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二嫂
二嫂顾觅澜，丞相府的庶四女，嫁水无霜多年生有一女。
半月前，她姨娘病重，她带着女儿回丞相府侍疾去了。
所以她回来这么久一直没见着她。
她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也是之前全府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
顾觅澜一身浅蓝色绣花暗纹厚袄，外披一件同色厚棉斗篷。
进屋后抖了抖身上的小雪。
将斗篷递给一边的丫鬟，这才过来。
她急匆匆的走到水霓裳的面前，拉她站起来。
二话不说的便脱她的外衫。
“二嫂，你干什么？哎，别……”
因为屋内燃着碳火。
暖和。
水霓裳穿的便少。
三两下便被顾觅澜脱了外面的衣服。
她看着水霓裳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痕。
眼泪簌簌的落。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早知那冰狱如此残忍，父亲便是丢了官不做，也不该让你受这般罪。
裳儿，你受苦了，可还疼？”
她那细若葱段的手轻轻抚摸她的伤口。
鞭痕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但那一个个带着形状的烙印，和冰钉刺的伤口。
都让人心惊胆战。
毛骨悚然。
水霓裳无所谓的穿上衣服。
拉着顾觅澜的手到一旁坐下。
“已经不疼了，还没有二嫂嫂的眼泪让我疼呢，我心疼，别哭了，小心孩子。”
二人坐在窗下的炕上。
她伸手摸了摸她只隆起一点点的肚子。
“照理说，现在也该有四个多月了，怎么还这么点大？
是不是这段时间照顾姨娘辛苦了？”
她进冰狱那天，嫂嫂哭到晕厥。
被诊出刚好一个月的身孕。
到现在，可不是四个多月了。
可四个多月的肚子，才只隆起一点点。
顾觅澜，“没事儿，我就是陪着姨娘而已，其他伺候的活儿都是丫鬟们在做。
我并不累，倒是长胖了一圈呢。
只是你……”
她将她上下打量。
越是打量，眼中的泪越是多起来。
她带着哭腔，“裳儿，全家都对不起你。你应该恨我们的，为何……为何还要为了全家的利益进宫？
你不是喜欢自由自在的吗？进了宫，便是断了翅膀的鹰，没了刺的刺猬……你会很痛苦的。”
水霓裳的心又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
答非所问，“我还以为你匆忙来找我，是因为我害得水无霜进了冰狱……
我让他遭此罪，你还关心我？”
顾觅澜，“他欺负你的事儿我都知道了，遭此一遭也是活该。
我只是担心你……”
水霓裳浅浅一笑，心里到底是温暖了些，“二嫂，进宫的事儿，是我自愿的。”
顾觅澜，“我不信，你是那么喜欢草原的人，怎么会喜欢被人关在金丝笼里？
裳儿，我知道你志向，你不必骗我。”
她也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因为她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她只是握着水霓裳的手。
不知为何，明明她的手很暖和，但她就是感觉到了一片凉意。
难道，这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想到这里，她更加心疼了。
水霓裳却无所谓的开玩笑，“我都十九了还没成婚，说不定我的姻缘就是皇上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可知道芙蓉的事儿了？”
一说到这个。
顾觅澜又是一声轻叹。
她也是刚刚知道。
“谁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呢，不过那奶娘也死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了。”
是的，他们调查到后面的时候才知道，奶娘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听邻居说是因为走什么亲戚，结果遇上那天大雨，她不小心滚下了悬崖。
从此了无踪迹。
不过，那么高的悬崖，她绝无生还的可能。
二人聊了好半天。
直到钱嬷嬷提醒该学规矩了。
顾觅澜才不得不离去。
“颜儿说她想你了。”
颜儿是她的女儿，水思颜。
今年四岁。
不过她把女儿留在丞相府陪姨娘了。
水霓裳点头，“嗯，好，我也想她的很。
你姨娘的病好些了，便接她回来吧。
以后，我们便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顾觅澜只以为她说的是她难进宫。
点头，“好，过几天我就把她接回来。
让你们姑侄俩好好聊聊。”
顾觅澜走了。
钱嬷嬷，“刘嬷嬷今日进宫回皇上的话去了，便由我来教主子规矩。”
水霓裳点头。
晚上。
水霓裳洗漱完后准备休息。
却不想这时候听到了蕙质的急声禀告。
“主子，有人夜闯芙蓉阁，被我们的人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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