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周过去。
余欢喜回到原点,报价、回复客人询价、介绍产品推卖路线。
除了不打电话,每句话都在斗智斗勇。
临近五一,咨询量节节攀升,可客人几乎都在比价,真正能下定的少之又少。
看完行程决定自由行的,报完价觉得贵的,有购物不想去的,想纯玩又嫌贵的。
一切似乎和过去没有分别。
只是,余欢喜不再抵触,面对奇葩,也不再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再次研读培训课件,拆分客服标准话术,实地摸索。
渐渐地,余欢喜发觉,当真正沉淀下来,她的心也也不再浮躁。
记不同产品路线,她不再凭经验,下功夫拆解组合,给客人介绍,更有的放矢。
客人比价,她比品质,列举两者不同,而不是非要和客人争个你死我活。
客人强意向,年龄也符合时,余欢喜会主动询问是否方便打电话,之后再一步步讲解行程,引导客人。
聊天,催单,跟进。
无论客人什么时候发消息,只要没睡着,她都会第一时间回复。
“只要客人不删好友,就主动催。”
余欢喜如是说。
—
这周统共发生两件大事,和她有关。
余欢喜工卡丢了。
佳途云策工牌里头有芯片,不光是门禁卡,还绑定着顶楼餐厅,每月餐补自动入账。
行政部表示,个人原因丢失或损坏,挂失补卡一张一百块,卡内余额不退不补。
“这么贵!严我斯怎么不去抢!”
余欢喜抵触补卡,四舍五入一算,大五百块钱就没了,吃这个亏活像大怨种。
找遍整个七楼,愣是不见踪影。
直到周二下午。
姜满突然下楼给她工卡,表示有人捡到交到了36层前台,“好像是那个杂志社。”
《Cute》杂志。
余欢喜打听清楚,特意去大堂买了杯最贵的咖啡,直奔24楼表达感谢。
一见来人,她愣住了。
那天消防楼梯间撞个满怀的,“是你!”余欢喜惊喜不已,“林主编!”
“余欢喜。”林眠对上工牌照片。
“我特别爱看你们杂志,尤其是主题策划,我上学一直买,每期都买!”
余欢喜自来熟,适时递上咖啡,“多亏你捡了!帮我省下一笔冤枉钱。”
工卡挂失后门禁无法识别,但不影响餐厅刷卡,买烟、买整件矿泉水或饮料,想花掉卡里钱轻而易举,渠道大把。
什么操蛋规矩。
“你等一下,”林眠叫住余欢喜,转身到前台,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几本杂志,“拿回去看吧,没事上来玩。”
最新出刊的《Cute》。
余欢喜郑重接过,提出加好友,林眠没拒绝,甚至打开手机主动扫她。
她时刻不忘业务。
“林主编旅游找我啊,给你优惠价!”
“……好的呀。”
林眠站在电梯口目送。
当晚夜深。
余欢喜就收到消息,【我想出去散心,有没有轻松点的路线,想看风景。】
她一骨碌爬起来,发了三个主推的,想想又把佳途云策公众号推给她。
【你挑目的地,我给你设计路线。】
几分钟后。
林眠:【就这个吧!我觉得蛮好。】
“……”
九寨沟夕阳红专列,高品质纯玩团。
余欢喜揉揉眼睛,【挺特别的。】
她发送详细行程pdf文件。
又过去几分钟。
林眠拍板:【定了!就九寨沟!明天我找你签合同,需要付定金吗?】
“……”
主编真爽快。
余欢喜难以置信,趁热打铁,【你随时来!7楼!我等你!没时间我上去!】
【谢谢你,遇见你真好!】
“……”
这就成了?开单像呼吸一样简单?
余欢喜长吁一口气。
她不知道的是,后来,林眠在团里结识了裴伯渔谢挽秋夫妇,最后成了裴家儿媳,嫁给了谢老师的小儿子谢逍。
余欢喜是从本地新闻上看到的,凤城豪门裴家低调娶亲。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对余欢喜来说,找回工卡,又开了单,可谓双喜临门。
远处。
北广场霓虹绚烂,夜风温柔,一切都沉浸在幸福里。
仿佛生活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浮躁,能治愈自己的,从来都是心里的释怀。
—
另一件事是张黄和搬家。
自打重回客服,从不加班的余欢喜像开了挂,早出晚归,埋头苦干。
与其在家掏电费,不如成本转嫁公司。
周四晚上,余欢喜到家九点半,她早走一个小时,因为这个月生理期提前了。
门虚掩着漏出一条窄缝。
屋里没开灯。
轻轻一推,正瞧见邓桃李扁平的后脑勺,脚下堆放两个大购物袋。
小户型站在门口一览无余。
张黄和没换鞋,单脚跳出来,一抬头,对上余欢喜目光,下意识躲避,嗓音暗哑。
“我来收拾东西。”
早几天他就想来,害怕尴尬,又怕余欢喜想不开受刺激。
毕竟,风平浪静分手,确在意料之外。
他观察她几天作息,特意打个时间差避开,没想到,“你今天下班挺早的。”
张黄和目光越过邓桃李,在余欢喜鼻尖一晃,旋即划开。
“……”
哪怕知道身后就站着余欢喜,耳畔呼吸温热,邓桃李也没回头,更没有打招呼。
她手腕一转,挺直上身半蹲,拎起购物袋。
房间昏暗。
宜家蓝色塑料袋摩擦,格外响亮,有如吹集结号。
啪嗒。
余欢喜拍亮走廊开关。
张黄和眯眼,邓桃李条件反射回头。
“趁我不在连夜窜逃?”余欢喜挤开邓桃李换鞋,“穿着鞋少往进走!”
“……”邓桃李冷嗤。
心道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说这个。
下一秒。
“来吧!把地拖干净再说!”余欢喜躬身搬出拖把桶。
咚地。
她手一松,拖把头横尸地板。
水飞溅脚面,小羊皮鞋面最怕水,邓桃李身形一晃。
张黄和抿了抿嘴唇,“你何必呢。”
余欢喜压根不理,跨过购物袋,一把扯到茶几旁,“我得检查一下装多了没有。”
见状。
邓桃李闪身飞扑,稍侧身跃起,死死压住她手腕,一撩碎发,反身回呛道:
“钱是我男朋友付的,要搬也是你搬!”
余欢喜抬手一搡,手肘一撞,眼刀剜她,“起开!你是个什么东西!”
“……”
邓桃李一怔。
趔趄着手背朝后一甩,带倒塑料凉杯,杯盖打翻,水撒了一茶几。
沥沥拉拉。
滴滴答答。
打破剑拔弩张的尴尬。
“你别太过分!”邓桃李摸着手腕。
余欢喜索性一屁股坐沙发上,“你让我难过,我还能让你好过?”
“掏钱的人都没吱声呢,你做什么了,就在这里瞎逼逼。”
“不然你问问他,”余欢喜一指旁边局促的张黄和,“问问他为什么不张嘴。”
“……”
邓桃李将信将疑瞥他。
张黄和头皮发紧,使眼色别说话。
他了解余欢喜,她连给陌生人披麻戴孝都敢干,还有什么忌讳。
况且,他理亏在先。
真惹毛她,一杆子捅到翁曾源那儿,出轨劈腿道德沦丧,叫老张知道得气死。
是男人都要面子。
无缝衔接还没确定关系,多少都带着点“装”。
这些心思他不好意思和邓桃李说。
“房租我付到六月了,一季度一交,下季度你还租的话,我推房东好友给你。”
张黄和摸手机,“今年房租涨了,报我名字应该能维持原价,要不我跟房东说。”
他想尽快脱身。
一提钱。
余欢喜神经紧绷,也开始掏手机。
“……”
谁也没留意邓桃李表情扭曲。
她现在满脑子只想赢下余欢喜,噌地,皮筋一样弹起,飞扑强吻张黄和。
“……”
张黄和骶骨还没恢复,经不起突如其来的冲撞,后腰不受力,整个人朝后仰倒。
偏巧身后有床,两人叠汉堡状栽倒。
邓桃李彻底丧失理智,压住张黄和,猴急扒他夹克衫。
好一出双人成行。
余欢喜直冒火。
猛地回神,一把捞起拖把桶,不想手一滑,指甲擦挂桶沿,她不犹豫,兜头扣上去,肱二头肌一秒收紧。
“啊!!”邓桃李尖叫。
张黄和吐了口脏水,“你有病吧!”
千钧一发。
余欢喜滑开拍摄,对准两人,“看看到底是谁有病!”
要丢人都别活。
张黄和想也不想先捂脸。
要不是骶骨受伤,他肯定会先扑过去。
邓桃李仓皇跳起躲避。
一场闹剧。
给这段感情荒唐落锁。
余欢喜咧嘴笑,笑得眼泪无可抑制,仿佛鼻腔中有条毛毛虫,一拱一抽,想挠却够不着。
命运跟她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
又过去一周。
四月下旬,离五一黄金周不到十天。
凤城气温终于稳定,正午温度高时,穿短袖也不觉得凉。
新人轮岗,这段时间待在客服部。
徐荣司龄最长,俨然以主管自居,忙前跑后,指挥得不亦乐乎。
这天。
余欢喜路过茶水间,听徐荣她们八卦新人,“从名字就能判断家境。”
“家境好的小孩名字四平八稳,绝不会有奇葩字眼,更不会随便找个花草。”
“死装才喜欢用二逼字眼儿。”
“就咱们公司大佬,一个赛一个的讲究,我说的是吧。”
倒是有点道理。
余欢喜不禁抱臂倚墙继续往下听。
“王鸿轩,他家绝对做生意的,许恪文他家肯定是高知,那个高谦山也是。”
“还有陈小姐,千万别觉得她名字俗,人家不光来头大,叫什么超有讲究。”
“光美,《荀子》说的,言己之光美,拟于舜禹。”
徐荣信手拈来,众人惊讶不已。
“……”
这姐的起底“功课”真扎实。
余欢喜交换腿站,暗忖又学了一招。
继续偷听。
“姐的经验,字型方正端庄,寓意大气,家境差不了,不信回头你们打听。”
“人跟人的差距啊,从名字就定了!”徐荣无不感慨。
“……”
其他几人连连点头暗赞。
这时。
余欢喜兜里手机振动。
一条短信,通知她导游资格证面试通过,可以预约领证注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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