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北京，安顿好住宿地，杨毅匆匆来到一处大楼。
他进入电梯，摁了18层的楼层键，电梯缓缓上行。他对北京之行充满了期待，希望能挖一个大瓜，让他像鲍青那样也露露脸。
出了电梯，迎面是伦敦信托基金公司中国总部的招牌，一位姑娘身穿旗袍迎上来，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说：“先生，您好。”
“你好，我已和你们陈呈经理约好。”
“知道的。”导引员始终保持着微笑，将他引向楼道的一侧。
在一间挂着华东区域经理的门前，导引员轻敲陈经理的门，在听到“请进”的声音后，推开门。
这是一间有四、五十个平方的屋子，陈呈经理已经挂着职业般的和煦笑容迎上来，将杨毅引到西式的小圆桌前。
寒暄一番后，陈呈经理说：“杨毅先生，请你见谅，尽管我们通过几次电话，我还是需要确定一下你的身份。”
“应该的。”杨毅掏出身份证、警官证，并将一个文件袋推过去，平视着他。
陈呈经理脸上看得很认真，尤其是文件袋里的文件，他一份份的审视，全然不顾杨毅的尴尬。
杨毅不经意地东张西望，耐着性子等待着。
过了好久，陈呈经理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职业微笑，对杨毅说：“让你久等了。”说完，不等杨毅回答，径直走向办公桌，拨打了一个电话。
杨毅心里想，职业微笑真的虚假、做作，让人恶心，他想对陈呈经理说两句，我们能正常点吗？
轻轻的敲门声，得到容许后，一个身着深灰职业套装的中年女性推开门。
陈呈经理递给她那个文件袋，吩咐道：“你将这里的所有文件列成条目，归档，并调取梅思雨的相关文件。”
“好的。”中年女性机械接过文件袋，转身走了。
陈呈经理回到小桌，微笑着对杨毅说：“现在，你是合法的询问人，你可以问了。”
能当上合法的询问人，警方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想吐槽一下他们的繁琐手续，吐槽一下他们的职业微笑，如果每一件询问都这么复杂，他们干脆就别破案了。
“杨毅先生，你们想知道什么？”
杨毅调整了一下思路，正儿八经地说：“我们是警方，我们不关心梅思雨遗产的法律关系，我们关注的是整个过程的真相。所以，你们完全没有必要提防我们，我们获得的信息也是会严格保密的。”
“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我还是要提请你原谅，不在法律要求范围内的内容，我可是会拒绝提供的。”
再讨论这些已毫无意义，杨毅问：“梅思雨来你们信托，是你接待的吗？”
“是呀。”
“她当时是怎样的情况？”
陈呈经理没想到杨毅会问这样的问题，咕噜道：“这重要吗？”
“实话实说吧。”
“好吧，我想想，那天，她要将她名下的所有财产交给我们信托，着实吓了我一跳，你知道一般是人老了，才会对财产作出安排，她才30大几，正是挣钱的时候，却要做这种安排。”
“你问她了吗？”
“没问，这是我们职业人的规矩。只是，更让人惊讶的是她将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要交给我们信托。”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有一个即将垂死的人，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陈呈经理笑了，说：“我没有说，如果要出庭作证，我是不会这样回答的。”
杨毅摇摇手，说：“不会有出庭作证，你别想多了。”
陈呈经理职业性笑笑。
“你当时是怎么想？”
“怎么样想，现在想起来，可笑，我想她一定是得了绝症，想安排后事。”
“她和你提到她的丈夫吗？”
陈呈经理想了想，说：“提了，她提供了一份经过公证的婚前协议，佐证她处置这些资产的权力。我记得很清楚，当我问她，如果你发生意外、谁能继承财产？她说她女儿。我继续问她你丈夫呢，她说不予考虑。”
“这个有问题吗？”
“一般来说，她财产的继承会分给丈夫一些，倒不是仅仅基于道德，而是从法律上讲，毕竟存在一个婚姻期间共同财产的问题。当然，我们会坚决维护客户的权力，这一点不会含糊。”
杨毅问：“我是一个外行，我想向你请教一下，像梅思雨这样年纪轻轻，却将全部身家委托给信托，你们怎么处理的。”
“我们本质上是做生意的，我们不关心她的动机，或许她重病在身，或许她躲避什么风险，我们关心的是她的财产是否合法。为此，我们请律师团审查了她的相关文件，得到明确的回应后，我们才与她签定合同。”
“除了你刚才讲到的不正常外，还有其他异常吗？”
陈呈经理收住职业微笑，正经地说：“杨先生，我要再次重申，我对你说的话都是实话，但如果出庭，我会怎么说，我就不知道了。”
杨毅笑了，“别那么紧张，我既没记录，也没录音，能不能像个朋友一样聊聊。”
陈呈经理苦笑。
“还是刚才的话题，你发现梅思雨还有什么，我指与别人相比，不一样的地方吗？”
“记不清了，等会档案部门会将她的文件送来。哦，我记得她还有一处和别人不一样的，就是指定投资，她将她的绝大部分资金投入了腾飞元宇宙。”
“多少？”
“记不清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陈呈经理说了声“请进。”中年职业妇女推开门，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个文件盒，上面有一张A4纸的表格，然后占到一旁。
这是一份档案查阅登记表，陈呈经理在审批人栏上签字，将表格递给杨毅，指了指查阅人栏，“请你留下身份证、警官证的复印件，并在此栏上签字。”
杨毅又掏出证件，在查阅人栏上，签下：“滨江警方，杨毅。”
中年女性接过杨毅的证件，在陈呈经理的电话、传真、打印、复印一体机上复印。
杨毅打开文件盒，在陈呈经理的灼灼目光下，快速翻找着。很快，一份梅思雨和伦敦信托基金的合同呈现在他眼前。
梅思雨果然将全部财产都委托给信托了，在委托事项中，一是张艺萌是唯一受益人，张艺萌年满18岁继承所有财产，拥有自主处置权力；二是她目前持有的市值约200多万的股票、证劵只有在她死亡后才会归信托管理；三是在她委托的1100多万现金中，1000万投资腾飞元宇宙，投资收益5年内复投，5年后收益由信托管理。
中年女性将杨毅证件的原件归还给他，手拿着复印件默默站在一边，并不退出。陈呈经理解释道：“这是规矩，人随档走，她将一直等在这里。”
杨毅问：“我可以要一份合同的复印件吗？”
陈呈经理坚决地说：“不可以。”
扬扬手中的合同，杨毅说：“这个不也是复印件吗？”
“很抱歉，真的不可以。”
“那我抄下一些关键条款，这总可以了吧。”
陈呈经理依旧是职业的笑容，机械地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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