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许久未见，在这个相对安静的仙牢之中，倒是说了不少话。很多平日间不会说的，今日都聊了不少，也让师徒两更加了解对方了。
“师傅，你今日来，是有事要问我吧？”
说完话，清落看着坐在门外的王老，缓缓的道。
王老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消失了，盯着清落道：“师傅的确有话问你，但是师傅不敢肯定，这些话，会不会触碰到你的隐私，亦或者说，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师傅不问，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告诉你？”
“……你治好他们用的，真的是长生蛊？”
“是！”
“你、你和巫族有和关系？”
“……师傅很敏锐。”清落笑了笑，“就凭着那些蛊，就断定我跟巫族有关系？”
“其实，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和巫族有关系。”
“……”
这次轮到清落惊讶了，她盯着王老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第一眼见自己，那是当日自己前来落霞宗拜师的时候，在山门外，距今已有三年之久。
王老盯着清落的脸，表情淡然，“不然，你觉得我真的会收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当徒儿？”
“因为我和巫族有关系，所以你收下了我？这逻辑，我不是很明白。”
“你多少都应该知道，百年之前那个天下第一美女，乃是巫族的圣女吧？”
“……”
清落没说话，盯着王老。直觉自己即将听到一件被埋藏了上百年的秘辛。
“巫族圣女，我认识。”王老的视线盯着清落腰间的龙骨鞭，缓缓的道：“这鞭子，我在当年的巫族圣女身上见到过。”
“……大意了。”清落笑了笑，低头拿起腰间的长鞭，笑着道：“我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认识这鞭子。”
“认识这鞭子的人不少，不过都是一些老家伙。有的已经故去，有的，则常年闭关不问世事。现如今，能认得这龙骨鞭的，已经极少额。”
“所以，师傅想说什么？”清落盯着王老的眼睛，淡淡的道：“龙骨鞭乃是巫族圣女之物，而巫族圣女，在你们的眼里却是心狠手辣的邪门歪道，是除之而后快的妖女。现如今，我拿着这龙骨鞭，所以，也要像百年之前那样来对付吗？”
“……百年之前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巫族圣女，也并非众人口中传言的十恶不赦。”王老抬手揉了揉额角，沉声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你不该将这些显露出来。”
“哦？为什么不能显露出来？”
“他们恐惧你的手段，害怕你的能力。不管你是否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邪门歪道。人们总喜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凡出现一个异类超出他们的掌控范围，他们就会不安恐惧，然后将这个异类除掉。”王老深深的看着清落，道：“这是人们的劣根性。他们不是师傅，他们不了你，他们看不到你怎么想，他们只会看到你表现出来的可怕的手段。”
“更何况，巫族向来神秘不可测，加上那独步天下的毒蛊，更是叫人恐惧。清落，你锋芒太露，如此下去，会吃大亏的。”
“……你说的，我都明白。”清落缓缓的抬起头盯着自己的师傅，眼神渐渐的变得冰冷了下去，“但是，那又如何？我为什么要为了他们的无知恐惧买单？再说了，天下人如何看我，又与我何关？我这辈子，不是为了他们活着。”
“……你啊！”王老长长的叹了口气，“这般执拗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好不好的，就这样了，我没打算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去改变自己。我能活下来，我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我如此拼了命的活下来，并不是为了他们。”
“……”
“师傅，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清落笑了笑，缓缓的道：“但是，我做不到你想象中的那种好徒儿了。师傅，谢谢！”
王老深深的看了他几眼，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道：“我曾经说过，只要我不死，我都会护着你，现在这句话，依然奏效。”
话落，王老又交代了她几句好好照顾自己的话，便转身往外走。
身后，清落突然间开口道：“师傅，假如有一****彻底的站在了陈阳的对立面，甚至……是生死相搏。那个时候，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王老背对着清落，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最后缓缓的道：“算数。”
清落眼睛一亮，道：“所以，你会站在我这边？”
王老回头看清落，随之眼眸闪了闪，微微的偏头，扫了一眼出口处，以口型无声的对清落道：“我会护着你，但是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他！”
无声的说完这句话，王老转头走了出去。
刚一走到出口，便见到陈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王老脚步一顿，随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往前走。
陈阳看都没看身后的仙牢一眼，转头跟着王老身后走了出去。
而仙牢内，清落却缓缓的勾起了嘴角，将王老之前没说出口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神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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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照常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转眼就是半年。
只是，这半年里，藏书阁那个整日整理书籍的二代弟子一直未曾出现过，转而代之的是十四个从地狱丛林逃过一劫的弟子。
而整日守在藏书阁内的王老，也消失不见。知道的，他是在后山山顶与宗主修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老头终于熬不住岁月的流逝挂掉了。
半年时间，尘封的仙牢内，除了清落偶尔的呼吸声，便安静的如同死地。
这一日，仙牢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听起来微微的带着几分急促。
等到那人一走进仙牢内，看见里面的人的时候，微微着急的脚步陡然间停下了。呼吸都不自觉的轻了些许。
仙牢内，女子盘膝而坐，腰背笔直，微微的垂着头，漆黑的发散落在肩头。眼眸低垂，一动不动，入定了一般。
再仔细一看，这人的身上，竟是有一层薄薄的落灰。
这个人，究竟有多久没有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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