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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久光上前叩门，赵雁来在车内就有点紧张，她紧拉住吴妈妈的手，一言不发。
吴妈妈宽慰地轻拍她的手背。大门“吱呀”着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谁呀？”赵久光回答：“大小姐回来了。”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打开大门，只见昏黄的暮色中，一个身影飞快地跑向主屋报讯去了，应门的老仆似是有点犹豫，站在门内不动。
吴妈妈飞快地下了车，叫了声“赵棋大哥……”声音就有点哽咽起来。
老仆赵棋见了吴妈妈，这才知道真是大小姐回来了。
他唤人来卸了门槛，把车子带进院内。
赵雁来、春姿下了车，赵久光父子跟人自去卸货、还车不提。
赵雁来亦步亦趋，跟着吴妈妈走向正房，她的脚步迟疑起来，竟有点近乡情怯的味道。
她不知道，在过去的一年里，赵家也发生了不少事。
其中，她的兄弟赵如简已经成了亲并有了个儿子，她的继母赵夫人已变成赵老夫人，父亲赵文彬也变成赵老太爷了。
刚走到正房门口，便听见一个女声直唤：“大小姐，大小姐……”自远而近，不多时就到了跟前。
赵雁来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头上挽了一个圆髻，偏插着一只簪子，屋内还未上灯，昏暗的天光下看不清是什么质地的，半圆的面颊上两腮皮肉已然松弛，一双温柔的眼睛正热切地望着自己，那眼里流出的不正是喜悦的泪水么？
赵雁来但见那妇人流下眼泪，心里不由得一热，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就要跪倒行礼，那妇人急忙搀住：“不用了不用了，回来就好了！”赵雁来感到搀住自己手腕的那双手温热而妥帖，自己也不由得哽咽起来：“夫人！”
两人一下子哭得得不能言语。随那妇人来的一个丫鬟和吴妈妈也边流泪边劝：“老夫人，大小姐，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快别哭了……”
赵老夫人先止住眼泪，把赵雁来拉到眼前仔细端详，又抹泪道：“大小姐可瘦多了。”
吩咐下人点上灯，把赵雁来安置在椅子上坐下，两人这才擦去眼泪，定定神，刚要讲话，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一个仆人搀着一个中年男子，不知是不是烛光映衬的，那男子脸色发黄，身材瘦削，一副病态。
赵老夫人急忙站起身去搀扶那男子，口里念叨：“老太爷，病着就别出来了，若是受了凉病情又加重怎么办？待会大小姐自然会给你请安去，你们父女俩到时见面再聊也不迟。”
听了这话，赵雁来知道是自己的父亲赵文彬，急忙站起来，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不孝女儿见过父亲。”
那赵老太爷一语不发，疾步走了过来，劈头盖脸便打，赵雁来冷不防挨了几下，赵老夫人和下人急忙来拉，哭道：“好容易好好的回来了，你打她做什么？”
赵老太爷用力过猛，旁人来拉时又挣扎了一下，身在病中，不免气喘吁吁，边喘边说：“家门不幸，出了这等不守《女诫》、不尊三从四德之人，我现如今就把她打死，方使我赵家门楣不致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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