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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最让赵雁来头疼的是洗脚,每次洗脚非得费上一个多时辰,主要是她不会用裹脚布裹脚,每次总是缠了又拆、拆了又缠,不裹上布呢站立时重心又有点不稳,无奈只好叫吴妈妈来帮忙。
吴妈妈一边数落着她怎么病了一场就什么都忘了,一边感慨地回忆当年赵雁来裹脚的情形:“那时你才五岁,一裹上脚就整天哭啊,痛得哭个不停,夫人心疼你,跟老爷说现在不是有些人家已经不给家里的姑娘裹脚了,要不咱家雁来也不用裹了吧,老爷总不答应,说我们赵家不干那坏了祖宗规矩的事,所以夫人总是晚上偷偷给你放开,第二天又裹上,所以你这脚没裹好,有四寸多哪,不算是三寸金莲……”
赵雁来心里直叹气,还好冯清秋爱女心切,否则真裹到那三寸,她也别想走路了。
赵雁来这几天有意要看看自己这三寸金莲耐力如何,因此时时忙里忙外、进进出出,尽量不坐下,一天下来,发现自己竟还能坚持,方长吁了一口气。
要是这小脚真的如那书中所写只能扶墙缓行,抑或只能乘车坐轿,抑或要人搀扶抱行,那真还不如死了的好。
周庭自从与赵雁来写下和离书之后,反倒对赵雁来好了很多。
那日赵雁来有点犯难,想把自己的陪嫁器物搬到京郊的庄子上,一堂木器家具要呢又难搬,不要又可惜,卖了的话如果到了庄子上重新打又要费钱,正心烦时周庭主动提出帮忙,派了家中的两个管事协助赵雁来,着手搬离的一干事宜。
一个专管内院事宜的叫周安飞,一个专管庄院里的事项的叫周冒文,两人物色了几个可靠的人,依了赵雁来的意思,把那木器家具中的博古架、琴桌等无用之物给卖了,日常摆设中那些花瓶、掸瓶、盆景、各色锦缎尺头等给拿去当铺中当成死当,换成银两携带。
吴妈妈直呼可惜,赵雁来正色道:“这些东西搬着费劲,到了那庄子上,又吃不能吃,用不能用,放着还占地方,不如换成银子实在。”
周庭每日都要听两个管事回禀当天所做事宜,听到这话时,不由得哈哈大笑。
赵雁来离开胜阳城那天,周庭竟然来为她送行,一直送到城门外。
是以周庭和赵雁来的离异事件,在胜阳当地传为千古佳话、和离楷模。
一路上停停走走,本来一个多月的路程竟走了两个多月,原因是赵雁来身体实在太柔弱,受不了路途颠簸,纵使她乘坐的马车里已经铺上了厚厚的褥子,还是每天头晕呕吐不止。
饶是这样,每到一地,赵雁来总要唤上那周冒文,去当地的集市上采购各种种子、草药、农具用品,一一问明名称、如何栽种、有何用途等等,回客栈用笔记下,然后分门别类摆放。
那周冒文起初诧异赵雁来的行为,私下和周安飞说了自己的不解,周安飞猜测大概是要买了去庄子上种植使用,和他的猜想也差不多,于是后来也就泰然处之了,最后甚至颇为欣赏赵雁来的勤学好问。
对此,周安飞不以为然,觉得夫人就应该有夫人的样子,描眉绣花的手整天捧着那些种子农具简直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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