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的同时。
钦差的临时办公室也挤满了人。
钦差、专案组的人还有邓致学他们都在房间里面。
警方从糖店里面带回来的电脑，已经送到了这个地方。
专案组的程萌正翻查着林天扣扣上的所有聊天记录。
吴一山、赵龙和邓致学等人，都一脸严肃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电脑屏幕。
林天的电脑上面有两个扣扣号。
一个扣扣号上面只有一些瘾君子。
另一个扣扣号上面，则是有瘾君子的群聊、更多的瘾君子，还有不少毒贩。
程萌翻查的主要是第二个扣扣号。
瘾君子的群聊在林天割完最后一茬瘾君子的韭菜之后就给屏蔽了。
里面后来的消息连林天自己都没看到过。
程萌刚一点开，就看见了里面全部都是在骂林天的话。
“艹，那小子最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老子收到的货全都是冰糖！”
“八百年了，我是一点真货都没看见啊！”
“估计又是被条子给截下来了吧？”
“真特么点背，这小子还好意思说他的货走的是安全渠道！”
“......”
程萌简单的浏览了一下页面上的消息。
又点开群聊的简介细细查看了一下。
这是一个五百人的大群。
所有的群成员都是瘾君子和毒贩，群成员遍布全国各地。
以往所有的聊天记录全部都是关于吸毒和贩毒这两个话题的。
其中，还有不少人在群里兜售着毒品。
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备的线上产业链。
看着这里面的聊天记录，吴一山等人也是心惊无比。
“真没想到，这些毒贩和瘾君子已经把互联网当成了他们滋生犯罪的温床！”
“在我们忽略的地方，他们肆无忌惮的进行交易。”
“已经形成了一个大型产业链。”
吴一山脸色难看。
这个事实太过于出乎他的意料了。
一旁，赵龙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即便是他们之前已经从魔都警方和岛城警方那边了解到了，现在的毒品运送形式新出现了一个快递毒品。
但此刻亲眼看见，还是觉得无比的震撼。
线上毒品交易链规模之大、范围之广，已经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互联网是我们之前鲜少关注的一个领域。”
“计算机刚刚在大夏普及，我们在互联网方面的人才可谓是少之又少。”
“这些犯罪分子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把互联网当成一个法外之地。”
赵龙的眼中有几分沉痛。
如果不是他们要抓林天的话，等到警方发现这种毒品线上交易的时候，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那个时候，毒品得祸害多少人？
吴一山叹了口气，已经在心中决定要向上面报告，加大对互联网的监督。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审问林天，还有捣毁这个毒品产业链。
正在两人讨论的时候，程萌还在翻查着林天的聊天记录。
“吴科长，赵队。”
“我发现这个林天先是将毒品售卖给那些瘾君子。”
“这些都是十克以内的小额交易。”
“真正的大额交易是林天将目标群体转移到这些毒贩身上之后。”
说着，程萌点开了几个聊天框让吴一山他们看。
顺手直接把他们的对话记录拉到了最上面。
“我看看。”
吴一山微微附身，眼神紧盯着电脑屏幕。
事实正如程萌所说，林天在跟这些毒贩做生意的时候卖出的货是极大量的。
林天先是向一名毒贩兜售了自己的货，一天之后就有大量的毒贩找上门来。
“听马脸说你这边的货质量很好，我要三千克的。”
“你还有多少货？够吗？”
“我要五千克的！”
“老哥，你那边到底安不安全？我要的量很大，能运吗？”
“......”
一个个对话框都看下来的，众人都是心惊无比。
这些毒贩最少的都是问林天要了三千克的货。
要五千克、六千克的毒贩一抓一大把。
而林天也是来者不拒，不管对方要了多少货都一口答应了下来。
对这些毒贩的回复也是一样的，让他们一千九一千九的给他转帐。
转够货款金额为止。
这些对话，可谓是触目惊心。
“原来，林天当时收入了那么多转帐，是在跟这些毒贩做生意！”
“很明显，跟这些瘾君子做生意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为什么林天会觉得一千九一千九给他转帐安全呢？”
“这些毒贩居然不会嫌他麻烦。”
“混这个圈子的，最看重的就是安全二字，林天是说到他们心坎里了！”
“......”
众人一边看这些聊天记录，一边讨论。
言谈之间对林天更是深恶痛绝。
这么大量的货给了那些毒贩，毒贩们再兜售给其他的瘾君子。
流入市场之后，会祸害多少家庭？
众人都是叹气声连连。
吴一山摇了摇头。
“算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着眼于眼下的任务。”
“这些毒贩在向林天购买毒品的时候，已经把他们的地址给暴露了出来。”
“这正是我们的一个线索。”
吴一山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所有人都知道吴一山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吴科长，你的意思是让这些地方的警方顺着这些地址抓毒贩？”
赵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
吴一山点了点头，手已经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我先向上面请示一下。”
说着，吴一山就走到了另一边开始给上面打电话。
程萌也没闲着，立刻将所有向林天购买毒品的毒贩地址都给统计了下来。
几分钟后。
吴一山拿着手机回来了。
“上面得知林天这边的情况也很震惊。”
“他们也已经勒令全国各地的警方配合我们办案了。”
听到吴一山的话，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喜色。
吴一山转头看着身后的几名下属。
“你们现在立刻联系各地警方，让他们顺着这些地址去抓人！”
“是！”
应声之后，几人立刻接过程萌递过来的地址录，走到外面开始给各地警方打电话。
屋内，吴一山和赵龙等人继续翻看林天的扣扣聊天记录。
“这个马脸好像有点问题啊？”
在程萌翻看聊天记录的时候，马脸和林天两人的聊天内容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赵龙几人闻言，立刻凑上去查看。
看了几句下来，大家都发现了不对劲。
“林天问马脸不是刚给王义寄过货吗？”
“还说这件事情不会告诉王义，然后马脸就答应了林天要他买五千克和帮他宣传的要求？”
赵龙眉头紧锁。
“感觉在林天提到马脸给王义寄过货之后，马脸就很慌了。”
“对林天好像言听计从一样。”
程萌抬头看着几人说到。
林天和马脸两人对话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点明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们都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马脸像是有什么把柄在林天的手里。
“找一找王义这个人！”
吴一山冲着程萌说到。
程萌点了点头，立刻在搜索框中输入了王义的名字。
很快，王义灰色的头像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不在线？”
“没事，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就行了。”
吴一山催促着程萌。
点开林天和王义的聊天记录之后，他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马脸冒充林天给王义寄了毒品，还寄了举报信？”
吴一山挑了挑眉。
“他们两个还在商量怎么让马脸露出破绽呢...”
程萌翻看着聊天记录喃喃自语。
其他人看着这些聊天记录，也深感无语。
“林天还糊弄马脸说不告诉王义，原来他这个消息就是从王义这边知道的！”
“这个林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看来我们更不能轻易相信林天了。”
“不过，这个王义的身份好像很不简单啊！”
“马脸递了举报信，但王义一点都没事，还说自己有关系。”
“......”
众人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首先，林天糊弄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
其次，这个王义的身份有问题。
明明向滇南警察局寄了举报信，但王义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很显然。
王义有保护伞。
吴一山也同样的表情难看，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们抓获了一个林天，他居然附送给了我们这么多案子。”
赵龙冷笑一声，看着王义头像的眼神充满了深意。
看来，他们得向上面报告，申请组织新的专案组去滇南大清洗了。
“等晚上的时候我会向上面报告处理这件事情。”
吴一山眼神狠厉。
“现在我们先把林天身上的所有问题给查明白吧！”
听到吴一山的话，众人都点了点头。
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回到了林天的身上。
正在众人继续翻查林天扣扣上所有的聊天记录时。
房间的门被打来了。
进来的是先前审讯林天的陆泽和许高义两人，还有之前负责通知各地警方抓人的那些人。
“吴科长，都已经通知到位了。”
一名钦差冲着吴一山汇报情况。
吴一山简单的点了点头，转向了陆泽两人。
“审讯结果怎么样。”
陆泽叹了口气，将他们所做的笔录递给了吴一山。
“不管我们怎么说，林天都坚持声称他只是向这些毒贩和瘾君子售卖了冰糖，并没有贩毒。”
“一直在喊冤枉。”
“而且态度很差，一直在挑衅警方。”
吴一山翻看着林天的审讯记录，眉头紧皱。
其他人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林天的笔录，但是光听陆泽的汇报，也能想象到林天接受审讯时的样子和语气。
肯定跟当时调戏严浩的时候一模一样！
“呵，这个林天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们都已经掌握了他这么多贩毒的证据，他居然还不承认！”
“负隅顽抗罢了，他最终是逃不掉法律的制裁的。”
“可惜，他现在错失了坦白从宽的机会。”
“他向这么多毒贩出售了这么大剂量的冰毒，哪里还有从宽的余地？”
“......”
众人一脸的冷笑。
对林天到现在还在嘴硬的行为很是不屑。
垂死挣扎罢了。
“等一会再审吧，现在审估计也审不出来什么了。”
吴一山看完笔录，把本子递给了陆泽。
随后，吴一山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向两人。
“如果等一会还是审不出来什么的话，就用大记忆恢复术来审。”
吴一山话音落下，刚才还在讨论的众人都瞬间没了声音。
一时间，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凝重无比。
“真的要用大记忆恢复术吗？”
赵龙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所谓的大记忆恢复术，就是通过各种审讯手段，凭借着一些小细节、小事件，让嫌犯回忆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不过，这种审讯手段对于嫌犯而言却是一段极为煎熬的过程。
完全就是一种对大脑的精神折磨。
很多经历过大记忆恢复术的犯人都经历了一段精神崩溃的时间。
所以，他们审讯的时候也不会轻易使用这种手段。
其恐怖之处，是难以言表的。
“真的要用这种审问手段吗？”
“会不会有点过于残忍了？”
“可是你看现在林天这么嘴硬，一点东西都不肯吐出来，不用大记忆恢复术怎么审出东西呢？”
“如果不是林天不配合的话，我们也不会轻易用这种审问手段的。”
“其实我们也可以再尝试一下其他的...”
“......”
专案组的成员和一众钦差都陷入到争论之中。
有的人觉得用大记忆恢复术有些不妥。
但有的人却认为不用这个审讯手法的话，他们根本就没办法从林天的嘴巴里面撬出东西来。
讨论了一阵之后，众人再次归于沉默。
因为这个想法是吴一山提出来的。
如果吴一山执意要用这种审讯手段，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吴一山将众人的争论都听到了耳中。
长叹了一口气说到。
“我说了，如果下一轮审讯还没有结果的话，我们再采取这种手段。”
“现在我们不着急。”
如果不是情况逼迫，他也不想动用这种审讯手段。
但他没办法呀！
整个线上产业链，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大的规模。
林天出售的那些毒品如果流入到了市场，绝对是一个大祸患。
他们一定要审问出林天关于那些毒品的下落。
不惜一切代价。
吴一山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低声讨论个一两句。
也正在众人都沉迷于大记忆恢复术的讨论时。
一旁，自始至终都在认真翻看着林天扣扣的程萌眉头一皱，感觉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纵观林天的所有聊天记录。
不管是他和瘾君子还是和毒贩的聊天记录中，林天从未主动提及过毒品。
在一开始，第一个瘾君子找上林天来买毒品的时候。
林天就说自己的冰糖三毛一颗。
即便是这个瘾君子收到货之后来质问林天为什么货不对板的时候。
林天也坚称自己卖的是冰糖。
在此之后，林天跟这些瘾君子和毒贩聊天的时候，提到的不是冰糖就是货。
不止这些。
还有其他瘾君子们收到冰糖后，质问林天的那些聊天记录。
在这些聊天记录中，林天也从来没有自己主动提及过冰毒二字。
程萌紧盯着电脑屏幕，耳边将专案组众人和钦差争论的声音直接屏蔽，大脑飞速运转。
一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程萌的脑海中浮现。
莫非...
林天他卖的是真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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