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谁是买瓶人？
申公豹出现在书房门口，像个敬业的观众般认认真真地沉默看戏，一声不响。
“你是谁？你是谁？”苏伦跳起来，怀抱金砖，凶猛而彪悍。与她相比，叶茗显得稍微纤瘦些，不过我知道，“多情流水无情燕”七岁入黑道、十二岁成名，曾演出过“两把菜刀砍翻黑道十五名帮派老大”的好戏。
“我是谁？你不必问，不过我警告你，最好在我恢复清醒之前，马上以超人的速度从我面前消失，否则，用不了三秒钟，我会把你打成猪头——”叶茗坐在高高的吧凳上，摇晃着还没发育成熟的洁白细嫩的双腿。
接下来，仿佛电影里蒙太奇的剪辑动作：苏伦大叫，声势惊人地扑向叶茗——苏伦身子飞起来，倒撞向黄金沙发，然后哗啦一声落地，口吐白沫——造成这种局面的，肯定是叶茗。她甚至只用了一只脚，便已经达到效果。
苏伦的胸罩跟T字裤都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shuangru、小腹上三个鲜血淋漓的红叉。
“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对不对？”她摇晃着长发，伏在吧台上，又恢复了深深的寂寞无助。满屋黄金，并没给她造成太多的震惊。能名列“神偷”的同道，肯定都见过大场面、大世面，绝不会随随便便一惊一炸的。
啪啪、啪——申公豹在鼓掌，并且万分惊讶地叫着：“杨戬，怎么回事？你没上她呀？”
我开了一瓶七二年的法国葡萄酒，在申公豹和叶茗面前的杯子里倒满酒。我没上她，对，或许一开始我就没打算侵犯她，即便是在她咄咄逼人地打开我的电脑之前，我有十几次要按下销魂针的开关，却都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狗急跳墙的冲动。
叶茗给我感觉非常奇怪，犹如圣经上说的，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做成。当你找到了今生属于自己的女人，便是得回了从前失去的那根肋骨。
叶茗的出现，让我想起了圣经上古老的传说，或许在开门的一刹那，我就爱上她了。这些话，我没讲出来，因为男人的自作多情往往是突兀而荒谬的，我还不想惹得叶茗贻笑大方。
“我是申公豹，商纣王麾下无所不能的大法师，也是神仙的一种。”申公豹的自我介绍只怕是这个年代里最另类的。
“我是叶茗，名列G市第二神偷，在全球神偷排行榜上名列第九十三位。我的前世，是巫山神女，也是神仙的一种，不过是阴阳大师说的。”叶茗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不像是开玩笑。
“我是杨震，神偷，不是神仙，以前不是，以后也不可能是。”
我才不信申公豹的话，许仲琳写《封神演义》肯定不能是空xue来风、瞎编乱造，否则何以能流传至今，成为四大名著之外最受欢迎的一本丫丫小说？做神仙有什么好？还得替纣王卖力，杀这个砍那个的，跟黑社会有什么分别？靠，老子才不上当呢！
我们三个围绕吧台坐着，若无其事地喝酒谈天，早把昏死过去的苏伦忘到脑后去了。
叶茗已经着装整齐，在我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好意思来。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开朗大方惯了，偶尔露露点，根本算不了什么。
申公豹早就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仿佛我天生应该跟他有共鸣似的：“杨戬，只要逆转时间，咱们就是商汤的功臣，列土封疆，荣华富贵，无可限量。听我一句话，马上开始行动，找到飞碟……”
想不到神仙也会贪恋荣华富贵，这一点可跟文学作品里大不相同。我紧握着酒杯，心里估摸：“雇主也该来电话了吧？瓶子在我手里，嘿，没一千万就想拿走，门儿都没有。”
“两位，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谁才是购买这瓶子的真正幕后主使！我敢肯定，这个人绝对是转世的姜子牙或者周武王其中的一个。只有他们，才会对‘向善宝瓶’感兴趣，出再高的价也不心疼。”
檀木盒子就摆在吧台上，叶茗看着盒子上的封印，若有所思：“里面那东西真有那么值钱吗？现在美国硅谷的每个人几乎都在谈论这个瓶子——申先生，能否请你开了封印，把瓶子露出来给我们看看？”
她伸出手指不疾不徐地在盒子上敲打着，发出“嗒、嗒、嗒”的声响。
“宝瓶有照片的，就在书本的第五十五页上，文王逃脱出关的那一章。”申公豹非常认真地指着那本破书。
我翻到第五十五页，一幅cha图上果真画着一个细颈小口的瓷瓶，瓶身上盘踞着一条头角峥嵘的飞龙，龙头上探，严严实实地压住了瓶口。瓶子在握在一个男人手里的，旁边全被是坍塌的凌乱废墟。
“就是它，从坠落于黄河源头的星星旁边捡到的。几百年后我才知道，坠落的根本不是什么天空的星斗，而是一种人工制造出来的飞行器，也就是现代意义上说的所谓‘飞碟’。你们看，这个男人身上穿的，就是跟现代航天科学家研制出来的太空服基本差不多的东西。”
不必他指点，我就明白这一点，如果在男人的衣服上标示“USA”或者“RUSSIN”的话，那就是标准的太空服。
“我从飞船上拿到了两个瓶子，一个是图画里这个，另外一个瓶身上则盘踞着一只凤凰。盘龙的是‘向善宝瓶’，踞凤的是‘结恶宝瓶’，那个男人告诉我，控制了这两个瓶子，商汤的历史将延续十万年，直到世间人民安居乐业，比神仙都快活……”
申公豹根本不理会我的撇嘴跟叶茗的惊诧，连珠炮一样快速地说下去：“可惜在回来的路上，我遭遇了姜子牙。我们是同门师兄弟，根本没存什么戒心，结果被他施了暗算，把我掀落到青天崖下，昏迷了七日七夜。等我醒来，他早砸碎了两只宝瓶，将商汤往后五千年的历史全被界定……”
叶茗打了个重重的哈欠，嘟囔着：“好困好困，絮絮叨叨地说这些，有什么劲？”如果不是一直在一杯一杯地不停喝酒，我猜她弄不好快要睡过去了。
我只关心点金术，才给了申公豹这么大的面子。
“这样不好吗？你看，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并且现代化技术高速发展，不比抱残守缺的商汤王朝强得多？”
我其实很满意现状的，有吃有喝、有钱有闲，过得优哉游哉。
“喂，杨戬，你还不明白？你是历史上非常重要大人物人，当然有责任匡扶正义、更正历史。我保证，如果费点力气……”
在他喋喋不休的说教下，我的困劲儿也上来了，忍不住呵欠连天：“唉，老兄，你要我做什么直说好了！这些大道理——为全人类的解放、为共产主义的明天——我从小就听得太多太多，再说耳朵都受不了啦……拜托，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好不好？”
空酒瓶已经堆了七八个，叶茗索性一只胳膊搭在吧台上，昏昏欲睡。屋子里弥漫着各国洋酒混和的奇妙味道，该死的电话老是不响，看来今晚的交易肯定要泡汤了。
“嘿嘿，首先，你得帮我找到接货的人，抓住他，就能顺藤摸瓜……”申公豹有些不好意思，胡乱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胡子。
“行行，抓接货的人。不过，黑道上做大生意的朋友身手都不错，到时候对方太强大的话，还得你自己出来搞定啊？”我是神偷，不是武术馆的打仔。一切，全是看黄金的面子，并且明天早晨起床，还得麻烦申公豹把另外几间屋子里的所有家具全搞成金子的。否则，我才懒得帮他。
叶茗梦游般站起来，摇晃着走向客房。
我也好困，从进入帝风大厦到现在，十几个小时了，精神基本都处于极高的紧张状态，当然身心疲惫。
“杨戬、哎哎等等，我有东西给你！”申公豹拉住我的手，硬把我摁在吧台旁边。他摊开另一只手，掌心里是柄比绣花针宽不了多少的微型宝剑，遍体黝黑，剑柄上拴着根红丝线，权当是宝剑的剑穗。
“这把剑送给你，有了它，你能够增加一百年的摄魂术功力，嘿嘿，够意思吧？”
他很小心地翻过手掌，把宝剑转移进我的右手，同时双眼射出灼灼的白色光芒，嚓的一声击打在我掌心里。顿时，我觉得掌心一阵急促的烧灼感油然而生，禁不住嗖的缩回手，骇然大叫：“喂，搞什么？”
再看手心里，那柄微型宝剑已经深深嵌在掌纹深处，抠都抠不到。
“兄弟，我不会害你的，放心！这柄降龙剑可是我花费了四百年才修炼成功的，绝对是世间罕见的宝贝。它潜伏在你身体里，别说是一般凡人，就算是低级的神仙妖魔，被你的摄魂术射中，也会元气大伤，无力反抗。”
他yongli拍打着我的手掌，那柄黑剑的颜色越来越淡，直到在灯光下只剩下一个隐隐约约的剑形图案。靠，只要不害我就行——
“老兄，今晚看来不会有事发生了，洗洗睡吧？”
谁也没心情理会地上的苏伦，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我打起精神走向卧室，身体对床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如同旱苗盼雨一样。
就在此时，影视柜上的电话“叮零零、叮零零”地狂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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