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背叛的定义(上)
宅邸后而那幽暗的草地之上,此刻正凑着—群人。
或许没有谁会想到,邀请众人参加舞会的主人,竟然会站在这里,在他的身边,还跟随着那位郡守大人。
那位郡守和巴甫的父亲,有些失神地下停抚摸着那枚隐藏着的、很不起眼的纹章,他们脸上的衷情近乎于痴呆,特别是巴甫的父亲,他的嘴角甚至流涎不止。
“多么漂亮的纹章啊!噢——玫瑰花瓣,这实在是太完美了。”威力伯爵叹息道,听他的声音就像要哭出来一般。
“告诉我,那个钢印在哪里?”郡守依依不舍地放弃了这个目标,他还要确认一些其他事情,不过这仅仅只是形式而已,他已毫无疑问地确信,这辆马车的主人,是某位地位尊贵的王室旁系。
旁边围拢着的那群年轻人之中,立刻走出一个来,他的手里捧着一本很厚实的硬皮封面的册子。
“就在这里。”
他指着马车右侧的车轴说道:“前面那三个字母,代表的是拜尔克的简写,后面那个三位数字,表明制造这副车架的工厂。郡守大人,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查找这本册子,这是我刚刚赶回税务登记处取回来的。
“这三个数字表明,制造这辆马车的工厂,是嫩本制造所第一御用工厂,在后面的那些数字,是这辆马车的编号。”
说着,那个年轻人将手里的那本册子递了过去,但是郡守根本就没有接过去,他轻轻推开了那个年轻人的手臂。
“噢——我又不是傻瓜,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东西,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出来吗?看看这个车轴,多么精细,它的表面就像是镜子一般光滑。”
一边说着,那位郡守一边用手指擦去车轴上的泥土,此刻的他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肮脏一般。
“噢——这么多弹簧,坐在上面肯定非常舒服。王室成员就是不同凡响,这样一辆普普通通的双轮轻便马车,都制作得如此考究。
“噢——看了这辆马车,我都不想要我原来那辆了。噢——什么时候,我也能够拥有这样一辆马车啊?”
那位郡守不停地抚摸着辐条和车轴,那爱不释手的样子,令旁边的所有人惊诧,虽然他们同样对这辆精巧别致的马车羡慕不巳,不过还远没有到如此失魂落魄的境地。
“郡守大人,请您别忘了,这辆马车的主人,此刻就在这座宅邸之中。”那位最有脑子的人立刻提醒道。
“对,对,对,霍德,幸亏你的提醒。
“威力伯爵,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对策?这里毕竟是你的家。”郡守大人说道。
但是令所有人大失所望的是,那位伯爵大人仍旧一副痴呆模样,不停地抚摸着那枚纹章。
巴甫连忙yongli推了推自己的父亲,让他从痴呆之中稍稍清醒,并且在他耳边复述了一遍郡守大人的问话。
“噢——我立刻用最为庄重、最为高级的规格,来招待陛下的特使——那位不知名的公主殿下。”威力伯爵立刻惊叫起来。
“霍德,还是由你来说说看,有什么好对策?”郡守显然对于新上任的守备有些不满,他转过头来问道。
“郡守大人,您也看出来了,这枚纹章被牢牢地遮盖了起来,显然国王的特使,并不是一个喜欢显露自己的人物,而且这一次,或许她所领受的使命,原本就是在暗中注视一切。
“您难道忘记了,此刻正前往波尔玫的那支由军方组成的调查团里面,不是同样也有国王陛下的特使,那位特使的职责,不正是一双眼睛吗?
“我相信,这位小姐同样也拥有着这样的身分,她只是眼睛——代表国王陛下的眼睛,正因为如此,我相信,令她的身分彻底暴露,丝毫不会引起她的欢心,同样也不会令国王陛下感到高兴。
“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她那美艳动人的外表,原本就足以令所有人给予她最为殷勤的款待。
“当然,最重要的,仍旧是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够让这位小姐看到不应该让她看到的东西。”霍德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看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巴甫连连点头道。
“好,就这样办。
“霍德,我知道这里以你的脑子最为灵活,一直以来,我都很看重你,当初要不是那个家伙一个劲地排挤你,我早就向陛下请求,让你得到晋升了。
“不过,这一次也来得及,反正你还年轻,只要你帮我完美地办完这件事情,我立刻在郡参议会议上,为你的晋升提名。”那位郡守立刻许诺道。
那两位大人物兴冲冲地回到房子里面之后,众人围拢住了那个叫霍德的人。
“恭喜你,霍德,你总算等到这个承诺了。”巴甫笑着说道。
“或许,这只是说说罢了。”
霍德丝毫没有喜色,他仅仅只是耸了耸肩膀:“现在不是时候,国王陛下一口气给予了那么多爵位,这是无比的恩赐,非常符合陛下慷慨的名声,不过同样也因为如此,陛下恐怕不会愿意给予一个不相干的人物晋升。
“同样的,郡守大人也应该非常清楚,那帮军官们此刻正怨气冲天,如果这个时候,再提名我领受封爵,拥有勋章却没有得到具体实惠的军官们,恐怕会立刻和他翻脸。”
“噢——别那样悲观,霍德,我的朋友,我们之中的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在勃尔日,以智慧和才能算起来,只有以前的塔特尼斯伯爵能够与你一较长短,其他人全都不是你的对手。
“以往,你之所以不得志,是因为塔特尼斯伯爵的排斥和阻挡,现在,他已然离开蒙森特,你出头的日子总算是到了。”旁边的凯里虚,轻轻地合上了那本厚厚的册子,安慰道。
“你用个着这样安慰我,我非常清楚,自己和塔特尼斯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他能够放弃自己的根、放弃祖辈给他留下的一切,前往拜尔克,并且在那里获得巨大的成功,而我经营了如此之久,仍旧一无所获,我比不上他。
“我确实曾经怨恨过塔特尼斯,正如你们所说的那样,我一直以为是塔特尼斯伯爵在排斥我,因为他气量狭小,而且担忧自己被我所超越。
“所以当我得知塔特尼斯离开了蒙森特郡,我曾经无比高兴,梦想着能够大展鸿图,放手干一场,在我看来,没有了塔特尼斯这片天,就能够显露出我霍德这片云。
“但是最后的结果,你们也已经看到了,不得志的我仍旧不得志,那些空出来的位置,没有一个是为我保留的。
“我知道你们之中的一些人,曾经向上面极力推荐过我,但是这丝毫没有用处,如果是在以往,我还可以认为,是塔特尼斯伯爵残留的势力在作祟。
“不过这显然是在自欺欺人,塔特尼斯伯爵根本就不在乎这里,他不在乎勃尔日、不在乎蒙森特、不在乎北方诸郡。
“现在,我越来越佩服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能确实比我高超,更因为他的眼光和气魄,对于他来说,这里实在太过狭小,根本就不够他伸展翅膀,现在想来,他的眼光,从一开始便放在京城拜尔克、放在国王陛下的身旁。
“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排斥我,或许我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我甚至无法在这片天空之中展翅飞翔。”霍德说到这里,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我的朋友,别对自己妄自菲薄,你至少比我们这些人要强得多,正如你对塔特尼斯伯爵的看法,我们和你之间的差距又何止这些?我相信,你想要在税务登记处谋取一个差使,并不会很难,但是你并没有这样去做。
“我们非常清楚你想要那些位置,只有那里能够真正展现你的才华,但是那些位置早已经给人占据了,根本不可能轮到你,我相信这正是你的悲哀的根源。”巴甫说道。
正当他还想进一步说下去的时候,突然间远处管家走了过来,在管家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少年。
“特立威,你怎么有空闲到这里来?”巴甫笑着朝对面打着招呼。
但是那个少年的面容之中,丝毫没有笑意。
“巴甫,你是否还将我当作朋友?此刻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特立威神情凝重地说道。
塔特尼斯家族那座闻名遐迩的花园,早已经因为那无数艳丽无比的玫瑰花,被分送—空而显得异常萧条。
此刻这座花园之中,仅仅只是种植着—些极为普通的鲜花,幸好夏季那湿润而又温暖的气候,非常适宜鲜花的生长,总算还能够看到一些五彩缤纷的颜色,不过现在已是夜晚,夜晚的花园没有什么可以欣赏,唯一的好处,便是这里足够安静。
正中央的那一圈长椅之上,坐着三个人。
身为主人的巴甫,反倒是显得最为拘束的一个;那位少年笔直地坐在那里,虽然年纪最小,却一副军人的气度;霍德旁若无人地悠然跷着腿坐在一旁,他原本并不打算参与其问,足特立威和巴甫执意邀请之下,他才勉为其难地坐在这里。
“巴甫,你想必应该能够猜到,我为什么到这里来?”那个少年说道。
巴甫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说实话,你的父亲威力伯爵,让我的哥哥和我非常失望,感到失望的还有其他人,寸以说前线的将士之中,没有一个人对于威力伯爵有好感。
“前线军官之中甚至已有传言,原来那个守备要比你的父亲称职得多。我不得不非常遗憾地告诉你,这种念头甚至在我哥哥的脑子里面也有。”特立威冷冷地说道。
“我只能够说抱歉,对此我无能为力,我的父亲也是身不由己,我敢发誓,他绝对没有从中替自己捞取一点利益。我的父亲唯一收取的好处,恐们就只有这座宅邸。”巴甫诺诺地说道。
“能够坐到守备的化置,难道这还不是天大的好处?这座宅邸,同样也是实实在在的地产,如果在以前,至少能够值三十万金币。为了这些,威利伯爵就出卖了我们?出卖了我们当初对他的信任?
“据我所知,这一次,在筹集军费和物资的事情上,原本以为人塔特尼斯会千方百计强加阻挠,事情却并没有发生,虽然他在给予我们的物资方面削减了许多,不过军费倒是一点没少。
“但是,那笔军费到了我们手里的时候,却根本不是原来的数字,到手的连一半都没有,威利伯爵太过心狠手辣了吧。”特立威愤怒地说道。
“我仍旧只能够说抱歉,我的父亲确实身不中己,虽然他号称是蒙森特的守备,并且代理掌管北方诸郡的所有军费开支,但是这个职位,只不过是攥在郡守大人和郡参议会手里的空头衔而巳。
“除此之外,我的父亲也没有办法拒绝那些支取军费开支的理由。防御工事的修造、兵器装备的维修和打造,所有这一切都需要巨额花销。
“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相信,真正中饱私囊的,并没有几个人存在。”巴甫遗憾地说道。
“是啊,正因为如此,最终的结果便是,在前线替你们抵御魔族,令你们免受伤害的士兵,连军饷和津贴都付之阙如!更可怜的是那些牺牲的将士,他们的牺牲完全是白费,他们的家人连抚恤金都拿不到。
“你知不知道,前线的将士之中流传些什么吗?他们说,丹摩尔早已经将他们彻底忘记了。”
说到这里,那位少年已然怒火中烧,他紧紧握住拳头站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静下来说道:“这一次来,我希望你能够劝服你的父亲,让他至少将七成的军费拨调给我们。”
“我只能够尽力而为。”巴甫叹息了一声说道。
作为主人的巴甫匆匆而去,他原本打算邀请特立威到房子里面去参加舞会,但是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知道,这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主意。
花园之中,只留下特立威和霍德两个人,前者要令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而后者留在这里理由是,想要安慰眼前这个愤怒的少年。
“我相信,此刻你的哥哥克曼狄伯爵想必非常后悔,看透了那位郡守大人的真面目之后,他有什么样的感想?”霍德悠然地说道。
“那个家伙利用了我们。”特立威忿忿地说道。
“是互相利用。我相信此刻郡守大人同样非常后悔,现在看来塔特尼斯家族,显然是远此你们更合适的盟友,将赌注押在你们身上,而不投资在塔特尼斯家族,恐怕是他最大的一个失误。
“我相信,你的哥哥同样也想到过这一点,我甚至相信,你的哥哥此刻也有些后悔当初和郡守大人结盟。被你们当作是仇敌的大塔特尼斯,或许会是更好的盟友。
“我甚至猜想,大塔特尼斯也同样猜到了这一点。正因为如此,他毫不犹豫给了你们所要的军费,没有人比他对郡守大人更加了解,同样,也没有人比他对蒙森特的财政状况更了如指掌。
“任何一个郡省,都毫无疑问在财政方面拥有着巨大的亏空,我相信你哥哥的军团之中,也是同样如此。
“这些亏空,有些是因为某些人中饱私囊而造成的,不过更多则是因为浪费和愚蠢的错误,当然也有—些是正常的花销。
“这些亏空,在以往可以靠欠下更多亏空来填补,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这样,但是一旦发生战争,情况就完全不同。我相信,前任守备大塔特尼斯为了填补那些亏空,费尽了心机,他用极为巧妙的手腕,才令一切得以运转下去。
“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确实有一套,无论是郡守还是老威利,都远远比不上他。不过,我相信,他毫无疑问令蒙森特郡财务方面的那个巨大坑洞,变得更深、更大,只不过魔族入侵的危机和其后的巨大胜利,令那个坑洞未曾被注意到。
第一章背叛的定义(下)
“说起来,老威利确实有些可怜,他不仅仅只能够按照别人的意愿做事情,还有那个巨大的亏空必须填补。
“巴甫刚才至少有一件事情没有说错,并没有多少人从这一次调拨下来的军费之中捞取好处。威利伯爵自己不敢,其他人没有门路,因此能够这样做的,就只有一个人,你我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大部分军费,想必被用来填补那个巨大的亏空了,对于任何一个坐在他那个位置上的人来说,那都是无可奈何的一件事情。
“只要这样想像一下,你便应该明白,你哥哥克曼狄伯爵的那个要求,威利伯爵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
“他满足了军队的要求,就得重新出现巨额亏空,以往可以用未来的开支进行弥补,但是此刻,和魔族的战争需要大量的金钱,亏空不但无法弥补,只会越来越大。”霍德悠然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是仅次于大塔特尼斯的高明人物,你有什么办法,能够令我们度过眼前的危机?”特立威立刻问道,他从霍德的语气之中,已然听出了一些苗头。
“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只有再一次向陛下请求一笔巨额军费开支,北方诸郡的财务司的金库之中,已然空空如也,即便将那里洗劫一空,也别想找到几个金币。”霍德笑着说道。
“这不可能。再—次提出军费要求,以国王陛下的慷慨或许能够答应下来,但是这却会令我们陷入困境,陛下绝对不会再信任我们,他只会认为我们过于贪婪和居功自傲。”特立威立刻说道。
他对眼前的局势同样了如指掌,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少年。
“毫无疑问,确实如此,不过你们的忧虑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再一次提出军费的要求,是建立在毫无道理的基础之上。
“正因为如此,如果蒙森特郡财务上面的那个巨大亏空,无法彻底显露出来的话,会遇上最大麻烦的,永远是你们,除非魔族再一次发起进攻,将你我和所有人全部送入地狱深渊。”霍德不以为然地说道。
“暴露那个巨大的亏空?”
特立威显然有些惊讶,他皱紧了眉头,思索了片刻之后问道:“这样一来,老威利不是得担负起所有责任?难道你打算让大塔特尼斯背上所有的黑锅?”
“你认为我会如此愚蠢吗?塔特尼斯家族,此刻已然成为了丹摩尔最为灼手可热的明星,这个家族之中的每一个成员,获得的不仅仅是陛下的赞赏,更有绝对的信任。
“将那个黑锅丢给大塔特尼斯,最终会被砸到的只能够是我们自己。”霍德连连摇头说道。
“那么就是说,老威利将是受害者,我—直以为你是巴甫最好的朋友。”特立威有些不屑地说道。
“没错,巴甫确实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我非常清楚巴甫曾经三次向他的父亲老威利推荐过我,不过老威利绝对不是我的朋友。
“我同样也清楚,他不但没有帮过我,当初我受到其他人的推蔫、有机会担任制造监督的时候,正是他搁置了那个提议,哼哼,有人拜托他将那个职位给另外一个人。
“我相信,你非常清楚,自从那位新的制造监督上任之后,你们手里的武器和箭矢,和以前有了多少不同,那个家伙在每一支箭矢上面抠走了一厘五。
“我的朋友,这就是现实,如果不铲除这些家伙,最终死的就是你们,而你们一旦完了,我们也别想留下性命。
“我甚至想过,和大塔特尼斯一样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我最终也狠不下心来,不得不承认,我在很多方面比不上那个人。”霍德用异常冷漠的语调说道。「武侠屋首发」
“这样说来,你并非仅仅只想回报老威利当初对你的压制,想必你的手里,还有另外—份名单。”特立威问道。
“难道你和你的哥哥,还没有从以往的蠢事之中吸取教训?
“当初你们选择了郡守大人,他不仅仅是个相当愚蠢的家伙,最致命的是眼光短浅,他只能够看到鼻子底下一寸左右的地方,嫉妒、贪婪、愤怒,任何东西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蒙蔽他的眼睛。
“不过,挑选了他作为盟友的你们,想必眼光更为短浅,你们选择了一个只会将你们送上绝路的家伙,现在你们是否已然看清,你们的盟友,正在替他们自己也在替你们挖掘坟墓?
“事实上,最近我一直在怀疑克曼狄家族的智力。事到如今,你们仍旧给予那些正在置你们于死地的家伙庇护,是你们那强硬无比的态度,让统帅部派出的调查团难以进行裁决。
“他们并非没有权威和实力,只要关闭通往北方的所有通道,并且向丹摩尔的国民宣布你们是叛逆,恐怕用不了三天时间,克曼狄家族和你们的部下都将束手就擒。
“统帅部派出的调查团之所以没有那样做,我相信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你们是军人,而且是拥有功勋的军人,对于你们的爱护和宽容,同样也令他们无法对付那些原本应该被清除的蛀虫,投鼠忌器,是他们此刻最大的难题。
“我相信,此刻克曼狄家族在统帅部和参谋部的眼里,已然沦落为不肯听话的坏小子,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你的哥哥和你拼死拼活想要得到的东西?
“同样我相信,统帅部和参谋部在国王陛下的眼中,也正变得越来越难以信任,之所以如此,原因仍旧在于你们。
“正因为如此,他派出了第二支调查团,这显然便意味着,他对于军方已然失去了耐心和信任。
“我的话已然说得足够明白了,我并不打算小瞧你的智力,不过我还是非常愿意告诉你另外一个消息,国王陛下的慷慨无私,并非虚妄不实的赞颂,他至今仍旧没有彻底关上他那恩赐的大门。
“因为担心第二支调查团有失公允,他暗中派遣了一位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那应该是一位王室的远亲,一位不知姓名的公主。为了公允,那位王室的远亲,甚至比第二支调查团更早来到北方。
“此刻他们就在这里,在这座房子里面参加舞会。
“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令他们的身分得以暴露,你应该听说过凯里虚所拥有的怪癖,他喜欢检查别人马车上的钢印,谁会没有事情去这样做?钢印上面又能够看出些什么东西?但是偏偏这一次就是如此凑巧。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立刻带你去欣赏一下那辆马车。
“一辆两轮轻便旅行马车,却拥有着最为精致的钢套轴承和满布的弹簧,以及王室第一御用工厂的钢印,和血统纯正优良的骏马。凯里虚对这辆马车的估价是三十万金币,和这座宅邸一样的价钱。「武侠屋首发」
“不过这还没有算上马车后部,隐藏在某个不起眼角落之中的一枚纹章,玫瑰花瓣形状的盾牌,你和你的哥哥或许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不过你们可以问问葛勒特侯爵,他对于纹章学肯定有些研究。”霍德不紧不慢地说道。
所有的这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特立威原本的预料,他茫然地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
“带我去看看那辆马车。”特立威突然间说道。
“如果你不在乎肮脏的话,我非常愿意,不过我得警告你,那上面沾满了老威利的唾液。”霍德站起来说道。
看着少年那黯然离去的背影,霍德的嘴角挂起—丝冷笑,他仰头望着星空,已很久未曾像此刻一般心情舒畅。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远处传来巴甫的声音:“霍德,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特立威不辞而别?”
“噢——我的朋友,我相信你只是来向特立威表示抱歉的吧。我猜想你根本无法劝服你的父亲,因为蒙森特郡的金库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金币。”霍德淡然地说道。
“唉——事实上我应该感到庆幸,特立威的离开,令我用不着为了如何面对他而感到忧愁,在这件事情上,我感到相当惭愧。”巴甫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相信,你之所以感到惭愧,更多的原因是为了你已然知道一部分钱的去向吧。”霍德笑了笑说道:“你的父亲伯爵大人,在书房之中和郡守大人进行的密谈,恐怕是在核对金额和帐本吧。”
听到这样一说,巴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根本无力反驳。
“我的朋友,你是否愿意听从我一个忠告?”霍德缓缓地说道。
“噢——对你,我一向信赖无比,你是我们之中最高明的一个。”巴甫用异常诚恳的语调说道。
霍德只能够用一声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显然巴南的这种信赖,对于此刻的他是一种负担。
“我的朋友,你是否想到过暂时离开蒙森特,到其他地方避避风头?或许这里很快便会风云突变。”霍德叹了口气说道。
这番话令巴甫猛然一惊,他瞪大了眼睛看普自己的好朋友。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过,那位小姐或许是所有人的希望吗?”
“不、不、不。”
霍德连连摇头说道:“最糟糕的事情,或许未必来自于调查团。就在我刚刚看到特立威之前,也根本未曾想到一件事情,或许郡守大人和你的父亲,同前线军官们的蜜月期已然过去。
“我的朋友,就像你没有办法劝服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没有可能将填补进财政亏空里山的金币拿出来,郡守大人不可能遏制住他对于金币的贪婪和渴求一样,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们所无法扭转的。「武侠屋首发」
“巴甫,平心而论,如果你站在那些军官们的立场,你将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统帅部的调查团刚刚受到重大挫折,因为克曼狄家族力保郡守大人和蒙森特的官员。正因为如此、几乎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都认为这种联盟永远牢不可破。
“但是此刻,当我看到特立威那愤怒的神情,当我看到你无可奈何地返回这里,我突然间想到,那笔给得异常爽快的巨额军费,或许是大塔特尼斯手持的利刀。
“就那么轻轻地一挥,你们和军队之间,那原本看上去牢不可破的联系,便出现了无可弥合的裂缝。
“我不知道特立威的不告而别,是否便意味着联系已被彻底斩断,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最好先替自己留条后路。
“如果没有那些军官们撑腰,郡守大人的位置根本就岌岌可危,想要弄掉他的人数不胜数。事实上,就连军队高层里面,这样的人都不在少数。
“据我所知,葛勒特将军便视他为罪魁祸首,他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为了保全克曼狄家族和那些军官们。
“而你的父亲,同样难以保全。没有人比你更加清楚,你的父亲在这件事情上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难道伯爵大人真的仅仅只是得到了守备的职位,和这座宅邸?”霍德摇了摇头,显然他对此丝毫都不相信。
“难道已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挽救这一切?”巴甫焦急地问道。
“有!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让你的父亲将已然分发出去的军费,重新追讨回来,让郡守大人吐出他曾经吞没到肚子里而的所有东西,将这一切部交给特立威,让他带给克曼狄伯爵。”霍德淡然地说道。
他非常清楚,自己所说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可能,那些军费恐怕早已经被用来偿付债务,或者根本已经被挥霍殆尽,而那位郡守,更是一个贪婪无比又短视的小人,想要夺走他的财产,除非砍下他的脑袋。
正如霍德预料的那样,巴甫的脸上显露出无奈的神情。
霍德此刻已无话可说,他只能够轻轻拍了拍巴甫的肩膀,这是他唯一能够给予的安慰。
看着巴甫那同样充满失落和彷徨的背影,霍德感到有些无可奈何,他重新抬起头仰望着星空。
此刻他只希望能够冷静—下,因为他的心中充满了各种情感——发泄怨愤之后的轻松和满足、报复之后的喜悦和满足、对于未来美好前程的幢憬和想望,还有那淡淡的背叛朋友的愧疚。
无可否认,这确实是背叛,背叛曾经信赖过他,并且给予他许多帮助的朋友。
不过只要一想到老威利,霍德又不感到这种背叛有什么可耻的了,因为是老威利首先背叛了他。
将一切喜悦满足和愧疚的感觉,全都从脑子里而驱逐出去,此刻所剩下的,就只有对于未来的想望。
事实上,他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机会,自从他听说了大塔特尼斯在京城之中的作为之后,他对此更加感到迫切不已。
一直以来,他都不想承认大塔特尼斯的能力,在他看来,大塔特尼斯之所以能够获得成功,而他总是碰壁,是因为他的运气欠佳,并非家族的长子,没有显赫的爵位。
但是,从京城之中传来的那一连串如同奇迹般的传闻,令他彻底心灰意冷。
回过头来重新看看大塔特尼斯,他突然间发现,大塔特尼斯和他拥有着一个最大的不同,那便是大塔特尼斯谨慎却并不在乎冒险。「武侠屋首发」
这或许是塔特尼斯家族成员一贯的性格,只要听听老塔特尼所伯爵的传奇,还有,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穿越奇斯拉特山脉的经历,所有的一切都完全能够理解。
正因为如此,他同样也打定主意,不再让过度的谨慎小心,令他继续变得庸庸碌碌下去。
大塔特尼斯在京城之中所取得的辉煌胜利,令他突然间看到了一丝光明。
往崇高位置上攀登,原来并非像他想像中那样爬上阶梯而巳,在他前面的台阶上实在是站立了太多人,而且还时不时地凭藉着特权cha到他的前面。
以往的他仅仅只是等待,或者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前面某个人的承认,一边cha到稍微前面一点的位置。
但是大塔特尼斯的作为令他恍然大悟,原来登上那个台阶最快疾迅速的方法,是手持一把锋利的砍刀,将阻挡在前面的人全部砍倒。
霍德站在星空之下大口呼吸着,那芬芳青草的气息,此刻在他的感觉之中,却彷佛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他彷佛看到,尸体成片倒在他面前的景象,这并非是他想要的,他真正需要的,只不过是那空出来的位置。
而此刻,如果不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他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国王陛下接二连三地派遣了两拨调查团,这显然意味着他的耐性已到了极点。
偏偏这个时候,郡守这个鼠目寸光的蠢货,还激怒了一向给予他支撑和庇护的军方,这歌舞喧闹的舞会场,在特立威的眼里,恐怕是最冷酷而又令人难以忍受的讽刺。
霍德相信,克曼狄家族绝对不会干净和清白,因为郡守至少不会吝啬到不给他们一点好处。
但是此刻,这一点点好处,根本就无法弥补他们在军队里面迅速丧失的威信,当自己最根本的基础受到威胁,那将是任何额外的利益都难以弥补的,想要重新赢得部下的信任,只好不得不和以往的盟友翻脸。
如果说到背叛,在这件事情上,又是谁背叛了谁?背叛者难道是郡守,因为他伤害了共同的利益?
抑或是克曼狄伯爵才是真正的背叛者,因为他彻底政变了初衷?
这个问题,任由谁都难以解释清楚,唯一清楚的便是,这两个曾经的盟友,即将成为致命的仇敌。
霍德非常清楚,这两者之间的任何—方,都别想赢得好处,事实上,所有的一切,在那位新任的财务大臣慷慨无私地批准军费请求的时候,已然确定下来。
他感到自己越来越佩服大塔特尼斯。
这个高明无比的家伙,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没有露出丝毫报仇的意思,便轻而易举地替自己报了仇。
显然,这才是运用权术的最高境界,圆滑变通又杀人于无形。
这绝对是自己应该学习的榜样,而此刻他最应该做的,无疑便是令那把屠刀变得更加锋利。
他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前面那些压制着他的人必须要彻底铲除。「武侠屋首发」
调查团那方面,根本就用不着感到困难,毫无疑问,他们原本就打算拿郡守开刀。
霍德只是在犹豫,他是否应该亲自往特赖维恩堡走一趟?克曼狄伯爵这个武夫,并不是—个聪明家伙,他甚至连他的弟弟特立威都比不上。
更何况,往特赖维恩堡定一趟,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说服克曼狄伯爵,更需要和他约定,由他支持自己登上那梦寐以求的台阶。
经历过这件事情,克曼狄伯爵或许应该懂得,与其和贪婪又愚蠢的人结成盟友,还不如和—个聪明人联合。
而大塔特尼斯绝对不可能回到这里,自己已能够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聪明人。
或许,还应该去一次波尔玫。
葛勒特侯爵显然比克曼狄伯爵更加有价值,由他来推荐,或许要远北得到克曼狄伯爵的首肯来得有力,同样也十有八九会更加方便,和克曼狄这个武夫比起来,侯爵大人要聪明许多。
霍德想到这裹,转过头来看了看远处。
那朦胧的、紧紧拉着窗帘的窗口人影钻动,这是—幅多么轻松热闹的景象,一向以来他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他悠然欣赏着眼前的景象,但是脑子里面却满是血肉横飞的杀戮场。
既然他被排斥在外面,就让这—切变成一片坟场,让这些先生们和女士们,在那地狱深渊里继续他们的舞会。
第二章投机(上)
苏普利姆宫的早晨,永远是那样的喧哗吵闹,结束了夏日祭的国王和王后,终于搬回了这座位于拜尔克中心的宫廷。
和仅仅只是猎宫的奥墨海宫不同,丹摩尔人只承认苏普利姆宫是真正的宫廷。
这是一座由前后三片连绵起伏的建筑组介而成的宫殿群,中间用一座座广场和花园隔开。
这里的面积,或许远没有奥墨海宫那样开阔,不过气势磅礴,却没有任何一幢建筑能够与它媲美。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布置着最为美妙的艺术大师的作品,而那些建筑物本身,也已然是最高的艺术杰作。
苏普利姆宫最恢宏和庄重的仪式,莫过于国王陛下起床的时刻,内阁重臣都恭候在一旁,侍奉这位至尊的陛下起床。
此刻,同样也是处理朝政的时刻,听取内阁报告和各地汇报摘要,是每天清晨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两位宫廷侍从,正替国王陛下穿上那金丝织绣的华丽外套,另外两位侍从,捧着大盾一般的玻璃镜子,走来走去。
而那位至尊陛下的脸上则喜气洋洋,如此轻松喜悦的心情,对于这段日子的他来说,并不平常。
“法恩纳利伯爵干得非常不错,我就说这件事情并不困难,难的是没有人将心思放在工作之中。”那位至尊的陛下训斥道,不过他的语调倒是非常和善。
“报告之中是否提到,他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詹姆斯七世问道。
“陛下,法恩纳利伯爵并没有具体提到,如何处置北方诸郡那些贪婪腐败的官员。不过我相信,这根本就用不着太过担忧,法律条文之中,有非常详尽的条款和细则,我相信法恩纳利伯爵,足以在上面找到合适的方式。”老迈的内阁总理大臣毕恭毕敬地说道。
“塞根特元帅,你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第—支调查团未曾解决这什事情,而法恩纳利伯爵所率领的调查团,一到了那里,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
国王陛下的这番话,让底下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对此,他们确实有些诧异,在如此高兴的时刻,国王陛下仍旧不肯放过军方派出的那第一支调查团,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陛下,我感到非常惭愧,我的部下未曾完成赋户他们的职责和使命。”老元帅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这件事情确实令他感到棘手。
从前方传递回来的消息之中,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了几乎所有的内幕。
这件事情不能够不说是一场巧合,如果真的要说,谁才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功臣的话,那无疑得归功于新任财务大臣塔特尼斯伯爵。
现在想来,当初他如此慷慨大方地拿出那巨额的军费开支,并非毫无道理,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已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位年迈的元帅感到深深的无奈,他感到在和这样一个对手较量的时候,巳然有些力不从心。
“陛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希望能够向您单独汇报。”塞根特元帅说道。
“如果是和这次调查团有关的事情,你就在这里进行陈述好了,我希望能够听取所有人的意见。”
这位至尊的陛下,丝毫没有给予年迈的统帅回旋的余地,直截了当地说道。
塞根特元帅皱了皱眉头,最终点了点头。
“陛下,葛勒特将军向统帅部再一次呈文,他希望陛下能够再拨给一些军费。
“您虽然已然慷慨大方地拨出了一笔钜款,但是这笔钜款到了前线将士手里,已然所剩无几。
“法恩纳利伯爵在报告之中,没有来得及说明详细情况,他只是较为简单地说,蒙森特郡的官员的腐败与堕落令人震惊。
“葛勒特将军递交给我的报告之中,详细描述了情况严重的程度。
“蒙森特郡最高行政长官夏姆伯爵个人,从军费之中贪污五十万金币,蒙森特郡负责军费发放的大小官员,共同贪污了七十一万二千金币,挪用了五百三十五万二千六百八十三金币。
“被挪用的军费之中,只有极少数用于勃尔日城的防务之中,但是有将近二十余万金币,是被当地官员巧立名目而挥霍殆尽,其他大部分军费,被挪用来填补蒙森特郡历年欠下的巨额亏空。
“葛勒特将军在报告之中提到,他和法恩纳利伯爵极力想要挽回那巨额的军费损失,但是为时一晚,追讨回来的,仅仅只是很小一部分,那些填补亏空的部分已无法追回,蒙森特历年的积久,简直骇人听闻,那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
老元帅说到这里闭上了嘴巴。
旁边的人也同样低头不语。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国王陛下刚刚变好起来的心情,将因为这个报告而变得荡然无存。
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那位至尊的陛下的面孔,变得越来越严肃和凶厉起来。
他用凶悍无比的目光,瞪视着塞根特元帅,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又转到了内阁总理大臣的身上。
“可恶!”
那位至尊的陛下,用喷火的眼光,扫视着所有人:“该死!这些人比老亨利更加该死。”
宽敞的寝宫之中,只有国王陛下回荡的怒意,没有人打算在此时此刻发言,显然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
“需要增加多少军费?”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至尊的陛下压下了心头的怒气。
“至少四百万,而且必须尽快。
“事实上,令葛勒特将军最为担忧的是,已然发放到士兵手里的武器,或许大部分部需要重新制造。这又是一笔巨大的浪费,而这笔浪费的金额,还难以估计。”塞根特元帅皱紧了眉头说道。
“又是和当初那些巨弩一样的情况?”刚刚令怒火稍稍平息下来的国王陛下,再一次提高了嗓门。
“腐败者的作为,古往今来都是一模一样。”塞根特元帅叹息道。
“难道就没有人监督那些武器的质量?葛勒特将军又是怎么会接受那些武器的呢?”国下陛下的怒火越来越旺盛,他显然已经到了暴跳如雷的程度。
“前线吃紧,有总比没有强,那些腐败堕落的家伙就是看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令人感到悲哀的是,当我们彻查那位制造监督和有关负责人的帐目时,发现他们如此费尽心机地偷工减料,只是为了给他们自己捞取一万金币都不到的好处。”塞根特元帅神情凝重地说道。
“哈哈——”
国王陛下怒极反笑,不过他的脸上的神情却比哭还难看:“一万金币,噢——只有一万金币,却令国家造成无穷的损失!
“噢——绝对不能够判处那些罪犯死刑,不能,绝对不能,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噢——我曾经对别人宽宏大量,现在看来错的是我自己,对于某些人绝对不能够仁慈,要不然,父神不会创造了地狱。
“告诉法恩纳利伯爵,所有罪犯一概不能判处死刑。
“要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要最好的牧师精心照管他们,要让他们身体健康强壮,这样才能够在严刑拷问之下支撑得更久,让刑讯官们仔细询问,那些犯人从六岁开始,每天三餐的内容,一天一天的问,连零食也不要错过。”
那位至尊的陛下愤怒地说道。
这番话就像是一阵冷风,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领口之中。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没有人会看那样的报告,国王陛下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而已。
虽然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替那些人求情。
“塔特尼斯伯爵,从国库之中再调拨四百万金币,是否能够办到?”令怒气稍稍发泄了一些之后,那位至尊的陛下终于想起了最为重要的事情。
“陛下,如果您能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绝对没有问题,如果要我立刻拿出来,同样也能够办到,但是,我担心这会影响国库正常的周转和运行。”塔特尼斯伯爵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一次,他不再像上次那样慷慨。
对于他来说,计画的第—部分巳然成功,事实上,最终的结果比他原本设想的更加完美。
“一个月的时间,恐怕有些来不及吧。”塞根特元帅在一旁喃喃自语地说道。
“陛下,我马上有两笔支出。
“三天后,各地制造的巨弩即将验收,虽然我可以只给他们三成作为预付款,不过,这仍旧是一笔相当巨大的数字。
“除此之外,两年期的夏季国债即将到期,虽然我寄希望于民众会再—次购买国债,甚至比以往买得更多,但是此刻的局势却令我担忧,我甚至有些忧心会发生挤兑。”
这番话,令国王陛下和塞根特元帅部皱紧了眉头,他们在这些方面并不擅长,不过挤兑会引发怎样的危机他们倒是非常清楚,因为刚刚便经历过这样一场动荡。
“陛下,是否能够没收那些罪犯的财产,来弥补眼前的损失?”塞根特元帅小心翼翼地说道,他非常清楚这样的提议意味着什么。
至尊的陛下同样也有些犹豫起来。
这显然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如果这样做的话,无疑便开了一个极为恶劣的先例,没收所有财产,会令人感到王权不受限制,这绝对会引发激烈的冲突,无论是内阁还是长老院、无论是拜尔克还是各地,无数人会因此而感到岌岌可危。
“陛下,没收财产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至尊国王盛怒之下,没想到塔特尼斯伯爵会在此时此刻站出来反对国王的意愿,显然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更何况,没收财产万一牵连到其他人,执行起来将会变得更加麻烦,一个稍稍有脑子的人,想要藏匿自己的财富,实在是相当容易。”
“那么,你是否有更好的主意?”
国王陛下微微有些不悦地问道。他虽然对塞根特元帅要求没收财产的提议,感到有些为难,不过平心而论,他确实非常赞成这样做,现在新任财务大臣突然问站出来反对,这怎么能够令他高兴得起来?
“陛下,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作为一个出生和成长在蒙森特郡的人,我个人愿意捐献一百万金币作为军费,我同样也相信,在蒙森特,在北方诸郡的那些贵族们,非常愿意拿出自己的财产。
“这不仅仅能够令他们获得平安,而且在魔族侵袭即将再次来临的时刻免于死亡,同样也是一种为国分忧的证明。
“丹摩尔王朝赐予我们所有人领地和财富,原本就是希望我们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我们的勇气和一切,来维护国家的平安和稳定。
“我相信以我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在魔族入侵之中保护好任何一个人,我的力量实在薄弱,甚至连我的弟弟,剑技都远比我高明,我所能够做的,就只有拿出自己微薄的财产,请塞根特元帅、请前线的将士,代替我尽我的职责。”
塔特尼斯伯爵的话,显然令那位至尊的陛下极为喜悦,此刻他总算感到自己毕竟没有看错人。
而对于底下的群臣来说,这番冠冕堂皂的话,同样也令他们哑口无言,他们甚至完全相信,塔特尼靳伯爵会履行他的诺言,拿出那一万百金币,这个家族的慷慨和精明,早已经为众人所共知。
这样做显然拥有着无数好处。
进一步建立起慷慨的名声,得到众人的支持还在其次,经过这件事情,塔特尼斯家族彻底获得陛下的信任,显然是毫无疑问的一件事情,不过对于陛下来说,真正重要的是,这确实能够为他解决眼前的所有难题。
没收财产显得过于难听,毫无疑问,执行起来将受到无比巨大的压力,但是自愿捐献就完全不一样了,至于出于什么样的自愿,其中大有讲究。
能够站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傻瓜,他们显然能够猜想,用什么样的办法,能够让别人全部自愿捐献,并且尽可能多的捐献金钱。
没有人敢于站出来反对,因为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国王陛下肯定会非常赞赏和喜欢这个建议。
最繁忙、热闹的国王陛下起床仪式过后,众位大臣们并没有分散离开,大多数人仍旧逗留在宫廷之中,他们等待着被陛下单独召见、听取具体回报。
这是每一天必然需要完成的工作,大多数官员往往会在这种等候之中,消磨掉整个上午,只有那些最忙碌的官员,会暂时回到自己的部门进行工作,等到宫廷派出使者来传唤他的时候,再回到这里等候召见。
离开的,除了此刻最为红火、同样也是最为忙碌的财务大臣之外,还有便是统帅部相参谋部的军们。
其他人则无所事事的聚拢在宫廷大厅之中,静静等候着,没有人敢于离开和交头接耳,甚至连到小客厅里面休息一下的那些真正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也同样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毫的差错,毕竟这是在宫廷之中,一切都能够轻而易举地传递到国王陛下的耳朵里面。
在马车之上,塞根特元帅和他的参谋总长,手里各拿着一份报告,那是财务大臣事先早已经准备好了的。
“未卜先知的塔特尼斯,真是形容得一点都没错。”
那位参谋总长苦笑着说道。
“你看得懂这些东西吗?”
年迈的元帅弹了弹手中那写满计算公式的纸片问道。
“那东西,比魔法师的咒文还令人难以理解,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国库里面拿个出钱来。”
“你认为这是真的吗?”老元帅再一次问道。
“谁知道?或许是真的,或许正好相反。不过即便是假的,只要塔特尼斯伯爵说这是真的,又有谁能够反驳?拜尔克城里,又有几个人能够看懂我们手里的这张东西?”参谋总长无奈地说道。
“你认为这是某种刁难吗?”老元帅问道。
“那倒未必。在我看来,大塔特尼斯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给予自己更大的展现空间,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他的那个提议吗?想必此刻,塔特尼斯家族在国王陛下的心目之中,已然成为了最可以信赖的对象。
“唉——仅仅只是一百万金币,便能够轻而易举地达到这个目的。一百万金币对于塔特尼斯家族来说,恐怕根本就是一个小数字。
“是的,非常精明的家伙,在这件事情里画,他是最大的赢家,用给予北方的军费,让克曼狄和那个郡守彻底翻脸,他恐怕早已经预料到军费会被挪用。
“同样我也相信,他肯定预料到,葛勒特将军会再一次提出调拨军费的要求,因此用慷慨的捐献来获得陛下的欢心,同时,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前线军官们的赞赏。
“我相信,这位先生还有另外的打算。
“毫无疑问,对于那些被认定有罪的官员来说,自愿同样也意味着身不由己、不得不那样做,用这种方法洗劫财富,不仅更加彻底干净,而且还能够拥有绝佳的名声,我相信大塔特尼斯干这种事情,恐怕已经不只一次了。
“我听说,他在来到京城的半路上,就曾经用差不多的方法,洗劫过—座小镇,那不但没有令他背上魔鬼的名声,反而还给予了他圣贤的头街。
“不过我非常确信,让那些身犯重罪的家族自愿掏出金钱,绝对不会由那位先生亲自动手,甚至连他的同盟法恩纳利伯爵,也十有八九不会cha手这件事情,那些不名誉的勾当,肯定会踢给克曼狄那个愚蠢的家伙来干。而我又看不出,葛勒持将军有什么理由来阻止这一切?
“前线将士心中的怨愤,如果能够找到地方发泄总是好的,不过这样一来,驻扎在北方的军团和当地民众之间,肯定会产生隔阂。
“而此刻,对于那些当地民众来说,唯一有可能拯救他们出水火之中的,就只有高高在上,并且深获陛下信任的财务大臣阁下。
“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只要给予一些根本没有实惠的许诺,或者一些小恩小惠,塔特尼斯家族将会成为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噢——这个高明无比的伪君子,我几乎已能看到他的成功。”那位参谋总长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机关算尽——唉——到了这个时候,还费尽心机替自己谋划利益,谁都不知道当魔族再一次发起进攻的时候,我们这些人是否还能够活在世上。”年迈的元帅叹息道。
这一次,那位参谋总长没有办法加以回答。
第二章投机(下)
而此刻,在塔特尼斯家那座奇特而又优雅的宅邸之中,塔特尼斯伯爵正吩咐手下清点着金币。
正中央一张巨大的会议桌上,铺着一层绿色的毡垫,上面摞着一堆堆金币,每十个金币被整齐地叠放在一起,一排排紧紧挨在一起的金币,就彷佛是—座方阵一般,一座用金币堆成的战阵。
在会议桌的旁边,放置着—个个红色天鹅绒的钱袋,总共五个,其中的两个已然被解开,那干瘪的形状,证明它们已然空空如也。
在会议桌的另一头,放置着一个盒子。
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放置重要文件的盒子,里面叠放着十个很扁的盒子,看上去就仿佛是矮橱和里面的抽屉。
一个会计正小心翼翼地将摞好的金币,放进那些扁盒子里面,扁盒子的高度,正好能够放得下十枚叠在一起的金币。
看着眼前这—切,塔持尼斯伯爵确实有些心痛,捐献出去一百万金币,说起来确实轻松,实际上却令他感到心疼不巳,他绝对不是一个慷慨大方的人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在来的路上洗劫了那个小镇,从中获得的利益,差不多能够令他承受得住这样巨大的损失。
尽管慷他人之慨,不过塔特尼斯伯爵仍旧感到浑身无力,正因为如此,他要看着会计摞金币装扁盒。
突然间房门被打了开来,这原本令系密特的哥哥感到有些不快,不过当他看到走进房门的竟然是自己的妻子,他立刻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亲爱的,没有想到你会来看我。”塔特尼斯伯爵微笑着迎了上去。
“我听说,系密特传来了我父母的消息。”沙拉小姐有些焦急地问道。
“噢——是的。”
系密特的哥哥看了一眼停止工作的会计们,指了指桌子,示意他们继续,而他本人则拉着妻子走进了旁边的一扇门。
门里面是他的办公室,不过,他特意将这里布置得就像是一座书房,这或许有些附庸风雅的意思,但是真正的原因,在于赫赫有名的查理三世的办公室也是这个样子,而当今的国王对于那位传奇般的陛下,推崇备至。
“亲爱的,你说得不错,我可以非常高兴的告诉你,你的父母平安无事,而且身体非常健康。
“还有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那便是你的二姐已然怀孕,这好像是在我们刚刚离开之后不久就发现的事情。”塔特尼斯伯爵笑着说道。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正打算回去一次,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故乡,更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太过遥远。”沙拉立刻说道。
不过这番话,显然无法令她的丈夫感到高兴。
事实上,系密特的哥哥有些措手不及。他虽然非常清楚自己的妻子有些任性,但是他绝对未曾想到,妻子会抛弃他一个人前往北方。
“噢——个——这不会是真的吧!亲爱的,你在开玩笑,这里到蒙森特千里迢迢,我怎么放心让你独自而行?
“更何况,北方还有魔族的威胁,至今仍旧未曾肃清,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们来的一路之上经历了多少艰险;你难道忘记了,那一颗颗被小系密特砍下来的魔族的头颅?”塔特尼斯伯爵有些惊惶失措地说道。
系密特的哥哥听到这里,他朝着四下张望了几眼,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拉上,这才凑到妻子的身边低声说道:“亲爱的,千万别去相信那些道听途说,如果商路已然开通,为什么没有看到大量来自北方的难民涌进拜尔克?
“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你千万不要四处传扬。
“所有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安定人心的戏而已,从来没有商人前往北方,再丰厚的利润,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来得宝贵,勃尔日河上的那些商船,虽然确实不假,不过堆在商船之上的箱子,里面放着的全部是石头而巳。
“同样的事情,也在其他地方发生,唯一真正在河上运输的,恐怕就只有勃尔日的矿石,还有供应前方的军用物资。
“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虚假的繁荣,对于安定人心极为有利,除此之外,搬运石头也是一个不错的工作,能够让那些心怀不满的人一方面精疲力竭,另一方面也能够令他们填饱肚皮。
“而真正的情况是,所有通往北方的道路,只有一条是安全的,那便是绕过括拿角行走在沙漠之中。
“这条唯一安全的通道,被严密地控制在军队手里,任何人都可以进去,不过除非拥有陛下的特别命令,或者是军人执行任务,没有人可以通过那里出来。
“当然,另外几条通道是完全敞开的,不过据我所知,那里和地狱深渊的距离,要远比拜尔克近得多,如果我们不是幸运得拥有奇迹般的力量帮助的话,我们或许同样已丧生在那片茫茫无际的森林之中了。
“亲爱的,如果你回到蒙森特郡探望你的父母,我可没有把握,能够令你平安地返回到我的身边,陛下禁止任何未经过允许,从那条安全路径返回拜尔克的行为,要不然,我早就将你的父母接到拜尔克来了。”
对于丈夫所说的这番话,沙拉小姐并非完全相信,至少她不会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如此好心地替她的父母着想。
“我比较相信文思顿所说的,和你比起来,显然他要可靠许多。”
“事实上,我早已经和玲娣商量好了,现在只是来告诉你而已,我们很快便会出发。”沙拉不以为然地说道。
“亲爱的,别这样任性,这对谁都不好。你做出那样的决定会令你受到伤害,甚至因此而送命。
“在这件事情上,我无法迁就你,我相信文思顿也不会让玲娣如此胡闹。”塔特尼斯伯爵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你正好说错了,事实上,正是文思顿替我们安排好了一切,虽然在担心我们的安全方面,他和你拥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沙拉冷冷地说道。
“这——我实在难以想像。我相信文思顿不可能如此愚蠢,他应该非常清楚,此刻的蒙森特是多么的危险,魔族随时都有可能发起疯狂的攻击。”塔特尼斯伯爵满脸惊诧地说道。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文思顿本人,我相信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沙拉说道:“对了,外面在干什么?你在清点自己所拥有的财富吗?”
“亲爱的夫人,你该为我的善行而感到高兴,我已然承诺将捐献一百万金币,用于巩固前线的防御。”塔特尼斯伯爵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捐献?我知道你所付出的每一笔钱,对于你来说都是一种投资,一百万金币如此巨大的投资,我相信已不仅仅只是获得陛下的信任和宠爱了,在我看来,只有获得晋升,才会让你如此舍得下本钱。”沙拉小姐毫不留情地说道。
这番话,令那位身为丈夫的伯爵大人微微一愣,他非常清楚妻子虽然敏感,却并不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而且对于政治一窍不通,现在她却一眼看透了他的目的,显然这完全是因为对于他的熟悉和了解。
“我不想骗你,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我不想欺瞒的人,我承认之所以捐献这一百万金币,是为了替将来进行投资。
“如果将来魔族最终战胜人类,那没有任何话好说,我们所有人都将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我仍然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
“但是,万一,我们幸运地消灭了魔族,我相信这一百万金币,将替我换取巨大的利益。
“世袭土地和封爵,是用任何金钱都无法买到的,如果是在平时,我即便花再多钱都没有用。
“但是此刻,国库里面没有多少钱的时候,这一百万金币就显得非常重要了。国王陛下的慷慨大方名闻遐迩,他肯定会设法进行补偿,而最方便的补偿方法,无疑是暂时记住这份贡献和功劳。
“一百万金币并不是一个小数字,但是对陛下来说,却没有多了不起,不过一旦被他当作是一份巨大的贡献,那么因此而产生的所有利益,都将算在我的头上。
“就像当初的法恩纳利伯爵那样,请求陛下保有北方诸郡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只不过他给陛下留下了最为深刻的印象。他所付出的就是努力,努力说服所有的人、努力运用自己所有的关系和影响力。
“在国王陛下看来,法恩纳利伯爵早就应该得到晋升,我相信,这一次他从北方回来,毫无疑问将能够得到晋升。
“我相信,这一次的事情如果能够得到妥善的处置,那位至尊的陛下会感到异常高兴,陛下的心情和他的慷慨程度成正比,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错过了,岂非可惜?”塔特尼斯伯爵越说越兴奋。
“不过平心而论,这一百万金币也不完全是私心。
“无论如何,我总不可能希望魔族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一百万金币不但能够用来修造不少防御工事、用来打造很多武器,真正重要的是,能够用来平息那些与我不和睦的军官的敌视。
“这或许可以让他们在抵御魔族的时候,变得更加卖力一些,至少能够少些担忧,不至于认为他们在前线拼命,而我们在后方享受平安,甚至还吞掉他们的利益。”
对于丈夫的理由,沙拉一向嗤之以鼻,不过这会她倒也无话可说。
就像当初丈夫收留那些难民一样,这个卑鄙虚伪的家伙,虽然一心一意只为他自己打算,但仍然是做了些好事。
“祝你心想事成,我会在勃尔日为你祝福。”沙拉冷冰冰地说道。
“噢——亲爱的沙拉,我知道这非常困难,不过我仍旧希望能够劝服你。”塔持尼斯伯爵显露出少有的温情说道。
“我要去探望我的父母和亲人。”沙拉固执地说道。
“好吧!或许我得和文思顿谈谈,不知道他着了什么魔。”塔特尼斯伯爵无可奈何地说道。
此刻,在千里迢迢之外,在奇斯拉特山脉的另一边,在那广袤无垠的森林和山岭之中,孤零零地建造着一座坚固而又巨大的城堡。
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来,这座城堡原本并不巨大,它的工体,和其他普通城堡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此刻这座城堡的外围,全都布满了临时建造起来的防御工事,那巨大得乱七八糟、交错堆砌在一起的花岗岩石条,显然是从旁边的山上开凿下来的。
在这些坚固而又厚实的石墙顶上,此刻布满了尖锐无比的、用削尖的铁条焊接而成的利刺,除此之外,这些石墙的前端,还竖立着无数如同豪猪的针刺一般的细长刺枪,这些无疑是阻止魔族的最好武器。
四周的树木早已经被砍伐一空,地面之上,同样cha着一根根尖细的利刺,这些利刺被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圈圈环形条纹,而那空出来的小径,显然是为了令士兵们能够自由通行。
这座巨大而又坚固的要塞,便是特赖维恩堡,人类抵抗魔族入侵的最前沿阵地。
在城堡的最高处耸立着一座哨塔,只有数米平方的塔顶四面堆满了箭垛,一个锥形的木质屋顶仅仅是用来遮挡风雨,屋顶之上覆盖着铅皮打造成的瓦片,原本是用来防范点燃的箭矢袭击。
这座哨塔看上去,就彷佛是一根细长的烟囱,长长的楼梯,笔直竖立在正中央的位置,四周都被厚厚的墙壁所阻挡,显然这能够令哨兵得以在最为激烈的战斗之中爬上塔顶,而不至于受到敌方箭矢的压制。
此刻在这座哨塔顶上,正站立着一位军人,他上身只穿着衬衫,领口敞开着,下面穿着一条马裤,腰际佩带着一柄装饰精致的长剑。
他将双手搭在箭垛之上眺望着远方,那闪烁游移的眼神,证明他的脑子里面正在想着很多事情。
一阵空洞的、彷佛被放大而显得极为清晰的蹬踏楼梯的声音,令那位军人从思索之中惊醒。
“特立威,是你吗?”克曼狄伯爵缓缓说道。
“任务已经完成。”上到塔顶的少年,立刻敬了个礼说道。
“特立威,亲爱的弟弟,这里没有什么长官,只有我们兄弟两个。”克曼狄伯爵叹息道。
“葛勒特将军那里是否有什么消息?追加军费的事情怎么样了?”克曼狄伯爵接着问道。
“没有任何消息,不过我想,这一次恐怕有些麻烦。
“在波尔玫的时候,我甚至感到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葛勒特将军明显对我有些疏远,同样其他军团的军官也是如此。
“我非常担忧,他们或许已将我们和夏姆—伙划归于同类。”特立威说道,他的语调显得异常凝重。
听到这些,克曼狄伯爵沉默了许久,虽然这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仍旧今他感到难以接受。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完全叮以理解这一切,现在想来,当初我实在太过轻信那个混蛋,低估厂他的贪婪和愚蠢,以至于让我们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
“唯一令我感到庆幸的是,那个家伙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将塔特尼斯家族的土地,划归我的名下。
“大塔特尼斯在临走之前,玩了一手极为高妙的把戏,令我们的计画全部泡汤,不过,却令我幸运地没有掉落到这个泥潭里面。
“同样也幸亏,你我始终在特赖维恩堡。
“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拿到过那二十万金币,现在无论夏姆作出什么样的口供,所有贪污的钱全攥在他的手里,分文不少,就算他声称其中的一部分原本属于我所有,我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推卸出去。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你必须和我口径—致,幸好我始终只相信你一个人,一切都交给你代表我去处理。只要不让这件事情沾染到我们身上,葛勒特将军和其他军官们的怀疑,对我们来说就不至于致命。”
“哥哥,那个佣兵怎么办?
“我们谎称第二支调查团,带着数量巨大的军费而来,原本是打算让那个佣兵替我们解除危机,但是此刻,他却巳然成为了我们最大的威胁,一旦那个家伙落在法恩纳利伯爵的手里,后果将不堪想像。”特立威连忙提醒道。
“是的,那个佣兵,他实在知道了太多秘密,不仅仅只有这一次,还有那些运往拜尔大的仇敌,或许不会有其后的那一连串事情。
“那个该死的家伙,老亨利也是他引来的,但是他却自始至终没有亲自露面。原本我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一开始如此起劲,等到我和老亨利搭上了钩之后,却始终置身事外,看起来,这个家伙早就知道和老亨利走得太近,不会有什么好处。”克曼狄伯爵叹息道。
“哥哥,有一句话我必须要说,夏姆根本就是一个白痴,正如霍德所说的那样,他的眼光短浅至极。
“在我看来,他选择和我们结盟,只不过是为了打击塔特尼斯家族,他和大塔特尼斯之间的恩怨,原本就由来已久。
“同样,其后的一连串事件,也是针对塔特尼斯家族的,我同样相信,他选择老亨利,并不是因为对那个家伙有多少了解,或者老亨利还拥有多少价值,只不过是因为,老亨利同样将塔特尼斯家族恨之入骨。只要是塔特尼斯家族的仇敌,他都愿意接受。
“同样,他的短视和浅薄,也显露在和我们的联盟之上,我们千方百计维护他,以至于不惜令自己成为陛下、甚至是统帅部讨厌的对象,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联盟双方的利益。
“但是看看夏姆和他那一伙,不但丝毫不考虑联盟的利益,甚至还千方百计挖联盟的墙角,将军费用来填补蒙森特历年亏空,这样的蠢事,他们也做得出来,丝毫就没有想到过,这是否会将我们彻底逼到绝境。
“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只能够说夏姆是个十足的蠢货,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将因为这个蠢货而陷入绝境。”特立威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遗憾。
“我非常担心,这个蠢货还会做出损人不利已的愚蠢勾当,或许他在酷刑底下痛苦挣扎的时候会想到,我们能够平安无事是—件难以忍受的事情,他的愚蠢,十有八九会令他那样想,正因为如此,我非常怀疑他会出卖我们所有人。”特立威继续说道。
“不错,—点也不错,得封住夏姆的嘴巴,但是,此刻夏姆在沾恩纳利伯爵的手里,就连葛勒特将军也没有办法和他单独相处。”克曼狄伯爵充满忧愁的说道。
“办法总是会有的,只不过我们无法得知,现在这样做是否还来得及。
“调查团因为已然获得了确凿的证据,因此根本没有动用刑讯,夏姆或许还没有将我们和老亨利的事情供出来。
“不过这件事情很难说,夏姆就像是一条疯狗,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盟友,我们此刻的平安和自由,或许已令他感到不满,临死也要咬别人一口,正是这种家伙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特立威说道。
他的哥哥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显然此刻,克曼狄伯爵对于那位当年的盟友,也丝毫没有把握。
他可不打算冒险,用自己家族的命运,去赌那位郡守大人的操守,那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将以失败告终。
“特立威,幸亏你的提醒,要不然我们恐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克曼狄伯爵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
“不,这并非是我的建议,而是霍德给予我的警告。”特立威连忙说道。
“霍德?”
克曼狄伯爵徽微有些讶异地提高了嗓门,不过他立刻又点了点头,显然已经猜到为什么会这样。
“想必霍德那个家伙,不会是出于友情而警告你吧,和夏姆一样,他同样也是一个小人,甚至连朋友都可以随意出卖。
“他唯一比夏姆好的地方,或许便是他更加聪明,而且目光也没有那么短浅。”克曼狄伯爵冷冷说道。
“是的,勃尔日此刻已然空出来许多位置,不过即便如此,想要坐在那里的位置上,仍旧得有人推荐,霍德没有办法走通法恩纳利伯爵那条门路,而此刻蒙森特郡的那些贵族们,自己都岌岌可危,唯一能够说得上话来的,仍旧只有军方。
“正因为如此,他—面极力钻营葛勒特将军的门路,一方面又希望我们能够推荐他。”特立威说道。
“是啊,他警告我们,夏姆是个巨大的威胁,如果我们按照他所说的那样,除掉了夏姆,就立刻有一个把柄握在他的手里。”克曼狄伯爵忿忿地说道。
“但是,如果我们不除掉夏姆,我们仍旧很有可能陷入灭顶之灾。霍德非常聪明,他看准了这一点。”特立威说道。
“太聪明的人活不长久。”克曼狄伯爵冷冷地说道,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某种肃杀的感觉。
“不,哥哥,你曾经也这样说过大塔特尼斯,而且不止一次。在这件事情上,我并不同意你的看法,聪明人或许会活得更为长久,难道你认为霍德比那个令你投鼠忌器的佣兵,更缺乏谨慎?
“事实上,霍德已明确地告诉我,你或许会想到这样的念头,他非常高明,而你却并非是大塔特尼斯。
“我们没有任何选择,因为一切都在霍德的掌握之中,他甚至提出了能够令所有人接受的建议,由我们动手铲除夏姆这个祸害,不过由他来计画所行的行动。”特立威缓缓说道。
克曼狄伯爵沉思了片刻,他皱紧了眉头,弟弟的无礼并没有令他感到愤怒。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霍德想要用这种办法表明他的心意,既然他打算用同谋者的身分和我们结成联盟,我对此只能够表示同意,事实上,我们确实需要高明的指点。”
特立威再也没有说什么,他点了点头,然后爬下了那座哨塔。
哨塔之上,只留下克曼狄伯爵一个人,他仍旧眺望着远方,眉宇之间的忧愁显得更加浓重和深沉。
第三章勒索
在勃尔日城北区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建造着一座简陋而又破旧的监狱,这里是蒙森特郡唯一的一座监狱。
虽然勃尔日城并非是一座小城,而且蒙森特人口颇为众多,即便在整个丹摩尔王国,也算得上较为繁荣的郡省,但是以往这座监狱里面,很少有囚犯居住其中。
之所以这样,并非是因为蒙森特人民风淳朴,正好相反的,这里比嫩松平原上的其他郡省拥有着更多贪婪之徒。
不过,以往罪犯总是被看作是一种资源,勃尔日四周的庄园,全都非常欢迎这种免费的、可以任意驱使的雇工。
实在没有比囚犯更加勤奋的工人,因为对于那些不努力工作的家伙,可以用烧红的通条和带尖刺的皮鞭来进行说服和教育,而不像雇佣来的雇工一般,顶多能够用解雇来加以威胁。
正因为如此,勃尔日的囚犯总是最抢手的货色,所以监狱大多数时间空空如也。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这些监狱却装满了囚徒。
这些囚徒衣冠楚楚,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在监狱之中举行舞会,仿佛这里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只是比旅店稍微糟糕一些的所在。
虽然这些囚徒之中,也有一两个愁眉苦脸,不过从交谈之中,完全可以听得出来,他们最为担忧的是,不知道要用多少代价,来令国王陛下的愤怒得以平息,那预料之中的罚款,令他们感到忧愁。
这些人之所以如此悠然,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和关在监狱最底层的那几个人有所不同,他们没有从那笔巨额军费之中捞取分毫,那些填补到蒙森待郡历年亏空里面的金,并没有落到他们的腰包之中。
正因为如此,只要每一次调查团的成员出现在这里,便立刻能够听到一片抗议之声此起彼伏,当然其间也有一些人苦苦哀求,不过这些意志软弱的人,在蒙森特人之中毕竟只是少数。
每一个人,都在静静等待着陛下对于他们的裁决,很多人甚至已开始商量,如何想办法上诉,大多数人都凑在一起商量着上诉的门路,极力搜索着、寻找着所认识的长老院里面的熟人。
因为如此,当调查团开始对他们进行审问的时候,很多人感到莫名其妙。
所有人被驱赶到了监狱二楼,点唱着人名。
这些高贵的囚犯们,被一个个塞进牢房,只有正中央的走廊被空了出来。走廊之上,每隔几米就站立着一位彪形大汉,他们头戴着黑色的头套,头套之上只挖出两个窟魔,让眼睛能够露出来。
这些彪形大汉睛赤着上身,身上除了隆起的肌肉,便是粗长的寒毛。
地上则散乱地放置着无数刑具,特别是那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炉,令所有人感到不寒而栗,此刻几乎每一个人都感到有些不妙,而更为不妙的是,他们看到那四位罪行最为严重的人物被提了出来。
预料之外的是,法恩纳利伯爵并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站出来主持审讯的,居然是一位没有名气的副官。只见他板着面孔站在正中央,用一种仿佛是看着死人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笑着说道:“法恩纳利伯爵已将各位所犯下的罪行,向国王陛下进行禀报,但是陛下显然并不满意,各位的供词过于简单,缺少许多非常重要的细节,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再一次来到这令人不快的地方。
“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不过这毕竟是陛下赋予我的使命,我希望各位能够尽可能地配合我,不要让我感到事情做起来太过辛苦。
说到这里,那位审讯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冷笑:“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审讯的程序,按照陛下的旨意,我首先得弄清你们六岁生日那天所品尝过的美味,从早餐开始,一直到夜宵,如果有零食,也绝对不能隐瞒。”
审讯官的话,立刻招来了一阵嘲笑和辱骂,显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以为他的脑子出了毛病。
不过,当他们看到那四位曾经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被八个大汉吊了起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响彻整座监狱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任何一点声息,事实上,已然有十几个人昏厥了过去,不过他们非常不幸地立刻被冷水泼醒。
而此刻,在监狱外面的广场之上,无数人围拢在那里,他们并非是自己愿意来到这里,他们完全是被驱赶而来。
那一阵阵惨叫声,令所有人感到毛骨悚然,而更为毛骨悚然的是,一位官员宣布了国王陛下的旨意,同样他也宣布了正在审讯的内容,显然陛下并不认为,审讯的主题,是不能够为人所知的秘密。
和那些被关在监狱之中的人不同,广场之上,没有人嘲笑…更没有人敢于谩骂,因为他们听到陛下的旨意,是在那阵阵惨叫声响起之后的事情。
显然那凄厉的惨叫声,令原本听上去非常可笑的事情,变得一点都不可笑,而更不可笑的,无疑是这些站立在广场之上的人,也已想起了自己的命运。
毕竟每一个被一大清早吵醒,并且被守卫推搡着来到这里,就像是一群无助的囚徒一般的人,在听到阵阵惨叫声,在看到那简陋、肮脏、到处爬满了苔藓、地上堆满了垃圾的监狱,都会胆战心惊地思索起自己的命运。
除了那阵阵惨叫声,四周没有丝毫声息,此刻每一个人都感到自己岌岌可危,大难临头的感觉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至于那些心思最为敏捷、脑子最快的人,此刻已然开始思索起,刚刚特使大人提到,有关塔特尼斯伯爵那令人讶异的善举用意。
事实上,勃尔日城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塔特尼斯伯爵会为了国家利益,而慷慨大方地拿出一百万金币。
这位前任守备大人在勃尔日城里的风评,远远没有他在京城拜尔克那样好。
特别是,那些曾经在塔特尼斯家族工作过的佣人,从他们嘴里听到的伯爵大人,根本就是一个惟利是图并且冷酷无情的伪君子。
就连塔特尼斯伯爵的岳父、岳母,在谈到自己女婿的为人时候,也经常显得有些不以为然,那显然和认同有着极大距离。
如果说,这位前任守备大人,和此刻正惨遭酷刑的郡守有什么差别的话,那或许就只有两者的智力。
塔特尼斯家族的智慧,原本就为勃尔日城里的每一个人所认可,同样被他们认可的还合这个家族所拥有的胆略。
正因为则此,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塔特尼斯伯爵拿出这一百万金币,肯定是在进行一场投资。
不过此刻,当那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萦绕在他们耳边的时候,突然间,众人对于塔特尼斯伯爵的慷慨捐献,有了另外一番更为深刻的认知。
那些最为聪明的人很快便意识到,或许自己也应该捐献一些金钱出来,此时此刻,勃尔日城里,没有一个官员敢于自称,自己绝对不会和那件贪一行渎职案件有所牵连。
那被瓜分和挪用的军费之中的大部分,被充填进入了蒙森特郡历年的亏空之中,而这些亏空,显然已经被至尊的陛下,牢牢地扣在了所有蒙森特人的头上。
只要听听那凄厉无比的惨叫声,没有一个人有自信,发出惨叫的人不会变成自己,正因为如此,广场上站立着的这些人,全都在微微地颤抖着,此刻的他们,根本不像是身处于温暖的初夏,反而像是赤身裸体站立在寒冬的雪地之中。
当然,在勃尔日,仍旧有人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并非每一个家族都有人被驱赶到那座监狱前的广场,聆听那独特的“音乐会”。
而温波特家族便是其中的一个,温波特伯爵本人便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他盛产女儿的名声,更给他带来了很多强有力的援助者。
而那些强有力的女婿之中,有一个正是此刻大红大紫的塔特尼斯伯爵,因为这个原因,法恩纳利伯爵自然对温波特家族另眼相看,他不允许任何人骚扰到温波特家族的安当然,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愿意,是塔符尼斯家族的幼子就住在这里。
对于这个小孩,调查团的大多数成员,甚至表现出比对法恩纳利伯爵更多的畏惧和恭敬,毕竟调查团的成员大多隶属于国务咨询会,而国务咨询会之中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担任了什么样的职务。
很多人都曾经听到过一个传闻,和老亨利有关的所有成员,都是由这个小孩亲手处置掉的,他的了作甚至包括让老亨利无法随意开口。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忧郁的工作,干这种工作的人,全都会被看作是死神,谁愿意去得罪一位死神?
不过,这一切并不为外人所知,调查团成员和国务咨询会有关的每一个人,都拥有一种美德,那便是守口如瓶,他们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够很好地管作自己的嘴巴,或许那位死神就将站在自己面前。
正因为如此,对于并非国务咨询会的人来说,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仍旧是一个孩子,一个非常奇怪的孩子。
就连温波特家族的佣人,也觉得这位小时候就经常来的小少爷,已变得非常奇怪,不过反正塔特尼斯家族的子孙,原本就常常被别人看作是怪物,这个小家伙的父亲,就曾经足勃尔日城里被谈论得最多的主题。
幸好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员,大多数都很和善令人喜欢,大塔特尼斯恐怕是唯一的例外,温波特家族的很多仆人,甚至替沙拉小姐暗自遗憾。
和往常一样,温波特家族的大厅之中又充满了欢笑和喜悦,而能够制造出这些欢笑的,自然非那位比利马士先生不可,他是温波特家族的常客,特别是当系密特住在这里的时候。
此刻,温波特家族的大厅里面,比往日更为热闹,除了比利马士先生,还来了许多客人,不过他们或者可以说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因为他们的妻子全都出生在这里。
和所有家庭一样,男人们聚拢在一起高谈阔论,而女人们则在另外一个房间聊天。
有比利马士先生在场,大客厅之中,永远不会缺少谈论的话题和喜悦的欢笑。
而另外一个房间里面,母亲和她的女儿们好不容易能够凑在一起,自然更有着说不完的话。
不过此刻最为忙碌的,无疑是系密特。他不停地在两个房间走来走去,一会儿是他的教父召唤他,拿他来逗乐一番,一会儿是那些女人们将他叫进房间,显然她们对于沙拉的一切郡很感兴趣。
如果按照系密特自己的心愿,他是绝对不愿意待在那群女人中间的,自从那次“受洗”仪式之后,他对于聚拢在一起的女人们,心里已然拥有了某种程度的抵触,在他看来,那对于他来说,绝对没有什么好处,作为一个孩子,显然在这个时候最显得不利。
正因为如此,他总是干方百计想要躲开那些女人的身边,只要他的教父一传唤他,他立刻跑得比什么都快。
大客厅里面谈论的那些话题,也确实更加吸引他。
温波特伯爵是出了名的好父亲,他挑选女婿的方式,显然以女儿们自己的心意为准,正因为如此,这里的不少人,并不拥有显赫的家世和豪富的身家。
对于哥哥的这些连襟,系密特并不很熟悉,因为蒙森特人大多住在自己的庄园之中,除非是那些在政府做事的公职人员,要不然不会愿意住在城里,蒙森特人对于土地和庄园,拥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喜爱。
是魔族将他们聚拢到了一起,勃尔日那厚厚的城墙,是此刻吸引他们的原因。
在所有的入之中,最引起系密特注意的,便是那位骑士。系密特知道,那位骑士的妻子是温波特家族的二女儿罗拉小姐——一位年纪不小、却总是充满着少女青春浪漫幻想的女士。
系密特记得最清楚的,恐怕便是这位小姐总是喜欢推他荡秋千,最令他记忆犹新的,或许便是那一次令他飞出去、差一点摔扁了鼻子的经历。
系密特不知道,这位女士在不远的将来,是否会和她自己的小孩,玩这种危险万分的游戏。
已然怀孕的罗拉小姐,成为了那些女人们围拢的宠儿,而她的丈夫,那位英俊的骑士,自然也成为了大客厅里面的头面人物。
不过系密特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倒并不是因为那个是待在罗拉小姐肚子里面的小婴儿,而是因为先生遇到了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
“你能够肯定,那两个士兵是被一柄细刺剑穿透了胸膛,而并非是死于箭矢?”系密特问道。
“我相信我们绝对不可能认错。没有哪支箭矢,能够造成如此整齐的伤口,即便是锥形箭头的弩矢,箭头和箭杆结合的部位,仍旧会令伤口形成卷曲的破口,和皮肤肌肉比起来,沾血的木质箭杆,就仿佛是一柄粗糙无比的锉刀,只有光滑的金属,能够令伤口保持如此光滑平整的模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某种像长枪一般的东西,不过那枪尖必须足够细长,因为从伤口看来,那两位不幸的士兵已然被彻底穿透,而已那枪尖也必须足够纤细,纤细得就如同细刺剑的剑身。”那位骑士说道。
“那两个受到袭击的士兵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系密特忍不住再,次追问道。
“你对于这一切很感兴趣吗?”那位骑士微微有些疑惑地问道,显然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孩子会感兴趣的话题。
“是的,小心谨慎令我平安地从奇斯拉特山脉通过。”系密特说道,这番话显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反驳,这原本就已然被众人看作是一个奇迹。
“如果你对于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在我的驻地班莫附近发生的事情。”那位骑士淡然地说道。
“班莫?为什么你们会在那里?魔族从来未曾在那里发超过进攻。”旁边的一位先生讶异地问道。
“我们同样也不知道原因,这是上面的命令。”那位骑士耸了耸肩膀说道。
“难道葛勒特将军担心魔族会占领那里的温泉?难道他害怕,那些天然的热水,能够令魔族在冬季仍旧充满了战斗力?”另外一位先生调侃道。
“我不知道,事实上没有人知道。
“不过听说,驻扎在班莫的命令,并非来自葛勒特将军的意思,而是魔法协会的建议。”那拉骑士说道。
温波特伯爵笑了笑说道。
“对了,小系密特,听沙拉说,你好像已然成为了波索鲁大魔法师的弟子,恭喜你,未来的魔法人师。”温波特伯爵说道,从他的脸仁绝对能够看得出,那是直心的祝福和喜悦。
“噢!魔法师,这证明我的教育方式多么成功,小系密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为你介绍几位实力超绝的魔法师,他们来自一个神秘的不为人知的地方,那里建造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法师塔,这座大法师塔里面,即便一个魔法学徒,都拥有魔法协会之中大魔法师才拥有的能力……”
比利马士伯爵立刻开始了他的讲述,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故事。
系密特津津有味地听着,不过现在他已不会将这一切全部当真了。
就像当初的荒蛮岛一样,系密特相信,所有这一切,都只存在于他这位教父的脑子里面。
正当比利马士伯爵说得极为起劲的时候,突然间,管家走到温波特伯爵身边,耳语了几句。
“噢——真是稀客,格琳丝侯爵夫人居然前来拜访。”温波特伯爵立刻说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系密特,显然他和那位侯爵夫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为所有人知晓。
“呵呵呵——我早就想见见格琳丝侯爵夫人。”比利马士伯爵立刻停住了他的故事,显然大法师塔的魅力,远远及不上系密特那传闻已久的未婚妻。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显然楼上的那些女士们,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系密特从那一张张美丽的笑脸之中,看到了一丝揶揄的神情,显然女人们的想法,就是和男人们不一样。
迎接显得异常隆重,毕竟十几个人站立在门口,怎么也不会显得冷落。
对于温波特家的人来说,格琳丝侯爵夫人给予他们的印象,显然非常不错,这位赫赫有名的侯爵夫人,比众人想像之中显得年轻许多,道格侯爵的那些女儿们,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这位侯爵夫人私下好好聊聊。以便能够令她们知晓,如何令自己年轻美貌的诀窍。
同样侯爵夫人的打扮,也令温波特伯爵的女儿们感到羡慕不已,虽然温波特家族的家教非常严格,贪慕虚荣的性格不会出现在这个家族的人身上,不过对于美丽的爱慕,毕竟是每一个女人都拥有的。
而格琳丝侯爵夫人,显然非常懂得如何衬托出自己的美丽外表。
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格琳丝侯爵夫人被请进了大客厅,仆人们早已经将客厅迅速整理收拾一遍,更搬来很多椅子。
格琳丝侯爵夫人被安排在正中央的长沙发之上,她的旁边坐着系密特,显然这非常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在温波特家族的人看来,这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滑稽,毕竟妻子比丈夫的年纪大许多,在拜尔克或许极为寻常,但是在这里却无疑是一件稀罕事情,“温波特伯爵,这一次前来打扰您,是因为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勉为其难。”
格琳丝侯爵夫人开门见山地说道:“夏姆伯爵因为贪一行和渎职而被抓捕,受到牵连的官员为数众多,而选择接替人选在此时此刻显得责任重大,但是无论是我、还是法恩纳利伯爵,抑或是道格侯爵,对于蒙森特都没有多少了解。
“我们不知道谁真正拥有才能,但是检验一个人是否拥有真正的智慧,而非仅仅只是小聪明并不容易,可惜此刻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和能力比起来,品德的高低却很容易获得确认,特别是某个存在了几个世纪的家族,当地人对于这个家族的风评,完全能够证实,这个家族的成员,是否拥有高贵的品格。
“为了这件事情,法恩纳利伯爵和道格侯爵花费了三天时间,亲自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去走了一圈,拥有着很好声望的家族确实有几个,而其中,温波特家族更是数一数二,正因为如此,我们非常希望温波特伯爵您出任蒙森特郡的郡守。”
格琳丝侯爵夫人的这番话,显然有些出乎众人预料之外,甚至连系密特也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侯爵夫人,显然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不过格琳丝侯爵夫人显出精明的干练,和她那如同纯熟外交家一般的气质风度,令人羡慕。
“这个——我恐怕不得不加以拒绝,我的能力并不足以担任郡守,这实在是一个太遇紧难的职务。
“更何况,我还是一个极为懒散的人,正因为如此,我从来就未曾谋求过担任政府职位。”温波特伯爵连忙拒绝道。
“我非常清楚您喜欢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不过我仍旧要竭力请求您,暂时担任这个职务。
“我早已经从塔特尼斯伯爵和系密特这里听说过,蒙森特人非常看重自己的土地和世世代代继承下来的庄园,你们对于土地拥有若深深的爱恋。
“而此刻,就在不远之处的森林里面,魔族仍旧虎视眈眈地看着这里,谁都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将再一次发起攻击,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蒙森特的局面,我非常担忧,北方诸郡是否还能够阻挡住魔族的侵袭。
“深深爱恋着土地的蒙森特人,想必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温波特伯爵,难道你从来未曾想过,为保卫这片土地贡献一份力量?难道您不在乎您的家人?
“抑或是您认为,自己比博罗伯爵和系密特更为强悍和勇敢,能够在魔族击溃军队的防线之后,带着您的家人逃往其他地方?”
格琳丝侯爵夫人一连串地问道,她非常懂得说话的技巧,虽然不停地刺激着温波特伯爵,但是却又不令他感到愤怒或者难以忍受。
这番话令所有人变得沉默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系密特那位达观乐天的教父,首先打破了沉默:“噢——我的老朋友,你就接受这个职务吧,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只需要多长几双眼睛,别再让哪个官员将手伸到装满军费的钱袋之中,便可以了。”
“至于说到眼睛,你家的眼睛可以算是最多的了,勃尔日城里,有谁能够比得上你,一下子生了这么多女儿,而每一个女儿,也意味着又增加了多一倍的眼睛。”比利马士伯爵打趣地说道。
“比利马士伯爵,我们同样也希望,您能够给予我们巨大的帮助,“我早就从系密特的口中,听说了有关您的事情,你无疑是北方诸郡最好、也是最拥有想像力的设计师。”
格琳丝侯爵大人极尽恭维之辞,显然她从系密特那里,真正得知的是系密特这位教父的奇特性格,“制造监督的职位,在我看来,实在没有人比您更为合适。”
对于这样的提议,那位爱吹牛的老人自然不会推却,虽然以他的性格,他一点都不会喜欢那些政府公职,不过那番极为动听的恭维之辞,却显然非常有效地,将他粘在了那个位置之上。
这位达观、乐天的老人,此刻甚至有种舍我其谁的架式,这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离开温波特伯爵宅邸的时候,系密特顺理成章地和格琳丝侯爵夫人一起离开,这一次,他没有乘坐自己的那辆轻便马车,而是和格琳丝侯爵夫人同乘她的那辆马车。
“玩得愉快吗?”密琪笑着问道。
“这里令我感到非常亲切,不过唯一让我感到头痛的是,他们好像仍旧将我当作小孩看待,特别是温波特伯爵夫人,她甚至塞给我糖果,并且拿来了玩具。”系密特愁眉苦脸地说道。
只要一想到那一堆精致的洋娃娃,密琪就感到好笑,她用充满柔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这个小丈夫。
“这真是一个令我感到羡慕的地方,充满了温馨和浓郁的家庭气氛,特别是凯尔夫人,看得出此刻,她正沉浸在蕴育新生命的喜悦之中。”密琪微笑着说道,她的一只手轻轻地拨弄着系密特的耳垂。
这样的暗示,系密特自然不会茫然无知,毕竟他并非是真正的懵懂小童。
十四岁的他,早已经品尝过人生的美妙,而自从他来到侯爵夫人身边之后,便接二连三地交上了桃花运。
系密特同样也非常清楚,格琳丝侯爵夫人最羡慕的是什么,刚才她看着罗拉小姐的眼神,足以证明一切,无疑刚才她所说的那家庭的温馨,完全是有感而发。
“我多么希望自已也能够怀孕,在自己体内蕴育新的生命。这种感觉一定好极了。”密琪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或许你应该多多努力。”
说完这句话,密琪自己便立刻脸红起来,这显然不是一个身分高贵的女人应该说的话。
“今天晚上,我是否能够留在您的房间?”系密特轻声说道。
“欢迎,我卧室的房门,永远对你敞开着。”密琪轻轻地划着系密特的耳廓,微笑着说道。
“不过,你不担心那位露希小姐会感到太过寂寞?”密琪笑着问道。
这一次,她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醋意,同样,这也能够从她越来越yongli的手指上,得到证明。
“不——我和露希小姐——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关系。”系密特极力想要争辩道。
“你骗不了我,花心而又滑头的小东西,我或许会相信,你和露希小姐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情义,她显然是个不甘寂寞,喜欢自由和冒险的女孩。
“我并不担心她会夺走你,不过我绝对不会相信,你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密琪说道,她的嘴角仍旧挂着一丝微笑,不过还有一丝淡淡的责备之意。
“她令我感到难以理解,事实上,原本我以为,我替她所属的那个巡回剧团安排好了一个更好的生活,她肯定会和汉娜、米琳小姐一样,脱离现在这种生活方式。
“但是没有想到,我居然在来蒙森特的半路之上,遇到了她,她显然并不喜欢平静的生活。”系密特连忙解释道。
“我明白了,一个喜欢独立和自由的女孩,这样女孩非常少见,事实上,我曾经听说过的,就这么几个。”密琪点了点头说道。
“不过,据我所知,这样的女孩,一般来说,非常大胆而且喜欢需求刺激,有的时候,会显得特别疯狂,她又那样年轻,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想必,她能够给予你更多也更加强烈的美妙感觉吧。”
格琳丝侯爵大人的话,差一点令系密特彻底蹶倒,原来说了半天,她反而越来越感到嫉妒,看来正如哲人所说的那样,想要让女人不去嫉妒,就连圣贤也无法做到。
“没有人比您更能够令我深深迷恋。”系密特连忙说道。
他甚至紧贴着格琳丝侯爵夫人的身体,用右臂环抱住那纤细的腰肢,左手则轻轻地按在那平顺的小腹上,并且慢慢地往下滑。
“别这样,我可不是你那位兰妮小姐,她能够从那种偷窃一般提心吊胆的感觉之中得到独特的kuaigan,我看得出,她喜欢那种靠在‘座垫’之上招摇过市的感觉,简直疯狂得令人不可思议。”密琪轻轻地拍掉了系密特的手臂说道。
“你不也试过了?”系密特轻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两根掐住他的脸颊、yongli扭转的手指。
“不过,仍旧必须感谢你和你的那位露希小姐。
“她装扮的不知姓名的公主,确实非常成功,无论是那位郡守,还是他那些提心吊胆的手下,全都因为那位小姐而显得极为悠然。
“原本我们还担心会遇上许多麻烦,例如销毁证据、设置障碍等,都是可以预料的事情。没有想到,一切竟然变得如此容易。
“更没有想到,自以为得到了公主殿下的信赖,那位郡守居然会毫不在意克曼狄伯爵的愤怒,他和军方的决裂,显然是他失败的真正原因。而这一切,都是你那位公主殿下造成的。”格琳丝侯爵夫人放开了系密特的脸颊说道。
“事实上,迄今为止,她的身分仍旧没有被蒙森特的官员看破,正因为如此,道格侯爵想出了一个主意,或许能够让那位小姐成为最有效的监督者。
“陛下已然同意了这个提议,不过真正的麻烦,恐怕在于如何说服那位小姐,而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够完成,想必此刻你心中极为高兴。”格琳丝侯爵夫人说道。
最后那句充满醋意的话,令系密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露希小姐,她喜欢自由,极度讨厌受到拘束和压抑。”系密特皱紧了眉头说道。
“你或许可以试试用打赌和轻视她的方法,去刺激她一下。喜欢自由、热衷冒险,不也同样是你的性格?让她看到这个使命充满了挑战和无穷的刺激,或许这会令她忘却所受到的束缚。”格琳丝侯爵夫人说道。
系密特愣愣地看着格琳丝侯爵夫人,他不知道别人是否会以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因为刚才那番话、显然引起了他的共鸣。
或许他确实和那位露希小姐非常相似,相似得就像是真正的亲姐弟,这令他感到异常尴尬,因为那位小姐给予他最深刻的印象,便是疯狂和放纵。
“我尽可能说服露希小姐。”系密特点头说道。
对于这样的回答,格琳丝侯爵夫人显然非常满意。
“好了,我已经完成了陛下交付的使命,接下来的时光,或许能够被当作是一次度假,这里是你的故乡,你应该非常清楚什么地方最为漂亮。”密琪笑着问道。
“噢——蒙森特郡到处都能够找到美妙绝伦的景色,这里或许足世界上最为美丽的地方,我非常愿意陪伴您游遍这里。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我的时间非常紧迫,过几天,我或许便要离开这里,除了国王陛下之外,我还肩负着圣殿大长老和波索鲁人魔法师交付的使命。”系密特有些忧愁地说道。
这显然令格琳丝侯爵夫人微微感到有些失望,她轻轻地皱紧了眉头,一只手捻转着系密特的耳垂。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朝着系密特笑了笑,凑到系密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突然间想到,长途跋涉令我感到有些劳累,或许我应该休息几天。
“不过我对于一件事情非常感兴趣,这一路之上,你和那位露希小姐玩过一些什么样的游戏?她远比我年轻得多,想必也拥有着更多青春的激情,而且毫无疑问,她的技巧也无疑更好,精通的花招也更为高妙。”
系密特一时之间显得非常尴尬,他原本以为密琪又在为了这件事情而吃醋,但是等到密琪三番五次要求他回答那些问题,系密特仿佛渐渐明白了到底足怎么一回事情,他凑到密琪的耳边小声说着。
格琳丝侯爵夫人涨红了脸静静地听着,她确实没有想到还有如此疯狂的方法、还有如此淫靡的手段。
此刻在那座监狱外面,惨叫声已然变得嘈杂而又沙哑,不过发出惨叫声的,显然已经不止那四位大人物。
这些令人心惊胆颤的噪声,显然发挥了绝对的作用,那些站立在广场之上的贵族们,正争先恐后地挤到那位调查团官员的面前,那位官员手中捏着的厚厚一叠表单,此刻成为了最为抢手的货色。
那些拿了表单的贵族们,纷纷跑到旁边的那一排桌子前面,他们小心翼翼地填写着表单,不过在填写捐献金额的时候。却左顾右盼。
此刻没有一个人会为捐献多少金钱而显得斤斤计较,事实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比担忧,自己的捐献和别人比起来显得太少。
如果是在以往,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即便一分钱都不捐。也没有人能够说些什么,但是此刻,所有人都感到人心惶惶,他们非常担忧,如果自己的捐献太过吝啬,会引起钦差大臣。乃至国王陛下的愤怒。
而此刻,那样的愤怒无疑会变得极为致命,只要一想到那座地狱一般的监狱之中,会有一间为他们而准备的包厢,只要一想到,他们也有可能加入到那卖力“演唱”着的演员们的行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如果说贪婪会变成动力,那么恐惧同样也拥有这种功能,这只要看一眼,那一个比一个巨大的数字,便足以证明这件事情。
像塔特尼斯伯爵那样,能够轻而易举拿出一百万金币的人物,几乎绝无仅有。
毕竟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对于蒙森特郡来说并不容易看到,这里并非是拜尔克,虽然同样拥有着无数豪门,不过这些豪门世家,无论是财富还是影响力,都远远不能够和京城之中的那些世家豪门相比。
能够出得起一百万金币的,或许有那么几十个家族,不过这样一笔钜款对于他们来说,也绝对称得上是伤筋动骨。
幸好愿意慷慨捐献的人数量一多,捐款的数量立刻便扶摇直上,对于蒙森特郡的那些家族来说,一百万或许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数字,不过十万八万还未必放在他们的眼里,正因为如此,捐款的表单之上,几乎全都填写着一二十万这样巨大的数字。
这些表单被小心翼翼地填写妥当,并且打上了家族的纹章,最为重要的签名和纹章之上,用火漆封了起来,这是为了让人无法篡改。
一份份表单又重新聚集到那位官员的手里,而那位官员则立刻吩咐旁边的侍从,将这些表单全部用牛皮纸的信封和火漆封上,送往远处的一座三层楼房。
在那座简陋不过还算干净的房子里面,法恩纳利伯爵正和道格侯爵悠闲地聊着天,那些巨大信封的到来,立刻令他们兴奋地跳丁起来。
会计师早已经在一旁准备妥当,他们足法恩纳利伯爵为了这次蒙森特之行,专门从盟友新任财务大臣手里借来的财务部精英。
那些侨封被一个接若一个小心翼翼地拆开,然后分发给每一个会计师,这些会计师立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计算了起来。
而这一切,都在两位大人物的严密监视之下完成。
虽然最终的数据还没有出来,不过那两位大人物看着那些数字已然眉开眼笑,对于他们俩来说,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那阵阵惨叫声,真的就仿佛是最为美妙的乐曲。
这一次筹募到的捐献金钱,显然会远远超出陛下原本的预期,葛勒特将军所提出的那四百万军费,已然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数字。
这两位大人物立刻想到,这笔捐款将令原本已然干涸的国库,立刻变得充盈起来,同样他们也立刻意识到,当他们带着如此巨大的收获回到拜尔克,国王陛下将会何等欣喜若狂!
法恩纳利伯爵和道格侯爵对望了一眼,对方脸上那难以遏制的微笑,令他们各自心领神会。
“赞美仁慈的父神,陛下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无比宽慰。”法恩纳利伯爵立刻笑着说道。
“是的,坏事变成了好事,怎能不令人感到欣喜?”道格侯爵也连忙说道。
“能够拥有如此巨大的收获,毫无疑问是塔特尼斯伯爵的功劳,他的大公无私感化了他的同多,不过更令人赞赏的,或许是他的智慧和远见。”法恩纳利伯爵试探着说道。
他非常清楚担任钦差大臣的自己,绝对会得到最为巨大的那块功劳,不过给国王陛下的报告之中,显然不合适提到自己的功劳,如果和道格互相吹捧,又显得过于虚伪容易引人诟病,正因为如此,他连忙将自己的盟友拉了出来摆在前面。
对于法恩纳利伯爵的心思,道格侯爵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这同样也是他认为最合适的方法。
虽然他并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于上流社会的一切茫然无知,道格侯爵非常清楚自己已然别无所求,他没有成为公爵的野心,所需要的只是国王陛下的绝对信任。
同样,格琳丝侯爵夫人也不会在乎什么功劳,真正需要功劳的,只有法恩纳利伯爵一个人。
道格侯爵用呆板的表情笑了笑说道:“您说得一点也没错,塔特尼斯伯爵的功绩,绝对值得陛下的嘉奖。
“不过,同样您的功劳也绝对不可埋没,毕竟能够得到如此完美的收获,除了完美无缺的计画,还得有同样完美的执行才能够做到。”
说完这一切,两个人相视而笑。
而此刻,紧闭的房门再一次打开,另外一位侍从已捧着厚厚一叠牛皮纸信封,走了进来。
法恩纳利伯爵和道格侯爵脸上的笑意,更为浓重了。
“对了,你对于那个叫霍德的人怎么看?”法恩纳利伯爵问道。
“就是克曼狄伯爵提名的那个人?我询问过葛勒特侯爵的副官,好像葛勒特侯爵对他的印象不错。
“据说,他在蒙森特郡的年轻一辈里面有些影响,甚至有人认为,他是仅次于塔特尼斯伯爵的高明人物。
“不过,克曼狄伯爵会提议这样一个人接任守备的职责,多多少少令人有些怀疑,这位霍德先生,是如何取得克曼狄伯爵的支持?
“从卷宗和履历看来,他并没有什么背景,他的父亲是个破落贵族,但是即便是那个贵族头衔,也不可能由他来继承,因为他有个比他大一岁的哥哥。
“这三年来,对他的提名倒是不少,不过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分量的人物,最后一次的提名,是让他担任制造监督的职位,但是最后却被另外一个人所取代。
“我非常怀疑,是否正是这个原因,而令他对那位前任郡守大人怀恨在心。如果是这样的话,以他仅次于塔特尼斯伯爵拥有着令人惊叹的智慧名声,他完全有可能在这一次的事件之中,发挥一定影响。
“事实上,克曼狄伯爵会如此迅速而又轻易地抛弃他曾经的盟友,原本令我感到有些意外,现在想来,这或许和那位霍德先生有关,霍德先生说服了克曼狄伯爵,让他放弃夏姆郡守,作为回报克曼狄伯爵在事后推荐他担任守备。”
听到道格侯爵这样一说,法恩纳利伯爵点了点头。
“那么以您看来,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法恩纳利伯爵问道,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远处的阳台走去。
道格侯爵自然明白,这位国王陛下最信任的宠臣在担心些什么。他连忙跟在后面,远远地躲开那些正忙碌于清点和运算当中的会计师们。
“法恩纳利伯爵,我们这一次的蒙森特之行,能够变得如此顺利,想必同样也出乎您的预料之外,事实上,原本我以为,我们将会遇到许多麻烦,这不能够说不是克曼狄伯爵帮忙的结果,在刚刚出发的时候,你我想必都将这位先生看作是最大的阻碍。
“既然这一次,克曼狄伯爵送给了我们这样巨大的一份礼物,或许我们可以将这看作星不好的表示,即便您不在乎这些,不过为了陛下、为了国家,给予前线的军人们一些安抚,总是应该的。
“出于这个目的,我认为最好的选择,或许是接受克曼狄伯爵的提名,让那位霍德先生坐上守备的位置。
“不过,他没有任何爵位,我相信克曼狄伯爵同样也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没有爵位却坐在高位之上,显然很难以令那些拥有爵位的下属官员服从。
“不服从或许会招致对立,这显然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一件事情,对于这一点,想必伯爵大人您自己最有体会。
“除此之外,经过这次的事件,也已然显示出,将巨额的军费和所有重要权力集中在一个人手里,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我相信,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建议陛下在蒙森特郡组成一个特别的部门,审核和调配资金及物资。
“这样一来,原本由守备一个人掌管的职权,便可以被分拆开来。我相信五人会议是最好的选择,即便有所争执,五个人进行投票,也能够减少许多因票数相同而令决定拖延下去约糟糕事情。
“霍德先生无疑肯定是五人会议中的一员,让克曼狄伯爵占有一个名额,既作为送给他的礼物,又能够让他不至于成为阻碍决定的牵制,在会议桌上吵架,总比私底下做手脚要好得多。”道格侯爵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
听到这番话,那位国王陛下的宠臣连连点头,显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建议。
第四章秘密武器
勃尔日通往班莫的道路两旁,全都是低缓的丘陵。这一路上,一眼望去,就仿佛是清风吹皱的湖面,只不过这些波浪永远静上在那里。
山坡上长满了成片苜蓿,如同天鹅绒一般的绿色上。密布着星星点点的细碎小花。
这条通郡大道显得有些坎坷难行,道路上原本铺设的青石板早已经碎裂损坏,路面就像旁边的丘陵一样颠簸起伏,不过能够用青石板来铺设道路,可以想像以往这里有多么风光。
此刻,这条通往大道上,正行进着一队骑兵,为首的是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骑士,在他的身边,跟随着系密特。
那位骑士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年纪,谦逊的气质,面容堪称英俊,那两撇小胡子,又令他平添了一些成熟的感觉。
他的身上穿着轻便的铠甲,头盔就吊挂在马鞍左侧,而马鞍右侧的斜cha兜里面,cha着他的武器,一柄长穿刺剑,除此之外,还挂着一把重型军用弩弓和一壶箭矢。
这已然成为了对抗魔族的标准配备,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毫无例外,必须使用这种武器。
旁边的系密特,虽然看上去不再像是那种洋娃娃的模样,不过他的穿着仍旧相当的讲究。
缀满了花边的衬衫外面,罩着一件鲜红色丝绒马甲,领口和袖口边绣着金边,下身是一条紧身马裤,和脚上的那双红色小牛皮长筒马靴相当匹配。
这样一身装束,显得和身边的骑兵有些格格不入。
只有那位骑士和他说说笑笑,不过从那位骑士有一搭没一搭的拼命寻找话题,完全看出他对系密特的重视。
事实上,系密特本人也感到非常辛苦。
但是,他们俩仍旧得寻找话题,谁叫他们是亲戚,必须表现出非常和睦的样子。
旁边的骑兵们,一路之上始终沉默不语,他们的神情之中显得有些好奇,全都在注视着这位塔特尼斯家族的小少爷。
塔特尼斯家族在蒙森特,乃至整个北方诸郡,都赫赫有名,而此刻塔特尼斯家族在国王陛下身边的飞黄腾达,更是令塔特尼斯这个名字充满了神奇。
正因为如此,这个家族的两位主要成员,无一不是引人注意的人物。
而这位幼子的身上,更是充满了一种神秘感,穿越奇斯拉特山脉的奇迹,以及此刻他之所以跟随众人一起前往前线的原因,无不引起骑兵们的纷纷猜疑。
在那些骑兵的记忆之中,没有哪个贵族家的小少爷会愿意前往危险、荒凉的前线。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因为和赛汶队长之间的亲属关系,所以突发奇想,想要前往营地参观。
但是此刻,他们显然发现,这位小少爷居然肩负某种神秘的使命。
“你是否能够透露一下,你打算到班莫去干什么吗?虽然钦差大人宣称,你带有国王陛下亲自赋予的使命,不过我无论如何都有些难以置信。”
那位年轻的骑士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对此极为好奇,同样也是因为此刻,他再也找不到话题。
系密特直截了当地回答道:“非常抱歉,在确认某些我希望知道的事情之前,我不能够告诉任何人我的意图。”
系密特此刻之所以要前往班莫,主要的目的,是想调查那两个被刺杀的士兵的真实死因。
但是,就连他也不敢保证,那两个士兵是否是魔族所害,不过他仍旧希望能够谨慎地对待这件事情。
在前往特赖维恩西侧的群山,调查那里是否确实拥有魔族的基地之前,能够对那种新的魔族有所了解,总是会有益处。
我们是奉命深入特赖维西侧的群山,如果能够得到军队的帮助,或许会有些用处。
但是特赖维恩的守卫者克曼狄伯爵,显然不是他希望找寻的求援对象,塔特尼斯家族和克曼狄家族的恩怨,在北方诸郡,早已成了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情。
正因为如此,系密特打算向赛汶寻求帮助,毕竟班莫离特赖维恩也算不得遥远。
夏季对于北方诸郡来说,是最充满生机的时候,对于班莫来说,也是如此。
满山坡的苜蓿生长得异常茂盛,这种植物的茎叶对于牛羊来说,无异于美味佳肴。
正因为如此,以往这里总是能够看到成群的牛羊,悠闲地在山坡上走来走去,而放养牛羊的牧人,则惬意地躺在山坡上,享受着阳光的照哂。
对于北方诸郡的人来说,肥沃的土地、成群的牛羊便意味着延绵不绝的财富,而这里原本就是北方诸郡最为肥美的大草甸,所以这里也是北方最富有和繁荣的地方之一。
翻过一道低缓的山坡,山坡下是一座小镇。
班莫拥有许多这样的小镇。
和蒙森特不同,班莫的财富,并非是聚集在像勃尔日这样的大城市里面,而恰恰是藏在这些遍布的小镇之中。
不过此刻,系密特所看到的这座小镇,根本和财富牵扯不上任何关系。
在他的记忆之中,往日这里总是充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过和勃尔日不一样,众集在这里的是,富有的地主、经营牛羊买卖的商人、和日子过得还算可以的牧民。
偶尔也会有一些杂货商人前来这里,那个时候便是这座小镇的节日。
“我记得以前经常来这里,父亲大人非常喜欢这里悠闲的环境,他喜欢躺在草地上面倾听牛羊的叫声,闻着青草的芳香!”
系密特悠然地说道:“不过在我的记忆之中,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那飘香的烤肉,和腌制得美味可口的挂肠。”
“是啊!曾经这里是每个人都会深深迷恋上的好地方,这里的牛羊,这里的草甸,还有这里。
“我相信,等到魔族被彻底击退之后,所有这一切都会再一次回来的,这只是时间问题。真令人感到幸运,那些魔族并不会毁坏这里的环境。”
赛汶长叹了一声说道,他在心底抒发着自己的感慨,不仅仅是班莫,整个北方诸郡又何尝不是如此?
看着此刻小镇上的荒凉景象,系密特不知道赛汶所说的那番话是否正确。
小镇的地面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战马走过,立刻在脚下扬起阵阵烟尘。
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也看不到,只有市中心广场能够看到几个人影。
这里原本是北方最热闹的牲畜交易市场,但是此刻只能够看到那孤零零、空空如也的畜栏。
街道上,到处能够看到从石板缝隙之中生长出来的杂草,还有那些铺满一地的干草,显然已经有很多时间没有人打理。
这几乎是一座死寂的小镇,系密特有些怀疑,它将会最终变成一片废墟,还是像赛汶所说的那样,重新获得繁荣?
没有人愿意在这里逗留,骑兵们加快了脚步。
小镇外边,偶尔能够看到几头山羊,她们无精打采发出两声叫声。
正如赛汶所说的那样,系密特没有看到这座小镇被毁坏些什么,魔族并没有将这座小镇当作值得袭击的目标,不过毫无疑问,仍旧有一样东西已被彻底毁灭,那便是信心和勇气。
系密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在我看来,这些魔族已然毁坏了最为重要的东西,这些杂草和这片荒芜,便是最好的证明。非常值得庆幸的是,勃尔日城没有变成这副模样,更少那里还拥有着繁荣和安宁。”
赛汶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因为勃尔日城拥有厚厚的墙壁和众多士兵。我同样也非常期望,勃尔日城能够永远保持安宁,我最亲密的人都在那里,为了他们,我愿意献出生命。”
这一次,系密特保持沉默。
勃尔日城之所以恢复往日的繁荣,确实是厚厚的城墙阻挡了魔族的士兵,因此给了勃尔日居民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突然间,他有所感悟,只有像勃尔日这样的大城市,才能够恢复往日的繁荣。
同样这也令他明白过来,为什么人们拼命想要的往京城拜尔克,那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生活的信心和保证。
班莫在北方只是一个较小省,在系密特的印象之中。这里以往颇为热闹,因为班莫的大部分地区都是最为肥美的草甸,这里溪水众多。
不过,最为宝贵的是北部的温泉。
正是这里遍布的温泉,令班莫成为许多喜爱悠闲和多村景色的贵族们休息和度假的好地方。
特别是到了冬季,其他地方已然一片萧瑟凄冷的景象,只有这里仍旧郁郁葱葱,顺带着班莫其他地方的大草甸,也在冬季仍旧能够保持葱郁的绿意。
系密特记得自己的父亲当年带他来到这里时候的景象,但是此刻,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系密特朝着四周张望着,最终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全都变了一副模样,我根本就认不出来了,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一片别墅,现在那些别墅到哪里去了?”
赛汶举起手臂朝着远处指了指:“看到那座山坡了吗?那里便是你想要寻找的别墅,至少曾经有过许多别墅,那里同样也是你我正要去的地方。
“这些别墅如果拥有和堡垒一样坚固的围墙,我想它们可以被保留下来,住在房子里面,总比住在帐篷里面舒服得多,但是非常可惜,它们没有那样坚固,正因为如此,它们只能够被拆除,当作更为坚固的围墙的一部分。”
系密特顺着赛汶指点的方向看去,远处确实有一座要塞,这座要塞建造在一道丘陵之上。
虽然外观有了很大的改变,不过系密特依稀仿佛还能够看到以前的一丝影子。
以往别墅成群的山坡上面,此时建造起了一道厚厚的墙。
这些防线虽然看上去简陋,不过却组成了一座座独立而又坚固的城堡,那个层次的样子,就仿佛是波浪一般,给人以一种层层叠叠的感觉。
系密特猜想这些围墙,就是赛汶刚才所说,那些别墅被推倒成为废墟和瓦砾之后重新建造起来的杰作。
不过在通道和门户的地方,毫无疑问是由大块的岩石堆砌而成。
这些横七竖八拼结在一起的岩石,令系密特想起自己家的宅邸,虽然做法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前者根本就是粗制滥造的作品,而后者却被誉为最为伟人的杰作之一。
除了那座工事,其他的地方,显得仍旧那样熟悉,山坡脚下,到处是蜿蜒流淌的小溪。
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溪流之上,总是弥漫着烟雾一般的水蒸气。
地下的热水,从岩石的缝隙之中汩汩地涌出来,并且形成了一座座星罗棋布一般的河滩,这些河滩,永远都像是一个个巨大的锅子,串拢着团团热气,众多的温泉,同样也令这里永远绿草如荫。
那无数溪流旁边,只要能够看到土壤的所在,总是长满了茂森的青草,而青草地颜色永远是那样碧油葱郁。
突然间,系密特看到远处,另外一支骑兵小队,正从那稀疏的树林之中出来。
战马踏着那清清的溪水,这队骑兵显然也正往工事赶去。
和系密特看到他们的同时,这队骑兵小队同样也看到了这边,因此这队骑兵掉转方向,踩过一片浅浅的、冒着蒸腾雾气的水塘赶过来。
这些骑兵并没有穿着沉重的铠甲,甚至没有配备盾牌,他们的武器同样简单,甚至连长枪都没有看到,系密特猜测这是一支刚刚巡逻归来的小队。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骑士,他穿着胸前加固的战斗铠甲,两边的肩头同样有所加固,不过仍旧和骑士真正穿着的铠甲无法相比。
毕竟此刻他在巡逻,太过沉重的铠甲,对于战马是巨大的负担。
那个骑士的盾牌,和赛汶的盾牌差不了多少,这也表明了两个人的级别差不多。两个人骑在马背上热烈地拥抱了一下。
中年骑士将手臂搭在赛汶的肩膀上,问道:“我的老朋友,你的假期过得怎么样?听说你的太太已怀孕,什么时候你将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
“那恐怕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萨科,你的夫人让我转告你一个平安的口信,你的弟弟巴甫洛已从前线下来,据说很快就要被调往波尔玫的矿山。”赛汶说道。
“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调往波尔玫至少会安全许多。”中年骑士萨科点丁点头,说道。
而此刻,那一队骑兵也早已经完全散开。
一时之间,两支队伍郡变得非常混乱,两边的人部各自热烈的交谈和问候着,他们交谈的内容,几乎全都是询问家人和亲友的情况。
那纷乱嘈杂的声音,引起了赛汶和那位中年骑士的注意,他们喝斥了两句,骑兵们总算重新整顿队列,不过两支人马却汇合在一起。
和系密特同行的那些骑兵们,向他们的询问者转告平安的消息之后,而后者总是在悲伤和喜悦之中往前方行进。
不过系密特注意到,喜悦的人显然比悲伤的多得多,而家人平安的消息,总是能够让人感到安心。
询问完家人的情况,自然他们开始将话题转向蒙森特最近所发生的最大、同样也是最令人震惊的那件事情。
在系密特看来,这些士兵们对于那件事情的关心,或许更多是因为,他们非常担忧自己是否能够得到军饷和津贴。
正因为如此,他们对于那些官员们的愤怒,更显得强烈,咒骂的语言,也要凶狠恶毒得多。
那位中年骑士,显然同样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而他所能够询问的,自然只有赛汶:“听说夏姆那个老家伙总算罪有应得,他和他的同伙,终于因为贪得无厌而遭了报应。前几天。团长说,勃尔日许多官员都被抓了起来。你是否听到风声,国王打算如何裁决他们?他们是否会被判处死刑?”
赛汶连连摇头说道:“这里的消息太过延迟,夏姆和他的那一伙被捕已有了一段日子,陛下的裁决也早已经下达。
“虽然夏姆他们能够保留一条活命,不过我相信,此刻他但是无疑问盼望着能够尽快死去,不过陛下显然希望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更大的代价。”
看到老朋友脸上那忿忿不平的神情,赛汶立刻明白,老朋友根本就没有弄懂他的意思,他连忙将自己在勃尔日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不过赛汶的描述,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们比起来,显然平淡许多。
只听到一个士兵在那里绘声绘色地说道:“那场音乐会可真是动听,我和几个朋友专程去听,那里聚集着许多人,监狱内外简直足两个天地,里面的人心惊胆颤,而我们则大快人心。
“特别是老夏姆,他可真能哀号,只可惜我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如果能够看到那一暮,我愿意付出一个银币。”
听着他的描述,几乎所有的骑兵都异常解气地笑了起来。
唯一不在意的,就只有系密特一个人。
虽然系密特同样也不喜欢那位贪得无厌的郡守,不过对于国王陛下给予这些人的处罚,系密特心里颇有些微辞。
在他看来,这样的判决太过残忍,甚至连当初哥哥在那个小镇上所做的一切,在这个判决面前,都显得温和而又美妙。
这也令他想起,当初那位国王的情妇伦涅丝小姐为她以前的情敌所设计的惩罚。
不过只要一想到自己,原本就是那件事情的执行者,系密特不禁淡淡地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位中年骑士转过头来看了系密特一眼,系密特的装束令他感到非常奇怪,这样的豪门世家小少爷,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中年骑士凑到赛汶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个小家伙是什么人?难不成是你的私生子,因为害怕你的夫人发现,所以带在身边?”
“别胡说八道,我对于我的妻子永远忠贞。
“这位是我的连襟,赫赫有名的塔特尼斯伯爵的弟弟,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翻越奇斯拉特山脉的名人。
“至于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他肩负着陛下的秘密使命,就连那位钦差大臣阁下都不曾知道分毫。
“如果你想要知道原因,你可以自己询问他。我同样也期待着答案,猜测令我心痒难熬。”赛汶耸了耸肩膀说道。
赛汶这样一说,令系密特再一次成为被注意的对象。
无论是那位少年骑士,还是旁边的骑兵们,全都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系密特。
他们还不至于像当初那些佣兵们那样好奇,也更有礼貌得多。
虽然系密特此刻已不再被打扮成那副洋娃娃一般的模样,不过他的装束。仍旧引起了骑兵们的各种猜想。
除此之外,系密特的那辆马车,还有放置在马车上面的东西,同样也引起了骑兵们的好奇。
这辆轻便的马车本身就引入注目,而马车后面的挂兜里面,更是塞满了奇怪无比的东西。
许多手掌般长短的细长铁钉被捆在一起,这些铁钉的一端,被磨得异常尖锐犀利,而另一端被打造得稍稍有些扁平,就仿佛是箭矢的翎羽一般。
除此之外,车兜里面还塞着一盘盘的钢丝绳索,钢丝的表面,涂抹着一层厚厚的油脂。
那位中年骑士来到系密特身旁,他一边扫视着系密特和他的马车,一边询问道:“你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系密特淡然地回答道:“我相信这应该没错。”
中年骑士继续追问道:“你真的像赛汶所说的那样,肩负着国王陛下的特殊使命?”
系密特说道:“这原本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中年骑士更加来了兴致,他又问道:“你真的不能够透露分毫,关于你来到这里的目的?”
“现在不是适当的时机,阁下也不是正确的人选,非常抱歉,这是军事秘密,我必须守门如瓶。”系密特这一次用斩有截铁的语气说道。
那位中年骑士颇有些不以为然,他转过头来朝着赛汶看了一眼,赛汶只是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这更令他感到疑惑不解。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对于家人平安的欣慰,众人朝着远处的山坡缓缓而去。
爬上那道山坡,跨过深深的壕沟,进入了那建造在山坡之上的防御工事里面。
虽然,这些防御工事的外表非常简陋和粗糙,不过,里面倒是错落有致,显得整整齐齐。
一排排的兵营紧靠着围墙,那些围墙外侧,居然是用青石板堆砌而成,不过里面全都是破碎的砖瓦混合泥土,显然那便是赛汶所说的,以前的别墅唯一保留下来的东西。
一根根斜cha的木桩,令围墙更为牢固,同样它们也成为了兵营的支柱和隔墙。
横搭在那些木桩上面的原木,成为了营房的房梁,厚实的木板有在这些原木上面,既是房顶,又是作战的平台,这样的平台上面,能够并排站立不少人。
每座营房门口,都有一个木质的楼梯,显然这是为了在作战开始的时候,能够尽可能迅速地让士兵们登上平台。
营地里面,到处能够看到地面上挖好的深坑,而旁边的围墙边上,总是能够看到排放在那里细长的、两头削尖的刺枪。
这样的布置,显然是为了防止魔族士兵从天而降。
朝着地上指了指,赛汶说道:“听说这是你的建议。”
系密特仍旧用淡然的语调说道:“任何人都会想到这个办法,毕竟魔族最令人感到头痛的,便是她们可以从我们头顶上发起攻击。”
越往防御工事的中心,地面上的坑洞排列越紧密。
当所有人进入最里面的一层围墙,赛汶和那位中年骑士同时高声命令,部下们下马休息。
系密特同样从马车上下来,他将那些成捆的铁钉和一盘盘的纲丝,从马车上搬运到地上。
其他的骑兵纷纷从战马上下来,令系密特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直接卸下了马鞍。
不过当他注意到,武器和那沉重的背包全都吊挂在马鞍下面,系密特立刻明白了,马鞍连同上面所吊挂的东西,便是士兵们个人所拥有的一切,这些全都由他们自己保管。
而战马则显然有专人负责,系密特看到一队十兵接过这些战马,牵着她们往后面走去。
这时候,一阵刺耳而又难听的敲击声,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
只见十几个人抬着一口大锅往这里走来。那种声音,正是由其中的一个人,用长柄勺子敲打着大锅所发出的。
看着骑兵们显得极为兴奋的神情。系密特自然可以猜得出那是什么。
又足一阵忙乱,骑兵们从各自的背包裹面,取出锡制的杯子,系密特猜想,这同样也是他们的餐盘。
系密特朝着那些杯子看了一眼,他有些怀疑这些骑兵们进餐之后,是否清洗他们的杯子,因为这些锡制的杯子内侧,无一例外全都黑黝黝的,不知道堆积了多少污垢。
系密特并不认为自己过于清高,不过他仍旧难以忍受这些骑兵们的习惯。
这时候,赛汶已吩咐值班的军官,为系密特准备营房。
他转过头朝着系密特询问道:“你是否打算和我们一起共进午餐?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你想必饥饿了吧。”
“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此刻我还没有感到饥饿。”系密特只是朝着其中的一口大锅张望了一眼,便立刻连连摇头说道。
“我必须承认这些东西看上去并不怎么样,不过我敢保证,它们吃起来确实不错。”赛汶微笑着说道,他拍了拍系密特的脑袋。
“我得再一次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一向认为,食物是否美味得由胃口决定,而此刻我一点胃口都没有。”系密特继续连连摇头说道。
此刻他只希望,赛汶别像他的妻子和岳父母那样固执,尽管自己讨厌那些洋娃娃,还总是要硬塞到自己手里。
系密特知道,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想必非常精采,因为他听到了旁边的那些骑兵所发出的哄笑声。
对于嘲笑声丝毫不在意,系密特跟随着那个值班军官前往自己的营房,他需要地方放那些带来的东西。
他的营房在最内圈的围墙边上。
和其他营房一样,只是外面刷了一层石灰的土墙,门口上方挂着一条毡毯,就算是房门,四周连窗户都没有,即便是在白天,光线都相当黯淡。
房间里面非常狭小,只能够放下两张单人床,这令系密特想起了巡回演出团的马车,不过那些马车上绮丽的美妙风光,远不足这里所能够比拟,床底不是放东西的地方,看到那一层厚厚的尘土,系密特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携带什么行李。
就在系密特收拾屋子的时候,一位稍微比赛汶年长一些的骑士,从正中央那座最大的营房里面走了过来。
那位骑士三十五六岁光景,满脸青胡子令他更显得老气。穿着一身棉布坎肩,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做杂务的小兵。
不过,那些原本正聚拢在大锅旁边的士兵们,纷纷站起来朝他行礼,显然证明了他的身分。
那位骑士点了点头,让士兵继续用餐,而他自己径直走到赛汶的身边。
还没有等到那位骑士开口,赛汶从内侧的cha兜里面,掏出了两封书信。
赛汶将那两封交给了那位骑士,然后用低缓的语调说道:“我很抱歉,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的兄长因为这一次发生在蒙森持的案子,而有所牵连,恐怕他凶多吉少。
“或许是命运之神为了让人间的悲伤和喜悦获得平衡,因此,他同样也赐予你一桩值得庆幸的事情,你的妻子为你生下了一个女儿,活泼、可爱又漂亮。”
伽马男爵苦笑了一下,礼貌性地询问起赛汶妻子的情况:“你的妻子近况怎么样?听说她已怀孕。”
“很多人都询问我这个问题,或许我该张贴一份告示,我的夫人一切平安,只是她得继续忍受半年多的辛苦。”这个话题对于赛汶来说颇为轻松,“你希望有个儿子还是女儿?”
赛汶几乎连想都没有想,立刻说道:“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会令我兴奋无比。不过平心而论,我更加希望有一个儿子,将来我可以抱着他叙述我的功绩,如果是个女儿的话,就没有这样的乐趣了,女孩子恐怕不会喜欢这种英雄的话题。”
这样的回答,令那位骑士哈哈大笑,不过他的神情立刻变得无比惊讶,因为突然间注意到系密特的那辆马车。
这位团长大人惊讶的神情,令旁边的人再一次注意到那辆马车。
“真令我感到吃惊,或许这只是一件装饰品,而并非是家族徽章……”
那位骑士一边轻轻地抚摸着马车后面那原本被隐藏起来的纹章,一边用仿佛是喃喃自语一股的声音,说道:“如果我前面那个猜测是错误的话,难道有一位王室宗亲,跟随你来到了这里?”
赛汶耸了耸肩膀,这辆马车在勃尔日,同样也是最引入注意的话题:“这好像是某位王室旁系的公主殿下的马车,只不过,此刻借给跟随我前来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不过这件事情又有谁能够弄得清楚,塔特尼斯家族总是显得那样神秘,此刻又是如此飞黄腾达,而且深受国王陛下的信赖。
“当初塔特尼斯家族离开蒙森特的时候,又有谁能够想像得到,他们此刻所能够得到的一切,那简直就是奇迹,所以无论他们带回来什么,哪怕是一位公主殿下作为新娘,我也丝毫不会感到惊讶。”
说着,赛汶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有关系密特的事情,有些语焉不详,不过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你是否能够透露更多一些他的来意?说实话,我非常担忧,他此行的目的,和蒙森特的那个案子有所牵连。
“虽然我和我的兄长没有丝毫共同语言,而且身为军人的我,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一向不齿,不过据我所知,国王陛下对于我们这些前线的军人,也并非相当满意。
“我担心在收拾完那些有问题的官员之后,惩罚的棒子,将会落到我们头上。”
“在这件事情上,我同样不敢肯定。虽然我和那个小孩多多少少有些亲属关系,而且他一路之上都和我同行,不过对我来说,他始终是个无法猜透的迷团。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相信这个小孩确实隐藏着某种特殊的使命,我甚至怀疑,他所拥有的实权,还要超过那位钦差大臣。
“因为那位钦差大臣无法调动圣堂武士,而那些圣堂武士反倒听从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调遣。”赛汶无可奈何地说道,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也大多来自于猜测。
“你的意思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或许是陛下用来制约北方诸郡任何有可能危及局势的势力的杀招?”那位团长压低了声音,凑在赛汶的耳边问道。
“我不敢肯定。不过在他面前还是小心为妙,他的年龄可以欺骗任何人。你是否还记得他在那次授勋典礼上的对决?他的武力可绝对不容低估。”赛汶同样低声说道。
那位团长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能够穿越奇斯拉特山脉,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个传奇,没有真正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创造出奇迹。”
而此刻,系密特已然收拾好自己的营房,回到了这里。
那位团长大人思索了片刻之后,最终决定直接探询迷底,他和赛汶朝着系密特走了过去。
“这位是我的上司,兵团的最高指挥官伽马男爵,他是安布鲁特战役的英雄,因为功勋而受到嘉奖。”赛汶立刻介绍到。
“非常荣幸见到阁下。”系密特淡然地说道。
“是否能够让我得知阁下的来意?”那位骑士问道。
这一次系密特没有卖关子,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国王陛下亲手签署的公函。
这份公函的封蜡,至今还未曾动过,因为在勃尔日,始终没有机会动用这份公函,他所拥有的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头衔,已足够在勃尔日畅通无阻。
“这是陛下签署的公函,陛下赋予了我一个相对自由而又范围极子的权限。”系密特说道。
拧开钢制的套筒,上面的火漆纷纷碎裂下来,套筒里面塞着一卷羊皮纸,抖开羊皮纸,正面烫印着的金色玫瑰花,四周同样也烫印着一圈金边。
羊皮纸上,用极为优美而又工整的字体书写,只有底下的签名显得稍微逊色,不过那是国王陛下亲手签署,再差的字都会显得珍贵无比。
伽马男爵一看到那金色玫瑰标记的时候,便知道这份公函分量了得,等到仔细看了一眼公函上面所写的内容,更是令他大吃一惊。
这份公函所赋予的职权,几乎意味着,眼前这个少年在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取代葛勃特将军的总指挥官位置。
这更令伽马男爵疑惑起这个少年的身分来。
“我仍旧希望知道,阁下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伽马男爵问道,这一次他的语调不知不觉恭敬了许多。
“听说这里曾经有两位士兵离奇死去,他们的伤痕,不像是普通的魔族所造成的,我原本打算前往特赖维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顺道来到这里调查这件事情。”
这番话令伽马男爵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立刻说道:“我明白了,我将无条件地协助阁下的调查,那两位士兵是在巡逻的途中意外被杀,这件事情一直被当作是悬案。”
当那位团长大人看这份公函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赛汶探头张望一眼,公函上的内容同样令他大吃一惊,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始终远远低估了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团长大人,是否能够告诉我,阁下的兵团为什么驻扎在这里?
“班莫附近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守卫的战略要点,这里只有温泉和美景,我相信魔族并非是懂得享受的生物。”系密特问道,这完全是处于好奇,毕竟在他眼里,班莫实在缺乏值得防守的价值。
这一下那位团长大人感到非常为难,这原本是极为高度的机密,但是此刻因为那份公函的原因,他又不敢得罪眼前这位少年。
他只得采取推诿的办法说道:“我虽然是兵团的指挥宫,不过我真正的职位,恐怕只相当于一个看守而已,就连我自己也并不清楚,我所守卫的这块土地有多么重要。真正发号施令的另有其人,这里的最高长官,是两位来自魔法协会的大师。
“魔法协会好像在这里制造某种秘密武器,不过迄今为止,即便我也未曾真正见识过调种武器的真面目。”
听到这些,系密特的好奇心立刻涌了出来,他非常想见识一下,那所谓魔法协会的秘密武器。
“我希望能够见见那两位魔法师,至于他们正在研究和制造的秘密武器,我同样很感兴趣,或许它们将对我此行任务有莫大的帮助。”
这一次,伽马男爵立刻回答道:“这个——恕我冒昧,阁下的要求,远远超过了我的职权范围,我仅仅只是一个守卫者,那两位魔法师才是真正的长官,除非得到那两位魔法师的首肯,要不然,我的任何承诺都没有丝毫作用。”
对于这位团长大人的推搪,系密特倒是完全能够理解。
不过他同样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说服那些魔法师们,毕竟除了国王陛下,波索鲁大魔法师同样也给予了他极大的权限。
“阁下放心好了,只需要您为我转达我的要求。
“在京城的时候,我非常幸运地得到了波索鲁大魔法师的青睐,能够有幸在他的身边,向他学习高深而又神秘的魔法。
“事实上,我这一次所负责的任务,正是来自波索鲁大魔法师的意愿,为了我能够顺利完成这一次的使命,波索鲁大魔法师已预先关照过这里的魔法协会,魔法协会之中的任何成员,都会尽可能地给予我所需要的帮助。”
众人睁着惊奇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个小男孩,只有赛汶早已经从妻子那里,得知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新身分。
这一次伽马男爵再也没有什么话说,他领着系密特前往那个秘密的实验室。
实验室在营地右侧不远处的另外一座丘陵的后面,在系密特的记忆之中,那里原本足一座采石场,建造在山坡上的别墅,所采用的石料全都来自那里,因为开采岩石的原因,丘陵的另一面成为了一片壁立的悬崖,锈红色的岩石层裸露在外面,虽然这种岩石算不上是最好的建筑材料,不过到这里来度假的人,倒从来没有表示过不满意,和所有采石场一样,山脚下铺满了散碎的石子租大大小小的石块,远处是一个快要干涸的水塘,以往那里是用来清洗和打磨开采下来的岩石的地方。
同样有好几道围墙围拢着这片采石场,这里的围墙,远比系密特刚才看到的那座营地要厚实许多。
只有唯一的一条路通往那片悬崖,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吊索,吊案上方十米高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绞盘,除了这副吊索之外,还有几根绳梯从上面垂落下来,系密特相信,那是无关紧要的人员上下的途径。
整面悬崖此刻已然变成了一座要塞,那一座座空洞洞的窗户,就仿佛是堡垒墙壁上面的射击孔。
从上方那些空洞里面,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金属敲击的声音,系密特猜想,那里或许有一座制铁厂了。
在悬崖峭壁的顶端一侧,修建着一座极为宽敞的平台,只有那里建造着几座巨大的帐篷,这些帐篷看上去,就和马戏团的帐篷一模一样,系密特非常怀疑,真正的秘密是否就隐藏在那里,毕竟那里显得如此奇特和突出。
同样那里戒备得也最为森严,系密特看到帐篷的四周,至少安放着六座大型弩床,那是用来对付魔族最有效的武器之一。
正如刚才伽马男爵所说的那样,即便他自己,在这里也不能够任意行动。
伽马男爵仰起头朝着上方高声叫喊,立刻从上方探出了一个士兵的头来,那显然是值班的守卫者。
“向卡休斯大师转达,国王陛下的钦差,塔特尼斯勋爵想要上来参观,希望他能够批准。”伽马男爵高声喊道。
系密特看见那位守卫者立刻将脑袋缩了回去。
“就连我本人,也没有办法随意上去。”在一旁的团长大人耸了耸肩膀叹息道。
不过他的语调之中,并没有对于什么不满的味道,毕竟这里所隐藏的秘密,关系到人类是否能够在魔族入侵之中生存下来,而主持这里的,又是拥有着神秘莫测的力量的魔法师,过了好一会儿,顶上那巨大的吊筐缓缓地降了下来,毫无疑问这是邀请的表示,登上那巨大的篮筐,系密特相信,即便一头大象都能够装进里面,吊筐缓缓地往上升去,那巨大的绞盘令上升显得极为平稳。
当系密特登上顶端,他看了一眼四周,脚不是那壁立的悬崖,两旁是挖空而成的走廊,靠近悬崖的一面被彻底挖空。
如此巨大的手笔令系密特叹为观止,这样的走廊遍布整座悬崖,每一层走廊之间,都有两人宽的楼梯相连,而这一层的走廊显得最为繁忙。
而此刻,就在绞盘旁边正站立着一群人,为首的几位全都穿着魔法师长袍,令系密特感到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的是,其中的两位魔法师是他所认识的人物。
他们正是当初,跟随亚理大魔法师参加那关系战局成败的冒险实验的两位。
那两位魔法师自然也认得系密特,事实上,刚才当他们一听到钦差大臣到来的时候,根本就不以为然,不过当他们从监视四周的“魔眼”里面,看到到来的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这才令他们如此郑重其事地前来迎接。
“很高兴能够再一次见到你,上一次的见面,你给我们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卡休斯兴奋地说道。
另外那位女魔法师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非常渴望着能够看到,你从波索鲁大庞法师那里学到的奇特本领,听老师说,你已成为对抗魔族的秘密武器。”
对于这样的恭维,系密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回答道:“您的夸奖令我无地自容,是波索鲁大魔法师的超绝智慧,和高超的技艺,令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对付魔族的能力。
“至于说到秘密武器,我倒是非常渴望着能够知道,各位正在进行的工作。各位所研究贴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进展是否顺利?
“这次,我前来这里,其中的一项任务,便是调查魔族之中是否出现了某种新的兵种。
“波索鲁大魔法师的发现,确实令人感到失落和丧气,此时此刻,我们实在许多强有力的武器。
卡休斯笑着说道:“我们的工作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所有的发现,早在几个世纪以前已然完成,此刻我们只是进一步完善,并且找到大批制造的办法而已。
“你是否有兴趣参观一下这里,或许你能够给予我们一些宝贵的建议,我至今仍旧记得当初你的那个发现,令整个战局发生了根本转变。我期待着你再一次给予我们宝贵的建议。”
这些魔法师如此礼貌和客气,确实令伽马男爵和赛汶感到惊讶和诧异,因为在他们原本的记忆之中,这此一拥有着神秘力量的超绝人物,总是显得有些冷漠和傲慢。
当然,那种冷漠的傲慢,和豪门贵族世家子弟的那种高傲,又完全不一样。
看到这些魔法师此刻的神情,这两位骑士再一次感到深深的失落,或许他们从来不曾羡慕过,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的身分和地位有多么高贵,但是那掌握着神秘莫测的魔法力量的本领,却令他们嫉妒不已。
看到那些魔法师急迫地想要带领系密特参观这个研究室,伽马男爵和赛汶此刻的心情,只能够用感慨万千来形容,他们守卫这块土地这么长的时间,迄今为止,还未曾有幸看到过那正在研究之中的秘密武器,甚至连那是什么,都丝毫不曾知晓。
卡休斯走在队列的最前方,他将系密特带到了上面一层走廊,那震耳欲聋的铁锤击打声证明,这里就是系密特刚才曾经猜测过的制铁工厂所在。
毫无疑问,这个地方被某种魔法所笼罩,那刺耳的敲打声,才无法传播到太远的距离,要不然,系密特猜想,一公里之内的所有地方,都会笼罩在那嘈杂的巨响之中。
和其他所有制铁工厂一样,这里显得极为凑乱和拥挤,那些铁匠们正在敲打的东西,倒是非常简单,就只是一个个半圆形的球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散碎的金属碎片,这些金属碎片随意地堆在一起,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座座长满利刺的小山。
旁边的工人在球壳的内侧涂刷上一层漆,然后将那些金属碎片黏在球壳的内侧。并且垫上几层薄薄的棉絮。
卡休斯指了指那些球壳说道:“这里是制造外壳的地方,制造的工艺倒是非常简单,不过最大的问题就是原料不够。
“波尔玫的铁矿,即便用来供应武器的打造和修理都不够。”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
系密特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位魔法师为什么发出这样的感慨,受惯了娇宠的魔法师们,总是不屑于使用便宜的材料。
那些堆放在地上的球壳,全都是用最好的钢材打造而成,系密特非常清楚,这些材料同样也是打造铠甲和刀剑必不可少的材料。
“全都用精钢,自然不够使用,难道现在连生铁的供应都那样紧张?
“如果用不着考虑坚固问题,只需要一个形状的话,少量的生铁和波尔玫堆积如山的矿渣,或许就已然足够。
“至于那些镶嵌在里面的铁片,我相信每一个家庭的角落里面,每一个铁匠铺的四周,都可以捡拾到许多边角料。
“还有军队里面破损无法使用的刀剑碎片,以往都是用来回炉,这样一来损失很大,还不如收集起来交给你们。”系密特立刻说道,这并非是他的智慧,而是他想到如果自己的哥哥站在这里,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如果这样的建议来自另外一人之口,那些魔法师们肯定不以为然,不过系密特说出来就完全不一样。
卡休斯立刻兴奋地说道:“塔特尼斯家族的精打细算,确实令我们大开眼界,怪不得国王陛下急匆匆地让你的哥哥担任财务大臣,想必塔特尼斯家族已然令他节省下了无数金钱。
“这个建议确实不错,我立刻给葛勒特将军写信,但愿他能够将那些矿渣和生铁,尽快运到这里。”
旁边的魔法师们也显得异常兴奋,众人带领着系密特朝上面定去。
最上面的那层走廊戒备极为森严,甚至有一道闸门,将这里和其他地方彻底隔开,闸门后面的那道楼梯,直通往悬崖顶上。
悬崖顶上就只有那座帐篷,正如系密特猜测的那样,所有的秘密,全都隐藏在这座帐篷之中,那座巨大的帐篷空空如也,只有正中央放置着一张巨大的实验桌,实验桌上面除了天平和量杯,就是一堆堆分配好的各色粉末,而实验桌的下方,则放置着一个个口袋。
那些不知道是工匠还是魔法师的人物,正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面,取出那些粉末状的原料,精心的秤量着。
只有一个人的工作与众不同,他将所有的原料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搅拌,并且不时地往里面加入一些盛放在量杯里的红色透明的油。
“这就是你们正在制造的秘密武器?是否能够告诉我,这种药剂能够派上什么样的作用?”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卡休斯异常高兴地回答道:“这是一种速燃药剂,它有两个特点,不仅燃烧迅速无比,而且不需要空气也能够维持燃烧。几个世纪以前,它最初被发现的时候,曾经被当作燃烧剂来使用,”不过对于我们来说,真正有意义的是,这种药剂如果被紧密的压实,并且在外面包里上一层坚硬而又厚实的外壳。迅速燃烧最终导致爆炸,爆炸的威力将相当惊人,如果数量达到一定的规模,甚至可以称得上无坚不摧。
“更让人高兴的是,我们在实验中还发现了另外一种用途,这完全得归功于黛安娜,如果包裹在这种药剂外面的壳体越厚实和坚固,爆炸的威力相对越发强劲。
“而且炸裂开来飞散的外壳碎片,甚至比爆炸本身更加恐怖和可怕,其巨大的杀伤力,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最厚实和坚固的重型铠甲。”
看了一眼那神奇而又强力的药剂,系密特问道:“为什么我在京城的时候,不曾听说过这种秘密武器?拜尔克不是拥有更多的资源,为什么不在那里制造,而要冒险将工厂放在前线?”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必须承认这些武器确实威力无穷,不过它们同样也危险无比,一个不小心便会引起爆炸,而且在运输途中爆炸的可能性也相当大,正因为如此,在京城制造,再运到这里,显然没有太大的意义。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制造这种武器需要特定的矿物,而这种矿物并非什么地方都能够找到,非常幸运,班莫便是这种矿物已知的产地之一。正因为如此,在这里制造这种武器,自然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卡休斯回答道。
“你刚才说,这种药剂已在几个世纪以前被发现,而且拥有如此强大的威力,为什么从来未曾被运用过?我甚至连听都没有听到过?”系密特义问道。
“那是自然的了,别说是你,就是我们两个人,在担任这个职责之前,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药剂存在。
“这种药剂,是被一位叫哈克思。贝安的魔法师所发现,那应该是三百多年以前的事情,哈克恩凭借着这个发现,成为当时地位最高的大魔法师之一。
“不过魔法协会很快便发现,这种药剂制作极为简单,而且它那可怕到近乎无比接近毁灭的威力,同样也引起了魔法协会最高层的恐慌。
“太过强大的东西,如果没有某种非常有效的办法加以节制的话,那么最终会带来的,将不是巨大的利益,而是彻底的毁灭。
“这种药剂强大的破坏力,想必首先会被运用于战争之中,非常可悲的是,大多数的时间,战争的双方部是人类本身。
“这种乐剂如果在战争之中得到运用,无疑会令战争的双方,拥有更加方便的杀戮方法,同样这也意味着,战争会成为更大规模的、更子范围的杀戮。
“正是因为不希望自己的发现,成为毁灭人类文明的元凶,哈克恩最终选择了封闭自己的发现。
“这一次魔族的大入侵,显得如此气势汹汹,人类如果没有更加强有力的武器,恐怕会再一次重蹈当年埃耳勒丝帝国毁灭的覆辙。
“魔法协会上层,包括波索鲁大魔法师在内的十几位大师,商量了很久,最后在深思熟虑之下,才最终决定公开这件秘密武器。”卡休斯连忙解释道。
对于那位哈克思魔法师,系密特感到一种莫名的敬意油然而生。他这个拥有着强大圣堂武士力量,又不受到约束的人,自然最为清楚,那位悲天悯人的魔法师,为什么要封闭自己的发现。
跟随着卡休斯,系密特来到另外一座帐篷。
这甚同样显得极为宽敞,正中央同样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长桌,只不过,这一次地上放、置着的是,那些镶嵌了金属碎片的球壳、还有那放置在木桶里面配制好的药剂:除此之外,长桌上面还放置着一枚枚细长的菱形晶体,系密特甚至能够看到,那些晶体里面,包裹着一根根金属细丝。
工匠将两个半球体介在一起,只留下一个拇指大的圆孔,从那个圆孔之中,注入调配好的泥浆一般的药剂,然后将一枚菱形晶体cha入进去,这件武器便完成了。
长桌的旁边,放置着一个个的木框,那些工匠,极为小心地将一个个南瓜大小的圆球,放进木框里面,并且塞满棉絮,令它无法滚动和摇晃。
看到工匠们如此小心谨慎,就连系密特自己也感到紧张万分,不过好奇心驱使他走到桌前,他拿起了两枚神秘的菱形晶体。
这一次换成那些魔法师和工匠们异常紧张起来,卡休斯连声说道:“小心,小心,千万不要yongli晃动那个晶体,更不要让两枚晶体发生碰撞,它们是那样敏感,以至于稍微剧烈一些的震动和碰撞,都会令它爆炸。
“说实在的,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成功的引爆装置,不过在还未曾找到有效的替代品之前,仍旧只能够用这件东西。”
显然是为了将系密特的注意力从最危险的地方引开,卡休斯连忙说道:“我是否告诉过你,我们将这种秘密武器命名为炸雷?现在,就让我带你参观一下,用来发射这些炸雷的装置,虽然有些简陋,不过它们全部非常有效。”
从顶上下来,仍旧得经过那一道道的楼梯、使用多个绞盘,魔法师们告诉系密特,那道山坡上面早已布满了致命的陷阱,因此根本就无法通行。
下到地面,还没有等到那些魔法师展示杰作,他们首先看到的,便是系密特的那辆马车。
对于这辆马车,那些魔法师显然非常感兴趣,不过他们和那些骑兵们所感兴趣的东西不同,真正令他们感兴趣的是,这辆马车的构造。
“那个是你的马车?这倒是非常有趣的设计,我头一次看到一辆马车上面安装有如此众多的弹簧,不过我相信,安装上如此众多弹簧的马车,肯定会比普通马车平稳许多。
“实在没有比这样一辆马车,更加适合用来搬运那些炸雷的工具了,或许我们也应该,制造几辆这样的马车。”卡休斯一边抚摸着那辆马车一边说道。
“如果这辆马车能够对你们有所帮助,这会令我感到非常高兴。”系密特说道:“我唯一希望的便是,各位别把我的马车给拆了。”
将那辆马车看了又看,好不容易,那些魔法师们才想起自己原本打算干些什么。
其中的一位魔法师,朝着旁边如同小山一般的散碎岩石走去,团长和赛汶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有系密特仿佛猜到了什么。
只见那个魔法师站立在一块扁平的岩石之上,用极为悠长的声音吟诵着神秘的咒文,当他缓缓展开手臂的时候,只见前方那堆碎石,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实上,整个悬崖底下,除了正中央靠近那条通道的地方堆着一些碎石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是一片平坦的场地。
这对于魔法师来说,仅仅只是不起眼的小把戏,不过却令两位骑士目瞪口呆。
在这片广场之上,放置着两座抛石机,或许是因为投掷那些秘密武器用不着太大的力量,因此那两座抛石机显得有些单薄和纤细,不过射程毕竟是至关紧要的要点,正因为如此,那条长长的投掷臂,丝毫没有因为整体的纤细而显得短小。
“为什么不给它们安上轮子?我相信,如果这些投石机能够方便地移动到最合适的攻击阵地,会更为有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那位团长,伽马男爵突然间问道。
“这个办法我们并非没有考虑过,但是如果想要给投石机安上轮子,就只能够建造规模较小的投石机,一来是因为轮轴能够支撑的重量十分有限,二来投石机的中心往往很高,轮子会令投石机前后摇晃,甚至倾侧翻倒。
“除此之外,重心太高,也令太大的投石车移动缓慢,这样一来,反而没有了任何意义,甚至不如拆卸下来重新安装来得容易和简单。
“至于太过小型的投石车,威力就显得有限,要知道,投石车最重要的莫过于它的射程。”卡休斯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不给这些投石车安上一个能够迅速固定好的基座?当投石车工作的时候,让基座来承受巨大的压力,而并非是轮子完成这项工作。
“至于重心太高和移动不方便,只需要加大底下的匠座,并且选用半径较大的车轮就可以了,就像我的那辆马车,它拥有着一副巨大的车轮,几乎能够通过任何沟壑和山坡。”系密特信口说道。
“没错,没错,我们为什么不曾想到?”卡休斯立刻兴奋地说道,而其他的魔法师同样连连点头。
看到众人这副模样,系密特突然间感到浑身无力,这令他想起当初他回到自己的家中,甚至受到仆人们怀疑的景象。
时间并没有经过太久,他的智慧也没有增加多少,但是此刻他所说的话却变得有力许多,现在想来,唯一有所变化的,便是他的地位和声望而已。
第五章。新的魔族
在驻地的不远处有一片枫叶林,这片枫叶林并不茂密,林间的草地异常平整虚拟村。
在系密特的记忆之中,这片人工种植的树林,原本是来这里度假的人最喜欢逗留的地方之一。
但是此刻,那原本平坦整齐的林间草地上,竖立着几根木桩,木桩上面,钉着标有名字的铜牌。
无论是那位卡休斯,还是伽马男爵和赛汶,所有人进入树林的时候都保持沉默,这是对于死者应有的尊重。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随着一队士兵,此刻这些士兵手里并非握着武器,而是用来挖掘泥土的铁锹和铲子。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位神职人员,他是团里唯一的牧师,而此刻他的职责,便是安抚那即将被惊动的死者灵魂。
站在两座坟墓前面,那位牧师吟诵起父神的赞美诗篇,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息虚拟村。
往墓碑和附近的草地上倾洒了一些圣水之后,那位牧师朝着众人点了点头。
士兵们围拢成一圈,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
不一会儿,底下传来了空洞的声音,一个士兵用铲子轻轻地拨了两下,只见一具黑漆棺材露了出来,棺材旁边的铁环已然锈蚀,毫无疑问,这是因为班莫的土壤过于湿润的原因。
士兵们一起yongli将棺材从土里挖了出来,放在一边,然后他们开始挖掘另外一具。
两具棺材并排放在一起,牧师在一旁点燃起熏香,这一方面是为了让死者的灵魂不受到太大的骚扰,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让腐烂的尸体臭味,不至于令人难以忍受。
作为这里的最高长官,伽马男爵亲自小心翼翼地揭开了棺材的盖子。
尽管众人事先已拥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过当棺材的盖子被揭开的时候,众人的感觉仍旧非常糟糕。
系密特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面掏出手帕,捂住鼻子和嘴巴,这倒并不是因为气味难闻的原因,那些熏香毫无疑问非常有用,他之所以这样,完全是习惯的缘故。
系密特并没有注意到,只有他和那位魔法师这样做,而其他人则显得异常平静,毕竞那些军人早已经看惯了同样的景象。
正因为如此,那些士兵们的眼神之中,微微透露出一丝轻慢和嘲讽。
系密特硬着头皮,仔细查看着尸体上面的伤口。
尸体已然有些腐烂,不过那破开的伤口仍旧非常清晰,而且腐烂之后露出了骨头,更是令伤口的细节暴露无疑。
其中的一具尸体最为清晰明显,他左胸第五节肋骨的一小段断折开来,那致命的武器,同样也在后侧留下了一些痕迹,令背后的骨骼穿透裂开。
另外一具尸体的伤口有些奇特,他所受到的致命伤在腹部中央,不过在他的背后却开了两个大洞。
系密特虽然对于死亡并不陌生,不过他却并非熟悉致命创伤的专家,无论是他作为一个少年猎手的记忆,还是他传承自那些圣堂武士大师们的思想之中,都不曾拥有这方面的知识。
不过系密特非常清楚,任何一位骑士,都能够称得上是这方面的专家,因为一个骑士除了需要有高超的武技之外,还得是一个紧急救护的能手。
系密特立刻转过头来问道:「伽马男爵,阁下是运用各种武器的专家,以你看来,这样的伤口,是否是长枪或者细刺剑之类的武器造成的?」
伽马男爵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伤口腐烂得太过厉害,因此很难作出准确的判断,不过这些折断的肋骨,显然不是阁下所说的那些武器所造成的。」
「长枪和细刺剑的击??速度十分有限,但是力量却相对较大,而这段肋骨,显然是被一种极为迅疾的武器所折,更像是重型弩弓所发射的箭矢穿透之后留下的痕迹。」
「不过,另外一具尸体上面的伤口,却令我感到疑惑不解,我非常怀疑这个伤口,是穿透物在他体内折断之后留下的痕迹,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箭矢会穿透人体之后折断,反倒是细刺剑有的时候会发生这种事情。」
团长所说的那番话,令他自己越发迷惘。
不过系密特却反而从这番话之中有所启迪,那些铁钉是他最方便有效的武器,因此系密特最为清楚,那些铁钉和箭矢比起来是多么不稳定。
他曾经以牛丰作为练习的目标,经常发现,那些铁钉会在射入这些动机的身体之后,发生翻滚。
「我知道有一种可能,会造成眼前所看到的伤痕,但愿我的猜测并不正确,要不然所有人恐怕都会遇上麻烦。」
系密特说道。
说着他一翻手腕,六根细长的铁钉,已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闪电般一甩手,随着一阵轻细的「嚏嚏」声,那六根铁钉整整齐齐地钉穿了前方的一棵枫树。
枫树的树干原本就不粗壮,而枝叶又过于茂密,轻轻地摇晃了两下,那棵不幸的枫树,便缓缓地断折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那些士兵们还是伽马男爵本人,都不得不承认,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确实有点本事,至少不是那些一无是处的世家统裤子弟可以相比。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到这两位士兵巡逻并遇难的现场察看一番,或许在那里,我能够找到进一步的线索。」系密特继续说道。
「这绝对没有问题,我会让他们俩所隶属的巡逻队,密切配合你的行动。西格队长就是第一个发现他们遇难的人,而且他是我们这里最熟悉四周地形的人,有他的协助,阁下的行动肯定会变得非常顺利。」伽马男爵爽快地回答道。
之所以会如此爽快,除了系密特手里那份国王陛下亲笔签署的授权书之外,系密特刚才显露的那手绝技,也是原因之一。
再一次进入崇山峻岭,令系密特有一种怀念的感觉,不过这里毕竟和奇斯拉特山脉完全不同。
如果说奇斯拉特山脉巍峨挺拔、充满刚毅险峻的壮丽之美的话,那么这里就是以层层叠叠、遮掩和错杂为特色。
这里的山岭并不高耸,落差只有数十米左右,对于看惯了高山大川的系密特来说,这些山头只能够被称为丘陵。
不过因为风雨侵蚀的缘故,同样也是因为这里的岩石构造松软的原因,岁月的流逝,令这里沟壑纵横交错。
这些并不高耸的山岭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绿衣,那些拥挤在一起的树木茂密交织的树冠,将每一寸土地都牢牢地掩盖了起来。
这样的环境,巡逻骑兵们并不喜欢,不过系密特却有些欣喜,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这样的地方,肯定拥有大量的动物。
虽然此刻并没有什么心情去满足他那狩猎的爱好,不过系密特仍旧对身处于这种熟悉而又亲切的环境,感到高兴。
但是一路走来,系密特越来越感到奇怪,这原本应该是鸟兽成群的山岭,竟然显得过于寂静,寂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山岭之中,鸟雀野兽的数量出乎预料之外的稀少,特别是体形较大的动物,根本就看不到。
正因为如此,每当休息的时候,系密特就孤身一人站立在突出的岩石上面,朝远处眺望。
系密特从魔族那里得到的力量,令他能够看清很远地方的东西,不过那些巡逻骑兵可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令他们感到到提心吊胆,心惊肉跳。
系密特根本就不管他这样做是否显得太不可思议,事实上,最近这几天,他始终有一种极为糟糕的感觉。
和往常一样,当众人在一座山坡之上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系密特已然孤身攀上了旁边一座山头,朝着四下搜寻着,突然间,他看到了远处的一片树林聚集着成群的苍蝇,这些苍蝇在那里飞来飞去。
数量如此众多的苍蝇聚集在一起,有些诡异,森林里面拥有众多的野兽,有些捕食猎物,而有些以吃腐烂的尸体为生,正因为如此,这种地方不太会有多少东西,能够让如此众多的苍蝇聚集。
短暂的休息很快便结束了。
巡逻队朝着系密特刚才看到的那个地方搜索而行,虽然那个地方看上去很近,不过真的赶往那里,颇花费了一些时间。
当太阳刚落下的时候,巡逻队终于到达那里,所有人看到了令人惊诧的一幕。
无数苍蝇笼罩在一片树林里面,看上去就彷佛是一团黑色的迷雾。
在这团迷雾中央,躺着好几具魔族的尸体,这些尸体已然腐烂,系密特甚至能够看到,白色的蛆虫布满了这些尸体。
毫无疑问,这些魔族已成了苍蝇最喜欢的美食,同样也成为它们居住和生育后代的巢xue。
系密特并没有兴趣靠近那些尸体仔细检查。他远远地站在那里观看着,那些尸体大部分几乎被撕碎了。
系密特相信,那绝对不会是苍蝇的杰作。
「这或许是肉食猛兽做的,山岭里面的虎豹,经常将猎物撕碎吞噬。」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
「不,绝对不可能,我相信我对于野兽的了解绝对不贫乏,在我记忆之中,没有哪种野兽会将尸体撕扯成碎片,却根本不吃。」
「而且虎豹很少会将猎物撕碎,除非有几头虎豹在争夺食物,只有像狼这样的群居野兽会这样做,不过我丝毫不相信魔族会被狼群所击败。」系密特连连摇头说道。
突然问,他注意到有一具较为完整的尸体吊挂在树上。
「去找一根树权,将那具尸体弄下来,或许它能够给予我们所需要的答案。」系密特指了指那里说道。
那些骑兵们显然并不喜欢这个工作,不过他们同样也不敢违抗命令。
点燃了一些潮湿的树枝和枯草,用呛鼻的浓烟驱散了那迷雾般的苍蝇,几个士兵拎着削下来的细长树枝,将那具魔族的尸体从树上捅了下来,并且拖拽到了那点燃的枯草堆旁边。
为首的那位巡逻队长,检查了一下那些魔族尸体上的伤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这些伤口,和米卡鲁他们身上的伤痕几乎一模一样。」
「噢——只不过它好像已被刺成了马蜂窝。」旁边的一个骑兵不以为然地说道。
系密特自己同样也能够看得出来,这具魔族尸体,简直可以称得上千疮百孔,每一道伤口,都和那两个不幸的士兵身上的伤口非常相似。
那位巡逻队长转过头来,朝着系密特问道:「阁下有什么样的打算?现在您是这里的指挥官,所有人都听从您的命令。」
虽然用您来称呼系密特,不过巡逻队长面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小男孩,他的心里实在难以拥有多少敬意。
「说说看你的建议。」系密特简短地说道。
那位巡逻队长想了想说道:「按照第二具尸体的伤痕看来,杀死它们的恐怕是一支战斗小队,尽管现在还无法确认,那支队伍是由人类组成还是属于魔族。」
「不过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便是这绝对不是我们所能够抵挡,如果是我,我肯定会选择立刻返回营地,向兵团长官报告我的发现。」
系密特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首先必须要声明一件事情,我并不打算强迫各位服从我。」
「西格队长,无论在何时,你都始终是指挥官,你的部下需要听取的是你的命令,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不会逾越。」
「对于我来说,你是我的向导,同时也是保镖,我会听从你的正确意见,不过有一个前提,那便是我拥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
「我需要继续前进,直到找到足够的线索,这件事情毫无疑问会有极大的危险性,不过那是我的职责。」
那位巡逻队长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佩服阁下的勇气,看来阁下能够穿越奇斯拉特山脉、成为一个传奇,并非没有道理。」
「说到职责,我同样也拥有自己的职责,那便是保护阁下的安全。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别无选择,只能够继续跟随你前进。」
「不过,向团长禀报这里的情况,仍旧是非常有必要的,德鲁,这项任务就交给你完成。」
进一步的搜寻仍旧在继续着,只是巡逻队已少了一人。
不过对于系密特来说,他原本就不在乎,因为他非常清楚,多一个人也未必能够帮得上他的忙,毕竟隐藏在前方的是可怕的魔族。
自从找到了线索之后,搜寻的工作变得容易起来,系密特已知道自己应该注意些什么。
正因为掌握了窍门,在两天时间里面,他们已找到不少魔族的尸体。
系密特对于搜寻的效率越来越高,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当他看到那位西格队长一直在记录着的那本笔记之后,他总算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同样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位团长大人会告诉自己,这位队长是他最信赖、也是最得力的部下之一。
系密特此刻有些庆幸,他拥有一位不错的向导。
只见那位西格队长的笔记里面,详详细细地记录着,曾经遇到过魔族尸体的位置,同样也记录着它们腐烂的程度。
从地图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条线路显露在那里,而此刻他们正沿着这条路线行进。
「按照这些尸体完整的程度,显然能够看到一条路线,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按照我所画出来的范围搜索,可能会有所发现。」
「不过平心而论,我仍旧宁可一无所获,这个疯狂的任务或许会令我们丧命。」西格队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事实上,他始终在怀疑,继续这个疯狂的任务是否真的有意义,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在森林里面跟踪、搜寻一支魔族队伍,那几乎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我说过许多次,这是我的职责,而你完全可以自行选择,你已给予了许多帮助。」
系密特缓缓说道。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仍旧是那句话,我同样也拥有我自己的职责,就让我们继续前进,但愿幸运之神自始至终和我们同行。」西格只得点了点头说道。
他此刻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如此固执,也许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贵族少爷一个人扔在森林里面,是最好的选择。
继续往前搜寻,大约往前走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突然间前方传来了一位士兵的惊叫声:「看,那里有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恐怕是我们所看到最新鲜的一具,看,这些是什么?」另外一个士兵
系密持立刻回答道:「我希望能够进一步观察,在没有看到那些新的魔族之前,我并不认为我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作为巡逻兵,我相信你们非常清楚,准确的情报对于一场战役来说,意味着什么。」
西格队长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说道:「我们只负责巡逻,侦察并非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
「不过,既然你打算继续冒险,保护你的安全,原本就是团长赋于我的使命,虽然我从本意来说,更希望能够结束这一次的冒险任务,立刻返回向长官报告。」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朝着仍旧跟随在身边的那几个人说道:「安托姆、米洛、卡撤布,你们三个人没有必要跟着我冒险。」
「尽可能保全部下的生命,同样也是我作为长官的职责。你们已非常优秀地完成了使命,我派遣你们三个立刻返回营地,向团长报告我们的发现。」
那三个士兵虽然显得异常激动,不过他们同样也很清楚,再继续往前走,继续这无比疯狂的使命,他们几乎毫无疑问将会丧失性命。
事实上,就连那位巡逻队长也确信,没有人能够完成这样的冒险,即便实力超群的圣堂武士和拥有着神奇力量的魔法师,在这种情况下也会选择撤退。
此刻他确实感到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作出如此愚蠢的选择,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小白痴已然足够,为什么还要增加他这样一个大笨蛋?
「非常高兴能够认识你,你是第二位令我敬佩的军人。」系密特突然问说道。
西格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否有这荣幸能够知道,第一位让您看重的军人是哪一位?」
系密特说道:「阿得维爵士,翻越奇斯拉特山脉骑兵团的指挥宫,一位和你一样勇敢而又优秀的军官。」
西格用异常坚硬的神情笑了笑,说道:「我同样也想要告诉你,你是贵族之中,少有的几个让我敬佩的人物,虽然你看上去那么小,不过你的勇气,或是你对于使命的坚持,值得钦佩。」
系密特伸出了右手说道:「很高兴,我们能够坦诚相待,这或许能够令我们安全完成任务,我需要你的帮助,同样也希望你能够为我保守一些秘密。」
西格并没有理会系密特的好意,他淡然地说道:「我并非是多嘴的人物,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也可以发誓。」
系密特笑了笑,缩回手说道:「不必了,我只需要相互之间的信任。」
傍晚时分,阳光渐渐退出这茂密的丛林,两个勇敢的冒险者进入一片谷地。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立刻引起他们的注意。
两个人飞快地朝前奔去,惨叫声来自于谷地的正中央,远处已然能够看到闪烁游?氐纳碛啊
小心翼翼地慢慢接近那个战场,系密特和那位巡逻队长找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他们趴在岩石后面。
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令两个人感到震惊。
只见一队魔族正在围捕六个魔族士兵,围捕者之中大部分由魔族士兵组成,不过此刻的这些魔族士兵,是那些较为稀少、比普通魔族士兵强悍的类型。
但是系密特仍旧感到,这些魔族士兵,和他曾经看到过的那些强悍魔族士兵,又有些不同。
它们头上的那个长角更长,也更为尖锐,而身上那如同铠甲一般突起的表皮,也显得更为厚实。
除了这些显得更为强悍的魔族士兵之外,还有几个样子极为特殊的魔族,那些魔族,正是他从波索鲁魔法师所幻化出来的景象里面所看到的种类。
而受到围捕的魔族士兵则显得非常普通,这两天以来,系密特一直在猜测,它们或许是上一次战争的残余士兵,这根本就称不上是一场战斗,或许用屠杀来形容更为合适。
那些曾经在第一次战役之中,令军人胆颤心寒的魔族士兵,此刻仿佛是等待屠宰的羔羊。
它们的爪子,根本就无法穿透那些更为强大的同类,它们那曾经令人类感到骇异的强韧生命力,在那些更为强大的魔族士兵的面前,却显得如此脆弱。
甚至没有看到那些新种类的魔族出手,那些上一次大战的漏网之鱼,已然变成了一片片的散碎肉块。
屠杀以一方的彻底胜利结束。
西格不由自主地对新魔族士兵的强悍感到无比恐惧,他实在无法想像,如果魔族再一次发起进攻,他们是否还能够像上一次那样抵挡得住。
趁着夜色,他们潜入了魔族的营地,系密特发现魔族同样需要休息,不过魔族还没有发展出人类的战术,没有站岗放哨的成员。
看着那些魔族远去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西格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刚才他确实太过害怕和紧张,甚至连呼吸都暂时忘记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恐怕会想要带走两具尸体。那些魔族,确实和我们曾经战斗过的魔族,完全两样。」
西格已然渐渐熟悉身边这个小孩那满脑子疯狂的念头,他淡然地接着说道:「我相信你也非常清楚,即便能够杀死两个魔族,想要带着两具尸体,安全逃离魔族的搜捕,几乎没有可能。」
「除非你能够将这支小队全部歼灭。必须承认,我始终在猜测,你或许确实拥有这样的实力。」
彷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西格话里面那揶揄的意思,系密特平静地说道:「这一次就由我单独行动,同样这也是我希望你能够保守的秘密。」
根本就无视于西格那满脸惊讶的神情,系密特开始收拾起自己身上所携带的东西。
从背包里面取出一副非常厚实的牛皮马甲,马甲上面布满口袋,又从背包里面掏出一包铁钉,系密特将这些铁钉每二十根一排,整整齐齐地cha进那些口袋里面。
装满了铁钉,这件奇特的牛皮马甲看上去,就仿佛是一件特殊的皮铠。
将背包扔给了旁边呆立着的西格,系密特此刻除了身上穿着的马甲,就只剩下腰际悬挂的两柄弯刀。
跟随在那支魔族队伍的后面,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位巡逻队长居然始终跟随在他身后不远处。
看了一眼那渐渐变得越来越阴暗的天色,树林里面已经漆黑一片,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将那两柄弯刀调换到背后的位置,虽然这样影响他运用双刀,不过却令他的行动变得更加容易。
此刻,系密特有信心能够将这些魔族轻易歼灭,他从那个垂死的魔族那里得到的力量,能够令他无论在夜晚还是白天,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东西。
系密特确信,那些魔族并不具备此刻他所拥有的这种能力,要不然,即便他和西格躲藏在岩石后面,仍旧会被发现。
魔族的眼睛,显然能够看透除了水之外的一切,这件事情系密特在奇斯拉特山脉的时候,已深有体会。
飞掠过前面的那片树林,系密特已看到他的目标。
那些魔族士兵此刻正在休息,黑夜限制了它们的行动,除此之外,这些魔族也并非是不知疲倦的机器。
系密特早已经选定了首先要对付的目标,唯一令他感到遗憾的是,那些新类型的魔族,全都分散在四周。
如果此刻并非是在一片树林里面,对于系密特来说,这或许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是此刻茂密的树木成了最为麻烦的障碍物。
从胸前的口袋里面抽出四根铁钉,系密特一挥手臂,将这些最为致命的暗器发射了出去。
除了其中的一根长钉,非常不幸的被树枝阻挡而转变了方向,其他的那几根全都命中了目标。
一个新的魔族几乎没有发出丝毫声息,便丧失了性命;而另外一个魔族,因为侥幸只有一根长钉击中了它的要害,因此还能够在那里挣扎。
挣扎和惨叫声,使得旁边原本正在休息的那些魔族,全都惊醒过来。
系密特原本并没有把这些魔族当作一回事,毕竟再强悍的敌人,如果看不见东西,也不会有多少危险。
又抽出两根长钉,系密特用脚尖在前方的树干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弹弓发射而出的弹丸一般,飞越而起。
一声惨叫过后,又是一头魔族倒在地上,不过此刻,系密特根本就没有心思欣赏他刚才的杰作,因为他突然间感到到一丝莫名的恐慌。
就在他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系密特感到天空之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朝着这里扫视了一眼。
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以往遭遇到那些魔族的眼睛时可以比拟,那双无形的眼睛仿佛笼罩住整个天空,又彷佛是某位身处于天堂异界的神明,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这种感觉是如此诡异,但是系密特却偏偏有种非常奇怪的印象,好像他曾经被同样的一双眼睛注视过。
最令他骇异的是,他越来越感到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突然间,一阵沙沙乱响之声,将系密特从失神恍惚的状态之中惊醒。
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更为嘈杂的声响,劈哩啪啦树枝断折的声音,嚏嚏嚏如同箭矢钉入木板之中一般的声响,不过更多的是那嗖嗖的破空声。
系密特能够感受到,无数迅疾如同箭矢一般的东西,朝着他电射而来。
将身子往下一沉,系密特猛地一蹬旁边的一棵大树,在局势未曾明朗之前,暂时远离危险显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连串钉穿木板的声音响起,那些声音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系密特只感到浑身冷汗,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些新种类魔族发射「钢矢」的速度,竟然会如此迅疾。
他实在难以想像,除了圣堂武士,有谁可以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下幸存下来,更何况,此刻还仅仅只有数量极为有限的几个魔族。
如果等到魔族再一次发起攻击,如果有成百上千个魔族发射如此迅疾的「钢矢」,当这种足以毁灭一切的箭雨洒落在地面之上,又有谁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攻势?
系密特越想越感到恐慌,突然间一阵劲风从他耳边刮过,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沉闷的钉穿木头的声音,和一连串清脆悦耳的晶体碎裂声。
在黑暗之中,系密特仍旧可以看到,一根细长而又尖锐的尖刺,深深钉在前面的树干上。
系密特信手将那根细刺拔了下来,如果加上那段断折掉落到地上的半截,这根细刺恐怕有两尺乡长。
飞快地窜到那棵大树后面,系密特这才感到自己稍微安全一些,茂密的树林令他感到困惑和烦恼虚拟村,同样也令他的敌人难以发挥优势。
系密特轻轻抚摸着那根尖利的细刺,这根东西,感觉像是以往曾经见到过的岩盐。
突然间,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系密特朝着两边张望了两眼,令他梢梢感到放心的是,这一次摸上来的是那些魔族士兵。
对于这种敌人,系密特并不感到惧怕,他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弯刀。
甩手把长钉朝着左面包抄上来的魔族飞射而去,强悍如同弩弓一般的力量,原本就是系密特为了对付魔族而祈求来的。
正如系密特所希望的那样,飞奔在最前方的那几个魔族士兵,立刻翻身栽倒在地。
又接连掷出了两把长钉,能够奔到系密特面前的魔族,根本就没有几个。
左手的弯刀闪电般地划出一道道亮丽的弧线,这柄刚刚锻造成功的武器,终于痛饮了魔族的鲜血。
剩下的魔族显然已经知道,眼前的敌人并非是它们能够依靠近战击败的,因此那些魔族士兵再也没有冲上来送死。
令系密特感到郁闷的是,那些魔族士兵,居然守护在他最希望能够尽快杀死的新种类魔族的身旁。
这些魔族彷佛突然间拥有了智慧一般,小心翼翼地从两边夹逼过来。
系密特相信,这些魔族一旦绕过背后那棵大树的阻挡,雨点一般的箭矢肯定会朝他射来。
看了一眼那缓缓靠近过来的两队魔族,系密特突然间想到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做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间从那棵大树后面猛地窜了出去。
一把把的长钉,随着他不停挥舞着的右手,飞射而出,而他的身体,则几乎贴近地面,朝着那两队魔族正中央的位置疾射而去。
将手里的弯刀舞动成为一个密不透风的圆球,系密特的身体平躺在地上。
两边那阵阵惨叫声,证明他的方法确实起到了作用,这些魔族毕竟不曾拥有和人类相似的智慧。
这些魔族的自相残杀,令系密特得到了喘息之机,不过更令他感到庆幸的是,在一片漆黑之中,他终于看到了那种新的魔族作战方式。
那种攻击方式,和自己投掷铁钉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此刻那些魔族的攻击,已然变得越来越弱,那嗖嗖破空的声音,也渐渐变得稀疏。
从口袋里面又抽出一把长钉,系密特知道此刻胜利已属于他。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那始终在注视着他的无形眼睛,已缓缓闭上,不知道为什么,系密特仿佛感觉到,那个无形的眼睛透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彷佛刚才的那番表演,令那双无形眼睛的拥有者相当满意。
不过此刻,系密特根本就没有心思管这些,他轻轻地挥着手臂,将一根根致命的长钉,射向那仍旧在垂死挣扎的敌人。
清扫出一块空地,点燃一堆篝火,系密特四下搜寻了一番。
将一具魔族的尸体拖到篝火旁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唏唏嗦嗦的脚步声。
系密特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说道:「你始终跟随在我的身后,这令我感到敬佩的同时也非常高兴,不过你实在有些冒险。」
「和你比起来,我的这些冒险又算得了什么?你确实令我大吃一惊,这是否便是你要我替你保守的秘密?」那位巡逻队长西格从树林里面转了出来,扫视了一眼四周的景象说道。
看了一眼四周那密布的尖利细刺,西格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道:「平心而论,我确实非常害怕,这些能够发射利刺的魔族,绝对是最为可怕的敌人。」
「我甚至有些担心,在不久的将来。在我们的阵地前面,面对这些可怕而又致命的敌人,我们之中有多少人能够存活下来?」
系密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此刻我非常庆幸,我进行了最后那次冒险,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恐怕我们仍旧不会知道,这种新魔族的强悍和可怕。」
「但愿其他人能够找到对付这种新魔族的有效办法,要不然,我们能将会遭遇到灭顶之灾。」
「你好像实在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你如此强悍,这些魔族全都被你轻而易举地尽数杀掉。」
「你毫无疑问是个圣堂武士,不过你的体形非常奇怪,我所见到过的圣堂武士,全都拥有着令人震惊的强壮身躯。」西格摇了摇头说道。
系密特同样连连摇头说道:「我不是圣堂武士,这是我首先要声明的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忘记刚才所看到的一切,这一次我需要你发誓。」
「我能够理解,非常庆幸你只是让我发誓,而并非将我杀掉灭口。」
「同样我也非常高兴和你同行,我对于你的敬佩又增加了一分。」
西格自然明白,系密特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连忙回答道。
系密特微笑着说道:「现在我们该返回营地了,我将会直接向陛下汇报你的功绩,你打算得到职位方面的晋升?还是获得勋章?」
「不如你帮我建议一下,对于这方面我并不擅长。」西格说道。
系密特稍微思索了一下,他已非当初那样天真而又懵懂,无论是格琳丝侯爵夫人还是伦涅丝小姐,都教会了他许多东西。
「如果你已有小孩,我会建议你领取勋章,因为慷慨的陛下,十有八九会给予你爵士的称号,你的孩子将有机会接受骑士训练。」系密特建议道。
「好,就这样决定,没有想到我的家庭,也能够走上光辉大道。」西格微微有些兴奋地说道,显然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
用树枝编织成一副拖架,所有这一切,都是西格一个人动手完成,将两具魔族的尸体扔在拖架上面,两个人朝着山岭的边缘走去。
和来的时候不同,这一次返回不再需要再绕远路,而且系密特也用不着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他甚至不在意让那位巡逻队长知道,自己能够在黑夜之中看见东西的秘密。
整整两个夜晚加上一个白天,一刻都不曾停留。
当第三天,黎明的阳光从茂密的树冠透射进来的时候,他们俩已行走在一条山间小道之上。
此刻,唯一令系密特感到头痛的是,他没有办法阻止那两具魔族的尸体开始腐烂的迹象,卡休斯给他的那些药粉,已全部用完,系密特感觉到身后渐渐传来一股隐隐约约的臭味。
突然间,脚下传来一阵震动的感觉,紧接着,远处隐隐响起一阵马蹄声。
系密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至少可以肯定,那绝对不会是魔族的队伍。
飞身跳上路旁的一棵大树,站立在高高的树冠顶部,系密特透过那茂密的枝叶,看到远处的树林之中,浮起一片薄薄的尘埃。
突然间,他从树木的缝隙之中,看到了赛汶和伽马男爵的身影,显然那是前来接应的队伍。
更令他感到讶异的是,他还看到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驾驭这辆马车的人,好像正是那位卡休斯。
系密特连忙发出了悠长而又洪亮的清啸声,为那些前来接应的队伍指点方向。
从树上飘然而下,系密特静静地等待着大队人马的到来。
当他看到赛汶和伽马男爵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系密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中确实充满了欣喜。
同样,那些骑士们看到他们接应的人平安无事,而且还看到前面的拖架上面躺着两具魔族的尸体,这里的每一个人同样欣喜万分。
「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我钦佩你的勇气,这一次你又创造了奇迹。」伽马男爵笑着跳下马来说道。
「这原本就是我的使命,真正应该钦佩的是西格。」系密特说道。
伽马男爵转过头来,对那位巡逻队长说道:「首先得祝贺你,西格,你能够平安归来,真实不容易。」
「除此之外,我还得祝贺你,这一次的功绩,肯定会令你获得晋升,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员一向慷慨大方,而儿他们总是有许多办法。」
说到最后这番话的时候,这位团长大人多多少少有些开玩笑的意思。
「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我们得到你们派遣回来的信使传来的消息,得知有一支魔族小队小现在这附近,因此外非常担心你们的安危。」伽马男爵说道。
这番话乡多少少令系密特感动,毕竟他非常清楚,当确知有魔族躲藏在森林里面的时候,深入森林需要多么巨大的勇气。
「难道你们不曾担心会因此而丧命?这实在太过危险。」系密特叫道。
「最近这几天,每当我想起身为军人的我所拥有的勇气,还及不上你的十分之一,就足够令我感到惭愧。」伽马男爵摇了摇头说道:「更何况,这一次我们还拥行强人无比的秘密武器,有卡休斯大师跟随在我们身旁,再加上我们已见识过这种秘密武器的威力,或许这同样也今我们增添了几分勇气。」
说到这里,所行的人都笑了起来,不过此刻确实是有微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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