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冰。
程玺泡澡泡得正舒服，闻言睁开眼睛，眉宇间满满的厌烦。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小玺是我，”手机另一头程正邺开口，“我手机没电了才用小冰的电话，你外婆忽然晕倒，刚醒过来，想见你。”
程玺不上心地问：“严重吗？”
程正邺：“不严重，但她想见你。”
程玺对外婆没有感情，甚至痛恶。
她记事早，隐约记得妈妈在程家过了一段怎样的日子，又是怎样被迫离开的程家。
因为继承了外公的主产业，哪怕妈妈一让再让，放弃所有房产及其他公司持股，不同意分割ST仍是她的原罪。
她被亲生母亲，亲哥哥亲二弟虐待侮辱，程家门口的狗见到她们母女都敢咬上一口。
小叔是唯一对她们好的，可那时小叔太小，他的争取并不能让她们的生活变得好一点。
即便这样，小叔对她们的好，也够她记一辈子了。
程家传统，父母健在的情况下不允许分家。
母亲执意离开等于背叛家族，从那以后她永远失去了娘家。
没有得到及时回复，程正邺声音有些哽咽：“小玺，看在小叔的面上，委屈你来一下可以吗？毕竟八十岁了，这些年她也很后悔，也想得到你的原谅。”
程玺拒绝不了小叔，不想他两边为难，“行啦，我又没说不去看，马上过去。”
挂断手机，程玺：“唐钰，今晚给你一个发挥的机会。”
唐钰不知道程姐意思。
但她和沈青瑜一样，对于程姐，她们向来只听命令不问缘由，于是想也不想地应下：“好嘞！”
晚上十点半。
程家前厅里所有人都在，包括家庭医生。
程老夫人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身边站着程正宇夫妻和程冰，程正邺倒了一杯水放在老夫人面前，眼睛发红。
她一来，程正宇夫妻和程冰三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敌意。
程玺交代小五等人在门外等着，她和唐钰一起进门。
“程小姐，”家庭医生主动上前跟程玺介绍情况，“老夫人因为气郁才导致晕倒，没什么大问题，就是， 切忌不能让她动怒，不然会加重病情。”
医生这话确实说给她听的。
程玺心里有数，“辛苦了。”
“我应该的！”
医生离开，程玺走向程老夫人，视线停在程正宇脸上，似笑非笑：“哎大伯，你不是说外婆身体很好，还骂我咒外婆生病吗？”
程正宇脸色更加难看，“要不是你惹她生气，她也不会晕倒。”
程玺：“如果没有基础病，会说晕倒就晕倒？”
眼见又要争论起来，程正邺赶紧帮程玺压火，“小玺过来外婆身边坐，她有话跟你说。”
程玺给小叔面子。
可她正要坐过去，程冰不愿意了。
“坐？你看我们这里有谁敢坐？“
程玺不动了，看她表演。
程冰见她就来气，“我爸说的没错，奶奶晕倒就是因为饭间提到了你，你这个扫把星，让我们丢尽脸面，害程家出那么大的丑！”
“我被你踢了一脚，到现在肚子还痛！”
她转头看向程老夫人，索性跪在老夫人脚边。
三秒不到，哭得鼻子是鼻子眼泪是眼泪，“奶奶，您说好要给我做主，我三十多岁的人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妹妹殴打，您叫我怎么还有脸见人啊？事情闹到网络上，全是看咱们笑话的，连赫家都取笑说，说程家人没家教，跟程家作亲，丢了赫家的脸。”
她鼻尖发红，哭得叫一个真心实意。
“如果您不惩罚程玺，我还有什么脸回赫家？您不能饶了她！”
“不然，不然……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女儿，你可不能出事啊！”程夫人也跟着唱起双簧，跪在老夫人脚边哭诉：“妈您看看，程玺才回来，把您孙女逼成什么样了，妈我求您，帮她评个理吧！”
程玺把手放进口袋，无奈和唐钰对视一眼。
唐钰默默给她竖起大拇指。
还真让程姐说对了。
程老夫人刚缓过来，又要面对这糟心，心累地不想说话。
她何尝不恨程玺不顾程家脸面？
可程玺给程家带来的负面影响，仅仅是她踢了程冰一脚，不听管教吗？
程玺羽翼太多，又长了一身反骨，除了许成章没人管得了她，不比家里这些人好使唤。
程正邺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好，让小玺回来陪妈说说话，你们别闹了，快起来！”
程冰甩开程正邺的手，当场撒泼：“我不起来，反正我的脸也没了，你们要是不处置她，我就死在这儿！”
她态度坚决，程正邺也憋了一股火，“再胡闹，我让保镖把你拽出去！”
程冰不服气被他喝斥，突然暴躁：“小叔你一直偏心程玺！因为她继承了姑姑的公司，因为她有钱有地位了，是不是？“
“小冰！”
“我不管，赫仁说了，这件事处理不好不让我回赫家，你们看着办！”
趁着气氛到了，程正宇也“噗通”一声跪在老夫人面前。
“妈！这个家一直由您做主，如果当家人不能一碗水端平，那这个家，还让后辈们怎么依靠！小冰被妹妹打没什么，可她竟敢公然跟您对抗，我们程家还从没出过这种不孝的后人！”
程玺面无表情地看着好戏，任由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
程老人坐在那儿，捻着佛珠的手捏到颤抖。
片刻。
“小玺，你让我很难做啊，”程老夫人面色为难，“你殴打姐姐是事实，现在赫家不愿意，你姐姐这张脸面必须要保住。”
“可你这么大人了，体罚你也不合适，传出去了对你损失太大，这样吧，你诚恳点跟姐姐道歉，赔她点钱，生意上，给赫年一点便利，当做给赫家看的。”
程冰抗议：“这处罚也太轻了！”
程正宇用胳膊肘耸了一下程冰，示意她别说话。
老夫人没理程冰，继续跟程玺说：“就这么处理吧，我只能帮你到这步了。”
程玺失笑，她老人家好一个“难做”。
用ST的名头，在生意上给赫家便利，让赫家和ST捆绑？
赫家配吗？
当年母亲为了维护ST和她，不惜和生养她的程家决裂。
她回来给外婆过寿，都怕母亲的棺材板压不住。
外婆居然还想把赫家绑在她身上，简直可笑！
程玺收敛眼里的冷：“外婆，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您的处理方式早就过时了。”
闻言，程老夫人的脸皮像被生生剐下一层：“你什么意思？”
程玺没回她，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打了出去：“你们可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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