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春花给莲儿挤了挤眼,莲儿是个机灵的,心领神会,立马悄悄从人群退出去,一出人群,直奔前院去寻四皇子。
女子越说越气愤、越说越义愤填膺,从赵嫣然和大皇子、再到她亲手把赵家三族送进监牢;又从她之前一直对四皇子不冷不淡,说到她被贬庶民之后,又如何纠缠,甚至逼着四皇子休妾撵歌舞姬。
她言语间,俨然把赵嫣然描述成一个心机深沉、十恶不赦的毒妇,恨得人牙痒痒。
容嫔脸上看不出悲喜来,她一条一条地逐字把女子的话听全了,直到女子住口了几个呼吸,才不徐不慢地问:
“你说完了?”
“臣女说完了,娘娘,臣女是当真觉得她配不上四皇子,替四皇子不平。”
“本宫让你说,你便说了个痛快,想来方才同人议论,并没有将尽兴。”容嫔轻笑一声,语气骤冷:
“将她捉住,掌嘴十下!”
容嫔突然转变,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赵嫣然,她脸上尽是错愕。
她和所有人一样,认为容嫔不喜欢自己,自己被辱,她只盼着容嫔袖手旁观,不要落井下石就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却没想到,容嫔竟然在为她出头。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见到容嫔身边的嬷嬷果然上前来捉自个女儿,副都御史夫人慌忙把女儿护到身后,费解的问,“小女不懂事虽说了些错话,可也确实是为您、为四皇子鸣不平,您为何要责罚她?”
“为本宫、为霄儿不平?你这话本宫听得也着实好笑得很!”
只见容嫔缓缓走到赵嫣然面前,和蔼地抓起她的手,目光移到那母女俩身上时,迅速变得冷冽:
“嫣然她马上就会是本宫的儿媳,是霄儿的妻子!你们当众欺辱她,就等同于欺辱本宫、欺辱霄儿,欺辱皇家!尔等以下犯上,本宫只掌嘴十下,还是看在威远侯夫人的面子上!”
她声音虽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令人心惊。
问讯匆匆赶来的四皇子见到眼前这一幕,悬着的心放下来,很快,他才真正放松地笑起来。
“母妃她肯维护嫣然,这说明她打心眼里接受嫣然了,真好啊。莲儿,你回去伺候吧,没事了。”
莲儿也没想到,容嫔竟然会主动维护自家小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她也清楚,有着左春花和容嫔护着,自家小姐是受不了委屈了。她朝四皇子福了福身,悄悄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左春花亦是一阵错愕,错愕之后,只觉得痛快极了。她盯着副都御史夫人,厉声道:
“你还拦着,难道要我亲自去掌嘴不成?”
“不,不要。”女子害怕地抓着副都御史夫人的手,“娘,她是个乡下人,手劲大得很,刚刚只是抓女儿的肩膀,便抓得女儿的肩膀现在还疼,要是让她掌嘴,女儿的脸非要被打烂不可。娘,你救救女儿。”
说着,她看向容嫔的姊妹,也就是自己亲大娘,求道:“大娘,你救救我。”
“娘娘……”容嫔的姊妹刚开口,就被容嫔打断。
“今儿这顿罚,她必须得受。要是觉得本宫罚得重,咱们大可到陛下那儿,让陛下评评理,瞧瞧以下犯上,蔑视皇位,只打十巴掌是不是太重了。”
“这么点小事,怎好随意惊动陛下呢。”副都御史夫人闻言,立马哭丧着脸妥协,“小女胡言乱语,这是她该受的,全凭娘娘您责罚。”
她说着,艰难地让开身,虽然心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嬷嬷捏住女儿下巴,一下又一下,清脆而又响亮地落在自己女人一下。
女子哀嚎一声,她的心就跟着抽一下。
容嫔仍握着赵嫣然的事,一向温柔的人,今日罕见强势、霸道地朗声道:
“嫣然,你好好看着,你是本宫的儿媳,是未来的皇妃,往后你得强硬些,想这些目无尊长,不懂礼数的人,只管教训便是。”
“还有,你是本宫的好儿媳,甭管别人说什么,在本宫心目中,你就是个明白是非的好媳妇,倘若不是你,陛下不知还要被奸人蒙蔽多久,咱大夏河山,也不知道要落到谁手里去!”
她这番话,看起来像是对赵嫣然说的,实则是说给旁边的人听。
“威远侯夫人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本宫虽一向随和,但也不容许后辈被人随意欺辱拿捏,往后谁再给你委屈受,你大可不必忍着,自有威远侯府和本宫给你撑腰!”
赵嫣然激动地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只憋出来一句:“谢谢娘娘。”
“还叫什么娘娘,往后你该改口啦!”容嫔亲和地笑两声,瞧着嬷嬷掌嘴结束了,才松开手,又冷冷教训女子几句,才领着嬷嬷,还是在那几个夫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簇拥她的人里面,少了副都御史夫人。
副都御史夫人正抱着自个的娇娇儿,心疼地查看她的脸蛋,大声嚷嚷着让人取药来。
“咱们也走吧。”左春花冷瞥他们一眼,拉着赵嫣然的手离开。
离远了,她才和赵嫣然提刚刚的事惊讶又欣慰地说:
“我是真的没想到,容嫔娘娘会站出来维护你,不过看到她维护你,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虽然四皇子是真心喜欢你,但我之前总怕容嫔会因为之前的事,对你有偏见,往后少不得要针对你,不过以刚才的事来看,容嫔确实是个亲厚的人。”
赵嫣然点头:
“诸位娘娘中,的确数容嫔娘娘最亲和了,在她宫里做事的宫人们也不似其他宫里的,终日提心吊胆,哪怕是犯了错,顶多也就被责骂两句,罚些月钱。容嫔娘娘入宫将近二十年,她宫里伺候的下人,被赶被杀的寥寥无几。”
“容嫔娘娘是个好人,只可惜我们成亲之后就要立刻离京,不能在她面前侍奉、尽孝了。”
说到此处,赵嫣然难免有些惆怅。
“她不能跟你们一起前往封地吗?”
“按照惯例,除非是陛下特许,不然是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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