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就想大胆验证下这个猜测，索性冲婉柔说道，“晚上不忙的话，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个曾经红遍半个北城的红牡丹就要被执行枪决了，临死前，她想让人帮她画一幅画。”
婉柔手里的画笔一顿。
沈听晚清晰捕捉到她脸上的迟疑，“怎么，不想去？还是不方便？”
婉柔突然抬起头，冲沈听晚笑了，“夫人，不用再试探我了，我只想有个容身之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你说的那个红牡丹，我不认识。”
“如果真是让我去给她画张画，没有问题。”
沈听晚坚决要验证心里的猜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吃过晚饭，就跟我们走吧。”
婉柔低下头继续画着，“等我画完这一张，再出门不迟。”
沈听晚不再多说，和陆沉霄并肩离开。
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婉柔看着画架上斜阳，把笔狠狠摔在了上面。
红色的颜料瞬间覆盖了大半张画纸，像血一样殷红。
六点一刻。
婉柔跟在沈听晚身后，坐上了陆沉霄的车。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军营的地牢前。
三人走进地牢。
里面灯火通明，空气有些污浊。
红牡丹就被关在里面的一间女囚室里。
看到沈听晚和陆沉霄走进来，她得意嘲讽，“啧，这不是我们的司令和夫人吗？呵呵，忙着伸张正义，家被人抄了？”
“看你们一脸平静，看来孩子是被救出来了啊。”
“闭嘴。”
陆沉霄斜睨向红牡丹，“再胡说八道，我这就让人剪了你的舌头。”
沈听晚推门走进去，“红牡丹，明天我们就会押着你公开审判，你的命，活到头了。”
“临行前，我给你找了位画师，帮你记录下你生命最后的时光。”
“不用谢我，拿出你最后的生命力，让她画吧。”
说完，她拽住陆沉霄的手，“阿霄，我们走。”
两人并肩走出牢房。
婉柔提着画架走进去。
把要用的东西摊开后，坐在了红牡丹面前。
囚室里安静下来。
除了红牡丹身上的镣铐声，就剩下婉柔沙沙在纸上作画的声音。
红牡丹来回走动着，见婉柔始终一言不发，终于忍不住了。
她狠狠甩着手上的镣铐，气恼瞪向婉柔，“婉柔！把你手里那该死的画笔给我放下！”
“明天我就要死了，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婉柔依旧在认真作画，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似乎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似得。
红牡丹见她没有动静，气得脸都歪了，“婉柔！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
“玉临风死了，我马上也要没命，你就这么冷血？”
“好歹咱们也是一块长大的吧，难道你就看着我没命？！”
“抬起头，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像个木头一样呆着！”
婉柔手里的画笔顿住。
片刻后，她长长叹了口气。
“司令，夫人，你们出来吧，不用藏起来。”
“我跟红牡丹确实认识，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昨天沈听晚找到婉柔时，她就知道，自己还是被怀疑了。
毕竟在整个司令府里，只有她是被总统送过来的外人。
说什么给红牡丹画像，都是假的。
目的无非是想印证，她是不是被派来的奸细。
红牡丹扭头看了眼四周，“婉柔，你在跟谁说话？这里只有我们俩啊！”
婉柔没有理她，低头凝视着手里的画笔，神情寡淡。
四周归于宁静。
片刻后，囚牢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
陆沉霄和沈听晚从外面走进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婉柔猜的没错。
他们确实没走，而是躲在了隐蔽的地方，故意留下红牡丹跟婉柔相认的机会。
猜测被证实，他们却没有半点喜悦，反而觉得像吞了口苍蝇似得，有点作呕。
早知道养虎为患，当初就不该妇人之仁。
要是早早就把婉柔处理掉，司令府就不会遇袭，瓶儿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沈听晚想到至今仍昏迷着的瓶儿，气恼盯向婉柔。
“婉柔，我给了你重新开始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帮红牡丹来祸害司令府？”
“难道你们都是总统府故意派来，对付阿霄的？”
这个猜测，让沈听晚周身汗毛倒竖。
如果真是这样，就能说通之前总统府为什么不追究陆沉霄上报的，杀了婉柔的事。
因为他们还有后招。
美人计不行，就用别的手段，势必要把陆沉霄陷入困境。
而目的很明显，无非是想换个更听掌控的傀儡司令。
陆沉霄垂眸站在沈听晚身边。
早在司令府出事那天，他就猜到了里面暗藏的猫腻，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现在足不出户的婉柔竟然和红牡丹认识，那就证明，红牡丹和玉临风，也是总统府的人。
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都想把他从司令的位置上绞杀下来。
他陆沉霄何德何能，竟然让总统府挖空了心思来对付。
一股荒谬的感觉，彻底将陆沉霄囊括。
两人齐刷刷看向婉柔，目光犀利。
婉柔眼神涣散的转着手里的画笔，“司令，夫人，虽然你们许我新生，但是也像所有人一样，出了事就第一个怀疑到我吧。”
“呵呵，毕竟出身总统府的，能会是什么好东西呢？”
说着，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已经滚出了两行清泪。
红牡丹狠狠白了婉柔一眼，“好了，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猫尿吧，有什么好哭的，比起我们，你能留洋出去见世面，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都怪总统，非要让你嫁进司令府，还不如换我去当姨太太，至少还能享几天福。”
婉柔没有理她，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似乎这样，就能丢掉自己那肮脏不堪的过去。
她放下里的画笔，起身走向沈听晚。
娇俏的脸上，满是羡慕和钦佩。
“夫人，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你人生顺遂，有爱你的司令，家庭和睦，儿女成双，我做梦都想拥有你这样的生活。”
“而我呢？只是总统府里在街上捡到的无数孤儿中的一个，连名字，都是被随意取的。”
“像我们这样的孩子，能被收养，是不是就应该感恩戴德的叩谢总统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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