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念眼中的神情有所松动，萧予珩便坐直了身子，等着她的答案。
“我暂时还不能改心意。”周念思索之后，目光却重新变得清冷，“若是我突然又选了殿下，皇上不免觉得我在你们兄弟之间摇摆不定，为的就是要挑拨你们。”
一般这样，跟两个皇子纠缠不清的女子，都会被赐死。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死在皇上一句随便的口谕下。
“这个我知道。”见她说的话有动摇，萧予珩笑道，“我们暗中往来便是，至于我皇兄，你表面应付，若是真有什么事，不要参与进去。”
周念看向他，他眼中的神情是雀跃和惊喜，真就这么高兴？
“你就不怕我还是利用你？”周念忍不住问，“利用完了，就会将你丢在一边。”
“这是我的选择，你不必多想。”萧予珩握住她的手道，“就算你丢下我，我也不后悔。”
何况，他认为，她只要肯在他身边，对他的喜欢一定会越来越多，最终盖过所有她的那些顾虑。
“如果殿下不嫌弃，我会坚定地选择你。”周念深深凝视着他，“如我之前所说，助你上位。”
“好！”萧予珩痛快地应了，“要签契约吗？”
周念摇头：“我相信殿下。”
萧予珩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她终究待他和旁人不同。
两人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夜幕降临时，萧予珩才不得不离开。
出了院子，子晋就在外面等着。
子晋看着自家王爷片刻，终究是忍不住问：“王爷，属下怎么不知道，有人跟皇上提亲，要娶周大夫？而且大皇子已经封锁消息，不让人传出他和周大夫不合的消息，皇上自然也没有要利用周大夫，和给她赐婚的想法。”
萧予珩突然站住脚，横了他一眼。
子晋立刻闭了嘴，也突然明白，这是王爷诓骗小姑娘的手段！
只是，之前那周大夫不是十分机灵吗？怎么这回栽王爷手上了？
“卯秦那边，还让他盯着周大夫的医馆吗？”子晋过了片刻又不怕死地问，“不，是保护周大夫。”
“自然要，而且让他派人，寸步不得离开！”萧予珩握紧了拳头，“决不能再让周念发生危险。”
之前卯秦两次不在，周念就出了两次事情，而且每次都是致命的。
对此，他十分后悔，竟然没有搞清楚，她已经开了一家分医馆。
主仆二人说着话，越走越远了。
次日，大理寺来了衙役，说是案子要结了，需要周念再去一次大理寺，签字画押。
她去的时候，卯秦就暗中在后面跟着，视线半点不离开。
在大理寺门口，周念却看到一个久违的身影。
“念念？”江氏十分惊喜地转头看向她，“你没事了？”
“是啊，伯母，我没事了。”周念十分温柔地笑道，“伯母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被陷害，我便来大理寺看看。”江氏紧握住她的双手，眼中有泪，“你这孩子，就算咱们不能成为婆媳，到底也是乡里乡亲，怎么出什么事也不跟我们说？”
“让伯母担心了。”周念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
她口中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奇怪。
江氏的儿子顾云瑾，分明就是大理寺少卿，她竟然在外面张望这么久，都打听不到她已经入宫的消息。
到底是还没认回顾云瑾，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正琢磨着，就看到大理寺走出几人，当先一人便是顾云瑾。
他疾步往街上走，时不时地跟身边的随从低语几句，直到上了马车，也没有往她们这边看一眼。
而江氏，几次想要上前，脚步迈了一半，又退了回来。
这对母子的关系，当真是十分奇怪。
“伯母，站在这里太冷了，要不你去我马车里等。”周念笑着替她解围，“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江氏颔首：“也好。”
说着，她转身上了马车，眼睛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去看那越走越远的大理寺马车。
周念安顿好了她，才进了大理寺。
见是她来，知道皇上赏赐了周念不少的东西，还特意赐她“皇家医女”的官位，大理寺官员自然是十分热情。
得益于他们的热情，周念这个手续办得很快，签字画押不到一刻钟就办完了。
等她要离开时，却正好看到顾云瑾又回来了。
据说当初她找出的那些证据，除了萧予珩递上去的以外，还有顾云瑾的帮助。
就算他再怎么厌恶她，总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于是，周念十分客气地上前笑着道：“多谢顾大人救命之恩。”
“职责之内，不必言谢。”顾云瑾的声音虽然十分温和，目光却始终都不曾看她，“没事就离开，大理寺闲人不得入内！”
周念原本是想给他道谢，没想到他如此不近人情，当下便直接转身离开。
该谢的谢了，人家不领情，就不关她的事。
马车上，江氏正在往大理寺里面张望，看到周念出来，目光便想要询问什么。
直到她想问什么，周念上了马车温声道：“伯母，和顾大人，还未相认？”
“他离开家十年，从不曾想过给家里寄一封信。”江氏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想，他是不想认我们这对父母，毕竟他如今身份显赫。”
“顾大人在大理寺十分受人尊敬。”周念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慰，“想来这些年过得也不错。”
除了这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眼睛都哭肿了的母亲。
“当初他离开家时才八岁，他觉得那个边关那种穷乡僻壤，给不了他想要的生活，与我们大吵一架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氏叹了口气，缓缓说着当年发生的事情。
“十年多了，他已近弱冠之年，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什么都帮不上他，他爹整日在家干活，一句话都不多说，我知道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江氏说这些，似乎并不需要周念回什么，只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
“这些年，他肯定受了不少的苦，才走到今天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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