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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寒大哥！”沉默了一会儿，龙霆低声叫道。
“说！”一寒拨弄着炭火，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刚才的话题过于沉重，害得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喀拉的女人为了雪域生存，不惜付出一切作为代价。而中原的男人们为了家族延续，同样是步履艰辛。昆仑雪域有暴风雪、战乱、仇杀。中原的村庄上头则压着朝庭、贪官、恶人。阳光下，每一个生物的成长都要历尽风霜。可每一个生物，每一个家，依然会顽强的生存下去。
“我，我打算在，在这里待上段时间，不，不跟着队伍南返休整了！”龙霆横下一条心，决定向一寒说明真相。这个决定做得过于艰难，以至于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结巴。
“想留在这里当女婿么？哈！不错的主意。听人说雪域里有个叫离落的也是个中原人，十几年前就留在这儿了，一直在呆到了现在！”汉家兄弟笑着打趣。雪域里离落的故事是他下午在酒桌上听雪域长老说的。对于此人在武技和刀剑马鞍铁蹄上，已经出神入化，喀拉人非常佩服。
龙震摇摇头，没理睬汉家兄弟的嘲笑。略微提高了些声音，向一寒坦白道：“我哥让我留在离山雪域，实际上是练好功夫等明年夏季等你们前来汇合前往波斯！”
“这事儿，那天渴酒时我早就猜出个大概，不过今日验证了我的猜测！”一寒从火光中抬起头，低声说道。“也好，你留在这，就当咱们在雪域里有了个地商，也为明年的护送增加些实乜。大伙一时卖不干净的货物，也有人帮着寄放！”
一寒颇有历炼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淡淡的红光，看上去非常具有男人魅力。这让龙霆心里感到很温暖，说话的节奏也更流畅了些。“我，我本来应该早点儿跟您说，只是，只是路上人多嘴杂。大伙本来就不喜欢我…….”
“他们欺负你，是因为你看起来容易欺负！”一寒突然打断了龙霆的话，看了看少年有些委屈的目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吧，你留下。施雷肯定也不会跟着我们南返。你们二人在这里彼此也有个照应。其实，大木、昆仑他们没你想得那么坏，日子过得苦了，自然把钱财看得重！还有，一定要照顾好秦小桑和波斯公主，否则我没法向李千阳交待。”
“嗯！”龙霆轻轻点头。他不能完全认同一寒的看法，但大哥一番好心，亦犯不到出言顶撞。
“你留在雪域，不妨找离落学学他的手艺，也试探下这个神秘人。反正他不会回中原，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汉家兄弟突然插了一句。常在刀尖上打滚的他看问题比大伙都乐观，听说龙霆要留下，立刻替对方想起谋生之道来。
“多留心些，喀拉人也有喀拉人的学问，学到手里总不吃亏！”一寒笑着叮嘱。与龙霆交往时间不长，但一寒却真心地把眼前的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小弟。分别在即，人生的经验难免想一股脑地灌输给他。“艺多不压身，你不比施雷，他含着金勺子出生，天生要做大事。你呢，上辈子没人家积的福多，这辈子就努力些，终究会谋个好出息…..”
“嗯！”龙霆连连点头，大哥的模样像极了自己的无痕叔。同样被艰难的生活累成了艰难的皱纹，同样在人前人后把腰板挺得笔直。自己这辈子富贵也罢，贫贱也罢，至少要做一个一寒大哥这样的人，堂堂正正，磊落光明。
“你赚到的银两，我帮你捎回去。这次如果赚得多，等明年春上雪化后，大伙肯定还会很乐意再来！”一寒看着对自己依依不舍的少年，再一次叮嘱，“我是肯定会来，如果摸清了情况，再勤习些离山道术，将来波斯路上用得着。这里的毡包再暖，我们完成波斯之行后要回去，毕竟不是咱自己的家！”
家，龙霆的目光一下子炙烈起来。那个遥远的小院，在他的记忆中，异常清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从东南方的云层后透出来，龙霆就蹑手蹑脚溜回了自己的帐篷。听了一寒大哥和汉家兄弟的介绍，他心中对喀拉人的风俗再无轻慢之心。却突然开始担心严萍儿万一醒来后发现自己溜走，会不会非常生气。如果那样就有些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平生第一次见到，能在一起聊聊天也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
毡帐里已经没有了严萍儿的踪影，喀拉人借给的大花绒毯被叠了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枕头边上。火盆里的炭也早已冷去，淡淡白色灰烬被突然从门口吹进来的寒风卷起，轻轻地飘荡在阳光中。如雾，如烟。
昨夜的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龙霆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醒后除了清晨的阳光，所有的事情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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