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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我慌乱中射伤了那畜生?”龙霆惊诧地想。好奇心一起,身上又恢复了几分力气,心头也觉得不那么虚了。胆子壮起来后,贪婪地打起了野狼的主意。
禽兽在春秋两季换毛,一季脱绒,一季生绒。所以秋天的野兽皮毛最值钱,那么大一张狼皮,两石麦子都不换。想想拖了狼皮回去后也能卖上几个钱的笑脸,龙霆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他找了些树枝将狍子盖好,倒提着波斯火器,与二哥顺着血迹摸了下去。
大约追出两里山路,在一块凸起的石壁下,两人发现了一个洞口。恶狼留下的血迹到此已经变淡,却断断续续地洒入山洞深处。许俊侧着身子,把身子贴上石壁。一手提枪,另一支手拣了块石头丢将进去。
石块在山洞中跳荡有声,却没有什么野兽被惊出来。龙霆在山洞口蹲了片刻,听不到里边有什么粗重的呼吸声,横了横心,大起胆子摸了进去。
留下龙鼎在外面警戒,以防狼群偷袭。
山洞不深,洞口正向西方。此刻恰巧有雪光射入,淡淡地照在一匹灰黑色的野狼身上。那头野狼通体呈黑红色。龙霆只叹那孽畜生命力甚是顽强,受了如此重的伤,居然还坚持着爬回自己的山洞。
看到仅有一头受伤的野狼在,龙霆胆子更大,提手上前就要用龙鼎递过来的西域小刀。
“谋皮害命”。没等走近,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申银,野狼的前肢突然动了起来。
“刷!”冷汗立刻又从龙霆额头上冒了出来,身体快速向后退了两步,背靠着石壁,将西域小刀上下挥舞。那头野狼却如同睡着了般,再无动静。既没站起来与龙霆拼命,也没试图爬出山洞逃跑。
“砰、砰、砰!”龙霆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山洞间回响,嗓子里仿佛着了火,说不出的饥渴。大着胆子再度向前,发现野狼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光彩。
小狼崽子!龙霆跑过去,抓起毛茸茸的小狼,抬手便打算向石头上摔。手掌间传来的温润之感却让他徒生几分不舍,略一迟疑,那头小狼闭着眼睛,又用嘴巴吮起他的手掌边缘来。
一时间,龙霆失去了主意。庄子里从来没人养过狼,即便有顽童无意间掏到了狼崽子,家长看到后也赶紧把它们抛到野地里去。狼最护崽,循着狼崽身上的气味,母狼会不远百里追来与你拼命。直到你将崽子还了它,方肯离去。否则今天祸害驴马,明天偷咬鸡鸭,绝对是不死不休。
可今天这只小狼崽子的母亲已经丧命于龙霆的铁丸之下,自然不用考虑母狼的报复问题。能不能把狼养成一只好猎狗,他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正犹豫间,那头小狼从他的手掌边缘吮吸不出乳汁,哼哼唧唧地叫了起来。
一叫之下,龙霆登时心软。解下腰间褡裢,做了一个斜背的肩囊,把小狼崽放了进去。然后收起西域小刀,呼上二哥上前扯住狼腿,一步步拖出洞来。
有了那条血迹指引,龙霆他们总算没有迷路。龙霆心里仔细,怕伤及野狼皮毛卖不出好价钱,龙霆又找葛藤编了个爬犁,龙霆和龙鼎各拉一边,拖着爬犁,沿着血迹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自己掩藏起来的野狍子尸体。把两个爬犁一人一个,置于马后,向山下走去。
有了这么大个累赘,下山之路愈发不易。遇到陡峭处,龙霆只得先把猎物逐个用葛藤顺下去,然后坠下树爬犁,最后自己才攀援而下。下得坡来,又得重新将猎物牵在后边,再度拉扯前行。如是几番折腾,不知用了多久,才隐隐看见了村中灯火。
进了山下的村子口,天已经到了半夜三更。龙霆龙鼎好不容易下得山来。夜已混入酷寒之中。
放眼望去,雪域中挑出一个客栈。龙鼎道:“三弟,这三更半夜的,这客栈并没打烊,怕是为行商早起洗福起的。行商大多爱在拂晓出发,以图个一天的兆头,咱们也去喝一杯怎么样?你那狍子,正好让店家炒了下酒。”龙霆笑道:“我从少林寺出来,这杀生之戒也破了,这酒肉之戒怕是不破都难。阿弥托佛,希望能谅解我这落入尘世之人。”一勒马,飘身跃下马背,背了狍子,缓步走向客栈。龙鼎笑了笑三弟的迂腐率真,也不减速,直冲过去,冲到客栈二三米的地方,突然飞身而下,轻轻落在一位少女的身旁。若在往日,店家会叫店小二抢出来接他手中马缰,少不了赞叹一声:“好身手!”。但此刻来到客栈前,客栈中早已热闹非凡,根本腾不出人手来招呼龙霆龙鼎。
龙霆龙鼎一踏进去,掌柜的和几个厨子正使出浑身解数,把硬菜炒得在锅里噼啪直爆。十几样菜色摆到桌案上,再送上缩过水的老酒,到了这个时辰,就让满客栈客人达到了眼花耳熟的状态。
“青峰兄弟,你放心,这趟包在我身上。我们修罗门的人暗中护送,就不会有多大闪失。我懂我们修罗门的规矩。咱们行走江湖,讲的只是一个信字。至于护送的是什么人,我是从不过问的,这是修罗门的规矩!”拉开短鞨,一寒的大手在胸前拍得啪啪做响。
“先期我送给你们的五百两黄金,我已派人送给你们修罗堂去了,到了离山之后,那边少不了重重的打赏。你们躲在暗处,装作与他们偶遇,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给你备了些防身的火器,只是不要露出身份。我知道我们都是修罗门好兄弟,我信得过你。”江青峰因为有求于人,陪着笑脸,招呼一寒吃菜。转眼又把随从叫了出来,让他给一寒倒酒。
“江大哥!”龙霆从龙鼎后面钻出来地兴奋地叫道。
江青峰抬起醉眼向远处望去:“你是谁呀?!我又不认识你!”
“我们傍晚还在一起谈过,我是龙霆啊!依梦还是你妹妹呐!这是龙鼎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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