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站在灯贩前面，身后便是一簇簇柔和的烛光，衬得晏适原本就俊朗的五官更是十分迷人。
在明暗分明的光感下，那双眼睛的温柔和深情便叫左春花越发紧张的绷紧了身体。
看着晏适眼底眼底自己清晰的倒影，左春花像失语一般，说不出话来。
她能感觉到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转眼就让她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
“晏适，我……”
“砰——”
突然响起的震耳鸣声打断了左春花的话。
两人皆下意识的抬头，彩色的烟花在街道上空接连炸开。
看着在空中绚烂绽放又迅速消逝的烟花，左春花眼底闪过一抹迷惘。
“你可以好好的想。”晏适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左春花闻言，眼神闪了闪，不自觉的看向晏适。
晏适还微仰着头，看着夜空里的烟火，声音低沉却十分温柔的道：“这句话的答案可以是一辈子，你不用那么着急告诉我答案。”
“……”
左春花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对方温柔俊朗的脸庞，她头一次感觉到了陌生和心悸。
真是要命，见鬼了，秀才也太撩人了，容易上头！
左春花情不自禁的按着胸口，在心底自顾自的呢喃。
晏适只见她嘴动，没听清她说什么，不禁沉眉追问：“你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左春花才蓦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想了什么，一面脸红，一面不自然的转移话题。
“没什么，我想去河边看放灯。”
晏适不做他疑，点点头拉着她边往人群里挤，边问她，“你喜欢谁家的花灯，我们先去买灯吧。”
这是左春花第一次来灯花节，哪里知道这条街上谁家的花灯最好看。
她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晏适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看，笑着夸她，“那头卖灯的王伯做了一辈子的花灯，无论是花灯的样式还是灯谜，的确都是这街上的一绝。”
左春花撇了撇嘴，心说我连王伯是谁都不知道，他做的花灯我就更没见过了。
在她偷偷腹诽之际，晏适已经拉着她挤到了王伯的摊贩之上，护着她往里面挤。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才挤到人群的最前面。
在被众人挤来挤去的时候，左春花才意识到，秀才对王伯的评价可能不是随口说来她开心的，因为他们这个摊贩上真的是人最多的。
王伯是个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却十分有精神的瘦老头。
他认识晏适，看到他来，绷紧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意，呵呵的笑着与他们打招呼，“晏秀才，好些日子不见了，恭喜你秋闱夺魁了。”
“多谢王伯，今年我也想猜一盏花灯。”
晏适先朝王伯拱手作揖，客气道谢，然后才指着挂在最顶上，最漂亮的那盏灯认真夸赞。
“王伯今年的‘灯王’比去年的还要更甚几分呐。”
每一个做灯的人，都会选出一盏最好的灯来当镇摊之宝，王伯也不例外，只是他的‘灯王’不是一成不变的。
若是做出了自认为更好的灯，他便会换下往日的镇宝，也正是如此，在听到晏适对自己的新灯王给予如此高的评价的时候，才十分喜不自胜。
晏适是这青牟县青年才俊第一人，未来或许还会成为状元。
自己的手艺能得到了他的认可，等到将来他名扬天下的时候，自己的灯也就名扬天下了……
王伯心里想着，面上的笑意越发的盛。
他指了指旁边挤着只猜这盏‘灯王’的客人，笑着提议。
“呵呵，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次问我要灯，不如就猜这一盏的灯谜？”
王伯边说，目光边在晏适和左春花相握的手上打转，“若是猜中了，老朽送给你们，也算是祝你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送？
左春花和晏适都吃了一惊。
虽然猜灯谜得花灯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但像这般精心制作的灯王，就算有客人猜中了花灯，也不可能平白送人的。
对上王伯慈祥的目光，左春花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王伯最后一句话是祝福她和晏适的。
她只觉得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顾不上会招人目光，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挤到一旁猜灯谜的人中，不自然的道：“就这盏了，我先试试。”
晏适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空了。
他抓了抓空落落的手掌，看着背对着自己，明显是逃避为主的左春花，心底十分无奈。
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王伯忍不住笑眯眯的夸奖：“晏秀才，晏夫人是个福气的好女子。”
“是啊。有此良妻，是我的福气。”
晏适温笑着点头承认。
看着晏适提起妻子时眼底的柔情缱绻，王伯心底十分感慨。
他因为妻子早逝，终身未娶，他平日里最钦羡的便是那些能有福气夫妻白头的人。
他做了一辈子的灯，也卖了一辈子的灯，看过不知道多多少青年男女借灯互许终生。
自然看得出来，晏适和左春花之间虽然有情，还隔着一层纱未捅破，便有心想帮他。
“许是灯型过于精致出彩，许多人都未曾注意到，我那盏灯画的是一对寻常夫妻百年到老，取这寓意，晏秀才还不赶紧上去帮忙？”
晏适闻言一怔。
回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摊子后面出来的王伯，再看看前方高悬的花灯上书的‘旧履’二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念一动。
左春花正在绞尽脑汁的想谜底，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你拍我干什么，我马上就要想出来了。”
左春花思路被打断，语气有些不耐。
她本来是随便来猜猜转移注意力的，谁知道还真被这小小的灯谜给难倒了！
她有些粗暴的抓了抓头发，确定自己真的回想不起刚刚脑中那一刹的电光火石，只好叹气道：“好了，我实在猜不出来，大秀才，不如你来试试？”
其他人也多少认识晏适，见他也过来猜谜，便存了看戏的心思。
“若是连堂堂秀才都看不出来谜面为何意，那咱们其他人也没有再试的必要了。”
有人笑着打趣，给晏适让开了位置。
晏适牵着左春花的手走到最里面，笑着对里面的王伯道：“谜面只二字，你这灯却是个谜中谜，我猜谜底是八个字。”
王伯笑眯眯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谜面二字旧履解为：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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