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春花跟何家母子纠缠半天,官府的人终于来了。
带刀的捕快大哥看着晏家院子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十几人,顿时误会,个个紧握着刀柄如临大敌。
“谁犯的案?谁是左春花?”带头的捕快站在院子门口高声质问。
“在这儿。”
左春花懒懒的举了个手。
被她压得像鹌鹑似的何氏母子看到救星,立马破滚尿流的朝着门口奔去,边跑边诉苦。
“官差大哥,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左春花下毒行凶,我们上门讨要说法,又被她殴打……”
“我可以作证,左春花凶恶得像土匪,不仅打了他们,连我这个无辜秀才也打了。”
朱子奇适时的站出来替何家母子担保。
捕快被七嘴八舌的争吵吵得头大,爆喝:“住口,有什么话到了堂上去跟县令老爷说!”
说罢,他扫了眼一院子的人,板着脸抬手往前一挥,命令手下。
“把他们都押到衙门。”
“不用,我自己走。”
左春花不等他们上来押,十分配合的扔了棍子起身走到了捕快身边,边拍身上的土边大刺刺的关问:“你们闵大人最近还好吗?”
“我们大人断案公正不阿,你休要与我套近乎。”
捕快厉声呵斥了一句,铁面无私的命人把她押起来。
晏适蹙眉,上前想要阻止。
左春花直接摆手,示意他不用着急。
“无事,不就是被押一会儿吗,我还受得了。”
左春花即使被押着,也依然挺直腰板,昂首阔步。
见她确实不在意,晏适只好暂时住口。
被带走前,他回头看了眼在厨房里,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们这边的娘和晏安,突然恍然。
刚刚左春花要自己将厨房门关起来,怕就是为的这一刻。
只是当时那么混乱,她竟然还能考虑到这么多,晏适心中不免感动。
晏适和左春花同时被官差带走,石关村的乡民和给晏家帮工的婆子工人们看着,既有猜疑的,也有担心的。
晌午休息的时候,婆子和工人们一起赶到了晏家,询问清楚真相过后,七嘴八舌的讨论法子。
“卢妹子,这晏适跟春花都是大好人,官差为啥要抓他们?”
余煜上门闹的时候卢氏并不在当场,后面左春花和晏适都让她和宴安回避着,因此也是半知半解。
幸好旁边的邻居大婶出来为大家解惑。
“俺今早听到了,是有人过来去闹,说的什么下毒什么的,然后官差就来了!”
“上门来闹的好像是余老爷家的,他们家之前就算计春花,难保不是污蔑,俺们应该想办法帮帮忙才行……”
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外围的一个婆子悄悄的离开了院子。
左春花被压到县衙才知道,原来何家早就做好了倒打一耙的准备。
她一到,就被泼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脏水。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牵扯了出来,连晏适杀人的事,都被拿出来重提。
“连累你了。”左春花心中有些愧疚。
晏适是秀才,名声极为重要。
虽然杀人这件事查出了真凶,但有些丧心病狂的瞎子聋子,依旧抓着这点肆意给他造谣污蔑。
现在即使可以不在意,但日后若当了状元,这些莫须有的脏水很有可能会成为他身上的污点。
晏适蹙了蹙眉,即使心里明白左春花说这些话的顾虑为何,却还是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以后莫要再说连累不连累的,你我夫妻,本为一体。何况,清者自清,君子立世,又岂是这些小人之言就能击倒的。”
看着晏适坚定的目光,左春花眼睛一弯,笑着重重的点头。
“好。”
“果然杀过人的人就是不同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一旁的朱子奇凉凉的嘲讽。
晏适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压根不屑搭理。
他不在意,左春花却是十分在意。
她顿时不跟何夫人那边争辩了,转而针对朱子奇:“据我所知污蔑秀才触犯刑律吧?朱秀才先前张口闭口都是这些,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忘了?”
朱子奇噎了噎,瞥了眼堂上的闵炳,压着声道:“我说的是事实,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们偷偷贿赂了官差,造假欺瞒县令大人……”
“啪——”
“这是公堂,不是尔等撒泼斗殴的集市!”
闵炳的呵斥和惊堂木声惊得朱子奇立马闭口。
左春花见状,冷嗤了一声,心道:怂蛋,有本事当着闵炳的面大声说啊。
不过现下,让何家认罪才是重点。
左春花上前一步,跪到在堂上,提声严肃的道:“大人,刚刚听了何家人的陈述,民妇也有几句冤屈想要伸。”
“准!”
“余少爷先前说民妇殴打绑架他与他的下人,但事实上,今日清晨民妇还未起床,余少爷便带人闯进家门,不仅砸了院子,还泼了民妇一身冷水,然后让他的手下捉打民妇,民妇实在气不过才自卫的。”
“哦?”闵炳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余煜和他身后跪倒的手下,质问:“左氏所言你们可有反驳?”
“当然,左春花就是在胡说八道!”
余煜毫不犹豫的回答,一通胡编乱造,将左春花伪造成先下手的人。
闵炳听完,面色不改,冷静的确认:“余煜,你可敢保证你所言皆是真实。”
“当然,我的家丁可以作证。”
在余煜的暗示下,他身后的家丁皆连点头作证。
听着手下添油加醋的出来给自己作证,余煜得意不已。
他看了眼左春花,心道:看吧,现在证人都是本少爷的人,随本少爷怎么说,你也翻不出手掌心。
“不对,大人,我可以为左春花做主,今早是余家人先上晏家来找她麻烦的。”
公堂之外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
闵炳抬眼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位妇人,点头示意手下放人进来。
“传!”
来人是晏家的邻居,也是在左春花家帮忙做饭的人之一。
妇人一进门就跪倒在地上,高声将今早的事情经过详细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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