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难不成在李元朗的心中,已经有了做案人的目标了吗?
乔遇心头一喜,“原来兄长早已胸有成竹,还请兄长明示。”
李元朗看着他,“我来问你,你这一生中,最将你恨之入骨的人,是谁?”
乔遇心头一酸,“你说的,可是杜清歌?”
李元朗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会猜成是她?”
乔遇叹了口气,道:“你是不知,当初她走时,可谓对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李元朗默然,看来,乔遇真的伤透了杜清歌的心了。
“那承祖是她的儿子,她对你再恨之入骨,也不会拿孩子开玩笑,你再想。”
乔遇又想了一想,“乔遇向来自律,少惹事非,实在是想不出是何人与我有仇。”
李元朗气得直摇头,“王爷,你夺了原太子殿下的帝位,让他跌下神坛,流浪在外,你就没想过,他想要将你敲骨吸髓吗?”
乔遇没有说话,良久,才抬起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慕容泽对我真的很好。”
自己自记事起,便受尽乔家人的欺凌,孤苦伶丁,只有慕容泽一直在疼惜着自己,让自己免受被人追杀之苦,他心底里,对慕容泽还是充满感激的。
可李元朗却苦笑,“他心机深不可测,当年护你周全,也许只是想借用你可以拜开山门的能力,若是你助他拜开了山门,怕是他也不会留你的命在。”
乔遇摇了摇头,“无论他最后用心如何,但当初的确是护我多次,让我很感动,我是夺了他的位子,我也知道,是我对不起他,却没想过他会如此恨我。”
李元朗无奈的摇头,看来,相比于慕容泽,他的确是太心软了,让这样一个人背负杀兄轼父的罪名,确实是有些冤枉了。
“你是说,他抢走我的皇子,只是想报复我?”
“你以为呢?”李元朗反问。
可乔遇却不敢苟同,“承祖下生之时,便是由他亲手抱着,我亲口听乳母说起,他对承祖关爱有加,他怎么会为了报复我,伤害承祖?”
“无毒不丈夫,在权利的争夺面前,小小一个孩童,又何足挂齿?更何况,那是他仇人的儿子。”
乔遇仍然不信,“慕容泽决然做不到。”
他的自信,让李元朗觉得有些没有颜面,“王爷,你在质疑我?”
乔遇不想太过尴尬,只得浅笑了一下,“兄长误会了,兄长的智慧天下无双,但是相比于慕容泽的仁善,我更相信他。”
“我与他同为友人二十余载,我能了解他此时的愤怒,你知道他为了回归朝堂,杀了多少人吗?”
乔遇却摇头,“人的疯狂,是有度的。”
在乔遇心目中,慕容泽会杀很多人,那是因为在他眼里,所有的人命都如同草芥,但承祖不同,他们都太爱承祖了。
李元朗半响没有说话。
“兄长,可还有什么发现?”
李元朗摇头,“我来找你求证的,便是这件事,若是你说不是,那可能我就得重新再去找证据了。”
乔遇点了点头,“承祖的安危还仰仗兄长了。我真的很担心他。”
李元朗苦笑,“放心,皇上只给我三日之期,我定然要在三日之内,给他一个答复的。我家中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兄长,”乔遇不想让他走,“兄长家中有甚多烦心事,若是兄长不嫌弃,便在我府上住上三日吧,你可以安心想线索,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李元朗却摇了摇头,乔遇甚至不相信慕容泽会劫走孩子,那他与他还有什么可以沟通的。在他心里,慕容泽还是好人了,那自己就是坏人了?
“我家中还未成婚的妻子,还是早些回去罢。”
乔遇也不阻拦,“那,兄长慢走。”
一路心情不爽,孤独的回到了家中。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家中宾客都已经散去,红绢也已经撤了,院子中静悄悄的,偶有家丁路过,也只是和他打了声招呼,便又忙去了。
自己的房中亮着灯光,这让他心神一动,缓步走过去,却见那窗子上露出两个人影,都是女人的样子。
难道是母亲和妹妹在自己的房间?看着那头像却又不像,李元朗想着,推开了门,只见屋内的,正是妹妹元清,和那薛家小姐继蓉。
“继蓉妹妹?”
“哥,你回来了?”李元清一脸的兴奋,“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眉目了?”
李元朗却没心情说案子的事,“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在我房中做什么?”
继蓉羞答答的低下头去,倒是李元清没心没肺的道:“蓉儿今晚睡在这里,你没回来,我怕她闷得慌,便来这里陪陪她,现在你回来了,我正好可以功成身退了。”
“等等,”见妹妹要走,李元朗急了,“继蓉妹妹怎么可以睡在这里? 我们,我们今日并未拜堂,还,还不是夫妻,不可坏了她的名节。”
李元清笑道:“哥,你这娶都娶进门了,还想反悔呀,就只是差了个拜堂而已,也是因为皇上的事,只要把小皇孙的案子办完了,你们再补个拜堂不就成了?”
李元清却固执的道:“休得胡闹,继蓉妹妹本是大家闺秀,这婚礼未成,岂可随意坏了规矩?我本读书人,自然是要顾及宗教礼法的,既然继蓉妹妹担心颜面,不想回薛家遭人诟病,那,那你在此房中安睡便是,我,出去另找个地方。”
说完,李元朗已经扭头而去,任李元清在后边叫个不停,他置若罔闻。
推了婚礼,却推不掉这个女子的心,他也很无奈。
家中已经不是让他安心的地方,乔遇的王府也没有他可以留下的理由,无助的他,只能一个人在街上游走。
他突然很想念姑苏的歌朗轩,想必这时候,歌朗 轩才是让他忘记一切烦恼的地方吧。
他原本只是想推掉这场婚礼,却发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他自己却无端陷进了一个死局当中,一次又一次被逼得喘不过气来。
是上天在逼着他与杜清歌分手吗?还是注定了他要经历这场危难?
一个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夜的宁静,啼哭声一直不止,他似乎是被这个声音牵引着,居然顺着声音,来到了一处花亭之外。
婴儿的声音正从花亭中传来,花亭中坐着一个妇人,正在奶一个婴儿,那婴儿却好像不太想吃,一个劲的啼哭不止。
这妇人身边,背对着站着一个僧人,正在那里低头念经,他眉头深锁,念经神速,好像对身后发生的事,很是厌烦的样子,这个人,正是天罡无疑了。
李元朗缓缓的走进花亭,对那妇人道:“让我来抱抱吧。”
那妇人一愣,但见李元朗穿得富贵,不像是个坏人,便试着把孩子递给了他,李元朗轻轻的接了过来,只见那孩子长得白白胖胖,哭得声音都中气十足,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可在李元朗手中,随意的摇了两下,那孩子却止住了哭声,不再闹了。
妇人也欣喜的笑了,“唉呀,这位官人真是贵人,想不到孩子一到你的手里就不哭了。”
天罡也转过身来,见到了李元朗,无奈的一笑。
李元朗取出一点散碎银子,道:“你先走吧,你身体寒凉,他吃不惯的,我另找他人就是。”
那妇人见了银子,自然眉开眼笑,千恩万谢的走了。
天罡和尚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想不到这小小婴儿,却这般难缠,还是你与他有缘,可以让他安静一会儿。”
李元朗的眼神一直盯在承祖的脸上,果然,这孩子的脸有七分是杜清歌的样子,越看越像。
自己也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他这么哭闹,一入自己的怀中便欢喜了,想必,是自己还是与他有些缘份的。
端详了一会儿,他赞道:“倒是与他母亲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天罡道:“如何?婚礼可是推了?”
李元朗哼了一声,“你做的好事,你抢了小皇孙,皇上命我三日内破案。硬生生给我另了一套锁。”
天罡和尚摊了摊手,“贫僧从未想过将小皇子占为已有,你想拿走便拿走就是,用不了三日之久。”
李元朗好奇的看着他,“你当真把这孩子无条件的给我?”
天罡和尚耸了耸肩,“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殿下也不想要。”
“可他是皇孙,也有可能是新一代的储君?”
天罡和尚阴森森的一笑,道:“孩子给你了,你舍得还吗?”
李元朗愣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天罡道:“乔遇与杜清歌一直纠缠不休,一半,是因为情感,另有一半,便是因为这个孩子,施主,你可想好了,这孩子留在乔遇身边,怕是杜清歌会终日记挂着,一生都不曾撇清,这是一个结呀。”
天罡的话,无疑打痛了李元朗的心,他沉默了。
天罡趁热打铁,道:“想我与玉凤在青春年少之期相识,两情相悦,却被世俗所扰,不能双宿双飞。她后来嫁与那个狗皇帝,做了皇后,这一做就做了三十年,三十年的陪伴呀,可她最后,却还是忘不了我们的情谊,一心一意把我们的儿子推上的皇位,这才是最终的结局。”
李元朗闭上了眼,是的,只要杜清歌与乔遇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存在着,那杜清歌就永远都不能走出那个人的影子。
天罡道:“还记得那些缠绵的情信吗?若贫僧猜得不错,那些信应该是施主亲手所写吧?可谓字字诛心,闻者落泪,若是这些信,是杜清歌写给乔遇的,那——”
“够了——”李元朗不想再听下去,这件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怀中的这个孩子,居然是自己一生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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