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呼啸,凌厉的肃杀弥漫,赫然是一头独目鸦妖!
那一双犹如钢铸的羽翼,根根黑羽泛着灰光,
滚滚妖气沸腾,猩红的独目,升腾着无边的怒火,仿佛要燃尽一切。
“汝是何妖?”
红雾之中,聂侯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立马引起了鸦妖注目,
“是汝,是汝杀了儿郎们!”
腥臭的狂风骤起,鸦妖似是找到了发泄对象,凄厉高鸣。
只见双翼展开,刺耳的音爆声乍响,
一根根漆黑羽毛冒着森森寒光,简直比精铁还要锋利,
如同利箭般激射而出,穿透空气,发出刺耳的摩擦之声。
“鸦护法发怒了!”
远处,一名名弟子连忙退后,生怕受到攻击波及。
毕竟,谁人不知,
这头鸦妖实力恐怖,已达七窍之境,便是那群副堂主都不愿招惹它。
谁曾想,今儿却来了狠人,话都没说,就屠戮了外围的鸦子鸦孙。
暴怒的鸦护法可顾不得谁是无辜之人,定要杀戮一番,为儿郎们报仇。
众弟子只求暴怒的鸦护法,发泄完怒火后,不对自己下手。
...
聂侯双目淡漠,不露一点慌张之色。
只因鸦妖爆发的灵机,不过一头七窍妖兽,着实很难令他放在心上。
即便其他心相不便动用,只能使用红衣心相,但仅仅是数次强化蜕变的肉体,就不是这头鸦妖能够抗衡。
眼看锋利的黑羽即将笼罩,
聂侯终于动了,
灵魂深处,红衣女子额头上的那粒朱砂,陡然亮起,
外界红雾旋即沸腾起来,好似烈火烹油,
温度随之极速升高,可怕的高温短短一瞬就将落下的铁铸鸦羽蒸发!
空气扭曲,地面就好似升起了一轮红日,衬托的那道身影,犹如神祇,几乎无法令生灵直视!
「红雾·沸杀」,红衣心相在突破七窍之后,所诞生的能力。
心之火化为雾之沸,恐怖的高温足以灭杀一切活物。
...
就在聂侯,频频动用红衣心相能力的时候,
高空处,隐蔽着一头体型极小的骨虫,将这里面的一幕幕,传送到那白骨内殿深处...
...
“这...这是...”
冰冷石厅,高座之上,
轮转殿主望着聂侯周身沸腾的红雾,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绯之怨雾!”
这分明是,只有怨心相一系的顶尖,绯怨心相才会拥有的能力。
嘎嘎,
身旁的红骷髅似乎被红雾触动,竟主动探出大脑袋,直勾勾盯着。
老者见状,可怖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差点忘了,红娘子当年便是绯怨心相。”
他内心沉重。
怎么可能忘记,
出身于阴榆寨的红娘子,不就是因这绯怨心相,才落得这番面目。
嘎嘎...
红骷髅大脑袋转过,它似乎觉察到老者的痛苦,伸出一根手指,划过老者的手心。
轮转殿主神情一滞,声音颤抖道:
“红娘子,汝记起...”
红骷髅低头看着那只骨手,好像在困惑自己在做什么...
可轮转殿主,见此没有丝毫的沮丧,
等待数十载,初见复苏曙光他怎能不兴奋。
“慢慢来,汝终将会想起一切...”
轮转殿主轻声安慰,看看红娘子,又看看那画面中红雾笼罩的身影,
一时有些恍惚,
“真像...”
那俊美的模样,冷漠却令生灵亲切的气质,像极了红娘子初出大山的时候...
酷烈的手段,果断的杀戮,又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般无二。
可世上真有这般巧合之事吗?
他忽地脑海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孩子...真的死了吗?
...
...
“阁下是谁?
为何屠戮吾之儿郎!”
妖风呼啸,却难以撼动那沸腾的红雾,
独目鸦妖脸色凝重,只觉面对一焚天熔炉,呼出的气息寒气竟瞬间气化,由不得它转变了态度。
“聒噪!”
轰!
人影每踏出一步,那恐怖的红雾,就吞噬掉一片片的血腥骨牌楼。
尸体消融,骨楼融化,
片刻的功夫,四周化为一片沸腾的红雾,
遮天蔽日,整片区域只有那处鸦巢,受到鸦妖灵机拼命保护,没有立即消融的无影无踪。
...
鸦巢边缘,
那群新一批的黑院弟子们,个个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内心叫苦不迭。
该死的杂毛鸦妖,怎么招惹了如此强者,竟牵连我等!
当真该死!
遥想数月前,
这批弟子从各白骨堂被调入黑院,原本以为是个好差事。
谁曾想一头鸦妖,自称白院的鸦使者,
不仅霸占了黑院,而且命他们这些弟子伺候一群黑鸦,着实恶心无奈。
可人在鸦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好端端的黑院,就变成了黑鸦巢,院内弟子整日干着伺候黑鸦的下等人日子。
可更崩溃的是,
等这群弟子好不容易摸清了鸦妖的性子,还没等赏些好处,就被强敌打上了门。
弟子们欲哭无泪,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忽然,
一弟子发出沙哑的惊呼声:
“黑...黑冠!!!”
什么!
众弟子纷纷望去,只见那诡异的红雾让开一条道路,身影显露。
头上所戴,赫然是历代黑院院主的黑冠。
毫不犹豫,
这批弟子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吾等弟子,参见院主!!!”
砰!
以头抢地,匍匐身躯,不敢再生出一丝的动静。
只不过,四肢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内心绝望,恨不得把这头鸦妖生啖其肉!
探不清来者的身份就动手,现在好了,一头撞到新代黑院院主手里。
在场哪个不是心思通透之辈,仅仅是看清那黑冠,就明了前因后果。
定是新代黑院院主,前来任职,结果发现老家竟被一头妖兽霸占。
这放在谁身上,谁不大发雷霆?
没有一个照面,宰了那头畜生,可以说得上这位院主很有慈心了。
哎,就是不知对我们...
如今,这群弟子已经顾不得那头鸦妖的事。
自己等人身为黑院弟子,却助妖为孽,
若是院主追究起来,在场的没一个人能逃得过。
为今之计...只有...
不约而同,这群弟子都想到了鸦巢中,鸦妖的那群妻儿老小...
...
“院...院主!!!”
此时,
鸦妖也看清了聂侯头上的黑冠,
同它主人,白院院主头上那顶,除了颜色,可以说是极其相似。
每位院主,俱是恐怖的九窍强者,
鸦妖胆气瞬消,不可一世的鸦羽收缩,主动飞下,低下鸦头,好似一丧气之犬,俯身做小道:
“白院护法-鸦三杀,见过黑院院主!”
简单一二句,就点出了背后靠山。
这头鸦妖倒也不是无脑之辈。
聂侯眼神森然,
“汝为什么出现在吾院?”
事皆有因。
堂堂黑院之地,被一头鸦妖堂而皇之的侵占,背后之人定有极深谋划。
如今,现在黑院的一切,都归自己所有。
于情于理,都不能容忍。
在白骨轮转殿内,容忍意味着忌惮,忌惮意味着弱小,弱小就会被分食。
回院第一日,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一旦露出一丝的‘退缩’,后果可想而知。
心底,聂侯已然给这头鸦妖判了死刑。
别看鸦妖神色惶恐,可它却不觉自个会有生命之忧。
一方面,黑白二院天然亲近,共同进退,算的上是自家人。
另一方面,鸦妖确信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它又不傻,怎会不知新任黑院院主迟早会出现,
故那黑院珍宝,它是一个没动。
甚至那批新调来的弟子,面对他们的小心思,也是一个未杀。
再加上儿郎们死绝,已然付出代价,自己也是时候脱离这是非之地了。
鸦妖开口道:
“因黑院之地荒芜,白院院主特命小妖驻守。
如今院中珍宝俱在,弟子俱全,恭迎院主!”
聂侯注视着鸦妖,
他感到了鸦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心绪。
看样子,这头鸦妖也是头聪明妖。
可惜...可惜...
作为被推出来试探的棋子,在它入局的那刻,结局就已然定了。
即便自己不出手,它都免不了一死。
只因院主之威信,容不得下位者挑衅,其他同级的九窍强者,会本能的感到冒犯,
随手处理一头小小的七窍鸦妖,可不会觉得麻烦。
甚至动手的人,很有可能是它背后的白院院主。
...
聂侯的沉默,眼底的可惜,
令鸦妖心中不安起来,体内灵力悄然涌动
“院主,
可还有吩咐...小妖该回白院复命。”
鸦妖的小动作瞒不过聂侯的感知,他赞叹一声:
“哎,真是聪明...”
“院...院主...”
鸦妖瞳孔紧缩,它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浑身寒毛战栗,毫不犹豫,冲天而起,想要逃离。
聂侯漠然的目送妖鸦逃离,
“可惜汝终究没看破自身处境。”
轰!
红雾沸腾,铺天盖地,侵染了大半个天空,幻化为一头头火蛇,数息间追上鸦妖,
“为什...”
鸦妖惨然一笑,庞大身躯淹没在红雾当中,滋滋消融,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死,它都没有明白,
明明自己保住了黑院院主的利益,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
...
白院,
“妾身就这么不值得忌惮吗?”
白院院主,是名美妇,雪白如丝的秀发垂落,
双手抚琴,湖面上冰雾升腾,浮现鸦妖被杀的场景。
可她并没有因为手下鸦护法之死,感到一丝的恼怒。
“好霸道的性子,虽修为低了点,可比那胆小的老头好上不少...”
...
东塔,
东南西北四外塔,塔主齐聚。
“这位黑院院主的实力,诸兄瞧出了吗?”
北塔塔主,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不时闪过奸诈之色。
“北兄莫不是明知故问。
院主只有九窍方能担任,他还能是八窍不成?”
说话是南塔塔主,
一名瘦高大汉,骨架粗壮,赤裸着上身,仅仅一层皮包裹着骨头,但极其魁梧。
被呛了一下的北塔塔主,神情不动,看向另外两位塔主。
“...是老夫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似是七窍?”
西塔塔主,捋着青白的胡须,眉头紧皱,盯着半空中的那道身影,想要看出什么。
最后的白发老姬,一双昏暗的老眼,闪过苍白之色,她笃定道:
“七窍,确是七窍,
然能力诡异,莫是那头七窍畜生,就是寻常的八窍副殿主,怕也奈何不了那大日般的烈雾!”
闻言,众塔主神情微动,
可想到他能以七窍修为被殿主选为黑院院主,
有这份能力,倒也正常...
正常吗?
西塔塔主捏断胡须,开口道:
“不对劲,怨心相什么路子,诸位皆一清二楚。
如此能力,像是怨心相能结出的能力?”
“西兄慎言,
莫不知吾殿,
上至殿主、各院主、吾等塔主,诸堂主;
中至各院使者、各塔使者,众副堂主;
下至亲传弟子、执事弟子、普通弟子;
哪个不是怨心相。
此乃殿中铁律,谁敢假冒?”
东塔塔主肃然告诫,
显然西塔老者的话,触碰了某些禁忌。
众人沉默,
瘦骨壮汉,冷声道:
“能力再诡异又如何,他一日不入九窍,一日就不会威胁到吾等,
仅剩那一贱人,又有何担忧?”
听到‘贱人’二字,剩余三人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忌惮之色。
“南兄所言不错,所谓独舟难行,孤掌难鸣。
那贱...”
老姬发觉不妥,改口道:
“那女人纵然不可小觑,
可这新任黑院院主,还是个嫩骨头,
只需稍施手段,定让他乖乖听话。”
闻言,弥勒男子笑道:
“是极,是极,
他接任黑院院主,短则月余,长则一年,势必要大宴宾客,以正式通晓全殿。
倒是,吾等可要好好给他一份‘宴礼’!”
绿豆眼中的恶意,快要溢出。
“错了错了,分明是四份。”
“.,.”
塔主们对视一笑,发出阵阵怪异的笑声,浓烈的恶意毛骨悚然!
...
轮转内殿,
红骷髅的大脑袋,靠在殿主胳膊上,很是安静。
殿主静静注视着半空中,骨鸟传来的画面。
只见那道身影伫立,身后无边红雾沸腾,将鸦巢,彻底化为了一片死寂之地,一众弟子胆战心惊,莫敢抬头。
殿主暗暗点头,却又微微摇头:
“还算杀伐果断,
可到底是年轻,这些废物留他们做甚?
里面定有其余人安插的探子...”
哎,还是需要老夫提醒一二...
殿主说不上的有些自得,
随着他伸手一指,
一头仿佛鲜血染红的骨雀,吞下了数件物件,化为一道红光,
方向似是黑院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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