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继昌没有接话,转身往厨房岛台走。
“……”
气氛陡然尴尬。
看他背影,余欢喜灌下一大口冰水,随手拧紧瓶盖搁在茶几,一并跟着过去。
“不是汇报工作吗?”她主动搭腔,单肘斜靠台面。
不能让领导的心意掉地上。
庄继昌眼角瞥她,继续一言不发,娴熟套上围裙,俨然一副要下厨的架势。
余欢喜惊讶,“你会做饭?”
“你不会?”庄继昌反问,同样诧异。
“不会。”
毕业做野导小黄牛,饥一顿饱一顿,出租屋不让用明火,没条件更没时间做饭。
“今天算你有口福。”庄继昌滑开手机,研究菜单。
“你真会啊?”
“不像吗?”庄继昌回头看她几眼,自然抬起双手,“帮我系一下”,说完背过身。
“……”
他亲自下厨。
余欢喜心底涌起一阵错觉。
答案呼之欲出。
见身后没反应,他回看,“想什么呢!”
“……”
余欢喜正走神,愣愣过去。
闲闲捞起围裙两根系带,他调整颈围,上身一动,她指尖碰到他腰肌,劲瘦紧实。
真丝睡衣触感滑顺,泛着天然纤维特有的光泽,她打结心不在焉,偷摸一把。
刚攥着矿泉水,五指冰凉,庄继昌毫无防备,身形一晃,沉声低吼,“余欢喜!”
倏地。
余欢喜回神,手下一紧,绑了个死结。
“……”
庄继昌干咳掩饰失态。
落在余欢喜耳中,他的半推半就,默许她的试探与过分。
于是,她索性迈前一步,双手从背后环住他腰际,整个人贴着他健硕背肌。
丝绸轻薄,他周身滚烫。
余欢喜朝他后背轻呵一口气,贴面靠着,轻声问道:“你喜欢我吗?”
她从来不是恋爱脑。
只想搞清楚他对她的感觉。
是异性上司的暧昧围剿,酒精作祟的临时起意,调剂品或是别的。
做人没点贪念,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
庄继昌没回答,也没转身。
他双手交握她襂凉的手,极尽温柔,反复摩挲,然后十指紧扣。
“庄继昌!”余欢喜指名道姓。
此刻。
他不是老板,不是债主,他是和她有过数次肌肤之亲的男人。
—
话音未落。
庄继昌转过身,眼底灼热,直勾勾盯着她,突然抬臂,一把将她抱坐在岛台。
他一手掌根抵住台面,另一手揽紧她纤细腰肢,运力向前一带,送她入怀。
视线纠缠。
热望一秒撕裂黄昏,所向披靡。
对视,对阵。
她发丝慵懒,眉目婉转,他寡言克制,不攀春意。
对峙,对弈。
余欢喜仰头浅啜他嘴角。
庄继昌反手扣住她后脑勺,吮吸亲吻。
像夏夜一阵雨急风疏,摧枯拉朽缴械漫山嫣红姹紫,横刀快马。
余欢喜解扯纽扣,抓乱睡衣,庄继昌上身半裸,肌肉澎湃,线条完美。
呼吸斗转。
仓皇中,岛台一只玻璃杯摔落地上,猝然一声脆响,无人在意。
余欢喜腿一抬,拖鞋反扣发出闷响。
热吻游走。
庄继昌垂头,逐渐汹涌向下。
这时。
余欢喜猛地推开他。
“……”
庄继昌低喘。
余欢喜注视他喉结,垂眸一瞬,大胆问道:“庄继昌!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
庄继昌望着她,面无表情,胸膛起伏,沉默不语。
“……”
态度就是答案。
余欢喜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无名火撩起。
她就算陌生人,寒暄一句早上好,高低也得有点反应,他却没有。
他现在的眼里没有任何温度。
“……”
余欢喜咬咬下唇,拧眉挣扎片刻,质问反诘:“你不喜欢我,干嘛要睡我!!”
说完,扬手朝他左脸劈下一掌。
单手一撑,翻身跳下岛台。
未曾想一脚踩上玻璃渣,疼得她“嘶”一声,倒吸凉气,踉跄夺门而出。
电梯轿厢富丽堂皇。
余欢喜手背愤懑擦拭嘴唇。
感情锋利如刀。
持续认真的珍视才是喜欢,忽冷忽热那他妈的是在拽狗链。
狗男人。
—
余欢喜冲出去,快到拖出一道残影。
她手劲大。
庄继昌指腹揩拭嘴角,眸中平静,一如被夜色吞没的深巷。
她的失落,失意,甚至失态。
一切全在他意料之内。
唯一例外的,她反应比预估要大。
满地狼藉,庄继昌默默清理,围裙背手解不开,转过来一瞧死扣,他哭笑不得。
拎起睡衣往客厅走,随手一扔。
茶几上,放着余欢喜喝过的冰水,庄继昌视线一顿,欠身,拧开仰脖一饮而尽。
头枕沙发,阖眼深呼吸。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手腕,会给余欢喜造成什么样的错觉。
获利手段而已。
他早就说过,他比她还会逢场作戏。
对他而言,只要好用,他可以不在乎她怎么想。
感情从来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
窗外,天色渐暗。
景观灯点亮,南湖绝美夜景尽收眼底,落地窗倒映出远处闪着光的万家灯火。
平板日程管理页面密密麻麻。
按部就班推进。
其中一排,列有他的近期重点工作事项:组织架构调整。
底下余欢喜名字旁,有一个黄色星号。
庄继昌拿起手机,拨号。
“Jeff,更新公司架构,传统业务部增设一个导游部经理职位。”
“明天九点上班前必须办好。”
……
电话另一端。
严我斯满头雾水,出于职业敏感,他习惯性询问,“您有指定人选?”
“余欢喜。”
庄继昌声线冷淡,息怒不辨,完全听不出分毫情绪。
“!!”
严我斯震惊,双眼圆睁,猛地偏头,活像见鬼一般,看向茶座对面的翁曾源。
很快,他回过劲儿来。
这是论功行赏,年轻导游配合警方抓捕犯罪嫌疑人,文旅局还给了口头表彰。
赏罚分明没毛病。
“收到,我马上办。”
—
电话挂断。
一杯经典7542生普下肚,严我斯越想越不对劲,“曾爷……”他斟酌措辞。
翁曾源慢条斯理品茶。
“庄总……”见曾爷眼皮一掀,严我斯不动声色,“庄继昌……要提拔余欢喜。”
“提拔?”翁曾源一下抓住核心关键词,没听清后半句,“谁?”
“余欢喜。”
严我斯确认关窍。
提拔。
之前让她做导游主管,顶多算升职,小打小闹,现在新增一个title,可就是正儿八经的提拔。
职场如棋局。
提拔的本质是交易,一定是围绕利益排兵布阵的。
庄继昌在下一盘大棋。
想定。
严我斯提眸,与翁曾源对望一眼。
“Jeff,人家是总经理。”
“……明白。”
和老狐狸说话得听机锋。
只有push改变,佳途云策才有发展。
—
翌日清早。
今天没上团,余欢喜点开钉钉,请了半天假,事由搬家。
她请得是下半天。
因为下午连着晚上,错觉看着时间长点,性价比高。
走出小区,过马路预备扫共享单车。
“余欢喜!”庄继昌滑下车窗喊她。
“……”
余欢喜站住,没打招呼,垮脸平静睨他,时刻要走。
“上车!”他指挥她。
“……”
抿嘴犹豫一秒,她拉开后车门坐进去。
余欢喜梗着脖子。
“……”
庄继昌瞟一眼后视镜,嘴角噙笑,轻松调侃:“生气了?”
他神态自若,仿佛昨日傍晚无事发生。
“您说什么呢!”余欢喜做作一笑。
庄继昌讲的丛林法则,“凡是目标,必有路径”,后面还有一句,她最喜欢。
此路不通,就换下一条。
合理装傻,永远清醒,骗子能骗多久是傻子决定的。
想上桌打牌,就一定要敢“叫地主”。
闻言。
庄继昌再瞄后视镜,取过副驾座位一个纸袋,侧身给她,“工服。”
他玩味一笑。
“……”
余欢喜别过脸。
他好像把她看透了,猜到她会坐后排,猜到同样会选择性失忆。
知道是台阶,余欢喜伸手接过。
张开袋口低眉一瞥,一件云雾蓝衬衫,昨天她特意拿出来看的那款。
“谢谢老板。”她阴阳怪气。
“……”
庄继昌唇角微勾,发动车子,掌根一搓方向盘,原地掉头。
“……”
须臾。
余欢喜眼珠一转。
趁车子怠速,一把抓起T恤衣摆,一抬胳膊,脱掉上衣。
她肩窄背薄,脖颈修长,锁骨迷人而性感。
!!
庄继昌后背不自然坐直。
前方三岔路口。
他直行,选了一条车少人稀的路。
下一秒。
导航自动重新计算最优路线。
“……”
余欢喜气定神闲穿衬衫。
下一个路口。
等红灯。
庄继昌拽松领带,卷起袖管,褪下腕表,扔副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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