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林奇大喊一声，屈膝跪在地上，抱起李全，“为什么，为什么？”
穆长歌已经预料到李全选择死，只是她没想着会这么快。
闭了闭眼，向前走进，“她妹妹可是在宫里当差？”
“是，再有三年就能出宫了。来时，他还说同我这次能拿个战功回去，就买房置地，给妹妹找个婆家。”
林奇眨了眨闪泪眸子，看向穆长歌，“人已死，你想问的也没问出，我先把他埋了。”
“李全选择死，我就以猜出答案。”穆长歌淡出一句，向前几步伸手帮忙。
“抬回去吧，到了林江关在安葬，留在这怕是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林奇闻言，眼底晦暗不明，看着穆长歌，抬回去如何解释？他有错可也自戕了，还要当众羞辱？
穆长歌没错，是李全选错了路，可一点脸面都不想给吗？
“没有全尸也好过被人指点，就让他留在这吧。”话落，拖着李全尸体就往一面山坡走。
穆长歌听得出林奇对她不满，可这也不她想要的结果，难道林奇就没听见那句横竖都是死吗？
要怪就怪那些权贵，想害她的人。
李全说得对，他是贱民斗不过权贵，可她穆长歌就要斗一斗。
厉声喝道：“留在这就能还他清白，让他安心，换他妹妹一辈子安生？”
“林奇，你身为统领，士兵不归队，你不找、不问、不等，连句解释都没有，能堵住悠悠众口？”
林奇步子一顿，咬着后槽牙，闭了闭眼，一万黑甲卫，少一个不足为奇，但李全确实不同。
总是跟在他身后，替他点兵，突然不见了，怎会没人怀疑？
林奇转头看向穆长歌，“受不住苦，下山逃了。”
听到这话，穆长歌火气一下子上来，几步近前，未及开口扬手一巴掌，“混账！愚蠢！铁铮铮的汉子成逃兵，亏你说得出口。”
“李全宁可死也不说出背后指使，你若有点脑子也想得出，背后之人是何身份？”
“我信你，叫你一声大哥，透漏不少我的事，那不妨告诉你，谁要我的命，晋王，长宁公主，还有侯府。”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黑甲卫，怎么斗？而我也从未想过要他的命，是他已入局，没有回头路。”
林奇愕然，穆长歌只是因生情愫被罚为奴三年，怎就扯上皇家子嗣了？
长宁公主要她的命，是不想她纠缠小侯爷，说得通。
可晋王和侯府又为何？
林奇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道：“三年前的事，罪不至死，晋王离京三年，会有何仇怨？”
你也知晋王离京三年，却不曾想到太子亦是如此？你也太笨了。
话已经挑开，穆长歌也不隐瞒，只因她信林奇。
看着林奇渴求知晓真相的眸子，穆长歌道来：“皇子夺嫡，拉拢臣子，晋王负伤不能为储君，会没有恨？”
“我阿兄是太子的人，而我是唯一的穆家人，我曾与大哥说过穆云梁瑛，我此行林江关的目的，侯府可会让我查清真相？”
“我这一身的伤，是长宁公主在晋王寝殿赐给我的，桩桩件件，可是杀我的理由？”
“我知此行多阻拦，也有多危险，可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如若是你可会放弃？”
穆长歌和盘托出，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带他回营地，我自有说词。”话落，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林奇抽了抽嘴角，抬手捏了一下鼻子，眨着大眼睛，垂目看着李全。
“兄弟，大哥效忠的皇上，太子是储君，我没理由不站在太子那边，你别怪大哥狠心无情。”
福身扛起李全，下了山。
山脚下营地，一堆堆火光上，飘散着水雾。
将士们围着火堆烤火，喝着热水暖身。
穆长歌笑着近前，拿下所有的猎物，“剥皮熬汤，兄弟们暖暖身子，吃饱喝足，好好休息。”
“这么多？谢穆中郎将。”
“有肉吃了，赶紧的。”将士们拾起山鸡兔子的，说着很肥，手忙活着。
突然，一抱着柴火的兵问道：“穆中郎将下山时，可有看到李全？我们一起上山拾柴，就他没回来。”
“他被我杀了。”穆长歌目光一凛，冷声淡出一句，惊得众人都看向了她。
更是惊得林奇差一点扔了人，紧手站在林子里，瞧着穆长歌，她要干什么？刚刚建立起信任，就这样付之东流？
迈步就往山下走，就听穆长歌淡道：“他说我自私自利，不体恤下属，已官职强压众人，替你们讨公道。”
“他无错，可他忘了我是奉命行事，大雪封山前我们若赶不到，受害的是百姓，他说我强词夺理，与我缠斗，不小心失了手。”
“也好，他的死正好给你们个警醒，有意见当面提，别再背后捅刀子，我穆长歌无情的很。”
冷哼一声，敛袖进了帐子。
众将士碎语，觉得穆长歌没错，说李全自找的，也有说李全义气仗义，是穆长歌看不起他们。
各有分说，议论纷纷，近一万人的碎语，就像苍蝇蚊子嗡嗡起来没完没了，扰得人头疼心烦。
林奇怒喝一声，“都把嘴给老子闭上！今日若穆中郎将出事，我们谁都活不成。”
“他一人鲁莽行事，技不如人，怨得了谁？今日事今日毕，若敢有人再传，军规处置。”
扛着李全向一旁走去，将人放在地上，卸去铠甲，用布衣裹紧停放一边。
林奇看了看，转身去了穆长歌帐子，所有人也都没了声响，默默看一眼李全，各自忙着。
“这事本来就怨你，你为什么揽在自己身上？就不怕他们群起攻之？”
“主将未到达目的地，就死了，皇上会不彻查？都是兵，道理水人都懂，况且大哥不也说了，我死了，谁有命活？”
穆长歌抿唇一笑，拿过一壶酒递给林奇，“谢谢林大哥。”
“你。”林奇真不知说她什么好，道理都懂，可她此举会让人寒心，生怨恨，届时，走漏风声，定会被罚，还谈什么查真相？
“水能覆舟也能载舟，你比我清楚，你这么做有何好处？最后不仅落人口舌，还可能被罚，之前做的一切不白费了？”
穆长歌眯了下眸子，呵呵笑了，“到林江关我会写信回京，但这事传出去无妨，想我死的人不是也在等消息。”
“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如何？”眉头一挑，阴森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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