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疯子!”这一刻, 力气好像重新回到敖安的身体内,他发了疯似的,一下挣脱开禁锢,凶猛的朝二皇子扑过去。
“太医,传太医!”刘公公爬到如秋后落叶般栽到地上的老皇帝的尸身前,大哭着抱起老皇帝已经断气的尸身,“太医,传太医……”
这一日,二皇子等了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它真的到了,他心中竟然一点开心和激动都没有。
他怔怔地看着老皇帝的尸体,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中被抽出一样,他短暂地失神片刻后,被敖安的攻击唤回神。
敖安虽然摆脱了侍卫,可他出招仍旧软绵绵的,绣花拳头,绕是被打在身上,也软绵绵的,像是一团肉棉花。
二皇子任他打了数十下,才一掌将其击退,同时冷冷对侍卫道:“宣告天下,陛下突发疾病,暴毙。”
紧接着,他又令人拿下敖安,将其押入宫里的牢中,好生看管起来,省得他节外生枝,然后看向伏在尸体上痛哭的刘公公,冷冷道:
“刘公公,你是个识时务的人,百官面前,你晓得应该怎么说吧?”
一听这话,刘公公便晓得,他暂时不会杀自己了,至少在他如愿登基前,自己这条贱命都能暂时保住。
二皇子留他性命的原因,他也猜得到,不过是想利用他假传遗诏,自己好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并且在后史不留骂名罢了。
“不知二皇子你想让老奴怎么说?”
“简单,父皇病发突然,未能来得及留下遗诏,但在之前,父皇已经许诺,立我为储君,将帝位传给我,父皇当时说这话时,刘公公你是在场的,我只需要你把当日之事,如实说出来。”
“呵……呵呵……”刘公公冷笑两声,“二皇子好算计啊。”
“当然,我也料想过你拒绝这一可能,毕竟凭借你对父皇的忠心,你要以死作陪,也不是不可能。”二皇子玩弄着手中匕首,“于是我派人往你老家去,就说是,你想念他们,要接他们来京城享福,他们一听,全都高兴地到京城来了,现在就在我给他们安排的宅院中住着。”
“你识相点,待我登基,放你出宫,和他们团聚,你若是不识相——”
他手中匕首一掷,准确无误地掷到那只盛放毒酒的酒杯上,随着一声清脆,就被碎成三半。
“那我只能让你和你的家人一起,都到黄泉之下,和父皇做伴了。”
刘公公身上仍肩负着老皇帝的临终所托,如何会轻易同老皇帝一起去了?
他原本就不打算死随,二皇子一威胁,他索性就坡下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实话实说的。”
他说这话时,敖安还没被侍卫拖出门,他听见刘公公的话,当真以为他成功被二皇子吓住,气得踢脚,冲刘公公骂道:
“父皇刚死,你便要临阵倒戈,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小人!小人!你若助纣为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
他开口骂时,负责关押他的侍卫小心翼翼地瞥一眼二皇子的脸色,见他脸色铁青,便晓得他又生气了,生怕被迁怒,拖动敖安的动作速度更快。
随着他被拖走,他的咒骂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终, 只剩下雨声仍在众人耳边回荡。
二皇子对刘公公的话本还有疑,但见到敖安如此盛怒的样子,疑虑顿时消减大半:
“你识趣就好。”
今日大雨,有小半的朝官告了假,来的那些人,由于没有要紧事,在早朝散后,也各自回到各自府上。
老皇帝驾崩,宫人们纷纷出动,去各个府上通报。
左春花一行人紧赶慢赶,赶回京城时,正巧撞上急赶着去官员府上报信的宫人。
卢煜眼尖,接连看见几个宦官打扮的人在雨幕中急匆匆穿行后,终于忍不住,拦住其中一人,问道:
“这位公公,我见你神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宫人不认得卢煜,当下冷脸训斥道:“宫里的事,其实你这样的人能打听的?快些让开,莫挡我的路!”
“实不相瞒,我乃是闵炳闵大人府上仆人,闵大人就在马车上,是他派我询问的。”
“闵大人?”宫人眉头一皱,探头往车里看,卢煜朝里面小声嘟囔一声,左春花和晏适躲起来的同时,悄悄把车帘掀开半边,露出闵炳的身影,随即便把车帘放下。
认出里面坐着的,的确就是闵炳,宫人方才的傲气不复,连忙跳下马,恭恭敬敬地对着马车一拜,说道:
“陛下夢了,小的奉二皇子的命令,去各位大人府上传信。”
“什么?陛下夢了?”
马车上的四人皆是一惊,左春花冲动地刚要掀开车帘接着问,被晏适按住。
卢煜尚算镇定地挥挥手,示意宫人去忙自己的,等到他的身影彻底在雨幕中消失后,才心急地掀开车帘,盯着闵炳,低声质问道:
“五皇子呢?你们会把他怎么样?”
闵炳脸上震惊犹存,他怔怔地呢喃着“陛下夢了……”这四个字,晏适心急地提高声量,双手紧紧抓着闵炳到手臂摇晃,跟着质问:
“你说话啊,你们要把安儿怎么样!”
他这才被摇回神,下意识地看一眼同样心急如焚的左春花,如实答道:“没事,不要担心,殿下他暂时不会杀五皇子的。”
“也就是说——安儿还活着?”
见闵炳点头,三人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下来。
敖安没事,万幸他还没事,不过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只有把敖安从二皇子手中救出,他们才能真真正正的心安。
“不过我劝你们赶紧逃吧,陛下已死,殿下登基,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们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闵炳看着左春花,衷心劝道:
“方才来劫杀你们的人马,你也看见了,如果再往前,拦截的人马只会越来越多,直到你们死为止。我只带着玉生便去追捕你,真正目的并非将你捉回京城,而是为了告诉你,让你带着晏适逃,逃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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