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小满。
易祭祀,婚嫁。
这一天,送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抬着花轿,早早的便来到了典宾府,典宾府大门四敞大开,将门前围成一圈,红色的绸布将四外圈起,四处都洋溢丰喜庆的气氛。
李母早已脸上乐开了花,终于娶了这么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她心里自然是美的,尽管李元朗不乐意,但还是被李福强行推着,来到了花轿门前。
“公子,快快踢轿门呀,快踢呀。”
李元朗苦瓜着脸,四下里张望着,这送亲的都送到门口了,这慕容泽想的办法在哪里呢?
他不会是昨天就是在忽悠自己吧?慕容泽,我若是与这薛继蓉成了亲,怕是你的事,我便要放手了。
有些事,总是推脱不掉的,李元朗没有办法,只得象征性的踢了下轿门,然后被李福拉着,打开了轿帘,露出了里面盖着喜帕的新娘子。
“恭迎新媳妇下轿。”
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李家公子真是好福气,听说这薛家小姐可是貌美如花,聪明智慧,家世又好,李家娶了她,真是赚到了。”
“谁说的,这李家公子可是人中龙凤,多少官家女子都抢着嫁给他呢,这薛家能攀上这门亲,怕是也是祖上冒着青烟呢。”
李家的家丁听着心里头都受用,可李元朗却对这一切没有半点兴趣,只在人群中找寻着那个可能是慕容泽派来的人。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李元朗牵着红绢,带着薛家小姐一路朝前厅行来。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了。”
礼宾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元朗恨得直跺脚,“慕容泽,我李元朗不该相信你呀。”
正在李福拉着二人,转向门外,便要拜天地时候,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叫道:“圣旨到——”
一声喊,立时打破了这里所有的气氛,这个时候,怎么会来圣旨?
只见有一位传信官急急而至,高声叫道:“李典宾大人何在?”
李元朗心中一喜,难不成,这便是慕容泽的计谋?
“下官在此。”
那传信官道:“李大人,大事不好,皇上命你火速进宫,不得有误。”
李母在一边插嘴道:“这位大人,我儿正在办婚礼,可否向后延迟一会儿?这是我儿的终生大事,怕一会儿吉时过了,反而不美。”
传信官为难的道:“老夫人,非是我不尽人情,而是皇上实在是急得不行,我们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薛继蓉在一边听得很是不服,她索性一把拉开喜帕,也不顾得什么婚俗,厉声道:“不知皇上有何事这般着急,就不能允我夫妇拜了这天地吗?”
传信官看着李元朗,终于咬了咬牙,低声道:“也罢,我便与大人实说了吧,其实是,小皇孙,失踪了。”
“阿?”
李元朗的脑袋嗡——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当今皇上有一十六位公主,皇室中男丁奇缺,这小皇孙是嫡长孙,铁板定钉是南楚的皇太孙了,全皇宫的人怕是都当宝贝儿似的供着,怎么就失踪了呢?
那传信官道:“今日一早,皇上想见皇长孙,便派人去接,中途谁知却突遭有人偷袭,随行侍卫十人死的死伤的伤,只有那乳母还有一口气在,跑到皇宫上报了此事,小皇孙却已经不知去向了,李大人,救命呀。”
说到急处,那传信官也跪了下来,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李母虽然心里系挂着儿子的婚礼,但也非常清楚,这小皇孙失踪对于皇上来说意味着什么,便也点头同意了,“既然是小皇孙有难,那儿呀,你快去快回吧,这婚礼,先向后拖上一拖。”
十个侍卫死的死,伤的伤,怕是连擎天都没有这本事,联想起昨日的事,李元朗第一反应就是,小皇孙,定然是天罡带走的。
天罡所谓的牺牲,难不成是要牺牲小皇孙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罪名可就大了。到时候,不只皇上饶不了他,连杜清歌也会与他翻脸,慕容泽,你这招够损的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婚礼算是推了,事不宜迟,李元朗当即解下喜带,道:“事关重大,这位大人,你我马上动身。”
“朗哥。”李元朗起身要走,薛继蓉自然是不依不舍的,语气里都要哭出来了,“朗哥,你,你要早点回来。”
李元朗也是得给人家留点面子的,回身拍了拍她的柔荑,柔情似水的道:“放心,我处理完案子的事,立马回来。”
一句简单的话,便是一个承诺,让薛继蓉心中一暖。
“好,我等你。”
现场查看了一下,据那些受伤的兄弟交待,当时来的人居然只有一个人,而且手里还没有兵器,突然间从房顶冲下来,然后抢了他们中间的一个人的兵器,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打伤了,带着小皇孙就上了房顶,消失不见。虽然是在大白天,但是速度之快,却形同鬼魅,让人防不胜防。
李元朗在那里查了几个脚印,他认得出,那个是僧侣鞋的印迹,更印证了,这次抢人的,就是天罡。
皇上大发雷霆:“天子脚下,却如此放肆,难不成是拿朕的皇宫当成是他的家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朕养你们这些禁卫军和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大伙儿跪在一排,谁也不敢吱声,大气都不敢喘,尤其是牵牛卫与神威卫的两个头头儿,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爱卿,朕问你,你可查到有什么发现?”
李元朗沉吟了一下,道:“臣是有所发现,但此事,还需与别人确认一下,再做定论。”
“与何人确认?”
“这,与玄王殿下。”
皇上气得直吹胡子,“你只管查案,有什么消息,告诉他们抓人就是了,为何要扯到玄王身上?”
李元朗没办法,只得向下拱手道:“皇上,臣思路尚有些混乱,需要安心想事,还请皇上给臣几日宽限,让臣与玄王核对一些线索,方可再给皇上答复。”
“还要几日?你可知朕的小皇孙才刚刚不满三个月,这么小的孩子只能喝奶,受不得风寒,但凡有一点外力便没了性命,你要几日破案,那朕的皇孙,是否等得了?”
李元朗被训得不敢说话,身边有韩公公给皇上捶着肩,借机在一边哄着皇上,“皇上息怒,息怒,此事不可操之过及。李典宾他要理顺案子,也需要时间的。”
慕容吹雪这才稳了稳心神,怒道:“好,朕给你三日,并着神威卫牵牛卫两大禁卫军归你调派,定要将此案破了,否则,一并论罪。”
三日?
李元朗头皮一麻,三日,这怎么比薛继蓉逼婚还要忙?还让他李元朗喘不喘气了?
西洛王子一案,七日,慕容泽想要回宫的计划,七日,薛家小姐逼婚,五日,如今小皇孙丢了,又要三日,他李元朗是什么?整个被连轴转是吗?
在所有的人眼里,他是南楚第一聪明人,任何事情到了他那里,都可以迎刃而解,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铁打的,他是万能的,可是却没有人记得,他是人,活生生的人。
人都会累,他也不例外,他的脑子也并不是个机器,身在朝中,有时候身不由已,他真的想退出了,他不想再管这些琐事,他不想再做这南楚第一聪明人,他只想做一个闲云野鹤,每日品尝人间美食,谈琴做画,摆渡水云间,享西湖美景,安度一生,但这个梦想,于他来说,却是太难了。
一次一次的委以重任,却一次一次让他抓狂。三日,三日之期,如同一个枷锁,让他几尽崩溃。
他知道这件事的源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他更清楚,这次慕容泽的做法,的确是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而自己可能是太过于心急了,一向聪明的他,如果当时是冷静的,不可能不想到这一点,如今,他若是上门去要,怕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了。
慕容泽的确是高手,他非常清楚如何利用他的弱点,然后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引进深渊,让他万劫不复。
他只要被他抓住了把柄,那比他吃了慕容泽的虫盅还要听话,这更是可怕的。
乔遇约他一起回了自己的王府。
“我知道你不想回家,所以,不如来我府中一坐。”
李元朗苦笑,“知我者莫若王爷也。”
虽然大家都是情敌,但也只有乔遇能懂李元朗此时无可奈何的心情。家中还有一位娇妻在等候,怕是回了家,他也无心再去做别的事了。
“虽然我早晚会与你打上一架,但是我知道不是现在。与你打架,是因为杜清歌,但是现在为了承祖,我得拿你当我的上宾。”
男人坦坦荡荡起来,心中都可容得下天地,更何况,是情敌。
李元朗点了点头,“玄王的情怀,怕是有一日成了一国之君,也是国民之福。”
不得不说,虽然乔遇没有治国之才,但论起仁政来,他做皇上,真是好过慕容泽千倍。他能辅得了乔遇,也能辅得了慕容泽,但最后他会把橄榄伸给谁,连他自己都有些模棱两可。
“兄长在现场查了许久,可查到什么?”
李元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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