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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沈青正在“云来居”的后院里惬意地歇息着,只见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玉色布绢,宽袖皂缘,皂条有软巾垂带,戴着一顶简单的襦帽,整个人显得十分轻松而随意,他仔细地看着手中的书卷,一点点仔细推敲着,生怕遗漏了哪一个关键点。
他半月来都在认真的习武读书,按照他给自己定的标准,每日上午练武,下午便开始读书,晚上温习功课,日子倒是很充实。
沈青如今手头也还算富裕,没少买书学习。明朝的书大多都是繁体竖排,与沈青的阅读习惯大大的不同,但内容却是极其的珍贵,一些珍贵的史料观点都会在以后的战火中慢慢的遗失殆尽。
此刻沈青倒也暗自庆幸,自己能够来到这样的一个时代,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公子,公子。”前面店里一个名叫沈康的小厮跑了进来,打断了沈青看书的思路,“怎么了?”沈青继续翻着书问道。
“州学书院贴出告示,说是要报名招生了,掌柜的叫我来通知你一声。”沈康看着自己面前年轻有为的公子,心里佩服到了极点。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做事吧。”沈青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可心里已经盘算起去州学报名的注意事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青看着窗外开的正好的花,默默地对自己说道,显然在冥冥中感觉到这一次入学也许要颇费点力气……
由于官学数量不多再加上世人对仕途的狂热崇拜,使得州学招生告示一贴,就有许多士子开始挑灯夜读以做准备,沈青也不例外,抱着四书五经整日看个不停,常常为自己过去一些浅薄的认识感到羞愧不已。
招生当天,沈青便在小厮的催促中早早来到州学门口排起长队。
苏州府所设立的这一所州学,是在私学的基础上发展而来演变成今日的官学的。占地极为广阔,若是家中条件富裕,还能单独租上一间小院子带着陪读住着潜心研究学问,而学院的建筑分布多是对称性布局,从大门走入便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左侧由外及里分别是初等班,中等班和高级班,初等班便是准备给有一定基础但没有正式开始念书的孩童准备的,而高等班则是备考班,起一个巩固提高的作用,沈青入学便应该去高等班,与之相对应的学院右面便是学生住宿休憩的地方,沿着大道走到底便是学院授课夫子和院长们的住所。
“听说今日的第一轮考核是由州学的曹夫子担任主考。”排在沈青前面的一位学子说道。
“曹夫子?往年不都是由教授经学的李夫子担任第一轮主考的吗?”一位学子苦着脸说道,若要提起州学里谁最难缠最蛮不讲理最不好说话的便是这位曹夫子,这次第一轮的考试由他来担任主考,一定会被刷下去一大片人……
“听说李夫子进京拜访好友去了,而曹夫子又是学院督导,因而这次便由他来负责。”说这话的学子也有些忐忑不安,想来也是惧怕这曹夫子。
沈青在后面稍稍皱起了眉头,但他并不是一个什么会为了不确定的事情而心神浮动的人,因而也就稳了稳心境再继续回忆起书上的内容,托莫名其妙的好记性所赐,这些书本内容并没有耗费沈青多少力气便全部记了下来。
“下一个。”前面门口的记录考官头也不抬地叫道。
“姓沈单字一个青。”沈青好听不失磁性的声音在考官耳边响起,记录官稍稍抬起头看了沈青一眼,“当真一副好皮相,”这位记录考官也不得不在心底里赞了一句沈青的相貌和气质。
“沈青,就是那位青山白云的沈青吗?”旁边的一个学子喃喃道。
不想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身后的学子听到以后却是大惊失色喊道:“青山白云,就是苏州府里近日声名显赫的青山白云吗?”
“对,没错,青山白云据说真名就叫沈青。”
“哎呀,看来我首轮就没有希望了,居然跟青山白云碰到了一起。”
“考号一百零七,考试房间天字三号房,进去跟着指引找到备考试做准备吧。”记录官十分耐心地多嘱咐了沈青两句,听到身后熙熙攘攘的声音却是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出色的学子有的是,就像是当年的唐寅现在的吴中四大才子。
沈青拜谢过门口的记录官便随着指引来到一个大房间做起了最后的备考工作。由于不能够带小厮,沈青文房四宝及诸多杂物都是自己带进去,倒是废了一番周章才安置妥当。
沈青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了下来,靠着墙闭起眼静心养神。一个穿着十分得体的年轻公子在沈青旁边坐了下来,沈青察觉到有人接近只稍稍警惕了一下,但仍是闭目养神。那年轻公子嘴角勾起一抹嗤笑,竟是有些不屑的意味。不过沈青闭目养神,却是没有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
“你说什么?!”大厅左前方,一个身穿布衣的学子狠狠地推向他前面一个织金蟒袍的男子。
那织金蟒袍的男子显然胆子十分小,被这么推了一下也只是弱弱地拼命点头,说话如蚊蝇之声,“怎么,道歉说的这么小,想唬我是吧?”虽然并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布衣男子凶狠的,穷追不舍的态度还是让人心里微微有些别扭。
沈青眉头锁的更紧了,但旁边的年轻公子却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嗤”声。
沈青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能够当机立断,快速的解决掉殷子英等人而不是被动挨打,就足以看出他的处事态度是不留后患。
但他不能容忍的底线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也同样适用于保护其他善良的人们。所以,当他听到前方发生争执后,第一反应便是想要阻止,第二反应才是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将眼睁开,也不复之前故作慵懒的眼神,而是以一片清亮取代。此刻,前方的争执已引来一大批围观的学子和书院的考官。
“啧啧,真想不到竟然还有人靠着家里的关系强抢别人的推荐。”一个好事的学子说道,轻蔑的眼神却是看向那位身穿织金蟒袍的公子。
沈青顺着众人的眼神向人群中看去,此时已经有夫子在其中调停了,但明显不能扑熄怒火。沈青往一旁挪了一点,想要听听到底发生了何事,恰巧一抬头便是刚刚和自己坐在一起,先后走过来的年轻公子,两人不动声色的互相打量了一番,再当做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脚却是一步不移地站在了热烈讨论的人群两侧。
“嘿,你们都不知道啊?我刚刚在他们旁边可是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个胖子在中间咋咋呼呼地宣传道。
“我说了你们还别不信,”说完,胖子偷偷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织金蟒袍公子哥,“别看那厮一脸羞红就以为他是受委屈的那个!别傻了!你们都被骗了。”他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
“那个家伙竟然是靠着自己有个做米粮生意的有钱老爹,强抢了那个布衣男子的推荐名额,才得到一封推荐信来这儿报名的。你说,那个布衣男子见了他能不生气吗?”胖子越说越兴奋,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了此事一般。
人群中传来了阵阵嘘声,有些弄清楚事情的学子转身便回到了位置上继续等待,还有一些仍是留在那,越讨论越兴奋,有的甚至忍不住就在那批判起眼下这种对有权有势有钱人争相巴结的现状。
学院夫子见状便把两人带到外面继续协商解决,走出去的时候,那位布衣男子已不复之前的气势,而织金蟒袍公子却是有些悠闲地迈着步子,沈青暗暗叹了一口气坐了下去,不知是为了自己的莽撞还是为了那位布衣男子的遭遇。
“呵,幼稚!”年轻公子看着沈青丧气的样子,开口嗤笑道。
沈青扭头坐到位置上并不去搭理他,闭起眼睛开始反思自己的处事方法,“还是太过自以为是了,扳倒一个为非作歹的县丞就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可以拯救世界,”沈青全身向后靠去,“果然还是要一步一步学,路还长着了。虽然我有前世的记忆,但并不能代表我就能活的游刃有余,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提高自身的实力。”
“有的人啊,就是爱逞能,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能够一眼看到事实的真相,怎么样,看错了吧?还青山白云,呵呵。”年轻公子十分傲气毒舌地说道,眼睛却是瞄着沈青的脸色,他见沈青并不为他的话所动,暗自恨了恨,坐到座位上扭头思考起来。
沈青经过刚才的反省,觉得自己又成熟了许多,面对年轻公子挑衅般的话语,只是淡淡一笑化与无形:“孔老夫子说吾日三省吾身,果然是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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