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殿里黑漆漆的一片,秦雨瑶只能独坐在黑暗中焦急等待,同时也在思索着,究竟是谁在她送的安胎药里面放了藏红花,然而思来想去,她都没能得出个结论来。
后宫的几个妃嫔,包括皇后在内,几乎都跟她有过过节,但是,能接触到她的东西者,却几乎没有,除非……除非是沐雲芳自己给自己下了滑胎药,然后嫁祸给她。
可是,这也很说不通,因为只是单纯得想要弄垮她,有别的很多种方法,大可以不用拿肚子里的龙子来做交换,要知道,这可是一笔亏本到吐血的买卖。
沐雲芳即便再愚蠢,也不可能做这种毫无益处的事吧?
正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大殿的门打开了,风萸和玉晚晚缓缓走了进来。
秦雨瑶以为事情水落石出了,喜出望外地问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已经证明臣妾是清白的了?臣妾是否能出去了?”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令她大失所望。
只见风萸神情严肃地摇摇头,道:“不,宫人随后在你寝殿里的床底下发现了剩下未用的藏红花,你的嫌疑,不应该说,你基本上已经能定罪了。”
秦雨瑶大惊失色,连连摇头:“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我的床底下怎么会有藏红花?我自己都完全不知情的!皇后娘娘,你一定要相信我,那藏红花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东西,我真的不知道啊……”
风萸仔细端详着秦雨瑶,默而不语,倒是一旁的玉晚晚用充满怀疑的语调说道:“你当然说你不知道,即使药是你下的,你也完全可以死不承认啊,我们怎么能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呢?况且,现在证据是指向你的,本宫觉得,还是相信证据比较靠谱。”
玉晚晚其实心里是比较倾向于相信秦雨瑶的话,但因为之前实在被秦雨瑶得罪得不浅,心里还记恨着,此刻逮着机会便要损她两句,以解心头之气。
效果是极其显著的,秦雨瑶听了她的话之后,以为对方真的已经认定自己就是下药的凶手,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显得格外无助。
“我,臣妾真的没有给沐贵妃下药,臣妾是冤枉的!”
风萸心软病又发作了,递给了玉晚晚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吓唬秦雨瑶,然后问道:“德妃,你好好地想想,在你准备补品和安胎药的过程当中,除了你自己,还有哪些人能接触到这些东西?有可能背着你偷偷下药?”
“说起来,也就只有太医署抓药的两名太医,另外就是臣妾宫中的几个宫女了。”秦雨瑶一边回想一边说道,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可是,两名太医虽可能下药,却不可能把剩下的藏红花藏在臣妾的寝宫里,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几个宫女了。”
“几个宫女与你,或是沐贵妃可有仇怨吗?”风萸又问。
秦雨瑶想了想,还是摇头。
虽然她并不是个温柔待人的主子,但平时为了让她们听话,她也会时常打赏她们,最多偶尔骂几句,从不像沐雲芳那样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因此,她觉得,就算有人对自己有所不满,也不至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陷害自己,况且,谋害皇子可是杀头之罪,几个小宫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至于沐雲芳那边,那女人可不止打骂自己的下人,连其他妃嫔身边的宫人要是让她看不顺眼了,也会出手教训,秦雨瑶身边的几个宫女就曾遭到训斥和毒打,要说对她心怀怨恨,从而下手毒害,那倒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乎,秦雨瑶把自己觉得有可能怨恨沐雲芳的宫女的名字说了出来。
可是,风萸始终觉得,宫女即便怨恨沐雲芳,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而且这件事既报复了沐雲芳又栽赃了秦雨瑶,很显然,下药之人与两个人都有仇。
“你再仔细想想,那天除了几个宫女之外,真的再也没有其他人接触过安胎药并进出你的寝殿了吗?不论是谁都不能遗漏了,因为往往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最有可能的人。”
秦雨瑶便又再次回想当天所发生过的事,以及在去宁宣宫之前见过的人。
忽然间,她的双眼一亮,露出震惊而不敢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语:“难道是她?”
“是谁?”玉晚晚见她这副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不由心生好奇,便心急地问道。
与此同时,风萸已经有了猜想:“难道你说的,是淑妃吗?”据当时宁宣宫的宫人说,与秦雨瑶一起去送补品的人,还有淑妃。
秦雨瑶跟淑妃关系匪浅,不会设防,更加不会料想到自己是被此人算计,因此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果然,秦雨瑶随即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不错,从一开始,给沐雲芳送补品和安胎药这个主意就是淑妃想的,而且从头至尾她都参与其中,臣妾只是认为淑妃与我自小相识,情同姐妹,她不应该会如此陷害我的,可是现在……”
这一下子,弄得风萸和秦雨瑶都忍不住同情起秦雨瑶来了。
唯一信任的人,居然在背后算计自己,这种被背叛的滋味可及得上遭千刀万剐了。
不过,这也无需感到惊讶,因为深宫之中本来就没有姐妹情可言,有的只是争斗和利益,像风萸跟玉晚晚这样的情况,那是破天荒才出现的,而且,那也是因玉晚晚入宫的目的与其他妃嫔不同。
“你先在静思殿待两天吧,本宫会想办法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风萸坚定地说道。
秦雨瑶不禁诧异,纳闷地问她:“为何你要帮我?如果我这次谋害龙子的罪名坐实,就必定会失去所有,就算不被赐死也会被打入冷宫,永远无法翻身,这对皇后娘娘你来说,不是好事一桩吗?”
“不要把你自己的思想加在别人身上,”玉晚晚斜眼看着她道,“皇后娘娘向来大度宽容,公事公办,可不会借机公报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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