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杜知知离开了家属院，搬进了老洋房跟招娣作伴。
她离婚闹得动静太大，即便是不住在家属院，依旧是大院家属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杜知知真可怜，嫁了个不靠谱的男人。”
“这婚离了，杜知知一个女人以后可怎么过啊。”
“杜知知心真狠啊，完全不顾及沈团长的前途，故意把事情闹开。听说沈团长降职副营，听说去高原修铁路去了。”
“啧啧啧，全军最有前途的兵王，被一个女人害成这样。好汉无好妻呢……”
自从沈元朗被降职处分之后，家属院的风声就变了。原本同情、可怜杜知知的声音，全变成了指责她思想狭隘。原本定好的在家属院宣传卫生巾的计划，也不得不搁置下来。
纺织厂这边，卫生巾生意也因为杜知知忙着离婚的事，同样受到了一些影响。空了两三天再去纺织厂，杜知知和招娣发现纺织厂门口竟然出现了两家摆摊卖卫生巾的。
“知知，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咱们去别的工厂门口摆摊吧。”招娣的眼神里满是担忧，纺织厂门口的摊子卖不出去多少，原本想在家属院摆摊现在也去不成。
客厅里还堆着几十箱子的卫生巾卖不出去，愁死个人了。
杜知知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有比纺织厂更合适的单位了，放心吧，眼前这点小困难不是大问题。”
招娣诧异地瞪大眼睛：“门口摆摊都卖不出去了，还不是大问题？”
她觉得杜知知是不是太乐观了，这生意要是再不好起来，她们饭都要吃不上了。
杜知知却只是笑了笑：“我们在纺织厂门口摆摊卖卫生巾，目的可不是光靠自己卖出去多少。我们是要宣传卫生巾的好处。”
“我们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摆摊卖的那点散货。”杜知知眼神中，有着自信的光。
招娣听了，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问道：“不用摆摊卖，那怎么卖？”
杜知知调皮地眨了眨眼，“发展下线，让别人帮我们卖。”
招娣不可思议地看着杜知知，满脸的问号。
“咱们自己都卖不出去，怎么让别人帮我们卖啊？”她有些不解。
杜知知老神在在，一脸自信：“别这么惊讶嘛，山人我自有妙计。”
招娣听不懂杜知知所说的办法，但是她听话。杜知知喊她去纺织厂，招娣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去了纺织厂。
到了纺织厂大门口，门口年轻的保卫员将二人拦住了。
杜知知笑着跟保安打招呼：“保卫大哥，我是新民县造纸厂的，这几天一直在这摆摊卖卫生巾。”
保卫员看着杜知知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俩一直在对面马路上卖卫生……那个啥的。”
保卫员老脸一红，卫生巾这种女人用的腌臜物，他一个大男人羞于说出口，尤其是面对杜知知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他就更尴尬了。
“前几天你们俩没来摆摊，又冒出来两个卖那个啥的小贩。我知道你们竞争激烈，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进厂子里卖，我们领导会批评我的。”保卫员一脸为难。
杜知知却只是笑，从包里掏出两包云烟，默默地塞进了保卫员的手里面。
“大哥，我不是进去卖货的。你看，我们俩今天什么都没带。”她故意晃了晃自己的手提包。
保卫员看杜知知肩膀上只挎了一个女士手提包，旁边的女人手上空空如也，两个人确实没拿什么东西。
他这才松了口气，一脸好奇地问道：“那你们进厂里想干什么？”
杜知知笑着解释，“我整天在你们大门口摆摊，怪不好意思的。我就是想找纺织厂的领导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跟纺织厂合作一下。”
保卫员一愣，“合作什么呀？”
杜知知抿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你们厂子里女职工那么多，平时发的福利也不少。我想着，能不能发福利的时候，给女职工们发点卫生巾。这不比我一个一个地卖卫生巾，要强多了么。”
保卫员看了杜知知一眼，心说这个小姑娘聪明也实在，这事儿也大大方方跟他说了。
他摸了摸兜里两盒云烟，这两盒香烟价格不菲，小姑娘整天在大马路上摆摊卖那种东西也怪羞人的。
他们纺织厂女同志最多了，平时节假日厂里发福利，给女同志们发点卫生用品也很正常。
看在两盒烟的份上，保卫员热心地给杜知知提了个醒，“这事儿得去找崔副厂长商量。她主管着后勤，还是个女同志，你找崔副厂长比找别人能强。”
招娣一听，高兴地抓着杜知知的袖子，激动地说道：“太好了，知知，是个女厂长。”
杜知知眼里带着笑，心里面并没有招娣那么乐观高兴。
她笑着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了保卫员，拿出打火机要给他点烟。保卫员受宠若惊，他长这么大从没被一个女人点过烟，更何况眼前的女人还是个大美女。
“大哥贵姓啊？”杜知知轻声问道。
保卫员叼着香烟，深吸一口气，香烟过肺丝毫没感觉到香烟的味道，鼻腔里萦绕的都是女人手腕间的茉莉香。
“免贵，免贵姓徐，徐国柱。”保卫员有些拘谨地回答。
“原来是国柱大哥啊，国柱大哥，我叫杜知知，你以后就喊我小杜吧。”
杜知知大方地介绍自己，徐国柱看着杜知知甜美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招娣看着徐国柱羞涩的表情，心里一阵膈应。她不明白，徐国柱都告诉她们纺织厂管后勤的领导姓崔了。杜知知为什么还不走，反而留下来给一个保卫员点烟。
莫非是，杜知知刚离婚，就想找个对象了？
招娣咬着嘴唇，一脸难看地扯了扯杜知知的衣角。
杜知知默默地推开招娣的手，笑盈盈地看着徐国柱继续问道：“国柱大哥，我想跟你打听一下。这个崔副厂长今年多大岁数？她平时性格是什么样的，好不好接触啊？”
徐国柱想了一下，一脸正色地说道：“崔副厂长五十多岁了，她平时说话嗓门很大，做事风风火火的。嗯，她挺好说话的。”
杜知知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个徐国柱说的话，对她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她想了想，又笑着问道：“崔副厂长一个女同志，能做到副厂长这个位置上，说明她很有能力，也很有威望呢。”
徐国柱笑意渐入眼底，看杜知知的眼神也充满了赞赏。
“小杜同志，你真聪明啊。我们崔副厂长确实在厂里很有威望，她年轻的时候是妇救会主任，建国后在纺织妇联办。帮厂子里很多女同志解决了家庭困难什么的，去年选举副厂长，全厂的女同志都把票投给了她。”
杜知知听完，脸上笑意掩都掩不住。怪不得徐国柱推荐崔副厂长，看来跟纺织厂的这次合作，有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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