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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桑听在耳朵里,记在心上,竟然起了见一见这个史家班主的念头。只是看到瑞娘满脸的不以为然,不好这里表现。
两人正说着话,桃红突然进来禀告:“外面有个叫梨香的小厮求见大小姐,说是老爷身边的贴身小童。”
秦小桑和瑞娘面面相觑,知道这人恐怕是秦老爷派来的,立刻请了那个小厮进来。小厮只有十二岁的样子,脸蛋红的象苹果,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象闪亮的宝石晶莹透剔,非常机敏的样子。
果然是秦老爷让这个叫梨香的小厮来传秦小桑的,说是让她现在到他的书房溶月斋见面。
瑞娘拿了糖果招待梨香,胭脂她们赶紧给秦小桑梳洗打扮了一番,秦小桑带着阿琴一起跟着梨香去见秦老爷。
要去秦老爷的书房溶月斋有两条路走,一条从守园的小花园出角门到外院,还有一条路是从梦竹轩的林中小径穿过去出角门然后过一条南北夹巷到溶月斋。
一般的情况下当然都请示了秦夫人拿了半边钥匙和守角门人一起开了角门穿夹巷到溶月斋。
出门的时候雨虽然停了,林中枝叶尽湿,但秦小桑还是选择了穿林而过。当她们出了夹巷,就看到一片青砖铺成的开阔平整的小小广场,广场前面是一座青石垒成的高大墙院,门是气派的广亮门,把秦小桑当场就镇在那里了。
梨香领着她们直穿广场上前叩了门,里面有比梨香略大上四、五岁的男童应门,梨香见了那男孩甜甜地笑道:“千阳哥哥,我带了大小姐来见老爷。”
那个叫千阳的男孩子和秦小桑差不多高矮,剑眉星目,散发着英姿爽飒的磊落大气,气质非常地出众,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遇到,秦小桑决不敢相信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童仆。他神色淡漠地朝秦小桑拱手作了一个揖,淡然地说:“请大小姐跟我来。”
两人跟着千阳进了门,里面是个不大的庭院,一左右各种着一颗高大的柏树,中间是条青石板道,道的尽头是幢七间的房子,山歇顶式的砖式建筑,显得非常的高大,门楣上什么都没有。
千阳上前叩了门,应门是也是个男童,比千阳小一、二岁,眉目如画,精致秀丽,千阳喊他“灿灿”。
灿灿来见到秦小桑,好象非常高兴的样子,有点腼腆地说:“大小姐等等,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门重新又关了上,过了好一会,灿烂面色煞白地开门,说:“老爷让大小姐进去!”
阿琴给秦小桑整了整发饰,秦小桑进了门。
秦小桑一进门,就大吃了一惊,那是她见到过最大的私人书房。
七间屋子全打通了,目光所触均是书,高至屋檩的书架上,矮榻上,大画案上……整齐的,凌散的,混乱的……到处都是书,象个小形的图书馆。
一个年约三旬的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一个大榻上打量秦小桑,他面目儒雅,五官清丽,穿着一件衣袖宽大月白色长袍,神色间随意而淡然,大榻的榻脚上却伏着一个灿灿差不多大小的男童,那男童见秦小桑进来,吃惊地抬头望她。男童发如黑漆,眉如远黛,非常漂亮,不知道为什么,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随着鬓角直往下流。
在秦小桑惊腭的目光中,灿灿立刻上前将那男童搀了起来,低低唤了一声“颜歌”。
颜歌低低应了一句,步履蹒跚地和灿灿走了出去。
秦小桑觉得这场面有点诡异,但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不由多看了两个男孩子几眼。
榻上的男子却哧笑一声,引开了秦小桑的注意力:“还是老样子,看上去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两只眼睛却滑溜溜地乱转,象个好奇的小老鼠!”
秦小桑听不出那男子的话是喜还是憎,也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讪讪然地笑了笑,上前给男子曲膝福了福,喊了一声“爹”。
秦老爷漆黑光鉴的剑眉一挑,薄唇轻抿,随意挥了挥宽大的衣袖,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
秦小桑轻轻坐了上去。
秦小桑嘴角挂笑,目光森然地望着秦小桑良久不语,让她如坐针毡般的不安。突然,秦老爷快如闪电似地伸手捏住了秦小桑的下颌,把她的脸猛地扯到窗前,仿佛要借着穿外的阳光才能看清楚秦小桑的样子似的,目光如锋刃般地端祥起她来。
秦小桑被他目光看得心中生寒,正准备说几句俏皮话缓解一下这种气氛,秦老爷却又突然猛地甩开了手,秦小桑始料不及,差点摔下榻去。
就在这一瞬间,她注意到秦老爷把捏了自己下颌的那只手在衣襟上擦了擦。秦老爷把捏了顾夕颜的那只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从秦小桑学过的一点点浅浅的心理学来说,这种动作是一种讨厌甚至是憎恶的表现。
秦小桑不知道秦老爷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他面带笑容,目光却非常的阴森,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个相貌英俊,外表儒雅的男子隐隐透露出的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秦小桑表现的更加卑谦,低眉垂目地垂手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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