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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午后的阳光带着它专属的懒洋洋洒进若水的小房间,抚热了她床上有些凉的被子,若水才半醒半梦的睁开眼睛,迷芒看了好一会儿天花板,才试图回忆昨夜的一切,似乎是和慕明辉喝着喝着就醉了,然后被很生气的冷子烨硬拽出的酒吧,手腕有些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若水的脑袋完全一团浆糊。
轻轻摇了摇头,才发现脑袋似有千金重,动一下就痛得要命,原来,宿醉后的滋味是如此难受。
冷子烨不一会儿就进来了,见若水醒了过来,一向冷漠的五官渐渐放开来,身体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门口打量了若水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开口:“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会睡的人,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整整十二个小时。”
冷子烨话有些不对。是那里不对?若水说不清楚,完全被他的十二个小时整心虚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忘了本该露出对他惧怕的表情。
“我是不是喝醉了?”过了好一会儿,若水调整好情绪,有些疑惑地问道。她的酒量一向很差,以前在大学时也不是没喝过洒,但都是浅尝辄之,昨天,不知怎的,一杯一杯,喝上隐了,也就醉了。
“你认为呢?”冷子烨反问一句,想起她昨天醉酒后那可爱的模样,忍俊不禁,提步走进房间。
应该是吧,若水想想。明亮的眸子上下转了两圈,似乎是还想问些什么。肚子却好不好的响起来,好久没进过食的胃开始抗议了。
冷子烨自然也听到了,看到若水一脸的尴尬,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楼下准备好午餐了,你先起床吧。”说完,还很礼貌地转过了身子,然后高大身体似乎是停顿了一下,最终离开。
若水奇怪地看了冷子烨一眼,不明所以,快速穿带好,洗唰完毕打开房间的门,差点和站在门口出神的冷子烨撞了个满怀。
冷子烨见若水出来,似乎也是吓了一大跳,脸色有些不自然,过了好久才调整好情绪,故作轻松的说一了句:“走吧。”
若水习惯性地皱了皱蛾眉,有些不情愿地跟着冷子烨下了楼。
第一次,若水离开房间,到餐厅进食,尽管,还是一桌无话。
饭后,若水独自一人去了白桦林,一动不动地站在亭子中央,两眼无神地望着慢慢往下沉的残阳,有些单薄的身子在凛冽的寒风里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冷吧,若水拢了拢外套,已经进入严冬了吗?
就那么突然地,背上传来一阵暖意,好温暖的感觉。
转过头,季桉发林正认真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若水瘦弱的肩膀上,他的外套好暖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气味。若水感觉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开始有些不安分了,慌忙转过头,依旧将视线落到那半边被夕阳染红的苍穹。
冷子烨并没有注意到若水的不自然,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边,视线跃过那些白桦林,落到不知名的远方。
远远看去,他们在夕阳下相依的背影很让人联想到天长地久一词,只是,他们的眼神却始终看不到一处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当最后一抺残阳消失在天际时,若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也随着那抺残阳在往另一个深处沉沦着,慌忙转过身,飞快逃离那是非之地。
冷子烨变了,醉洒事件后,这个念头开始在若水脑海里成形。冷子烨变了。至于是什么地方变了,若水也说不确定,是说话的口气,是待她的态度,还是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不是,又似乎都在变化着。
有一点,若水非常肯定,那就是变了后的冷子烨,让她心里生起一些不敢,不敢去演戏,或是冷战,不敢去冷潮,或是热讽,也或许是不忍。总之,两人的关系有了前所未有的改变。
生日那天,冷子烨专程将洛小夕请进了古堡,尽管,他一向不喜欢其他人进入他的地盘,就好像是他不喜欢他的所有物被别人碰一样。不管是龙晟瀚,还是寒峻熙。不管是郁琳子,还是欧阳凌儿,他从不主动带她们带来这里,那怕,只是偶尔,有那么几次,欧阳凌儿为了公事找他专程来古堡接他,也只是在门口,从不得而入。
冷子烨很喜欢这栋古堡,这里面的每一个布局,每一个摆设,都是他亲自设计的,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有着法国那栋古堡的影子。所以,外人,是不知道的,也是不允许进入的。
但是,若水不是外人,甚至为了这个不是外人的人的开心,还破天慌的将外人带了进来。
新年第一天,若水一打开门,就那么突兀地,一身毛耸大衣的洛小夕似乎是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若水完全呆愣住。
洛小夕见若水还是一身睡衣,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特别是看着自己出现时那个惊讶的眼神,忍不住大叫一声:“若若。”说完,剑一样地跑进房间,送给若水一个大大的熊抱。
洛小夕胖了,力气比以前也大了,若水瘦了,承受能力也不如从前,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出两步,神智却还是没有回归,若水从来没有想过,在囚禁自己的地方还会有机会见到以前的朋友,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是梦吧,若水眨了眨眼,再次睁开,见冷子烨正站立在门的另一边,有些漫不惊心地旁观着。
若水恍然大悟。很难得地咧开嘴,对冷子烨露出感激的一笑,好看的唇微微向两边拉了拉,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是藏也藏不信的开心,眼角带着阳光的温暖。
站在那里的冷子烨瞬间僵住,一对蓝色的眸子骤然放大,英俊的五官开始浮现出层迷茫,然后是痴迷。
若水笑完,又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若若,我好想你啊。”洛小夕并没有注意到背后两人之间的天翻地覆,松开若水,有些委屈地哭诉,泪眼朦胧地将若水全身上下扫了个遍,发现她既不胳膊又没少腿的,不仅又是气又是恼地狠狠垂了下她的肩膀:“你没死,怎么也不来通电话,你有没有良心啊?……”
若水硬生生受了洛小夕那一拳,嘴角微弯着,没有反驳什么,看到洛小夕眼中的泪水,眼眶也不由得一热,视线下意识地扫了扫门口,见冷子烨似乎是离开了,才将门轻轻带上,领洛小夕到屋内坐下,一颗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上跳下,跳上跳下,似乎不跳出胸口来就不罢休。
那半缕青纱,只要她轻启朱唇,便可揭开,但一想起这十几日与冷子烨之间点点相片,若水却忽然没了勇气。
其实,在冷子烨向慕明辉提出要洛小夕来古堡住一段日子时,就已经想好需要承受的种种果了。
最近,与若水的关系,因为他刻意的隐忍,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好转。这个时候将洛小夕带古堡,让外面的世界呈现在她面前,是不是过于早了?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与欧阳凌儿的婚约,龙老太最近忽然催得很紧,自从,龙晟瀚的婚事破坏后,她的身体便一病不起,冷子烨不想让奶奶失望,但,他与欧阳凌儿却是绝不可能的。一开始,他就和欧阳凌儿说得很清楚,留她在身边只还过是为了稳住龙家人心的权益之策,她于他季桉发林而言什么也不是,而欧阳凌儿当时也很真诚地说,她会配合他的演出。
只是,他终究是小瞧了欧阳凌儿,上次,若水酒后的话,使冷子烨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欧阳凌儿有可能是他们这段感情中另一个大问题。
所以,那以后,他一直在努力着。为了他们的关系而努力改进,如果,若水可以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他,或是在乎他,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将一切戳穿,带着若水出现在龙老太面前,宣布,他冷子烨此生只会与若水结婚,他要和她在一起。可是,若水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应过他的感情,那怕一丁点,都没有,就算是为了她与全世界为敌,也得她愿意才行啊。
那就再努力一点,努力让她知道他的好,努力满足她心里的愿望,虽然,明知,这种满足是一把双刃剑,他们的关系有可能因这一次的满足而突破另一个境界,也有可能陷入另一个更深的漩涡,因为,她的满足里一直带着龙晟瀚三个字。
所以,在冷子烨转过身回到房间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又再次打开房门走出,静静地站在若水的房门口,为了她,他连道德都可以丢弃,还谈什么风度,再说,他也没有把握,会担心,更害怕,怕失去她。
屋内。
“洛小夕,你好吗?”若水问,眼泪就那样顺其自然地流出,你好吗?这是多么沉重的一个话题。
“你呢,若若,你过得好吗?”洛小夕不答反问,若水的事,她从慕明辉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听到慕明辉说冷子烨要她去为若水过生日时,心里也一时拿不准冷子烨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水听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用齿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委屈流露出来。
她好吗?
那日日夜夜的折磨,那片片深陷于肌肤的镯子碎片,那整整一夜的恐惧逃命,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口,那快要斩断般的痛,那原本属于她最后的港湾的虚无,那一次又一次就快要断掉的呼吸,还有那一声声冷言的羞辱,她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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