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玺拧身朝司南欺了过去，前臂压在他脖间。
才短短一秒时间，眼睛充血似的红，“他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许你诋毁他！”
“你可以和我对立，我们怎么玩都行，但我爸是我的底线！”
“他屡次三番拿命护我，没有他我也不存在，他帮我妈护住了公司，让我有今天的地位，你是将来要陪我一生的人，你怎么敢怀疑我爸，甚至做出伤害他的事？”
司南淡淡地听着。
早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
“你不爱听我也要说，据我所知，当年你爸认识你母亲时，你外公是反对的，为什么反对可能只有你母亲才清楚。”
“你母亲海难那天，你爸也在船上，那时他们已经领了证。”
“之后他带你过了两年苦日子，可你真信他不知道你妈身份？”
程玺一个字也不想听，血色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少给我信口开河！”
司南拿开她压在自己脖间的手，缓了口气后继续。
“因为他要让你对他产生依赖，那么一来，即便宁城那边想争你，也争不了。”
“司南！”
司南反手按住她，逼她冷静：“他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只要你离不开他，你外婆也就争不回你。海难后你母亲去世，你也被列入失踪人口，为什么他要带着你消失两年？而不是三年四年？”
“因为两年过后，失踪人口会被注销户口，视为死亡。”
“他掐着时间带你重回程家人的视野，后来就出现他为你争取你母亲遗产的事。”
“甚至七年前你在宁城出事，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件事的确是你外婆动的手，但他明知程家人对你有敌意，却还是让你落单，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那时沈易已经是你的保镖，他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程玺给自己三秒钟消化这些，而后却笑了：“我顽劣，我故意落单，不行吗？一切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单凭这些，你就要怀疑对我恩情如山的父亲？”
司南：“当年因为你母亲，卫亨没少吃许成章的醋，单是许成章明知你身份却还要带着你失踪，足够让我怀疑他居心不良。”
程玺推开他，因为愤怒她的呼吸开始加快。
“那我能不能合理怀疑，因为你记恨我爸曾逼我们分手，想故意找茬膈应他？”
“你说我爸别有所图，可他只是按照我妈遗愿，在我成年时把ST还给我，如果他有别有所图，在我因为你这混蛋主动辞职时，他就该趁机控制ST，把我踢出局。”
“程玺！”司南试图叫醒她，“从他接管ST到你十八岁，他从一无所有，到拥有ST集团和你这么优秀的女儿，这么多年你知道他获取了多大利益……”
“他应得的！”程玺打断他的话。
通红的眼，和接近嘶吼的声音都在告诉司南。
关于许成章，他们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
他可以继续怀疑，她选择继续相信。
车里突然静了下来，两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程玺强撑着平静，努力调整心情。
确定司南的回复她可以承受后才问：“你想我爸永远植物人，永远别醒，是不是？”
放在西装裤上的手攥了攥，司南的身体如临大敌，下意识绷紧。
“在我没证实他的清白之前……对，他一直沉睡对你最好。”
程玺对他已经无所谓失不失望了，“所以你提前签下Sam，不想他为我爸治病。”
司南：“但你太坚决，我不忍心让你痛苦，这才放Sam自由。”
放Sam自由，意味着许成章大概率会醒。
他控制不了许成章苏醒，于是调转枪头，把沈家兄妹弄走，砍掉许成章的左膀右臂。
他知道程玺也有自己另外的安保力量。
沈家兄妹离开后，沈氏的保安也会慢慢退出，到时程玺会用自己人填上。
他想过自己的苦心安排不会被程玺接受。
但为了程玺，该做还得做。
因为这件事程玺三天没理过司南，电话拒接信息拒回。
三天后她收到程正邺的电话。
他来夜城了。
程玺在一家咖啡厅见到程正邺。
“小叔，我还说要接你去昌明一号呢，你有急事赶着走吗？”
因为要处理程家各种后续工作，程正邺比上次见面憔悴了很多。
程正邺笑道：“嗯，要去见一个合作伙伴，之后会跟他一起回宁城。”
他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小玺，我给你带了件东西，你可能也在找。”
程玺看着他的动作。
他
程正邺把一只文件袋放在程玺手边，“小姑遗书里提到过，姐姐曾跟父亲立下约定。”
外婆和大伯一家事情败露后，她也派人在程家找过，却一无所获。
她
程玺迫切地拿过文件袋打开，抽出一张A4大小的纸张。
程正邺：“这是我整理母亲物品的时候找到的。”
捏着那张泛黄的白纸，程玺的手在发抖。
惊诧，恐惧，不敢置信。
“为什么会这样？”
程正邺无奈地拍拍她的肩，“有时候人是很善变的，环境不同，人的选择也会不同，姐姐有她自己的考虑，你不用多想。”
“小玺，你早已经独当一面了，不用总追究细枝末节，人与人相处嘛，权衡利弊大于感性和情绪，你应该跳出所有的附加项，用理智去看待本质。”
程玺不知有没有在听，说声“明白”后，默默收起了那张合约。
再回程家时刚好晚上八点，冯兆推着许成章在院子里溜弯。
她在灯柱旁停下脚步。
许成章没来由问了冯兆一句：“老冯，什么时候跟我回老家一趟呢？”
冯兆摇头叹气的，“我家人都没了，还回去干什么？”
“有时候会有天命之子嘛，像我，不也在车祸里活下来了。”
冯兆头摇得更快了，“别安慰我了，我儿子死的透透，老婆去世我尸体都没见着，那时她还大着肚子……不说了不说了。”
许成章笑得辛酸，“你是个好人，记了她半辈子。”
“哪有我家老许好啊，你为了小姐……”
“哎小姐，您回来啦！”
王姨的话打断冯兆。
程玺皱眉“嗯”了一声，走向两人，“兆叔您休息去吧，我来陪爸。”
她上前从冯兆手里接过许成章，也打发王姨离开。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灯光辉映着父女二人。
树枝投下的阴影笼在他们身上，像把他们割裂成了无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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