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
吴老狗正在照顾狗笼里的幼犬。
外面张日山进来了,恭恭敬敬把那三条寻人犬还给了他。
吴老狗:“人找着了没?”
“没有,矿山已经翻遍了。”
吴老狗:“没帮上忙。”他是九门当家人里面年纪最小的那一个,但是没人敢小看他。
张日山:“感谢五爷的帮忙,佛爷让我对您说声谢谢。”
吴老狗摆了摆手:“没帮上忙,不敢担一声谢,狗放在这里,你走吧。”
张日山依言把狗交给了吴家的人,然后问了句:“五爷一直置身事外,不爱焦急,这次为什么会出手帮忙呢。”
吴老狗说:“没有什么原因,想帮就帮了,就当是你们给我遛遛狗。”
张日山再次道谢,离开了吴家。
现在的九门确实比以前团结,大概是从佛爷来了长沙之后才慢慢开始改变的。这次以岁的事情,不过就是大家表明态度的一个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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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
二月红也在这里。
“日本人那边怎么说?”
张日山沉默了片刻,跟他对接的那个日本人看样子都快疯了。
一个劲儿的说着他真的不认识以岁,真的没有拐卖孩子的癖好,眼底下的青黑好大一团。
这其中,陈皮的功劳不小。
他跟当初杀水蝗黄巾子一样,找不到人就一直杀下去,偏偏他这次行事低调的很,九爪勾留下的伤痕太明显,他就把人的脸全都捣烂。
他刚才回来的时候,那个人抱着他的腿哭,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张日山定了定神:“他们还是坚持说没有,但是被逼着说了个有关系的人物。我们顺着往下查,发现了有个外国人叫裘德考,当时在矿山出现过,还发现了录音机,里面播放的正是当初在矿洞底下听见的唱戏声。”
张启山思索:“所以当初裘德考是在矿山,说不定是看着我们进去的。”
张日山:“裘德考跟日本人也有联系。”
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民国时期,外国人的命比中国人值钱。
二月红沉沉吐出口气:“一个来这里捞钱的洋人,给他脸,他能在长沙走一圈,不给他脸,他活着的时候在这里走不出去一步。”
“佛爷?”
张启山:“放心,交给我去查。”
二月红指尖敲了敲扶手,冷笑,“单是你的人我不放心,让陈皮也去。裘德考的地址在哪里?”
-
安德里斯馆。
这里的小院还是中国人的建筑风格,只是名字显得不伦不类。
裘德考正在跟一个西医说话。
“这个东西,叫吗啡。可以缓解疼痛,在这个落后的国家,是个很好很难得的东西。”
“老板,您要这个东西做什么?您似乎不需要这个。”
裘德考笑了笑:“我当然不需要,不过我听说。二爷的夫人总是身体不好,吗啡镇痛,她或许会很需要。”
那位医生沉吟:“可是红府向来把控严格,二爷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接触到二爷的夫人,并不容易。”
裘德考:“他是警惕心强,不过我查过,他的徒弟陈皮,没有学习到他师父的精明,只要抓住弱点,很容易控制。他会变成我手中的刀,而吗啡的镇痛药,就是牵住他的绳子。”
说道徒弟,他想起来最近长沙城内闹的沸沸扬扬的二爷小徒弟丢失的这件事。
显然,在二月红心里,那个小徒弟更重要,可惜丢了,不然他也能想办法利用一下。
正想着,公馆的大门被猛地踹开。
陈皮率先进来,九爪勾上滴滴答答的都是血。
他眼神极其阴鸷,刚才那些话他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倘若不是为了以岁的消息,恐怕现在裘德考的脑袋已经被九爪勾勾烂了。
“别冲动。”
张日山跟在他身后进来,戴上了一副黑色皮手套。
他嘴角挂着笑容,眼底冷意却叫人不寒而栗。
“这里有些事情跟裘德考先生有关,我想,裘德考先生一定会配合我们的,对吗?”
裘德考推开窗户的门往外一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外面守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个干净,而且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用洋文骂了一声,很快变成刚才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耸了耸肩。
“好吧,你们想问什么?”
见鬼的。
陈皮和张日山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
时间又过了一周。
裘德考被逼的不成人样,联系了大使馆,由大使馆出面,才勉强保下了一条命。
他不敢外出了,周边的乞丐、狗都似乎对他抱有杀意,他几乎成了惊弓之鸟。
他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叫以岁的少年产生了强烈的恨意,如果、如果不是这家伙,他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长沙城内的氛围越来越压抑。
郊外。
陈皮的手下带着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到了这里。
男人身后背了把长刀,用剑匣装着。
这是前几天陈皮叫他们接的人,这人身份有点问题,需要他们带着偷偷进入到长沙地界。
陈皮的手下对着他一拱手。
“黑爷,就是这里了。长沙就在前面,您可以自己进去。”
黑瞎子笑眯眯:“多谢了,酬金找八爷要。”
“哪里话。”
黑瞎子:“你们似乎很着急回去?”
那两个手下苦笑:“小少爷丢了,舵主召集了所有人去找,如果不是我们两个当时在接您,也是要跟着去找的。”
“小少爷?你们家舵主有儿子了?”
“……不是,是二爷的小徒弟,跟舵主是师兄弟关系。”
“哦,这样啊,那赶紧去吧。”
手下告辞离开后,黑瞎子慢悠悠的在周围转着,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打死了一只兔子,就地烤了起来。
他感叹道:“真是不方便啊,如果有什么可以随身携带的饭菜就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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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山。
以岁浑身是血的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浅色睡衣已经不能看了,只有副官给他的外套勉强还能穿。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他出来后,那道左边岔路就消失不见了,似乎是专门等他进去留下的通道。
天石确实很危险。
收集之后,天石的一些作用自动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它可以物化人想象中的东西,复制、乃至……长生,如果公开,或者有心思不正的人知道了利用他,后果不堪设想。
世界都会乱套。
以岁并没有其他情绪,收集一块天石对他而言,甚至没有直到一串糖葫芦开心。这对他而言,仅仅是血脉传承里的责任罢了。
但不可否认,这责任确实不容易扛。
他脸色苍白的咳嗽了几声,右手压在左腹上往前走。
天石就收拢在七寸鳞下,刚进来的时候,那股强横的力量盘踞在体内到处冲撞,很疼,比他在身上扎的这几个洞疼多了。
现在除了隐隐发烫,倒是没什么感觉,七寸鳞把天石的力量暂时封印了,他的身体不会因此受损。
身上划出来的伤口比常人愈合的快,但仍在流血。
他把睡衣撕了一部分缠在伤口上,擦了擦身体表面过于骇人的血迹,裹上副官的衣服,辨认了下方向,朝着长沙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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