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炳还没说话,吕艳梅就先一口拒绝了。
“不行,不能验尸!我相公正直壮年惨遭杀害,我决不允许有人再去侮辱他的尸体。”
她说得大义凛然,可惜性子却畏畏缩缩,倒是让人一看就会觉得这其中是另有隐情。
左春花闻言顿时拧眉,冷笑着激她。
“吕氏,你再三阻止我们查看尸体,究竟是不愿意,还是不敢啊?死人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你是怕我们在尸体上找到什么吧?”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吕艳梅梗着脖子拦在众人面前,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剪刀抵着脖子,豁出去了似的高声威胁。
“总之,你们要想验我相公的尸体,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嗤——”
左春花皱了皱眉,她要想验尸,就凭这把剪刀拦得住她么?
不过不得不说吕艳梅聪明,她这一手收获了在场多数人的称赞。
大家都觉得她誓死也要捍卫自己男人尸体的行为有骨气。
“闵大人,你看现在怎么办?”左春花斜睨了眼坐在高堂之上的闵炳。
这里真正能做主的人是闵炳,只要他点头说要验尸,吕艳梅就算拿十把剪刀架在脖子上也是枉然。
“啪——”
惊堂木响,闵炳肃然冷沉的声音响起。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胡闹,来人,把吕艳梅带下去,传仵作和李三全尸体——”
左春花一得命令,直接几步绕到吕艳梅跟前,飞快的夺了她手里的剪刀扔到地上,把她拉到一边给尸体腾位置。
尸体很快被传了上来,但仵作却不见人影。
等了一会,左春花沉不住气出声道:“仵作呢?”
闵炳皱眉,看向推官,以眼神示意他仵作何在。
师爷顶着众人催促的眼神出来回禀:“回大人,仵作日前家中出事,告假回了老家,明日方归。”
此话一出,被左春花压着的吕艳梅暗暗松了口气。
左春花却拧紧了眉心。
她可等不了明日了!她对于人体的构造也是极为熟悉的,古代仵作验尸不像现代那么精细高科技,或许她可以试试?
左春花眼神眯了一下,从人后站出来揽活。
“大人,民妇刚巧知道如何验尸,既然仵作不在,不如让民妇试试?”
“你会验尸?”
“春花别胡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闵炳是惊讶的看着左春花,对于她一介女子竟然熟知验尸这种极为晦气的手段的震惊。
宴适则是满脸的不赞同。
在他看在,左春花虽然行事乖张,也确有几分小聪明,但验尸这事,晦气先不说,那得是对尸体极为了解的老人才能胜任的。
再加上左春花是个女子,虽然李三全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但再怎么说也是个男尸,男女授受不亲。
左春花如今不过二八年华,如何揽得下这个摊子!
左春花一看晏适怀疑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气得白眼直翻。
“我怎么就胡闹了,我真的会验尸好不好!”
闻言,宴适脸色豁然阴沉,声色俱厉道:“验尸不是小事情,靠你那点聪明是行不通的。”
堂上的闵炳见状,心情复杂的干咳了一声,直接拍板决定:“既是如此,那便让左春花试试吧。”
“不行!”
“不行——”
又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声是宴适,另外一声……
众人顺着发声方向看去,一个穿着补丁的粗麻衣衫的老妇人从堂外挤嚷的人群中进来,扑倒在白布盖着的尸体上,边哭边指着左春花的鼻子骂。
“你们丧尽天良的啊,我儿子年轻惨死,你们还想亵渎他的尸体,是成心想让我儿投不了胎转不了世啊!”
扑着李三全哭骂的正是李三全的老母亲李老太。
李老太年轻丧夫,一个妇人辛苦拉扯大李三全,将他宠成吃喝嫖赌人人厌弃的癞子,平日谁也不愿意搭理他们一家,可男人窝囊与否,也是家中顶梁柱,如今家里唯一的男人倒了,众人免不了要同情。
一时间,众人对宴适和左春花等人敌视起来。
吕艳梅明白现在是唯一的机会,大力挣脱左春花,跪倒在李三全尸体前面,和李老太一起阻拦验尸。
“分明宴适就是杀害我相公的唯一凶手,证据确凿了你们不拿他归案,竟然还要伤害相公的尸体,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捉拿宴适!捉拿宴适——”
“这……”
闵炳头疼的按了按眉心,示意手下捕快去驱赶门口看热闹伸冤屈的乡民。
“我儿死得冤,今日你们不把凶手归案,我老太婆就死在这堂上,下阎罗殿去替他伸冤屈。”
李老太年纪一大把,身手却异常灵活。
推搡躲开捕快的拉扯,重重的一下撞到了柱子上。
“砰”的一声,风烛残年的身体顺着柱子滑下。
堂上静了一秒,左春花率先反应过来,扑到柱子前把人翻过来查探鼻息和颈动脉,然后告诉特意下来查看情况的闵炳。
“没死,晕过去了,立刻去请大夫,不然怕是……”
被李老太撞柱子这么一搅和,案子也暂时审不下去了。
宴适被暂时收押监牢,捕快压他下去的时候,他定定的看了左春花两人。
左春花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闵大人,宴适就麻烦你多关照了。”离开县衙之前,左春花特意找到闵炳拜托他。
闵炳哼了一声,斜着眼睛阴阳怪气的回应:“知不知道你这是公然贿赂朝廷命官,就凭这点我就能让宴适发配边关。”
“我一没送钱,二没送礼,怎么就贿赂了。”
左春花义正言辞的否认,然后嘿嘿一笑,凑到闵炳耳边小声说:“大人不是喜欢吃我们家的乌鸡吗——”
“就你机灵。”
闵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也不明说答应,但眼里的笑意出卖了他。
见目的得逞,左春花便向他告辞。
左春花回家,刚踏进院子,卢氏和宴安就迎了上来,发现宴适没在身后,齐齐变色,然后把最后的希望放到左春花身上。
对上他们两人希翼的眼神,左春花抿了抿唇,抱歉的道:“出了点岔子,案子暂时没破,宴适被暂时收押监牢。”
“适儿!”
卢氏失声惊呼了一声,瞳孔一番,朝地上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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