不如也!”
李莉赞叹道:“承让!女侠勿须过谦!你的短巧寸劲,的确技法自然,令小女子大开眼界。”
“李正贤!可敢与我比试拳脚功夫么!”话音未落,清影一闪,皮肤白皙、红纱似锦、长发丹凤眼的女侠——“雪白戈姬”白忆心。
“来吧!切磋一下!”正贤舒展雕砌玉手,轻扯罩身青衣,一身珍珠影鳞,尾鳍化为双足,牝莲约为艮钩,狂野人鱼,换造型,金光,已经是灿灿的大片金光。
武林群雄登时呆得住了,哪里见过这般变化?却看场上,白忆心的进攻如闪电,李莉站马步稳如基石,动尾鳍擦边遛弯。只三个回合,为求速胜,白忆心使出必杀技“孤单芭蕾”——那是一式空中连环旋风腿,点地即起,人如陀螺般疾旋踢出数腿,带动的空气流动跟着“跳起芭蕾”,无愧名曰“孤单芭蕾”。一般武林人士没有敢于正面接这一招的。气流狂飙,已经隐约感受到了面部微微扫痛。一看是针对上三路的功夫,李莉马上把身体下沉,趁对手收腿未稳之际,尾鳍分二,俯身一腿扫去,正中白忆心的另一条腿——这是“孤单芭蕾”的支点,“啪”白忆心一下子跌倒尘埃。尚未落地,李莉霹雳一步向前抓起对手,投掷!扔出丈余远,此乃李莉的必杀技“疯了”的分解招式之一——无心。
眼看白忆心横空摔出去,众人都发出“不好”的惊讶声,这一摔不死也得躺在榻上几个月。好个李正贤!却见她转瞬即逝之间,变形——一副野人造型,头顶毛毛的羽毛似的帽子,护膝护臂转为兽毛发皮,远看活像一只机灵可爱的猫。方才还是熊的力量,刹那点燃豹的速度,大雕引翅,推波助澜,飞跃上空,脚踩虚无,如履平地;漂亮的飞腾疾走!左手把白忆心轻轻一提,竟从天上提起来。人登空气,仿佛游走阶梯,载浮载沈,翻身一纵,已到了方才立身之处。全场爆发出一阵喝彩。这脚踩空气的功夫乃是李正贤的必杀技“阿里阿里”的衍生招式。
李莉把白忆心安全放回地上,白忆心感恩连连道谢。李莉大度答道:“不必客气!我们谁跟谁也没有深仇大怨啊?不过点到为止,谁还真伤害谁不成?就不,我也决不肯摔坏好朋友的。”
白忆心闻言,心中感动,嘴上只言:“正贤神技,自叹不如!”
“谅此闺门弱女,抛头露面,不守妇道,何足为惧!汝等皆大好男儿,岂能为妇人所辱!”一个穿着兽服,剃短头发,黝黑皮肤的男子走上前来,号称“鬼马古惑”的陈臻。武功出众,连续拳击腿踢与瞬间摔投著称。
“轮到我了!”陈臻紧攥双拳,这次好男也要跟女儿斗一斗了。
李莉双手抱拳,施了一礼,刚想先施礼再比试。陈臻根本不等,声未到人已到,突然一股劲风猛然扑来,陈臻一把向李莉的腰间拿来!
李莉迅雷之速运力于掌,以修习的内功相抵,迅捷之至,两股劲风刚触到,李莉、陈臻反手勾腕,强对强,硬碰硬,两人手腕一搭上,立即分开。
陈臻本欲使用摔投将李莉放倒,没想到对手的变招却也甚是灵动,居然抓空。陈臻怕李莉反击,腾空飞腿直取李莉。采取自己最拿手的连续攻击,压制对手。恨不得立即击倒李正贤。李莉沉着接招,任凭对手出招凶狠,连连猛攻,只闪身,时而左,时而右,就是打不到她。陈臻拳法一变改为腿击,以腿代手,舞得更快,逼得更紧。
“为什么不还手?你不还手,我是不会停下的!”陈臻大喝。
李莉深吸一口气,“嗖”钻入近身!两腿坐立,身体自然蹲直,两臂平行于两腿外侧,指尖向下,左侧脸部朝着对手。左脚跟进一步,两腿屈膝半蹲成弓步,同时左肘向外分掌,两臂自然弯曲,高与肩平,目视左肘前方,平稳上步滑闯,弓步形成与顶左肘协调一致,顶肘迅猛有力,力达肘尖,骤然发力,顶击对方胸部。
“咔吧!”冲击的力量把陈臻顶出几丈以外,跌倒,滑出五六步远。这是李正贤的又一必杀技——“哲秀”。
李莉见击倒了对手,快步赶过去想扶人起来。陈臻不肯认输,翻身跃起,竭尽全力腾空,双脚朝李莉踹去。由于距离较近,陈臻的双脚将到!李莉抬起双手画圆,手心自然的形成两个漩涡,气滔违反低心引力,急转而上,像龙卷风一样,往外一拨。陈臻的攻击点“刺”中了制造风旋的双翼——正贤的两只白皙手指,可指尖掌心划出的飓风疾气吹动风暴中心,把来袭者身上的护胸都被气流劲道折断成几截,把人和附属配件重重地摔倒在空野上。陈臻就如风车一转,滴溜溜二次跌倒。
这次李莉没有上前去搀扶,做好三次防守反击的战姿,唯恐陈臻再次突然进攻,她已经感到这个对手是个一有空隙就立刻扑上,生命不熄、战斗不止。
这一招对于久经沙场的武者似乎还没吃上力,导致可以摔成动弹不得的效果的必杀技,果然在陈臻俯卧地上倒了没有几秒几忽的时间,很快又缓缓站起来准备三次进攻。“陈师傅!停手!”陈臻回头一看,一人素袍青衫,长身玉立,于萧风中袖袂翻飞,很有气度和风骨。“顾先生,为何阻止我?”那人名曰顾汉良。他道:“学到知羞处,方知艺不精,李正贤已经让你三分了。”陈臻闻言低头一思,然后也未答话,向李莉一抱拳,转身离去。顾汉良文韬武略,有鸿鹄之志,在这些武林人士当中颇有威望,扮相儒雅,称他为“儒学武者”似乎不为过。
正贤见此人扮相走文不武,拾起长衫紧裹其身,然后甩掉青衣的那一刹那,摇身一变为后世魔法师,黑色紧身衣,紧身无袖,包含了鬼魅,增加神秘效果,谁也不敢想象“千面女子”一会儿头顶长长的大簪子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向人们展现了民族、民风、成熟女人的韵味,一会儿又是披散的卷发、有些美洲特色印第安少女,充满野性与狂热。招数千变万化皆天机,造型万紫千红出地灵。
“请顾先生赐招!”李莉不知他叫什么大名,只听得陈臻如此叫,便跟着称呼,应该无错。
这顾汉良非常聪明,根据他的观察,与李莉交手,打败她是很玄乎,没有十足的把握,弄不好输了相当掉面子,但不交手,武林同道也说不过去,不如来个儒雅斯文的打法,赢了脸上有光,输了自己不至于像刚才几位那般丢脸。
“呵呵,”顾汉良一拱手,“正贤姑娘,在下有个比武提议,不知你肯听一言?”
“……”他要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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