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沈玥是个没福气的
裴玄从宫中回来后，把自己马上要出征的消息告诉了裴家人。
裴宗光一听十分激动，脸都红了，“太好了，皇上果真器重你，亲自钦点你为副将，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啊。”
二房几个儿子也很惊喜，“大燕多年没有这种战事了，不仅派出了京军，还有皇上的玄甲军随行，一定可以击退蛮族，到时候二堂哥在军中立功，咱们裴家就能出人头地，扬眉吐气了！”
这话说到了裴家众人的心坎上，二老夫人、田氏等女眷都不由面露喜色。
这些日子裴家过得太苦了。
皇上判定和离之事，裴家有错在先，对沈玥的狂妄行迹没有丝毫处罚，反而要裴家拿出黄金百两，补偿给沈玥。
沈玥的嫁妆一分不少被她带走，等于这桩婚事从头到尾，裴家就没捞到半点便宜，反而出钱出力掏空家底，连名声都被带累了。
为了凑出黄金百两，裴家上下绞尽脑汁，能卖的田地产业全卖了，连家里女眷的首饰都当掉不少，好不容易凑齐了银两，府里也彻底成了空壳子。
账房上一文钱没有，下人的月钱也发不出来，一大家子这么多人，连厨房的口粮都需要先挂账，东拼西凑才勉强还上。
这也就罢了，偏偏府里还养着两个吞金兽。
裴老夫人和裴思薇都伤势未愈，请大夫、用药都是一大笔开销。
裴家已经养不起府医了，只能从外面请大夫，药也不能断，哪怕是用最普通的药材，两个人一天三顿的喝也顶不住。
二房媳妇田氏怀着身孕，不愿意管事。
二老夫人推锅不成，硬着头皮带着裴卫氏学管账，可是府里没钱，再怎么打理也没用。
裴卫氏又是个木头脑袋，一点主意都没有，弄得二老夫人头疼无比。
再加上之前和离的事，皇上勒令裴家澄清谣言，裴家照做了，结果就是京城里不少百姓感觉被骗，裴家的口碑名声急转直下，各种内情猜测不断，连裴家下人出门办事，都经常被人指指点点。
裴宗光、裴忠、裴运这些有官职的男人，没少被同僚阴阳调侃，背后难听的话不少。
裴家人连反驳都不行，对方只要一句“皇上都说你们有错在先”，就堵得他们无话可说，只能掩面而走。
日子越过越差，甚至一天比一天难熬。
要不是裴玄再三担保，他一定会立功翻身，二房早就忍不住撂挑子了。
现在，裴玄被皇上钦定为副将，即将出征。
裴家人终于看到了曙光，这些日子的艰难苦熬没白费，好日子就要来了。
二房对此都喜气洋洋，仿佛裴玄只要一出征，马上就能立下大功，日后封侯拜相，带领裴家脱离苦海。
只有大哥裴忠有些担心，对裴玄说道：“皇上钦点你出征是好事，但战场凶险，祸福相依，稍有不慎就丢了性命，二弟，你一定要小心，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这话仿佛一记耳光，打得二房喜气洋洋的脸都僵了。
裴玄脸色一直淡淡的，闻言才缓和了神情，“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咳……”裴宗光作为长辈，脸上有些挂不住，便道，“忠儿说得也有理，二叔并非不知道战场凶险，但玄儿一向有能力，二叔相信你，此去一定能大败蛮族，凯旋回京。”
“谢二叔吉言。”裴玄淡淡道。
裴宗光又看了二老夫人一眼，二老夫人便说道：“玄儿，你此去只管建功立业，家里有我和你二叔在，不必担心，我们都等着你凯旋回来。”
田氏笑道：“二堂哥以前就在边关，最了解敌情，一定能立下大功，平安回来的。”
“是啊，咱们家就靠二堂哥了。”
“二哥一定要好好打胜仗，立大功，让京城里那些嘲笑咱们家的人开开眼，扬眉吐气！”
裴宗光冷哼，“还有那个沈玥，听说她被刺客掳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是活该！等玄儿立功凯旋，咱们裴家出人头地，她就算下了黄泉也要悔断肠了。”
田氏附和，“沈玥是个没福气的，沈家又没人，眼瞧着是要败落到泥里了，哪像咱们裴家有二哥，日后前程越来越好，还理她做什么？”
二老夫人笑吟吟，“等玄儿立功回来，皇上肯定重重有赏，说不定咱们裴家能出一个真正的将军，前途远大着，到时候玄儿想娶妻，什么样的高门贵女娶不到？也不必再想沈玥那等无福之人，还是自己的前程要紧。”
“玄儿，你就放心的去，去打一场漂亮的仗！”
裴宗光勉励地拍拍裴玄的肩，“让沈玥，让京城里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都后悔从前看轻了你，咱们裴家就靠你了。”
裴玄勉强扯了下嘴角，没有说他本来有机会统领玄甲军，立功的机会唾手可得。
可现在，却被那个横空出世的九皇子夺走了。
没有玄甲军，萧挺也未必会让他带兵，想要立功，就只能靠自己搏命。
这些事他不想跟裴家人说，他们也帮不上忙，裴家最近日子不好过，若没一点甜头吊着，只怕二房早就不干了。
所谓的家人，也不过是因利而聚，因利而散罢了。
裴玄眼底泛起几分凉薄，道：“二叔二婶，待我出征后，府里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们了，母亲身体不好，也托你们多照料。”
裴宗光大包大揽地拍着胸口，“你放心！只管好好打仗，家里的事情有二叔帮你盯着，出不了事。”
二老夫人笑容僵了僵，也不好反驳，毕竟还要靠裴玄给裴家争光呢。
裴家众人围着裴玄，笑容满面地畅想着以后的风光，气氛一时和乐融融，这时候，管家苦着脸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账册。
“老夫人，药房那边又来催账了，您看……是不是先结一笔银子？”
屋内喜气洋洋的氛围一凝，又被拉回到尴尬的现实中。
全家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裴宗光脸上挂不住，喝斥管家，“没看到在商量大事吗？这种事晚点再说，先下去！”
管家连忙说：“可药房的人就守在门口，说再不结账以后就不给咱们赊药了，老夫人和三小姐今天的药还没抓上，这……总不能断药吧？”
裴宗光更尴尬了，偷偷看了眼裴玄。
裴玄仿佛没听见一样，道：“二叔二婶，我还要准备出征事宜，就先退下了，府里的事情你们决定就好。”
说着，他转身就走了。
留下一屋子的裴家人满脸尴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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