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两人都没料到会这样。
靳冰宸几乎将大半重心都压在了夜阑汐身上，他眉头拧得很紧：“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以为，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以为，他今天摔倒又昏迷的事情夜阑汐不知道。
他也以为，夜阑汐不会再回来。
她先来还戒指，刻意要和他划清界限，现在又来做什么？
那份婚前合约，就这么管用，比起他们所有的过往都管用？
夜阑汐整个儿都在靳冰宸怀里，这是她第一次和站起来的靳冰宸近距离接触。
她发现靳冰宸很高，她的脸埋在靳冰宸的下巴下面，额头似乎正好碰到了他的喉结。
他说话时候，喉结滑动，额头带来一阵酥麻痒意，迅速传遍全身。
夜阑汐刚才手则是不自觉抱住了靳冰宸后背，此刻她也不敢松开，整个人被他身上的体温包裹，脸颊烘得发烫：“我、你可以把我当护工。”
果然，一份合约，让她这个乙方在发生今晚这样的事情后，还留在这里规规矩矩伺候甲方爸爸。
靳冰宸冷冷道：“我不需要，你现在就出去！”
他说着，松开环在夜阑汐身上的手臂，打算靠自己走路摸索去浴室。
可夜阑汐的手根本没松，察觉到他动作，将他环得更紧。
靳冰宸忍不住冷喝：“夜阑汐，放开！”
夜阑汐不放：“你今天不能洗头。”
说罢，又想起季清泽的话，连忙补充道：“除了洗头，别的都行。所以，你别生气。”
这个女人完全在自己怀里，说话时候气息直往他的脖颈上扑。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她是在故意点火？
还装无辜让他不生气？
“夜阑汐，你故意耍无赖是吧？”靳冰宸稍微动了一下，发现还真没能挣开。
夜阑汐双手扣在一起，扣得死紧，一本正经道：
“总之你不能去洗头，如果要洗脸或者别的，我帮你拧毛巾过来。”
而且，夜阑汐之前来靳冰宸房间时候，靳冰宸就穿的居家服，显然是洗过澡的。
靳冰宸被气笑了：“我要去上厕所，你也跟着？”
夜阑汐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靳冰宸虽然将大半重心压在夜阑汐身上，但是站了一会儿双腿依旧有些发麻。
他也感觉到，怀里的女孩一直在用力撑住两人的体重，因为奋力，都有些汗涔涔的。
“放开。”靳冰宸淡淡道：“我数到三。”
他语气里没有什么温度，但夜阑汐莫名嗅到了压迫力。
“一。”
夜阑汐决定顶住压力。
毕竟，靳冰宸总不至于揍她一顿。
“二。”
不等靳冰宸数到三，夜阑汐道：“放开可以，但你不能去洗头。”
靳冰宸语带嘲讽：“所以现在乙方都能命令甲方了？”
夜阑汐问：“所以你到底要去浴室做什么？”
靳冰宸感觉怀里女孩已经在苦苦支撑，明明她快撑不住了，可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没有半点儿松动。
忽而心底深处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烦躁，他语气也就越发恶劣：
“这么严格遵守合约，你到底在图什么？”
“我不想你死。”夜阑汐双.腿微微发抖，她艰难地抬头，可因为她整个都在靳冰宸怀里，他们距离太近，她也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颌。
鼻端都是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这么几天以来，已经逐渐变得熟悉。
“我什么都没图，只是希望你能手术成功，好好活着。”
天上的明月，就应该永远那么皎洁、完美、永恒。
而不是黯然坠落，染上尘埃。
夜阑汐一语落下，整个房间一静。
靳冰宸也觉得自己的呼吸空了一瞬。
胸口空了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强大却温柔的力量击中。
怀里的她，总是能在将他的情绪搅得一片破败后，再用一句话轻易安抚。
然而他却为自己的毫无原则无能为力。
他喉结滚了滚，道：“嗯。”
夜阑汐没想到靳冰宸真的就这么妥协了，她还确认了下：“所以你现在是去上厕所还是要洗脸？”
靳冰宸被弄得有些没脾气，他道：“洗脸。”
夜阑汐松开他。
靳冰宸缓缓收回在夜阑汐身上的力道，坐在了床上。
夜阑汐道：“我去拿毛巾过来。”
其实她身上也有汗，一路跑过来加上刚刚抱太紧，感觉浑身都黏糊糊的。
夜阑汐走进浴室，先拿了靳冰宸的毛巾，用温水打湿，拧干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
浴室灯光明亮，她能清晰看到自己从脸颊到耳朵都红了。
后知后觉的感官这才将刚刚的手感传导给了夜阑汐。
她分明感觉到靳冰宸的腰和后背都有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而他的胸膛，好像也有明显发达的胸肌。
咳咳……
夜阑汐脸颊更红。
不过想到靳冰宸看不见，她也就心安理得顶着红了的耳根来到床边。
靳冰宸接过夜阑汐递过去的毛巾擦了脸，他始终觉得头发不舒服，刚抬手，就被夜阑汐按住。
“我帮你。”
夜阑汐说着，去浴室重新淘了毛巾过来，站在靳冰宸面前，在他的手伸过来前，先顺着他的发际线，慢慢落向他的头发。
靳冰宸的手瞬间顿住。
他感觉到夜阑汐另一手轻轻扶住了他的额角，另一手上的毛巾便沿着发际线，小心翼翼沾湿他有些发汗的头皮。
两人呼吸很近，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感官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明了。
夜阑汐动作缓慢细致，避开了靳冰宸伤口的位置。
“你真的别生气。”夜阑汐念叨：“生气对恢复不好。”
靳冰宸没说话，只是用黑沉沉的眸子对着夜阑汐。
夜阑汐已经习惯了这样无处不在的压力。
她正好给靳冰宸换毛巾，眼角余光看到了放在一旁桌面的Nancy。
她想，她主动还戒指的确不对，靳冰宸不缺这个，她还戒指就是不给他面子。
怪不得他生气。
夜阑汐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要更好地领悟甲方爸爸的心理，少惹他生气。
就在这时，靳冰宸道：“可以了。”
夜阑汐脑子里还是合约和甲方爸爸，在靳冰宸开口的瞬间，嘴巴完全不经过大脑使唤，反应过来时候，她已经脱口而出：
“什么？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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