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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昆仑龇着满口大黄牙去抱花一般的少女，龙霆就觉得胃肠有些翻滚。皱了皱眉头，低声追问：“老武大叔，每，每个人帐篷都……”
“每个帐篷什么？”汉家兄弟等的就是龙霆这句话，故意拉长了声音逗他。
想了半天，龙霆没想出一个合适词汇，改口道：“难道每个人都有份儿么？”
“你以为强盗分赃啊，见者有份！”汉家兄弟大笑，摇头晃脑地卖弄道：“喀拉风俗，十三岁以上，没有丈夫的女子在晚上可以自己选一个男子帐篷往里钻。这是苍天给赐予她们的权力，即便是长老、藩王也不能干涉。嘿嘿，今天有些人想得美，估计要空欢喜一晚上呢！”
“伤风败俗！”施雷板着脸骂了一句。他自幼受到的教育是：女子行为要检点，庄重。即便长大成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做主。甭说主动钻男人的帐篷，即便是主动与男子说话，都是大逆不道的作为。虽然他也知道，大富大贵之家里边行的是另一套，与书上说得完全不同。但那都是背地里的行为，谁也不敢公然把这些“龌龊勾当”宣之与口。
“这是人家的风俗，怎么叫伤风败俗呢？”汉家兄弟成心与施雷抬杠。
施雷纵使口齿伶俐，也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喀拉人自古与汉人风俗迥异，这是喀拉人的地盘，的确不该以自己一个汉人的观点来指摘别人的行为。
“那，那今晚过后呢？”龙霆心里倒没施雷那么多原则，想了一会儿，期期艾艾的问。方才他之所以落荒而逃，一半是因为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另一半原因却是，他不知道万一有人把持不住，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今晚之后，太阳依旧从东边出来！”汉家兄弟的回答如江湖骗子说卦，充满了玄机。
“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龙霆继续追问。男人女人住在一起会生小孩，这是他关于男女之事唯一能确定的答案。
“养大呗。喀拉人会庆贺又增添了人口。如果孩子的有良心，往来之间给孩子留些财货，女人们会非常高兴。如果孩子的父亲没良心，就此消失不见，她们也不纠缠你！”汉家兄弟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幽然道：“如果你肯留下来，女人会更高兴。这里一年只有五个月绿色，冰天雪地的，没男人的日子不容易！”
没有爹的孩子！龙霆心中涌起几分同情。在乡间，任何一个没有爹的家庭往往都是流氓和无赖顽童们欺凌的对象。但是，来往的护队们有几个会留下？有几个能指望有良心？他们每个人在中原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今夜风流，对他们而言仅仅是缓解旅途劳累的一种方式而已。
“这是没办法的事！”一寒抓起皮袋子，灌了口酸马乃子，叹息着解释。
不小心，有几滴酒落入了炭盆，跳了跳，冒出一股淡淡的烟雾。徐徐地升起来，飘在空中，让每个人的脸看上去都朦朦胧胧的，非常不真实。
“是啊，没办法！”汉家兄弟用吃饭家伙挑了挑木炭，盯着那幽蓝的火焰说道：“喀拉人每逢荒年，战火不断。为了一块好草场，一条无定河（季节河），不知多少男人要死于非命。没有了男人，女人怎么生娃？还不就靠着过往的几个行人，才能给部落留个种！”
龙霆楞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一寒口中的不得已居然是这么残酷的现实。而坐在他对面的施雷，则收起了全身不屑，代之的，是满脸的尊敬。
不得已，只是为了喀拉的延续。这，就是那看似荒诞、蒙昧的行为背后的全部答案。弱小的喀拉人能在这冰天雪地中绵延到现在，凭借的就是这种与生俱来的顽强。
龙霆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阳光下喀拉人的歌声听起来是那样的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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