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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反反复复地纠缠着。
梦到了小时候雪音抢走我手里的玩具,等我哭得半死不活的时候,邻居家的男生又来抢另外一件。
雪音冲上来干掉了他。
从小我就是只能被雪音欺负的人。
其他人不管怎么厉害,都只能越过雪音这一关,才可能欺负到我。
不知道是热度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在心脏上灼开了洞,有凉风吹进来,在冷热之间不停地徘徊着,。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睁开了眼晴。
针头正扎在手臂上。
痛痛痛痛痛!
一双大手按在了我的眼晴上。指尖的感觉有点粗糙,高烧让皮肤异常敏感,连指尖的突出都会被磨痛。
“怎么拖到这个时候才找医生,差点就转成肺炎了。”医生抱怨着走出屋去。
妈妈跟在后面,一直问:“没关系吧?”
“死不了。”
我把九玄的手拽开,抬起脸来看他:“是雪音把我……”
“是我抱你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早走了。”
我闭上了嘴。
九玄好像并不喜欢雪音,不管什么样的感情在两千年的思念面前都会败下阵去。也许雪音恨我是对的……
“怎么又跟雪音吵起来了?”妈回到屋里随口问了一句。
对旁边坐着的九玄没有丝毫疑心。
妈就是这点好,眼晴里看到会么,就只有什么,多一点都不会去费脑筋。
“因为……那个……我考试比她考得好。”
随便抓过来的借口不伦不类,妈居然哦了一声,也表示承认了。
“前天你乐姨还说,要给雪音定婚了。”
白光在脑子里突然间炸开来。
怪不得……
怪不得雪音会这么奋不顾身。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九玄急忙按住我:“不要胡闹,你知不知道你烧到多度,差点就把命丢了!”
我知道,可是雪音要定婚了。
虽然嘴上说着还有下一次,下下次,一定要让九玄能领会到她的心意为止。
但我亲耳听到乐姨说过:“定了婚以后就要负起责任来……”
我要去找雪音,告诉她我和九玄真的没有什么,虽然解释起来有点困难,但是……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明白的。
我挣扎着要下床,九玄却像伸手就把我按了回去。他双手按在枕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黑得深不可测的眼晴让人无处可藏……
“我命令你放开我!”
我看见九玄微微地笑了,那是他第一次笑,第一次笑得像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那笑容让人的心都醉了:“你是樱桃,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我是樱桃就不要老跟着我!”我像个不倒翁一样在他手下挣扎。
“我得看紧你,不能让你把陛下的英名败坏了。”
被反复的折磨的额头开始出汗,九玄用厚厚的被子压住我:“不要乱动了,有什么事,病好了再说……”
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在耳边荡漾开来。我被那么柔软的声音迷惑着,不自觉地躺了下去。
软弱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就占据了整个身体。
忽然间客厅里电话玲响,让人微微一惊。
妈妈的嗓门大得出奇,即便是在卧室里也听得清清楚楚:“你说什么,雪音不见了,两天没回家了?”
我推开九玄跑到客厅里,从妈妈手里抢过电话:“乐姨你说什么?”
“雪音那天去看,就一直没回来,我以为她住你家了。”
“她下午就回去了!”
“我已经在派人找。樱桃,那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雪音虽然不听话,可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夜!”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乐姨说。
一张嘴眼泪就掉了下来:“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
我颠三倒四地把事情跟乐姨说完了,去掉里面不可思议的怪部分,完全就是一个争风吃醋的八点档烂剧。
乐姨的声音显得很不高兴:“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为了一个男人吵架,真是越来越有出息!好了樱桃,你想想雪音平常喜欢往什么地方去?”
我说了几个游戏厅和电影院的名字,放下电话妈和九玄都赶出去找雪音,我却被他们关在屋里坐立不安。门反锁着,怎么摇晃也打不开。
我给雪音的手机播了无数个电话,可每次得到的都是没有人应答的消息。
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传递给她的心情。
雪音,雪音,雪音……
对不起……
我在卧室里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推开窗户,虽然是五楼,但上次从这里摔下去也活到了现在,何况我是清醒的,不一定会像那次那么背。
手抓紧了栏杆,一步一步地往下送。
脚和手指都是虚软的,踩在坚硬的护窗上更让人觉得不可靠。爬到四楼我开始打哆嗦,忽然楼下有人喊了一声“樱桃”……
我吓了一跳,脚底下一滑就像上次一样仰面摔了下去。
谁说路上的狗屎不会踩到两次呢?
是谁说的?
如果这次我还是没死透,那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打死他。
重重地摔在了厚厚的棉絮里。
“樱桃?”那个叫我名字害我掉下来的人就站在旁边,用一种事不关已的眼光看着我,阳光映在他脸上,那么神秘而虚幻,像个不切实际的传说。
“樱桃,樱桃你没事吧!”邻居们扑上来围住我,“幸亏在楼下晒被子,要不然你就摔成沙拉酱了!”
“是肉酱。”我挣扎着站起来,习惯性的纠正他们,怎么可能会摔成沙拉酱呢?
制作材料根本不一样好不好?
就像面前这个漂亮的惊人男孩子,制作他的时候,造物主一定在感冒或者发高烧。
“柯竟,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你有没有好一点。”
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得泪流满面呢?好不容易王子才有了同情心,可是一露面就差点把灰姑娘害得粉身碎骨。
“好像还在热……”柯竟的手从我头上拿走,又贴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谢谢你……”要不是他关心我,我不会从楼上摔下来第二次。
脚扭得很痛,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几步,住在楼下的那个邻居叫我的名字:“樱桃。”见我回过头看他,他表情古怪的举着手里的电话,“有人打电话来找你。”
奇怪,为什么会打到邻居那里,又不会很熟悉。
“是谁?”我接过话机,却听到雪音的声音。
“樱桃!”
“雪音!”我叫起来,“你在哪儿?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在找你!”
“我……”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空寂。
让人无法承受的空寂。
过了许久才有人轻轻地笑了一声:“姐……”
我全身一片冰凉。
“你把我都忘了吧。”
阿夜走后九玄并没有去找他。
“经常闹别扭的家伙,过两天自己想通了就回来了。”
金发碧眼总是笑眯眯的少年,从开始出现就是一副举着箭要把别人干掉的英姿。所以即便是丢掉了两天也没有人担心。
相信他一定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相信他……
“姐,你忘了我,可是我很想你……”
我全身都在颤抖:“你……你把雪音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姐,别把我想成坏人,我只是受不了九玄那种粘粘乎乎没完没了的劲头,你不觉得烦吗?”
“那你要我做什么?”我眼泪都快掉下来,“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不要伤害雪音。”
阿夜笑了一声:“知道你就是我们的王的时候我实在是吃惊,陛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这么爱你……这么的爱你……你回来吧……”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我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你来见我吧,陛下……就像当初你在魔方里第一次看到我……你说过要囚禁我一辈子……为什么会食言?”
最高的地方……
我抬头仰望上去。
接近云端,有高高song立的灯塔。
那是市中心为了给飞机导航用的信号塔。
我放下电话拦了辆车就往市中心跑。
天已经黑得不近情理,四周围灯火闪烁,车开得多快也觉得很慢,我不断得催促着司机。
从车上一下来就拼命往塔顶上跑。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以为是工作人员来制止,跑得更快,呼吸像被腰斩,堵在喉咙里不断地膨胀。我扶着墙喘了口气,那个人已经到了我楼下的一层,一探头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柯……柯竟……你跟来干嘛?”
美丽得近乎妖异的男孩子脸色仍然雪白,嘴唇是心平气和的浅粉色,好像一口气冲上塔来的人并不是他,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你在发烧,樱桃。”
“笨……笨蛋!”我在发烧我自己不知道吗?用得着你穿越了半个城市来告诉我。
死柯竟,总是做这种既没有意义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我没理他,鼓足了一口气接着往上爬。
塔顶上是份外开阔的一片大厅,因为电梯不到顶层,没有商户肯进驻,所以显得荒凉,墙刷了一半颜料就被丢弃在地上,到处都是半残的架子,用剩下的颜料桶,还有工人们丢下来的烟头和废纸。
唯独没有人。
和人的声音。
“雪音……雪音你在这里吗?”
呼唤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旋。
不在吗?被骗了?
“雪音!”
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落下去之后,有细微的笑声起在四周响起。好像小时候做的藏猫猫的游戏一样,所有人都藏得不落痕迹,只好站在正中央等着他们走出来大声地嘲笑我。
“姐……”
“你在哪儿?”我顺着声音方向抬起了头,露天的顶蓬,最高处的塔尖上,阿夜一手托着下巴坐在那里。
雪音就被他像个洋娃娃一样提在手中。
黑夜,整个城市的灯光都映在他身上,金发如同美丽的河流,弥漫着奢华而灿烂的光芒。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就好像早晨起来打招呼一样。
“放了雪音……”
“拿出点气势来呀,姐,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我们魔界最至高无上的王,只要你命令我,我就会没有任何条件的服从!”
“放开雪音吧!”还是哀求的口气。
“这可不行……”阿夜摇了摇手指,“姐,我们的王是最任性最跋扈最不讲道理的,他可不会这样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们每个人都说我是什么魔王,就算我承认你们又不肯承认,我能怎么办呢?”
阿夜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就是这点太难办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唤醒陛下,姐,我很喜欢你,你温柔又可爱,要不是你占据着陛下的意识,我想我会爱上你的……”
遗言一样的安抚。
不祥的预兆。
本不该温柔的人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就像一向平静的城市里跑出许多老鼠和水蛇,接踵而来的肯定是就是让人心惊胆战的灾祸。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陛下,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阿夜提起雪音,轻飘飘地在半空中摇晃,她好像已经晕过去了很久,身体软弱地垂弯着。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希望抓在阿夜手里,两根手指轻轻一松,一切就都结束了。
“住手!求求你!住手!”
然而那手指还是松开来。
放慢了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在眼眶中被放大。
短得惊人的裙子在半空中绽放开来,像初春时候最美丽的花朵。
“雪音!!!”
不能死。
雪音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死去。
她说还有一万次机会,要一次又一次地表白下去,让那个人终于有一天能够明白她的心情!
怎么可能这样就放弃?
我扑了过去。
跳出了栏杆。
高不可及的深渊在那一瞬间向我压倒过来,下坠,下坠。
拼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抓住了雪音的衣角,那一瞬间像是有光芒照耀了整个城市,天空中所有的星星都炫耀着灿烂起来。声音静止,反而是人无限地变大变大,我双手抱住了雪音,那么自然而且平静地,像是在平常的早晨的一个最平常的拥抱。
身体轻得变成了羽毛,挥一挥手臂,就可以在目之所及的地方飞起来。
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落在了灯塔远离地面的护栏上,我俯视着一片光辉的大地,灯火如同河流,在暗夜中结成了密不可分的脉络。
这是人间。
这就是万物之灵所聚集的地方。
莫名奇妙地感到厌倦。
“太放肆了……”我微挑了眼皮,向灯塔高处望去,那一团金发真不是普通的碍眼,“谁给你们权力打扰我?是谁?”
“陛下!”阿夜飘落到我面前,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慢慢跪了下去,“你终于肯回到我们身边了,陛下?”
我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个哭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的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真让人厌烦。
“您不认得我了?我是阿夜,陛下!当初您从魔方幻界里带我出来,说要让我跟随您一辈子……您都忘了吗?”
“烦死了!”我一脚踢过去。
阿夜不敢抵挡,被我踩在脚下,葡伏在地面上:“陛下!”他泪流满面,全身都在颤抖。
这种情形也让我烦躁。
没完没了的哭泣,企求,希望长生,多金,生子,卑微的人类……还在眼前这个像爬虫一样长着一头金毛的家伙……
他抱住我的腿,亲吻着脚面。
眼泪和口水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液体奔涌而出,哭有什么用处,有哭的功夫还不如去死,快去死吧!
我一挥手,一团金光在掌心中迸发出来,迅速的扩大。
阿夜抬起头,被面前的情形惊呆了。
那团金光像饥渴的野兽,要吞没所有的力所能及的东西,阿夜惊叫一声直往后退去,那金光却无限制的扩张开来,一层一层,波澜汹涌,光之所及之处,万物都化成了粉齑……
莫名奇妙的烦躁和暴恹,让我听到哭泣求饶的声音也没有丝毫怜悯。
都该死。
被侵蚀了的灯塔开始摇摇欲坠,塔上塔下都是一片惊叫惨嚎。
总算要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闪过这样一种念头。
总算把这一切都结束了。
狂热的,暴烈的,不能够容忍,想把这一切都消灭!!
忽然有人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手摸在我额头上,凉意扑面而来,微微眯上了眼晴才可以感受到那种心无旁岱的温柔,是他……这个念头也来得莫名奇妙。
他是谁?
乖舛的心情却在他的掌心里得到了收敛……慢慢地倒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他浅棕色的眼晴……
雪白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他手指拂过了我的脸庞:“睡吧,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有些恍惚。
好像很多很多年以前有过同样的情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不管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我在他怀里阖上了眼晴,渐渐昏睡过去。
一直都在我身边。
骗子,明明就是你把我丢进了无底的深渊里。
骗子!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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