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万马奔腾激战,方婉仪瘫倒在蓝京胸前无力动弹,连声哀叹“老娘老了”,以前轻松驾驭的运动项目,如今竟有上气不接下气之感。
蓝京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这么大的运动量换跳劲歌劲舞的吃不消,不单全身都要动,还要承受我的反向冲击波呢。”
“反向冲击波,这个词好……”
方婉仪眼波流动,俏脸因为连续承受两场雨露折射出滋润的光泽,“我也是最近才打探到宁波幕后靠山属于京都本土系中坚人物,目前大概正协副主.席吧具体我忘了,反正在文艺条线能说得上话,因此得以把我保送进去;他的对手也是你的对手蒋震不用说背倚局委员、正务院副理邝玉亮,苏德亨通与京都教育基金在遥泽等地大打出手,实质是内部争夺话语权的代理人之战!”
蓝京上次已从郁杏子那边听说了,并不显得惊讶,问道:
“宁波赢了战争输了战役?”
“倒也不完全这样,”方婉仪比郁杏子了解得更深入些,“按邝玉亮的资历、级别和影响力,大换界退下来后成为京都本土系话事人本在意料之中,宁波那边之所以大打出手处处较劲,是提醒对方别忽视自己的存在,以便在派系当中获得一些话语权,有利于今后资源的分配。”
“比如京都本土系有两个副省名额,邝玉亮系不能独吞,应该分一个给宁波那个系,对吧?”
蓝京一听就懂。
方婉仪道:“何止两个呀!京都本土系固守原有地盘,特别在中低层面稳稳扎根京都,是谁都不能怠慢的强大势力;而它关键一点在于从不谋求冲刺五常,退而求之反倒能争取到更多利益,京都传统家族、沿海系、保守系、地方系为抢五常席位往往会承诺给予它足够名额,因此邝玉亮成为话事人后,拥有的人脉资源和权力不比现在少到哪儿去。”
“原来如此,还真的第一次听说!”
蓝京惊讶不已,“以前从没把京都本土系放在眼里,没想到竟有这等名堂。”
“京都水深嘛,可不是说着玩的……”
方婉仪道,“虽说内斗,但宁波都没料到京都教育基金在曹操和仲晨亭两任老总指挥下异常凶猛,逼得蒋震焦头烂额,火线告急,一度险些把炎夏国投和邝雪菲都拖下水,让邝公子恼羞成怒——蒋震表面是邝雪菲面首,实质是他的白手套,配合中字头央企进口汽车过程中与跨国车企、汽车集团巨头沆瀣一气,联合打压内地汽车本土化进程从而牟取巨额利润……”
“邝玉亮知道小儿子恶劣行径吗?”
蓝京沉声道,“如果知道却装糊涂坐视不管,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高级领导人!”
方婉仪笑笑,道:“大家都晓得你有个舅舅是钟纪委副书记,如果你打着他的旗号在七泽胡作非为,舅舅能知道吗?我觉得第一没人敢告诉他,第二他信任你还是信任外人?第三即便知道又能怎样?无非警告一句‘别太过分’,告状的风险和成本太高,收益却有限。”
“唉,说得也是……”
蓝京怔忡叹道。
方婉仪道:“宁波的靠山在得到邝玉亮私下许诺后决定偃旗息鼓,为平息对方怒火,大概率要给其邝公子某些补偿,不排除让出鸿图发展贸易集团董事长位子,宁波有很强烈的危机感,帮我转型只是诸多未雨绸缪措施里的一个小环节,此外把替他生了儿女的情人陆续送到境外;暗中出售套现房产转存瑞士银行……”
蓝京提醒道:“你也要当心点,防止邝家从你身上突破!”
方婉仪莞尔笑道:“我确实陪他睡了,也靠他拿到很多影视资源一举成名,这些看不见摸不着,没法定性定量;我没拿他的钱,一分都没拿,因为我获取的片酬和名气流量转化为广告、形象代言人都是天价收入,我就这一点硬气。”
“嗯,如果对方动手前你顺利上任成为体制内处级领导,那等于上了道保险。”
蓝京点头道。
方婉仪接着道:“关于蒋震在沿海省份大举投资兴建汽车基地、投入重金收购汽车产业,我一直想不明白邝家盈利模式,也就是说怎么敢在国家汽车产业正策不明的态势下砸几百亿甚至上千亿,须知邝玉亮尽管贵为正务院常务副理,这种大事并没有绝对拍板权,必须征得五常一致同意。”
“我也想不通这里头的名堂。”
蓝京坦率承认。
“两周前宁波匆匆去了趟京都,一头钻进那个靠山宅院谈到凌晨三点多钟,回我住处时天都亮了,简单冲了个澡、吃点东西后又乘坐高铁离开,连亲热的心情都没有!”
方婉仪道,“也就在那次,我趁他思绪混乱、情绪低落的时候问蒋震的事——以往宁波口风很紧很难从他嘴里探出真正的黑料……”
“当然了,不然那么多女人,他根本搞不清在哪个面前透露过哪件事,索性一概不说最安全。”
蓝京笑道。
方婉仪柔媚地瞟他一眼:“很有经验嘛,好像跟他同道中人……那次他几乎下意识回答,说我,或者我们普通人习惯用小吃店、大排档思维考虑问题即A端到C端,格局太小,真正大资本玩的都是从A端直接跨越到B端,那样才能赚大钱!”
“A端B端C端分别代表什么意思?我又OUT了。”蓝京沮丧地说。
“我也不懂,”方婉仪道,“开车送宁波去高铁站时继续请教,他打了个比方,说普通人开奶茶店想的都是赚回投资的钱实现盈利,这就叫A端到C端;资本不是这么玩,而是一家接一家地开奶茶店,每家店高额负债运营,每天搞促销活动打到骨折因此排很长的队,员工忙得高兴却不知道老板可能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开一天亏一天……”
蓝京诧异道:“那么资本的盈利模式是什么,靠回头客?”
方婉仪道:“我也这么问,宁波说你格局就小在这里——消费者能有多少钱?资本赚的不是C端那点低微的利润,而要赚B端投资者的钱!只要B端投资者看中奶茶店的流量继而出资收购,资本不仅收回成本还能大赚一笔,至于B端投资者挣不挣钱与他无关。”
“哦——”
蓝京恍然大悟,“有点像金庸老先生武侠小说里所说,绝顶高手的上乘武功十有八九是骗招,只要骗到其他高手就算赢。”
“市场嘛本来就很残酷,”方婉仪道,“宁波后来没多说,恐怕心里后悔不该透底,后来我自己揣摩,邝公子和蒋震布这么大的局八成引诱跨国车企、汽车集团巨头上钩,当然内地若冒出冤大头也不会拒绝,总之只要汽车产业保持强劲增长势头,A端迟早能找到B端顺利变现。”
“这下总算寻着蒋震的命门了……”
蓝京长长沉吟道,“宁波不敢动手,我动!两次暗杀的旧账还没算,这厮又跑到东郊叫阵,这回我……”
方婉仪风情万千地捏捏他的鼻子:“就凭姐姐教的A端到C端,足够弟弟再卖一次劲吧?”
蓝京一笑:“弟弟眼里只有B端……刚才姐姐的万马奔腾太精彩了,弟弟也来献丑……”
“什么招数?”方婉仪笑道问道。
“还是万马奔腾,但姐姐是马,弟弟是骑手!”
蓝京说完便飞身上马……
元月二日。
清晨方婉仪便活力百倍地前往高铁站,而蓝京照例如同被吸干水分的水蛭,软塌塌伏在床上睡到中午才恢复元气,稍加休整,驱车前往城郊山庄与秦铁雁夫妻会合,顺便邀了孟龙高雅夫妻、丁晰、司马昊等老同事小聚。
秦铁雁声明聚会主题是吃喝玩乐,其实哪有这么简单?体制内领导喝酒从来不为了喝酒,功夫往往在酒外。
过了春节,孟龙这批干部到省直机关快满两年,当初借念松霖之手将他们从县区基层直接调到省直机关,按常规都是平级,如今站稳脚跟且资历到位,能否更进半步的问题需要提上日程。
一个字,难。
起点最高的两位即省正府办综合二处副处长高雅和省工业厅经济运行处副处长孟龙面临的问题都是名额紧张,高雅前面排了两位副处长,年龄比她大,资历比她深,已经分别在副处长位子熬了五年半和七年,处长有意无意当着高雅的面提过两次“论资排辈还是必须的”;孟龙所在的工业厅总共就一个正处提拔名额,五个候选人综合评分排名,孟龙位居第四。
丁晰所处局面相对好些,省交通厅交通运输事务管理中心主任即将退二线,五个副主任里面丁晰文凭和专业最靓眼,且平时深得主任赏识,按说接棒应无问题。
不过提拔这种事哪来的“应该”?明眼都看得出来其他副主任加紧活动,丁晰除了死抱主任大腿似乎别无它法。
司马昊担任科技厅信息研究所副所长期间主导攻关了两项科研难关,受到厅领导的褒奖,言语间似有意将他提拔到科技成果与技术市场处当常务副处长,以副带正主持工作。
但,又是恼人的但,厅领导语气闪烁地暗示“多往省府大院跑跑”、“多做工作”,言下之意想这个位子的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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