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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爷好象被秦小桑的这种态度迷惑了似的,盯着看了好一会,目中的阴森才渐渐散去,冷冷地说:“你准备准备,从明天开始,就到逸趣园那边的私学去上学。宁国府的元春娘娘上次省亲时说了,明年一开春,内宫会在金陵举行选妃,她会帮你争取争取,就看你有没有这运气了!至于可儿,她不能参加选妃,所以我把她藏进了宁国府。”
秦小桑心里骇然,却不敢有任何表现,恭敬地答了一声“是”。
秦老爷象赶蚊蝇似地朝她挥了挥手。
秦小桑更是心悸。
她逃也似地离开了溶月斋。
等在门外的阿琴见秦小桑脸色苍白,神色戚苦,心中暗暗吃惊,不知道老爷都和大小姐说了些什么,却不敢开口询问。
回来的路上,雨又开始下起来,淅淅沥沥,有越下越大的架势。
阿琴想催一声“大小姐快走”,可看到秦小桑失魂落魄的样子,把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个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梦竹轩,刚进门,天上一个响雷,雨如倾盘之势哗啦哗啦落了下来。秦小桑好象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下了雨似的怔在了那里,愣把身上淋了个湿透了。阿琴拉着秦小桑:“大小姐先进屋避避雨吧!”
秦小桑回过神来定定地看了阿琴两眼,“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朝堂屋走去。
撩帘而入,堂屋正中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瑞娘,另一个是位和瑞娘年纪差不多的妇人,身材中等,面目娟秀,笑容明媚,正和瑞娘说什么,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很爽朗的样子。
瑞娘看见秦小桑回来,吓了一跳,诧奇地问:“这是怎么了?”
阿琴见有外人面,掩饰地笑道:“遇到了雨,没有带伞。”
瑞娘赶忙叫了胭脂伺侯秦小桑换衣服,反而把那妇人晾在了那里,到是秦小桑先打了一个招呼:“家里来了客人啊!”
瑞娘这才把那妇人介绍给秦小桑:“这位是原来和我一起伺侯过太夫人的周娘,听说我们回来了,特意来看看。”
那妇人笑盈盈地上前给秦小桑曲膝福了福,秦小桑客气地喊了一声“周嬷嬷”。
周嬷嬷连声说不敢,秦小桑还没从刚才和秦老爷谈话中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没有过多的心思应付瑞娘的这位朋友,加之刚刚淋了雨,先还有点淋漓尽致的痛块感,进了屋,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非常不舒服,略略和周嬷嬷寒暄了两句就进了屋。
瑞娘赶过来伏伺秦小桑盥洗,秦小桑却让她快去陪客,那位周嬷嬷倒识趣地要告辞。
秦小桑道:“嬷嬷千万不要和我客气,等会留下吃午饭,瑞娘这几年在老家也训了几个贴心人的出来,有这几个丫头帮忙,哪里还用的着瑞娘亲自动手。您尽管放下心来,陪着瑞娘说说话儿,如今府里的老姊妹越来越少了……”她非常诚恳地留客。谁活在世上不是一张脸,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周嬷嬷叹道:“大小姐不仅长的象夫人,这行事为人也一样,不亏是大家出身啊!”
秦小桑再三表示不用瑞娘亲自服伺,笑着请她们自便,瑞娘这才满脸自豪地和周嬷嬷出去了。
两人往外走,秦小桑还依稀听到周嬷嬷跟端娘说:“……瑞姐姐以后有福了……是贴心、懂事的……”
秦小桑自顾一笑进了旁边的耳房去擦洗换衣。出来的时候听见周嬷嬷正和瑞娘在堂屋里说话,她爽快而略带愉悦的说:“你好多年没有看见王莲心了吧,她如果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真的吗?”瑞娘非常意外,“我走的时候还没有出嫁,想不到一转眼莲心都当母亲了!”
周嬷嬷喜滋滋地说:“元春进宫之前给莲心挑的婆家,真是没话说,我这一辈子做牛做马都感谢不尽。你是不知道啊,元春给我找的这个姑爷又有本事,人品又好,对我也孝顺,莲心算是彻底地翻身了。”
“这可是比什么都好啊!”瑞娘感叹,“莲心嫁给了一户好人家,再给平儿娶个美娇娘,你可就什么都不愁了。”
周嬷嬷也感叹道:“是啊。当年我们四个大丫头,你留在了府里给大小姐当了乳娘,玉娘嫁到了苏州城当了掌柜夫人,锦儿运气最不好,被老爷……”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瑞娘道:“那你,你去没去看看锦儿……”
“去了,”周嬷嬷欢快的声音也低沉下来,“怎么没去。可王家的人不让见,我送进去的东西也全给甩了出来……”
两人又低低地唏嘘感叹起来。
她们说的都是些陈年旧事,如果是在平常,秦小桑一定会听听壁根,能收集多少情报就收集多少情报,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也可以快一点了解这个社会。可今天她有点神情惚恍。
怎么扯上了选妃的事?
她心烦意乱的,想找个商量的人,又不知道找谁好。
几个小丫头是肯定不行的,年纪比她还轻,什么阅历都没有,不乱出主意就不错了,瑞娘是个好人选,可她这几年都在老家,和金陵多多少少都有点脱节了……她在屋里如蝼蚊般踱来踱去。
阿琴小心翼翼地伺侯在一旁,屏息静气。
还有谁呢?
秦小桑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窗外被雨水淋得翠绿如玉的枝叶。
古时侯的信息太闭塞了,哪象是在现代,打开电脑一看,基本上什么都知道了,再不济,到报摊上花一元钱买份报纸,西半球名不见经传的国家有妇女生了个十胞胎老公吓跑了都白纸黑字地告诉你……现在,也就走南闯北的人在茶馆酒肆里乱传一通,还不知道这些消息是不是以讹传讹……
秦小桑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她急声吩嘱阿琴:“你去找宋管家,就说我有事相求!”
阿琴眼中闪过慌乱。
秦小桑知道她们和宋管家有缝隙,立刻向阿琴解释:“我要他帮我打听点消息。”
阿琴低声应声而去。
秦小桑这才松了一口气,倚在了屋里靠窗的大榻上,刚闭上眼睛,她又猛地想起一桩事来,起身打量堂屋里的情景,发现端娘和周嬷嬷交头接耳低声喃语。
周嬷嬷一抬头,正好看见秦小桑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忙起身道:“大小姐可有什么吩嘱?”
秦小桑沉默了一会,还是撩帘而出,道:“瑞娘,家里可有什么启蒙的书?爹明天让我去逸趣园那边的私学上学。”
瑞娘笑道:“大小姐有什么怕的。那边私学还比得上你那启蒙老师秦老先生不成……”
周嬷嬷在一旁反驳道:“这也说不定。秦老先生善长经济,侧重的是策论;那边善长的是诗赋,侧重的是仪礼。也不可掉以轻心!”
秦小桑见这位周嬷嬷说话颇有些见地,起了向她寻问打听的心。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瑞娘的身边,三人成了鼎足而立的格局,加入了她们聊天的队伍。秦小桑问道:“那嬷嬷可知道那边私学的塾师为人如何?都教些什么?还有哪些弟子?”
周嬷嬷笑道:“大小姐还真问对人了。我现在负责家里几个院子的租金,任萍儿和我打交道的最多。任萍儿为人最精明的,看去好象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的,略不留神,就给占了空子去。可听人说,她学问不错,写了一本叫什么‘女训’的书,颇得贾府老祖宗的赞赏,还请她到宁国府里给几位小姐开过讲筵,她以前在京城开的那个叫‘潇湘’的女私学早就享誉京城,专门教些吟诗作对,喝茶赏花的风雅东西。学生收得不多,也就七、八个,都是些簪缨之家的姑娘们,每个人都单独教,坐馆费不便宜,就是那方莹莹也在跟着她学画画,那方莹莹,可是我们金陵第一美人。”
方候爷?方莹莹?少卿……
秦小桑笑问:“方莹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周嬷嬷笑答:“大小姐一直住在,所以没听说过她的名声。她可是当今皇太后的嫡亲弟弟方侯爷的嫡孙女了!”
秦小桑又问:“她可还有兄弟姊妹?”
周嬷嬷呵呵笑:“方侯爷有一妻五妾,十几个儿子,这些儿子又娶妻纳妾……怕是方侯爷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有几个孙子!”
秦小桑失笑道:“那总有几个重要的,要不然京城的人为什么不传别个,单单传方莹莹呢?”
周嬷嬷道:“那是自然。方侯爷家原是白丁出身,后来靠了皇太后才封爵荫子的。这方宝莹的父亲是方侯爷的第六个儿子,叫方志诚,是嫡子,当年方家还不是象现在这样显赫,方侯爷也只是一个户部一个小小的给事中。方志诚方家第一个靠科举出仕的,从户部的给事中做起,一直做到户部尚书兼尚宝司少卿。这个方大人有点怪,只有一个正妻,没有妾室,一儿一女都是嫡嗣,儿子就是去春闱的状元郎方少卿,女儿方莹莹自幼就被皇太后带在身边在内宫教养……”
秦小桑脑袋一轰。
少卿?方少卿?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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